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露出來的缺口隻是個幌子,刻意誤導籠子裏的獵物。”我苦思良久,略有所得。
等看到缺口再跑,已經來不及了。而看起來被鐵鏈封得嚴嚴實實的地方,如果人沖迂去時,那裏恰好能出現缺口,便可及時逃出牢籠。
換言之,想要逃出去,就必須在缺口出現的前一刻,預判出缺口的位置。
要做到這一點,唯有仔細觀察鎖鏈滑動的軌迹、方位和時間,看看是否能找出其中的規律,最終算出缺口。[
痕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半個時辰過後,當他的正前方出現一處空隙時,他并未前沖,反而身體化沙,斜掠而起,猶如一根疾射的沙箭射向牢籠左側。
“砰!”沙箭狠狠撞在了堅固密實的鎖鏈上,被震得恢複人形,踉跄後退。然而數息過後,在他撞擊過的地方鐵鏈滑動,漏出缺口。
我不由暗暗佩服。痕不愧是擅長算的玄師,他這一次看似失敗,實則已經摸到竅門,臨近成功了。缺口出現的方位和他預料的絲毫不差,唯有時間稍稍晚了幾息。
“砰!”痕再次沖出,撞上鎖鏈。這一次空缺出現的時間準确誤,隻是位置相距他的預判不過半尺。
又接連試了十多次,痕的額頭已經鼓起了幾個小紅包。他肅立半晌,倏然起,身軀筆直地撞向正面的鎖鏈。
“咝咝”痕腦袋觸及牢籠的刹那間,鎖鏈滑動,讓出空隙。痕順勢竄出囚籠,掠了過來。
“幹掉他?”石勇豎目兇光灼灼,渾身不自禁地散出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我剛要一口拒絕,話到口中卻變成了“好,等到機會就下手。”
心中卻暗暗道要有機會,第一個先幹掉你。比起知根知底的痕,突然冒出來的石勇要危險得多。最好騙得石勇先對痕出手,雙方勢成水火然後我變臉反水,和痕夾擊石勇。
“林飛,這座空城是個陷阱。你我理應抛開其它念頭,暫時攜手合作。自相殘殺,隻會漁翁得利。”痕開門見山地道,目光從我和石勇身上掃過,在數丈之外謹慎留步,沒有踏上我們這條羊腸小道。
“你也覺得是陷阱嗎?”我沉吟道痕到底是一派掌教,大局觀清晰,并未執迷于殺人奪寶的蠅頭小利。
痕淡然道:“沒有人能見到這麽多奇珍異寶而不動心。若所求當初又怎會将鑰匙插入城門?提升法力的丹藥,提純血脈的靈液,進化魂器的材料,失傳已久的秘笈總會有你我迫切需要的東西。所以進入空城的人,一例外都會破壞規矩。”他擡了擡綠光閃耀的手掌“據我算,如果不把欠賬還清,我們是出不了空城的。”
“雖然我看不慣門弟高貴的公子哥不過顔例外。”我前言不搭後語地來了一句。
“我欠了空城十八萬七千魂魄元寶。”痕的回應也一樣不着邊際。
“欠了十多萬?”*怪叫道“這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石勇看看我,又瞧瞧痕,滿臉狐疑不解。我微微一笑,開始裝模作樣地替雙方互相介紹。
我和痕這兩句對話實則是表明心迹。我的意思是我和顔交好,不會動他父親的歪腦筋。痕暗示他欠債太多,殺了我也還不上。
空空玄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時半會也醒轉不了。我要想帶着它離開空城,也需要痕幫手。正兒八經的合作當然要顯示誠意,取得對方初步信賴。像我和石勇這般純粹是爾虞我詐,各玩各的,就看誰先把對方玩死。
“三大玄師之一的格格巫要我替他殺一個人就會相贈輪回妖術。”我當機立斷地把格格巫給賣了。比一時,彼一時輪回妖術對今日的我已經用處不大。何況一旦邁入知微,我大可逮住格格巫拷問輪回妖術,何必被他當槍使?[
反正賣誰都是賣。擁有天精血脈的痕,自然比格格巫難對付,再加上顔的關系,我還是挑一隻軟柿子來捏。
痕神色微變,旋即灑然一笑:“輪回妖術非是涉及魂魄轉世的奧秘,這方面的典籍,沙盤靜地也有一些。”
此時,他所在的位置又升起一座鎖鏈牢籠,将他困住。痕鎮定自若,指着不斷滑動的鎖鏈道:“若是将每一次出現的牢籠缺口按順序連接起來,便是一條條折射的線。仔細察辨可知,每一條射線都會比先前一條向外偏轉一,如此便能判斷出下一個缺口的位置。而每條射線長不一,缺口出現的速也就因此不同。測算出射線長與時間之比,脫困易如反掌。”他身形展動,從牢籠的缺口輕松沖出。
“多謝玄師指教了。”我心知痕是在對格格巫一事投桃報李,同時加深彼此信任,便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正如痕所言,盡管我被牢籠罩住,但很快預判出了缺口,順順利利地鑽了出去。
“既然這座空城是陷阱,玄師打算怎麽脫困呢?”我向痕虛心求教。賣了格格巫,我就得從痕身上多榨點油水。
痕道:“對玄師而言,天絕人之路,總有一線生機。這座空城同樣如此。想要找到出路,就必須弄清空城讓婁們進入的目的。”
“依我看,空城就像是一頭饑餓的兇獸,把我們騙進來吃掉。”
石勇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來,眼神在我和痕之間兜兜轉轉“空城需要我們的血、肉和魂魄,否則店鋪裏也不會收這些東西。”
痕緩緩搖頭:“隔個幾萬年,才能有八個人進來,給它填牙縫都不夠。”
我沉吟道:“照玄師所言,空城絕非是想加害我們這麽簡單,而是另有所圖了?”
石勇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幹笑道:“兩位也說得太玄乎了。”
痕目視遠方,舉步前行:“隻要深入空城核牟,最終自然會知道〖答〗案。”
我和痕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色,一前一後,看似随意而行,卻恰好将石勇夾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