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驟然一沉,在鏡瞳秘道術測之下,若有若的紅e火焰在婢女全身竄躍,鐵證如山地驗實了對方的身份。
赤練火這個婢女是魔主座下的赤二郎赤練火
千算萬算我也沒算到,竟然倒黴地撞見了赤練火,還被她識破了身份。一旦從赤練火的櫻桃小嘴裏叫出“林飛”兩個字,後果不堪設想,魔刹天在錦煙城的眼線會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傳播出去,我一路來的隐忍籌謀就此泡湯。跑了夜流冰不說,還會令楚度生出警覺。
“好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聽到你的聲音,大爺的魂都掉了。”我搶先狂笑一聲,大步跨至赤練火跟前,強烈的殺機湧上心頭。這個女妖雖然和我有過一點香火情,但今時不同往日,身爲楚度的心腹,她怎會任由我在此興風作[
“這位大爺是赤練火嬌軀微微後仰,似驚吓似嬌羞地瞟了我一眼,明知故問道。四目相對,我緊緊盯着對方表情的細微變化,腦中意念急轉。殺了赤練火滅口?勢必會遭來衆人的疑心,甚至當場翻臉,大打出手。除非我能一口氣屠盡整座怡un樓,不放過一個活口。然而即便如此,也同樣會驚動夜流冰,因小失大。
怎麽辦?不能殺,又不能白白放過她。我急得好比羝羊觸藩——進退兩難。轉息間,我已察覺到四周投來的狐疑目光。正主小鳳仙剛剛出場,我卻突兀地卯住了一個婢女,想不惹人生疑都難。
“哈哈,這個婢女嬌小玲珑,倒是合大哥一貫的口味”鸠丹媚在身後嚷道。“咱更喜歡高挑一些的小鳳仙。大哥,不如把小鳳仙讓給我吧。”
我暗贊一聲,鸠丹媚确實機靈,瞧出了我的不對勁。接下她的話茬,我地道:“我看這個小美人比小鳳仙更夠勁怎麽樣?陪大爺一晚上,要多少珠寶丹盡管開口“不容分說地伸出手臂,一把将赤練火摟在懷裏,左臂粗蠻地勒住她軟綿綿的小腹,右手緊貼她的背心,法力呼之yu吐。赤練火膽敢說話,我就不得不孤注一擲,實施滅口的下策。
赤練火背脊微微一僵,顯然察覺出了我的威脅之意。“大爺别開玩笑了,奴婢蒲柳之姿,地位卑下,怎有資格奉大爺?”她并不掙紮,也不呼叫救命,隻是有意意地望了一眼美髯公。
“小美人放心,咱哥倆不會少了你的渡夜資。”鸠丹媚從懷裏拿出一大把香氣撲鼻的丹丸,在幾案上滴溜溜地鋪開。
“小美人,大爺看上了你,就是你的福氣。還不乖乖伺候,羅嗦什麽?”我忽然心生一計,左臂發力,将赤練火反轉過來,面目厮摩相貼,大嘴貪婪啃。
四周一陣動,秋軒忍不住喝罵:“好一個放肆的狂徒諸位,他分明不把我等瞧在眼裏”
我不管不理,垂落的衣袖遮住右手,悄悄掏出一顆暗黃e的丸,借助摸臉的輕薄動作,把丸巧妙塞至赤練火的邊。
赤練火面e微變,娥首一搖,似要掙紮。我左掌法力半吐,實質般的殺氣鎖住對方筋脈,令她動不得,右手輕捏赤練火下颚,逼得她嘴半張。
“林龍朋友,你這是做什麽?”美髯公冷哼道,長袖一拂,一道灼熱的氣勁破空襲來,還未近身,周遭的空氣就像烈焰沸騰,透出澄澈的青
純青爐火美髯公是清虛天第四名爐火峰的人
“小美人的嘴巴好甜,再親一口。”我大嘴湊上,拇指一翹丸聲息入赤練火喉中。“轟”,一朵青e的火焰在我後背炸開,我裝作不敵,跟跄跌退,心知美髯公這一擊已留了餘地,并不想将我趕盡殺絕。
“咱家魯莽了,美髯公多包涵。不過我确實很中意這位小美人,美髯公開個價吧。”我n了n嘴意猶未盡地道。服下我的丸,除非赤練火把楚度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否則絕不敢輕舉妄動。
美髯公聲e一厲:“她是本人的豈容你放肆?”頓了頓,表情轉緩,“若是林龍朋友和她你請我願,我自然不會bng打鴛鴦。若要強買強賣,就算你用昆吾果的消息j換,也沒得商量。”
“那太可惜了。咱家隻想快活一晚,沒興趣做什麽長久夫妻。”我搖搖頭,回身落座,心中頗感不安。美髯公出頭維護赤練火,多半了解對方的真實身份。那麽所謂的怡un樓,很可能就是清虛天與魔刹天的秘密聯絡站點。大戰在即,夜流冰偷偷趕來此處,必然大有所圖。一旦吉祥天與魔刹天大軍僵持不下,觀望的清虛天就成了決定勝負的大砝碼。如此不安定的因素,吉祥天理應有所防備。
李老頭,丹石公,秋軒,胖财主金福,究竟誰才是吉祥天的人呢?正思量間,李老頭舉盞對我輕笑:“瞧林龍兄弟的樣子,莫非認得這個婢女?”
