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旗袍女人

第一章  旗袍女人

恰逢國慶長假,川南一個名叫金石鎮的小鎮上也比平常熱鬧了些。隻是來往于街上的人還是那些,外地客極少,除了本地的,就是附近十裏八村的村民。

這裏的人不太幸運,在南方溫暖潮濕的氣候環境中,山卻是光秃秃的,沒什麽山珍異果,不能讓本地人靠山吃飯,而且也沒有什麽風景名勝,沒有大批的遊客來光顧。好在,金石鎮地處幾個鎮的交彙處,依靠着農業和交通、住宿等方面的經濟貢獻,這裏雖算不上富裕,至少也不貧困。

其實,金石鎮能夠吸引附近村鎮的人頻繁來往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些地下的‘娛樂活動’。隻是那些全是非官方的,無論能創造多麽大的經濟效益,于鎮上的财政也沒有任何好處,大批的金錢流入了個人的腰包,所以金石鎮是個暗金湧動的地方。

此時已經是接近午夜的時分了,鎮上的主街上行人稀落,除了幾個還在晚間營業的小飯館,一點燈火也不見,顯得格外蕭條和寂寥。然而這隻是表面現象,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金石鎮平靜的地面下是多麽的熱鬧非凡。就像鎮上那間最大的、已經客滿的旅店,現在雖然黑漆漆一片,好像全體客人都已經入睡,但隻要在知情人的帶領下,穿過走廊盡頭的暗道,拐到地下一層去,隔三道門都能聽到裏面的喧嘩和鼎沸的人聲。

“大大大!!小!小!唉呀!”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開啦,十五!”

“四跨四、小五管兒、捎帶蛾子、小六點――媽的!”

“天!地!豹子!莊家赢!”

這個看似規矩、甚至有些土氣的旅店竟然是一間地下賭莊。

賭莊面積不太大,但是各種賭具和賭法俱全,整個大房間内煙霧缭繞、烏煙瘴氣;每張賭桌前都圍滿了人,個個神情投入;面貌、身材、妝容都粗俗不堪,但卻衣着暴露的女服務員穿梭來去,爲客人送去飲食、酒水和籌碼;滿臉橫肉、面露兇光的幾個大漢守在門邊和通道處,好像狼盯着肉一樣巡視着場内的情況;吆喝聲、咒罵聲、興奮的叫喊和不甘的挑釁聲充斥到每一個角落,一眼看去,滿目俱是人性中最惡、最貪婪的衆生相。

“老何,快滾吧!再沒事來蹭白皮,當心我骟了你,讓你給大夥當兔子!”擔當牌九莊家的賭莊人員對一個瘦高的男人叫。

“涼瓜子,下回看好門,别讓他進來了!”另一個賭桌上主事的說,指了指門邊一個看來又橫又傻的大個子,“這個敗家敗業的倒黴蛋把他老子留下的産業和那麽惹人饞的老婆都賣了,也沒見他赢回一個錢回去,打來這裏那一天就不停地輸,故意讓他,他都不赢,老子幹這一行那麽多年,還沒見過比他更衰運的。”他倒不是故意讓老何,就是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赢一回,但結果讓他失望又驚奇,這個人,老何,可是衰到他家祖墳去了。

“也是,反正他也沒欠幾個錢,趕他走算了!回頭再把咱們莊的運氣也帶壞了。”又一個主事的說,“可别小看運氣這東西,邪得很!”

叫涼瓜子的打手聞言,走上來拎起叫老何的男人。老何太瘦了,竟然禁不住涼瓜子的一臂之力,用力過猛之下,像小雞子一樣被丢了出去,恰巧摔到一張賭桌下,驚得賭客四處散開。

“我可不站在這兒了,老何的身子躺過,肯定和埋死孩子的地方一樣,運氣低到壓腳面,那還不是輸起來沒完了!”被撞到的賭客暗叫晦氣,連忙換了個地方。

另一名打手見狀,快步走過來,抓着老何硬推到門邊,掰開他死扒着門框的枯瘦手指,把他狠狠丢了出去,然後‘呯’的把門關上,似乎生怕衰運進門似的,自言自語道,“見過好賭的,沒見過這麽好賭的。他媽的,竟然這麽活着,老子算服了!”說着,忍不住從那扇小得不能算窗的窗洞向外看去,見老何撲倒在地,動也不動,當下也不在意,回頭繼續看場子,知道那個賭鬼隻是偷喝其它賭客的酒,醉了而已。

像這樣的爛貨才沒那麽容易死,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一點不假!

