“怎麽,怕了嗎?”萬裏凝望着小夏,他從不知道她穿禮服是這樣好看的。
紅色的細吊帶長裙并不太暴露,但卻使她白皙的皮膚、漂亮的肩窩和凹凸有緻的嬌好身材暴露無疑,呈現着美妙之極的曲線。烏黑的短發下,臉上的妝容精緻淡雅,這是她在美容院泡了一個下午創造出來的,現在看來花這麽多時間真是值得,不僅美麗,還襯得她神态緊張的臉格外可愛。
“放心,一定會迷倒在場的所有男人。”他接着說,“不過現在是冬天呀,穿這個會不會太冷?我比較關心你的健康,而不是你的胸部。”
他說得那麽直白,小夏狠狠白了他一眼,不禁向上拉了一下衣服。她不稀罕“所有的男人”,隻要迷倒其中的一個就行了。
“我會穿大衣的,而且出了門就坐車。”小夏舉舉手中的請柬,“這麽豪華的地方,暖氣會熱死你。真難爲她,還特意送了請柬來,弄得這麽正式。”
“她在示威。”
“我知道。我也在示威。”
萬裏攤開了手,表示無奈。女人的戰争,又可笑又好玩,還帶點不可理喻。
他決定幫小夏是因爲他知道,小夏已經了解到阮瞻是愛她的,所以決定死賴到底了。在這份感情中,他始終是個看客,對此他雖然有些傷感,心裏也有着不爲人知的疼痛,但他想,一個看客還是要有點看客的态度。那就是――關鍵的時候要爲雙方鼓掌加油。對他這種資深看客而言,最後還要參與一下。
妒忌,是不健康的情緒,不過有時候卻有很了不起的作用。現在他就要幫小夏和阮瞻制造一點這種負面情緒,讓這力量把他們推到一起。
今夜,他會失去他所愛的人,可是隻要她覺得幸福,他也有安慰,何況他早已經決定成全這兩個朋友了。
當他和小夏到達的時候,前來祝賀付雪的人已經差不多都到了,大廳内熱鬧之極。他猜爲付雪辦聚會的朋友一定很有錢而且洋化,竟然包下一間超豪華酒店的一個會議廳爲她舉辦了這個西式的生日聚會。
看着小夏和前來迎接的付雪客套的寒暄,但彼此卻隐含敵意,萬裏急忙尋找阮瞻的蹤影。隻一眼,他就看到了好友的存在。阮瞻太好找了,他的氣質如此鶴立雞群,在那麽多人中隻一眼就能找到他。何況他一進門就感受到了阮瞻的目光,小夏在,他的眼睛還能看到别處嗎?!
他決定不和阿瞻一起來這裏是對的,這樣小夏的出現才有驚豔的效果。小夏絕對有資本讓男人頭腦發熱,他相信他的好友也不例外。巨大的沖擊才能打破一切的壁壘,他的心理學可不是白學的,雖然阿瞻也一樣是心理學的高材生,可是他現在身在局中,早已經亂了方寸。
“要去和阮瞻打個招呼嗎?”小夏擺脫了付雪,也看到了阮瞻的存在,問道。
“不去,讓他心裏發急去吧!你要表現得親熱點,我敢打包票,他會氣得發瘋。”萬裏攬住小夏的腰,把她帶進自己的懷裏,“你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嗎?本場的男主角失控,而女主角丢臉。最好阿瞻能帶你去私奔,這樣就浪漫而完美了。”
“我說過心理醫生有時很讨厭嗎?”小夏打了萬裏一下,又瞄了一眼阮瞻,發現他根本沒看她,這讓她有些沮喪,并不知道阮瞻除了眼睛,其它所有的感覺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說過了。”萬裏溫柔地微笑着,“我們先吃點東西,不然你買了這麽貴的禮物就吃虧了。然後你要施展全部魅力,今天這裏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你都要迷倒了才算。”
“我不要别的男人,我要他!”
