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是楚度和師父阿蘿!
刹那間,我心頭百轉千回,泛起複雜難明的滋味。
楚度目光一閃,仿佛越過千裏長洪,與我隔空對視。
“轟!”洶湧的水面掀起一道滔天巨浪,兩股浩瀚的精神力同時向上攀升,像兩頭騰空而起的神龍不斷接近,相對而撲,将波浪撞擊成一座座小山般的混濁泡沫。
浪花炸開,像一道道翻滾不休的高牆,圍住楚度屹立如山的身影,大肆咆哮。[
風浪雖急,但楚度的鬓發、衣袍紋絲不動。此時的他,仿佛是一個硬生生嵌入天地的異種。
論是人、妖、天精或是各類精怪魂器,都是天地的一部分。如果将北境比作一幅水墨畫,畫中的景物哪怕再怪誕離奇,也隻是形狀之分,濃淡之别,不會令人産生突兀之感。
但楚度俨然不同。他就像是從畫外強行闖入畫中,與整幅畫格格不入,矛盾沖突。
這種沖突強烈到了整幅畫都在排斥他,想要将這個異類驅逐出去。
“顔,這一戰你需介入。”我袍袖飄飄張開,将顔收入,仰天清越長嘯,向楚度飛速接近。該來的終究要來,楚度此刻現身,便是阻止我去營救大哥,雙方的仇恨除了你死我活,再其它選擇。
楚度目光深邃悠遠,緊緊鎖住我飄忽不定的身影,回報以一聲連綿不絕的長嘯。
兩道嘯聲乘風破浪,曲折盤旋。節節拔高,直沖蒼穹。時而如刀盾相擊。穿雲裂石;時而似樹藤盤根,糾纏攀附;時而像鷹隼互啄,靈動撲閃整片水域的風雨聲、嘈雜聲都被嘯聲壓蓋住,似是變成了一個靜音的世界。
嘯聲戛然而止,沒有誰快一分,沒有誰慢一拍,兩人的嘯聲在同一刻消失,巧妙得如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我和楚度面對面而立。相距不過三尺。猛烈的風浪聲複又響起,“靜”的聲音霎時轉爲“動”,似乎這個世界随着我二人的心意自如變化。
我和楚度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生出一絲欽佩感。在道的修爲上,雙方都不愧是最頂尖的大宗師,一言一行,莫不翻雲覆雨。掌天控地。
“林飛你真是不世出的修煉奇才,短短數年,便已能與楚某并肩。這一份天資,楚某的确不如。”楚度神『色』恬定,言辭安詳,仿佛老友般閑談。瞧不出一點劍拔弩張的仇恨。
“我能有今日成就,離不開你的提點。當年清虛天一行,林某受益匪淺。”我平靜地說道,同樣雲淡風輕,舉止從容。不曾流『露』出一點怨怼之意。
雙方注目片刻,齊齊一笑。笑容中隐藏了太多說不出的意味。
瞧不出仇恨,『露』不出怨怼,隻因這仇恨太深,怨怼太濃,深到了骨子裏,濃到了血『液』中。
“林飛你行『色』匆匆,是爲了一觀碧『潮』戈與公子櫻的刀道對決麽?”楚度好整以暇地問道。
“高手對戰,自然對我有所補益。”我不緊不慢地答道,此時再心急如焚,也于事補,反倒會給楚度留下可趁之機。到了我和楚度的境界,一絲微不足道的破綻都會被對方放大,以攻擊道心的形方式給予重擊。
我目光掠過楚度頭頂上空,烏雲張牙舞爪,雷霆電光怒吼。排空巨浪從四面八方湧至,在楚度身前升騰,發出憤怒的撞擊聲。
北境的整個天地都在排斥楚度,楚度也在排斥着整個天地。雙方的沖突每一瞬、每一刻、每一天都在激化,愈演愈烈,最後的結果要麽是天地将楚度撞得粉碎,要麽是楚度破滅天地。
楚度的逆天之道,終于走到了北境法容忍的地步。[
“恭喜你道境将成,半隻腳邁出了知微。”我收回目光,刻意避開了楚度身邊的阿蘿師父。
“你不也同樣如此麽?修煉不足百年,便已登臨絕巅。”楚度的目光在我臉上一轉,突然道,“你的師父就站在這裏,你不問候一聲麽?”這句話猶如奇峰突起,直『插』道心。非是看到我躲避師父的眼神,才故意問出來的。
“來了!他終于忍不住提到阿蘿了!”龍蝶在心中森然一笑,“你裝得真不錯!”
我淡淡一笑:“叛師的逆徒,見到師父難免心虛,不看也罷了。”剛剛那個躲避的眼神隻不過是我刻意爲之,就是要令楚度誤以爲,阿蘿師父已成爲我的心結。
這是道心的對擊,玄妙莫測,千變萬化,兇險處更甚于刀光劍影。
“不止是叛師吧?”楚度聲音低沉,不帶絲毫感情,“設下圈套,以葳蕤翡翠清洗你師父的神智,和弑師有何區别?”
我沉『吟』一會,道:“那就算是弑師好了。你說的沒錯,是我和天刑定下這個圈套,引夜流冰上鈎,目的是爲了對付你。你若服下葳蕤翡翠,自然萬世皆休。阿蘿服下了,同樣可以打擊你的道心。你也清楚,像你我這樣的人爲了道,可以舍棄一切。”
事變至此,我已不在乎是否要爲自己辯解。還原真相毫意義。我要做的,是利用此事狠狠打擊楚度的道心,讓他心态浮躁,讓他的仇恨火山噴發,讓弦線趁虛而入。
“生死大仇,務必不擇手段。”龍蝶贊許地道。
“不過,最終給阿蘿服用葳蕤翡翠的人,是你啊。再一次親手殘害心愛的妻子,不知你感覺如何?”我臉上『露』出好奇之『色』,“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擺脫内心愧疚,令道境再上一層的呢?啊,我明白了,你終于懂得舍道之外,再它物了。既然如此,你我應該握一握手,把酒言歡,莫逆于心啊。楚度你千裏迢迢來此相見,不會是想對我說一聲謝謝吧?其實用不着,當年你不也提點了我嗎?就當是我的還禮好了。”
“你厲害!”龍蝶瞠目結舌,“這麽不擇手段的話也說得出來!”
楚度平滑的青衫生出一絲細微的顫動,仿佛平靜湖面上『蕩』起漣漪。他瞠視着我,半晌滄然道:“你真是了不起,想不到阿蘿教出這麽一個弟子。”
“我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阿蘿理應爲我感到驕傲,不過她現在應該不懂什麽叫驕傲了吧?我們能不能不要談她了?我心裏總還是有點愧意的,做不到像你這麽情啊。”我一句接一句地撕扯楚度的道心,讓它『露』出血淋淋的傷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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