不出他所料,這個叫老何的男人确實是喝醉了,在地上趴了好長時間才起來,迷蒙的雙眼左右看看。左邊是地下賭莊的厚重木門,右邊是黑漆漆的暗道,他猶豫了一下,先去拍打賭莊的門,拍了幾下沒人理,不死心地再拍,直到一張兇神惡煞的臉出現在窗口,對他破口大罵才算吓到他,爬起來向門外走去——

他昨晚夢到了牡丹花,解夢的說牡丹主富貴,這注定他的好運就要來了,馬上就會發财,所以他一早就變賣了他的床闆,湊到一點錢去賭了一把。那床闆是真正的硬木,又是整塊的,但卻連本身價值的十分之一的錢也沒賣到。可是他不管,隻要能赢,什麽都會再回來的,還在乎兩塊床闆嗎?

這一切他以爲是财神的關照,因爲他爲了賭博已經把家敗得家徒四壁,就連結婚沒兩年的漂亮老婆也被他拐賣到外鄉去了,竟然沒想過他那兩塊床闆還值點小錢,是早上他做着夢從床上掉下來,才猛然想起的。

他好久沒到這間他最喜歡的賭莊來了,所以好話說盡才得以進門,可是他自信滿滿來了,沒兩把就又輸光了,他夢中的富貴并沒有來到。他又是絕望又是憤怒,賭莊裏的人都知道他已經不可能榨出餘錢,不肯賒給他賭資,可他賴着不走,在各個賭桌串來串去,隻看着其它人賭博也覺得無比過瘾,順便偷喝那些賭得興起的人的酒渴,看着看着,心裏的羨慕、煩悶、不甘混着劣酒全部入肚,最後醉到站也站不穩,被賭莊的人丢出來!

秋天的夜風有些涼了,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被這夜風一吹,已經退去稍許的酒意又慢慢湧了上來,讓老何的腳步踉跄、虛浮,如同整個天地都晃動了起來,慢慢走岔了路。

踢哒――踢哒――

聽着自己的腳步聲,他擡頭看了一下,月明星稀,夜色晴朗得很,爲什麽自己越走越黑呢?他停下腳步,四下看看,隻見自己是身處在一條又黑又長的巷子裏,兩側的人家都大門緊閉,一點人氣也沒有。

他不禁苦笑了下。心想也是,這都半夜了,除了自己這賭鬼,還有正常人在街上閑逛嗎?可是,爲什麽那麽冷呢?雖然他的衣服也都賣光了,但現在才是農曆九月,在他們這個地方,天氣還熱得很,難道人倒了黴,連陽氣也弱了嗎?一點夜涼的寒意也受不住了!

而且,他好像是迷路了。這是哪裏,似乎沒有到過一樣。可是他土生土長在這裏,鎮上的哪一條街道是他不知道的,爲什麽這裏不認識?

他疑惑着,慢慢向前走。走了大約五分多鍾,竟然走到了盡頭!

沒辦法,他隻好反身向回走,反正他也沒有事情可做,也沒有人等他,慢慢走吧,金石鎮才多大,天亮前一定會走到的。

他低着頭,扭轉身去,但卻像撞到什麽似的,被攔了回來。

“什麽人攔着老子的路,撞喪哪!大半夜的!”老何仗着酒勁喊了一句,沒有人回答他,隻有女人的兩聲冷笑傳來。

這聲音很尖細,聽起來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偏偏近得又像是在耳邊,帶着京劇的味道,伴着一陣夜風吹來,沒來由的讓老何驚出了一身白毛汗,酒意醒了大半,用力眨了兩下眼睛,向自己眼前看去。

隻見地面上有兩對繡花鞋,一對是正常大小,另一對卻是正宗的三寸金蓮鞋,不過兩對鞋卻是同樣的綠緞子面,滾着黑緞子邊,鞋邦上繡着粉紅的牡丹花,黃色的花蕊,鞋頭各有一隻蝴蝶,看來華麗之極,但也古老之極。

再往上是四條白白的小腿,然後是大紅繡花旗袍的下擺!

有兩個人一直跟在他後面,可是他卻什麽也沒發覺!即沒有聲音,又沒有呼吸,雖說他酒醉,可是也不可能全無知覺啊!除非她們――不是人!

