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們,客棧裏的人都被清空了,看來他們對昆吾果的下落勢在必得。今夜來的人恐怕不止一批,你猜一猜,先來的是誰?”我不慌不忙地開雕u格子,軸的吱吱聲在寂靜中分外觸耳。外面一片漆黑,不知不覺,附近幾條街的燈火都熄滅了,那些醉生夢死的喊泣聲仿佛也被夜e吸走。
子夜肅冷的風夾着妖氣夾着殺氣夾着血腥氣,從外嗚咽灌入。
“當然是霸天虎那幫妖怪。這幾年,妖怪們越發橫行霸道,完全把紅塵天當作了自家的後山。”鸠丹媚望着巷角、樓頂、檐下一個個幽靈般浮現的妖影,冷笑道,“正如秋軒所言,不管是爲了把我們當替罪羊還是爲了昆吾果,霸天虎都會找上此乃一舉三得,還能掩飾葳蕤翡翠落入魔刹天之手的真相。”
“可惜他們挑錯了對手。如果不是我想釣夜流冰這條大魚,早把錦煙城裏的妖怪全幹掉了。等會動手j給我來應付,你盡量遊鬥,不要和他們正面硬撼,以免顯lu自家妖術而被識破身份。”我好整以暇地劈出一掌,房間的木猛然炸開,碎塊暴雨般j濺外慘叫連連,七、八個妖怪倒地滾成一團,更多的妖怪從過道湧來,把周圍堵得水洩不通。[
“霸天虎,隔得老遠,大爺就聞到你身上的臊氣”我望着一拳砸飛碎木,當先沖進來的大漢,嘲地吸吸鼻子。“深更半夜來訪,不知所爲何事啊?”
霸天虎冷哼一聲,目兇光:“林龍,葳蕤翡翠不是你有資格得到的東西,識相點拿出來”他做了個手勢,“轟隆隆”幾聲巨震,塵土彌漫飛揚,四面牆紛紛坍塌,屋頂被從天而落的巨石砸破,梁柱緩緩傾倒,整座客棧一下子被拆得精光。
視野豁然開闊,我們徹底暴lu在長街上,四面八方閃耀着刀劍的點點寒光,至少兩百多個妖怪和我們遙遙對峙。
“霸天虎,何必睜着眼說瞎話?我們根本不曾碰過葳蕤翡翠,拿什麽給你?”我用力拍了拍腰間的如意囊,大聲道,“要是不信,你大可以搜身,我們兩兄弟也不想惹麻煩。大家都是出來口飯吃,何必鬧個你死我活呢?”
鸠丹媚故意拖長了語調,yn陽怪氣地說道:“就怕有人賊喊捉賊。”
霸天虎面e一沉:“你們犯的事多了,可不止葳蕤翡翠這一樁。上月我們有幾批材被搶,已經證實是你們動的手腳。别廢話了,乖乖跟我們走一趟,省得皮吃苦。”
我戲谑地朝他勾勾手指:“想要大爺的昆吾果就直說,何必滿口胡言,自欺欺人?動手吧,咱的皮正好有點發癢,要人幫我捶捶”我剛對魅胎的律動有所感悟,正好這些妖怪主動送上來,爲我充當免費陪練。
“沒眼e的東西仗着幾手三腳貓的法術,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霸天虎額頭青筋跳動,獰聲下令,“抓住他們兩個,傷殘不論,留一口氣就行”
妖怪們紛紛從街角各處兇猛撲近,刀光劍影j織成一張不斷收緊的網。霸天虎自己卻沒有急吼吼地動手,反而緩緩退入妖群,隐身在一角屋檐的濃重yn影下,死盯着我和鸠丹媚的一舉一動。
一個青臉狼妖雙臂高舉狼牙bng,率先向我沖來,粗重的bng身撩起一陣令人窒息的風壓。
五米,一米,半尺我屹立街頭,紋絲不動,平靜地感受着狼牙bng呼嘯接近的節奏。
我甚至暫時關閉了其它的感官。
魅胎徹底取代了視野,以一種新奇的方式去探察天地。
這個世界不再是顔e的,不再是形狀的,而是一根根象征着律動的線。
浩瀚的大地和更加浩瀚的虛空莫不如此。
這些線以各不相同的頻率,一刻不停地振動,即使是平時看起來完全靜止的死物也不例外。它們仿佛密密麻麻跳動的琴弦,奏出聽覺之外、想象之外的奇妙音符。
如追趕紅日的巨人粗犷的呐喊,如墜入深淵的夜枭絕望的尖啼,如墳頭的冷雨凄凄渺渺清清寥寥,如高樓的燈火熱熱鬧鬧鼎鼎沸沸
這是屬于魅的世界。
我恍然明了,魅正是伴着這些五u八千奇百怪的音符而舞。[
這是魅舞的奧秘。
在狼牙bng擊中我的一霎那,我的手臂揮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姿勢。
這一刻,我和狼牙bng以相同的頻率律動,兩根振動的線在另一個世界裏融會。
勢若千鈞的狼牙bng砸在ong膛上,輕得像一片鴻連我衣服上的塵灰都沒有震落。青臉狼妖呆立原地,驚駭得張大了嘴,他一定感覺到手中的狼牙bng突然變成了活生生的東西,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砰”狼牙bng反而回,把青臉狼妖的頭敲得腦漿迸裂。與此同時,從左右兩側夾擊而來的妖怪向我齊齊揮出刀劍。魅胎再次變化律動,我随手一擊,他們手中的刀劍斬紅了自己的咽喉,乍一看像是在自殺。
“霸天虎,别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讓大爺來領教一下你的威風”我大叫着主動撲向霸天虎的位置,牽制住絕大多數的妖怪。鸠丹媚則躍上沿街的高樓,在一座座屋頂之間來回竄躍,躲閃遊走。
虛空之下,大地之上,魅胎的律動向四周不斷延伸變幻,對頻率的掌控越來越熟練。我臂指u擺,一路所向披靡,妖怪一個接一個倒在了血泊中。
“妖法,好邪惡的妖法”幾個小兔妖抖索着茸茸的長耳朵,畏懼地向後蜷縮。這些妖怪論是武器裝備,還是膽略意志,都和正規妖軍相差甚遠。
神識中,月魂地問道:“你剛才擊出的幾下是魅舞嗎?似乎有了幾分律動的真正神韻,但我爲何從來沒有見過?”
“因爲這是魅武,不是魅舞”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沖向前方慌的妖群,沖向那個數根琴弦振的世界。
這是屬于我的魅胎,它不再是風u雪夜,曼舞輕歌。它是铿锵吹角連營,五十弦翻塞外聲,是一根根撕開血的淋漓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