“他已經是你的了,就差蓋個章了。”萬裏牽着小夏的手,穿過了人群,直奔向餐桌,感覺一道殺人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們。
這一晚對于付雪來講幾乎算是完美的。說是“幾乎”,是因爲她損失了大部分的領地,但卻收獲了最大的禮物。
她明白這個嶽小夏是存心讓她不痛快來的,而且她做到了這一點。嶽小夏打扮得美美的出現,雖然很妒忌,但她不得不承認,這死女人今晚是如此出色,把超過半數的男人都吸引住了,并且還和他們每一個人跳了一支舞。
她的舞跳得實在不怎麽樣,可是她談吐風趣,身上有股自然的天真,很快成爲了衆人目光的焦點,好像這個生日聚會是她的。
付雪對此非常生氣,幸好阮瞻一直在她身邊,而且相當溫柔,誰邀請跳舞也不走,一直陪着她,讓她在失落中有了欣喜,這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再靠近些,她差不多挂在了阮瞻的身上,感覺着他堅強有力的身體,聞着他身上特有的、好聞的酒甜味,不禁有些醺然,問道:“今晚到我家看看吧,我想換一下裝修風格,你幫我參謀一下?”她抛下誘餌。
阮瞻點了點頭,似乎一口吞下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還把她向懷裏拉了一下。
付雪高興極了。這個沒人得到過的夜歸人老闆,終于向她低下了高貴的頭。這是她最好的生日禮物!
瞄了遠處一眼,見嶽小夏和幾個男人談笑風生之餘,正偷偷看她這一邊,連忙攀住阮瞻的肩膀,在那夢寐以求的嘴唇上深深一吻。她想吻阮瞻很久了,他的嘴唇厚薄适中,唇角常常緊抿着,看來矜持又性感,此刻吻來,感覺不錯。隻是他似乎沒什麽熱情,雖然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什麽溫度。
一邊的小夏看到這一幕,氣得火冒三丈,互相演戲給對方看沒有關系,她本就是想讓阮瞻妒忌,相信他也是爲了讓自己死心,不過演戲也要差不多一點,用不着這麽奉獻!
看到付雪親吻着本該屬于她的人,她差點直接沖過去搶人,可當她控制住自己的行動,發現眼淚都落下來了,心裏的痛一直逼得她連氣也透不過來。
他怎麽能這樣!不接受她就罷了,爲什麽要做出那個樣子來氣她!她就那麽讓他苦惱嗎?她就那麽讓他急于擺脫嗎?不惜應付其它的女人,就爲了讓她别纏他?!
太過分了!
這出戲她再也演不下去了!顧不得那幾個和她攀談的男人殷勤地詢問起她爲什麽落淚,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小夏轉身跑出了大廳。因爲跑得太急,猛得拉開大門時撞到了自己的額角,但她也顧不得了,拼命跑了出去。
她的眼淚和撞傷灼痛了阮瞻的心,這一晚上看到的場景也讓他備受煎熬。他有些生萬裏的氣,怪他不該讓打扮得如此性感迷人的小夏出現在其它男人面前,怪他把她帶來,卻不守着她,自己跑到一邊去進行社交活動。每當看到一個人的眼睛在小夏身上打轉,他要用盡力氣才能克制自己沒用法術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最好把腦子也挖幹淨,免得他們記得看到小夏的一幕。
他的心裏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小夏死心,一方面又想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裏,讓她隻屬于他一個人。整個晚上他都被這兩種願望撕扯着,外表雖然保持着平靜,甚至對付雪還有一些親昵,但内心早就開了鍋一樣。
如果感情能理智的處理就不是真正的感情,而他則早就被刺激得站在了失控的邊緣,見到小夏流着淚離開,他再也無法保持虛僞的平靜,迅速追了出去。
“阮瞻!”付雪下意識地扯住阮瞻的衣角,但他走得那樣義無反顧,就連一片衣角也留不住。
她愕然站在那兒,求助一樣地看了一下萬裏。在她心裏,被嶽小夏抛棄的男伴也應該憤怒,可是卻見萬裏悠然地站在那裏,仿佛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似的,立即明白了,原來她是被利用的,那個她惦記了許久的男人和嶽小夏是有情的,她今晚失去的不止是她的社交領地,還有她所期盼的東西,那是她永遠也得不到的!