想到這裏,老何大駭,驚得一動也不敢動,褲子中淋漓一片,順大腿而下,那些酒意全化爲尿液。

“姐姐,這個廢物行嗎?”一個女人說,那對正常大小的天足動了一下,似乎想離開。

“就是他了,賭性那麽大,又足夠喪盡天良,就是他吧,我不願意再找來找去啦!”三寸金蓮向前走了一步,吓得老何差點死了,想跑,卻還是邁不動步。

“擡起頭來。”一個聲音陰森地輕道,從她們說第一句話,都是京劇念白的調子。

老何抖着,哪敢擡頭。

“擡起頭來!”那聲音尖吼一聲,吓得老何下意識地擡頭。

面前,站着兩個女人,每人身穿一件大紅旗袍,襟口處别着白色的絲帕,胸前也繡着大朵牡丹。在這黑得如同陰間的小巷裏,突然出現這麽兩個女人,看來又美又有恐怖感,而她們的臉就更讓老何驚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她們的臉全被油彩遮蓋了起來,根本看不清本來面目,但那白如漿的臉、腥紅的唇、面頰上的粉紅、黑如墨的入鬓長眉,全是京劇中女旦的扮相!

老何抖得如秋風裏的枯葉一樣,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量都沒有,隻能任由那個三寸金蓮越走越近。

“窩囊廢!”那個天足‘女人’冷哼了一聲。

三寸金蓮回頭看了同伴一眼,又回頭看向老何,脖子生生轉了三百六十度,“沒吓死麽?”她們還是用京劇對白說話,好像一直這麽說,并永遠這麽說下去!

“不――不敢――吓――”

三寸金蓮笑了起來,“沒吓死就好,明天還有你吓的呢,那時候你别吓死,才算真正轉運了呢!”

“是――是――”

“真是可憐見的!”語義溫柔,但語氣陰森,一隻手拍拍老何的肩,讓他感覺到奇寒徹骨,本就勉強站立的雙腿一軟,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們姐妹做好事,想成全個人物,今天選了你來,你真是祖上燒了高香。”三寸金蓮在老何的臉前踱着步子,老何才發現她們的腳根本沒有沾地,地上也沒有影子,這才确信自己真的是走夜路遇鬼了。可一想那個‘鬼’字,冷汗又出了一身,以爲她們要來害死他,連忙讨饒。

“兩位――大仙,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您們就饒了我吧!如果有什麽未了的事,盡管吩咐,我――我一定盡力辦到,讓兩位身後無憾,求你們把我當個屁,放了吧!今天有冒犯的地方,對不起!對不起!我明天多燒紙錢,報答――報答兩位不殺之恩。”說着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爬起來拼命磕頭,撞得地面‘咚咚’作響。

“這番話說得倒溜兒!”天足輕蔑地說。

“誰要你的狗命來,我們是幫你來的!”三寸金蓮細聲細氣地說,“隻要你聽我們的話,我們包你從此屢賭屢赢,從此在賭桌上成爲長勝将軍!”

她最後一個語音拖得很長,本來聽到人耳之中非常驚悚的,可是老何好賭成性,此時聽到了‘賭’字,又見這兩個‘女人’沒有殺他的意思,還聽說可以長赢不輸,一解他多年來的晦氣,不由得膽氣壯了起來,問道,“真的嗎?”

“是啊!”三寸金蓮說,“隻要你答應幫我們做一件事情,而且你明天通過考驗,就能成爲賭神啦!”

老何聽到這裏,不由得完全忘了害怕,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擡眼一看這兩個女人,雖然被她們臉上不變的、詭異的臉譜又吓了一跳,但終于看清了她們身上的裝扮。

怪不得夢到牡丹花,果然是有神靈幫助!他半高興半恐懼的想,也不想想,這兩個舉止陰森的女鬼怎麽能成爲人類的保護神?!

“那麽高興幹什麽?”天足厭惡地道,“你和我們是有契約的,倘若你不能完成我們的願望,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何況,明天晚上你還不知道會不會被吓死呢!”

“算了,何必吓他。他死了,我們不是自找麻煩?”三寸金蓮又笑了一陣,“何富貴,明天子時,到鐵頭山的南側山溝裏來,帶着香燭和紙錢。記着,今天你遇到我們,就算是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所以,你若不來――哼哼!”

她冷哼了一聲,突然轉身離開,隻剩下何富貴呆呆的望着她們的背影像融化一樣在黑暗中消失。

鐵頭山是他們鎮的後山,因爲光秃秃不長植物,隻長石頭而得名。南側的山溝是亂葬崗,平時白天都極少人敢去,而明天他卻在半夜前去。

他怕,可是更怕如果不去而帶來的後果,何況,那兩個大仙說會幫他成爲賭神,那麽不管多怕,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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