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向左一閃,球棒又掃向了另一人的腳腕。
房間内的‘鬼怪’沒想到萬裏那麽高大卻這麽靈活,更沒想到他們這一番裝神弄鬼也根本沒有吓到他,兩個照面就落了絕對的下風,要不是萬裏心善,以他‘健人’的力氣而言,那兩個人的骨關節以後就不要指望還能用了!
他隻是打倒他們,讓他們暫時傷到不能攻擊他而已!
“以後當刺客時換一點利器做武器,這樣至少有威懾力。這種鐵棍還不如我的球棒,你看我這個防滑手柄,不比你那個東西趁手?”他好似沒正經地說着不相幹的話,實際上是在觀察這些人有沒有後援隊,同時把他們的武器踢得遠一點,也把這兩個人逼到牆角去。
“我沒興趣看你們的化妝,不過我倒想看看這位随便上男人床的小姐的真容是什麽。她在我身上摸了半天,給我回摸一下總沒關系吧。”
那女鬼‘吱’的叫了一聲,大概是下意識的,逗得萬裏哈哈大笑,“别裝了,早知道你是裝的。雖然你比那兩個笨蛋有敬業精神,不知從哪裏把身體冰成那個樣子,而且還屏得住呼吸。”他說着扯下‘女鬼’身上的白袍。
白袍下是瘦骨嶙峋的一付男人骨架,一根根肋骨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瘦得象活動的人體筋絡圖一樣。他被萬裏雖然溫和,但極其自信而強大的氣勢吓住了,倚着牆壁不敢說話,連氣也細細地喘。
萬裏歎了口氣,心想這個人還真有點鬼相――餓死鬼!
他一把扯下‘她’那頭長及腰的假發随便扔在地上,看見他眼皮塗着熒光粉,腳下是厚厚的毛底鞋,明白這就是她走路無聲和那雙陰森白眼的緣由,而再看‘她’的指甲,竟然是真的!
他擡頭看看這個曾經和他摟抱着躺在一張床上的假女人,隻見他的臉上竟然畫着濃重的女妝,那神色間還真有點女氣。這讓他頭皮驟然發麻,沒想過自己這種多少女人惦記着的黃金單身漢竟然被一個人妖上下其手,他爲了幫朋友連身體也差點奉獻了!
“滾吧。太沒用了,我還沒有熱身哪!”他這時候有點惱火了,“讓司馬南派點狠角色,不然就派真的女鬼來!”
得到他的‘特赦’,那三個人慌忙跑出房間去。
萬裏很明白爲什麽他們鬧出那麽大的聲響,卻沒有人來看一下。在這種小地方,這小旅店隻住了他一個人,爲了挨近阮瞻的房間還選了這個最便宜的房間,而司馬南财大氣粗,自然可能以财通天!
看來司馬南在自己一動身時就找人看着自己了,想必司馬南也不是沒有能力請來更厲害的打手,之所以找這樣幾個笨蛋來裝神弄鬼就是想顯示他的優越感,想告訴他:他的行蹤被人盯着呢!
這就是那些自視能力和身份的人的共同缺點,總帶着藐視和高人一等的味道,看起來很帥,但卻是失敗的根源。他萬裏難道是被人吓大的?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湊到那扇小窗子去。他隻是覺得悶氣,随便看看的,沒想到正看到窗外的簡易路燈下,一個女人站在那裏。
她隻是普通的漂亮,但妖娆的舉止讓她有了一種非常迷人的氣息。她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在大半夜裏竟然還戴着一付墨鏡,讓人看不見她的眼神,不過她好像正等着萬裏從窗口看她一樣,當萬裏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她立即拿下墨鏡回眸一笑!
張雪!不,應該說是洪好好!
一瞬間,萬裏沒能思考,洪好好的眼睛裏閃過的一絲微光仿佛在他的腦海刺了一下,讓他心裏蓦然有一股想抓住這個女人的沖動,于是連上衣和鞋子也沒穿就跑了出去。
而當他跑到洪好好所在的後街,卻正好見到她鑽進一輛車裏揚長而去,隻讓萬裏看到車後窗上她嘲諷的笑容。
萬裏站在那愣了幾秒鍾,心念急轉,不明白司馬南這是什麽路數?!
難道是調虎離山?
這念頭讓他的心一激淩,迅速往回跑,但是他跑到旅店門口時遲疑了一下,之後并沒有進去,而是選擇拐進了和洪好好出現的方向相反的一條小街上。
如果有人要偷他的東西,一定會從這裏逃走!
錢倒沒什麽,問題是血木劍和那個存放他和阮瞻聯絡的牛皮紙信封還在房間裏。他平時是很冷靜的,不知道爲什麽洪好好一對他笑,就好像在他心裏放了點什麽東西抓撓一樣,讓他直接就中了計。
不是他找借口,一定是司馬南用了什麽妖術了!隻是那迷惑人的詭計在他身上的效力并不長久,讓他在腦筋清醒的一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司馬南使用的是連環記――他派三個笨蛋來襲擊他雖然是吓唬他、警告他,但當他沒被這裝神弄鬼的爛招數吓到,他就用第二計,也就是用妖法使他去追洪好好,然後讓早就悄悄安排在隔壁房間的小偷來偷他的東西。
血木劍和那信封都是極其重要的,如果失去了,司馬南就會馬上再派出更厲害的殺手對付他。如果派的是厲害鬼怪的話,他自保尚且不行,就更提不上能幫阮瞻了,自然也聯絡不到他了,甚至司馬南會用自己的被困作爲打擊阮瞻的籌碼!