“多麽強大的妒忌力量,有時候停滞不前的愛情需要一點強烈的刺激。”萬裏心中則這樣想着。
小夏無意識地亂跑,氣憤、難堪和妒忌讓她頭腦混亂,根本分辨不出路徑,而這家酒店很大,她不知怎麽就一路跑到了地下停車場去。
她知道阮瞻在追她,但在他追上來的前一刻,電梯門擋在了前面。她也知道他還在追,所以到了停車場後,還是拼命跑,可是高跟鞋卻跟她作對,讓她直跌到地上。擡頭一看,竟然趴在阮瞻的車前。
真是冤家路窄!
她暗罵一句,想從車底爬過去,但卻被拎了起來,然後被抱在一個溫暖的懷中。她有一瞬間的失神,因爲跑出來時忘記穿大衣了,身上僅有的那件禮服根本不能禦寒,雖然開始因氣憤沒有覺得冷,可一到這停車場,她差點被凍死。
瞬間傳遞過來的他的溫暖讓小夏舒服地歎了口氣,但随即又讓她意識到了什麽,開始掙紮。他剛抱過、吻過那個女人了,現在她讨厭他,不願意讓他碰!
她掙紮得如此激烈,像垂死的小動物一樣,又是哭又是踢,阮瞻用盡力氣也沒讓她安靜下來。
“小夏!”
“放開我!”
“我也愛你!”阮瞻沖口而出,随着他的話音,小夏蓦然停止了掙紮。這句話,她等了好久啊!可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阮瞻也被自己的話吓到了,感覺懷中的小夏不動了,慢慢放開緊擁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清秀的臉,一副吃驚不已的表情。
“小夏――”那是失誤,剛才的話是失誤。他想解釋,可是他的話被她用唇堵住了,但她似乎并不是吻他,而是用力擦他的嘴唇。
“我要把她的氣味去掉!”她的眼睛亮閃閃的,嘟着嘴賭氣,之後又攀着阮瞻做“清潔”。
她不是無知的小姑娘,不會不明白這動作對男人有多刺激,可是她冒失起來就什麽也顧不得。阮瞻雖然竭力在躲,最後的理智催促着他推開她,可是她好像強吻一樣死抓着他不放,到後來演變成兩個人緊擁着熱吻,難舍難分。
不知道怎麽上的車,不知道爲什麽在這麽寒冷的日子裏卻渾身發燙,也不知道他不停地纏吻着她,是怎麽能把車安全地開回到停業一天的酒吧的,更不知道兩人是如何倒在床上的。小夏是完全的迷糊,阮瞻則覺得心中的火山一下子噴發出熾熱的岩漿!
他感到血脈贲張,風暴在體内升起。先前苦苦地忍耐,讓他現在想不顧一切地投身到這即将到來的風暴中去,理智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一點蹤影也找不到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特别他還是個男人,愛極了懷中女人的男人,他已經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假如她肯放開,他還有一條活路,可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最原始和最真誠的感情主宰了他的一切。
他低下頭吻她,她的唇有如甘泉般甜美,讓他體内悶燒的欲火在這一吻中突然爆發。他抱緊她,拼命讓她柔軟的身體緊緊貼着他。
這一刻,他突然很怕她會後悔,因爲他已被發自内心最黑暗冰冷深處的欲望所吞噬,屍骨無存,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贖。他愛她,他要她,不隻身體,他的心也要她。即使前途是黑暗的混沌,可他還是失控了,無法駕馭,隻一頭紮進那最甜蜜也最可怕的夢境之中。
原來自己是那麽感情脆弱的一個人,那麽容易就被攻占心靈。是她太厲害還是他太軟弱,她爲什麽那麽輕易就打破他心中的堅冰,一舉掌握了他的心,直到他已經深陷她的真摯與熱情中才深深地明白。
他放開她的唇,凝望她的眼睛。她溫柔的看着他,眼神裏充滿着堅定的許諾,這讓他如釋重負,知道前方有兩個人一起攜手面對。于是他再度吻向她,她熱情的反應幾乎令他透不過氣來,周圍一切的聲響都變得好遙遠,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好美。”他呢喃。
這是天堂還是地獄?這是他開啓的,可是他能拯救她和自己嗎?
纏綿缱绻。
最後,他們在介于痛苦和狂喜的顫抖中得到解放。他們氣喘籲籲的緊緊擁抱着,汗水淋漓、精疲力竭卻又異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