按理說,一般人丢失了東西會跑去原來放東西的地方去看,對他而言,就是到旅店的房間去看。但如果那樣,就會給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小偷充分的取物後逃走的時間,等他再去追,黃花菜都涼了!而他的腦筋轉得比别人快,所以根本不回去看,直接去追!
他人高腿長,反應得又比較快,再加上這裏的路況簡單,所以他隻拐進那條小街幾步就看到一個黑影在前面跑,手裏拿着一個長長的東西,不是血木劍還是什麽?
那小偷顯然沒料到他能這麽快就趕來,吓了一跳,慌忙加快了腳步,但才跑了半條街就被萬裏一把抓住後領。
“東西還我!我保證不打你!”萬裏大喝一聲。
那小偷被萬裏死死地按住,整張臉都貼在了牆壁上,說話含糊不清,但聽語氣就知道是不同意萬裏的提議,不僅如此,由于他是抱着血木劍的,所以被萬裏一按,更是把劍護在了自己和牆壁之間。
不得已,萬裏隻好松開小偷一點,“你非要挨揍是吧?快把東西拿來!”
“挨揍的是你!”小偷的臉被牆壁上的灰土弄得看不清面目,但還是死抱着血木劍不放,同時大叫,“快死出來啊,這個外地的蠻子很紮手!”
萬裏被小偷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沒想過司馬南竟然層層設防地對付自己。眼見着‘忽拉’一下闖出了十幾個人,也不知他們是從哪裏湧出來的,反正一下子就把他堵在小街的中間。
“蠻子,放開我!雙拳難敵四手,今天你讨不到好處!”小偷得意地掙紮了一下,不過沒有掙脫。
他惱怒地瞪着萬裏,沒想到卻正對着萬裏滿不在乎的臉孔,“好吧,我放開你。”萬裏的臉上笑咪咪的。
小偷隻覺得大事不妙,因爲那笑容有點不懷好意,嘴裏說要放開他,但眼神裏根本就是不屑。他還想說什麽,卻來不及了,眼前隻有一個拳頭在快速放大,然後就覺得臉上一陣發木,連疼痛也沒有感覺到就直接陷入了人事不知的‘幸福’狀态。
“我說話算話。”萬裏對着如軟布袋一樣松垂在自己手上的小偷說,然後迅速拿出他懷裏的牛皮紙信封和血木劍,把他扔到了地上。
但他沒有時間喘口氣,在他打昏小偷的一瞬間,那些圍堵着他的人已經沖了上來。月光下,他看得清他們手上明晃晃的東西,知道這下對方拿的真是利器,而他卻光着上身光着腳,連那個防身的球棒也沒帶在身上。
他不是阮瞻,沒有那麽大的靈力可以讓血木劍比任何鋼鐵都堅硬、比任何武器都鋒利,它在他手裏就是一柄普通的木劍,隻有對付靈體時才會有功效,此刻不僅幫不上忙,還需要備受保護。
他能明白司馬南對這道界異寶的态度――能偷到手最好,不然就要毀了它!所以,血木劍并不比他更安全。
倉促間左右一看,隻見身後有幾個小木凳,可能是老人們在這小街下棋打牌時坐的,晚上也沒有拿回去,急忙把血木劍重又壓在暈在一邊的小偷身上,自己則一手抄起一個木凳站在這‘人體護劍盾牌’的身側,險險的避開第一波攻擊。
由于阮瞻從小遭人排擠和惡意對待的關系,他早已經習慣了以少敵多的這種混戰場面,而且他的力氣又比較大,但對方人數确實多了點,把他逼到這個窄小、黑暗的小巷子裏,讓他轉不了身,又因爲要保護血木劍的關系不能逃開,隻能苦戰不止。
一時間,小巷中呯嘭和呼喝聲四起!
可能是司馬南給的待遇太優厚了,所以雖然連番攻擊下來,對方有許多人被狠狠的砸傷了,但卻不肯退卻,圍着他糾纏不止,看樣子不打死他、不拿到血木劍就不算完!
時間一久,萬裏就開始落下風了,不僅疲憊不堪,而且身上着實挨了幾下,雖然算不上重傷,但被刀劃破的地方還是血流如注,臉上還不知被誰打了一拳,一隻眼睛火辣辣地疼,有點睜不開。
“難道老子今天要交待在這兒了?”他這樣想着,手下卻不停,用木凳把一個人砸得頭破血流,痛叫着坐倒在地上,但同時右手腕一涼,手一松,‘武器’落地,他馬上從雙手作戰變爲更被動的單手應敵!
“媽的,還沒完了!”再度受傷激發出了他骨子裏潛藏的野性,讓他憑空生出一股憤怒的蠻力,雖然隻有左手能打,卻在又連傷兩人後逼退了這一輪攻擊。
他喘息着倚在牆上,看那個小偷動了一下,好像就要清醒過來了,而對方還剩下七、八個人,心裏一陣焦急,知道如果再沒有人見義勇爲,自己和血木劍都會完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