我打了個哈哈:“咱認得天下美女,奈何她們不認得咱啊。”對赤練火**地勾勾手指,“小美人,陪夜不成,過來陪個u局總行吧?”
赤練火向美髯公投去征詢的目光,見後者默然應允,才姗姗而來。“多謝美髯公成全。”我急不可耐地将赤練火拉入懷裏,上下其手。[
盈盈弦樂聲複又響起,十來個婢女羅袖舞動,霞裳飛揚,圍繞着小鳳仙翩翩起舞,猶如鮮亮的u瓣此起彼伏地舒展。小鳳仙則是嬌的u蕊,随着絲竹的節奏,曼妙搖曳,輕靈旋轉,飄帶上綴着的粉紫e珠片揮灑出閃耀的彩光。
凝神注視着小鳳仙秀美而漠然的臉,我禁不住生出物是人非的惘然。多年前,她曾是紅塵天的千金小姐,颠三倒四派掌之女何賽u,現在卻淪爲任由采摘的野u。
“林大爺長得好生健壯,是第一次來錦煙城麽?”赤練火婉轉嬌臂輕舒,手指在我腰間軟劃動。我蓦地一震,她分明在我腰上悄悄寫字:“林飛公子,好久不見了,想不到你居然從鲲鵬山逃了出來。”
“嗯,咱來錦煙城瞧瞧,有什麽大買賣可以做。”我輕咬着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手掌在她馥郁的小腹遊走,指尖緩緩勾劃:“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雖然公子的身材、相貌都已經喬裝變化,但你的眼睛法改變。你的瞳孔還是那麽亮,那麽烈,像是隐藏在深處的黑e火焰,充滿新鮮的生命力,充滿索求的渴望。”她的手指仿佛一片溫柔飄過的羽隻是比過去多了一點點yn冷。”
我微微一愕,彼此隻見過兩面,哪能單憑眼睛就認出我來?想起當年在清虛天芙蓉塘,古裏古怪說過的話,我不由心中微動,難不成這個女妖對我存了幾分情?
“公子請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
“你不會害我,服下的毒丸就不會發作。我的行蹤不容洩漏,在我平安離開錦煙城之前,會給你解的。”我收斂绮思,我可不敢将自身的安危,寄托在莫須有的男女情上。
“我天生火體,任何毒入腑都會被自動焚化,起不了效用。何況公子給我服下的丹丸,應當是黃蓮心、沙椒籽之類的物提煉而成,雖說味苦辛辣,卻根本不是什麽毒丸,而是排毒舒氣的良
我又吃驚又有些尴尬。赤練火說得沒錯,情急之間我哪來什麽毒隻能挑一顆味澀e黑的丹丸,吓吓她而已。既然她清楚這一點,還肯主動坦誠相告,足以證明對我沒有惡意。
“既然你不打算出賣我,豈不等于背叛了楚度?”我試探着問道。
赤練火的手指在我背上停住,始終沒有給出回應。我續寫道:“姑娘這番恩義,他日林飛必有回報。魔刹天如今氣勢雖盛,但剛不可久,論人脈、丹法寶還是凝聚力、号召力,都比不上具有深厚底蘊的吉祥天。看似勢如破竹,其實如履薄冰,稍有差池,魔刹天便萬劫不複。你何必跟着楚度一條道走到黑呢?不如爲自己留一條後路。”
赤練火依然沉默,不發一言。我得寸進尺地寫道:“錦煙城各大勢力分布如何?李老頭這些人,背景都不簡單吧?”
赤練火猶豫許久,寫道:“我不會出賣公子,但同樣不會爲了一己之出賣魔主大人。公子不要爲難我了。”她yu頸微仰,眼中流lu出擔憂之你爲何一定要和魔主大人作對呢?魔主大人天下敵,你怎會是他的對手?”
我暗感頭痛,楚度早已在魔刹天建立了不敗的神話形象,想要妖怪臣服于我,除了施耍yn謀手段之外,似乎還需要堂堂正正地擊敗楚度一次。除非我也邁入阿賴耶态,臻至知微境界,不然單挑絕勝算。
“琮絲竹餘音袅袅繞梁,場上一曲舞罷,衆婢女宛如柔弱垂柳,匍匐在地,何賽u彎成月牙形的纖腰徐徐ng起,雙袖j叉,向在座衆人深深道了個萬福。
“好”秋軒擊掌贊道,“驟雨瀝瀝驚幽蘭,绡霧浮yu蟾。錦鱗流爍魚龍躍,彩羽抖鳳雀飛。鳳仙姑娘的舞藝果然是怡un樓一絕。在下抛磚引願出雪lu丸一瓶,總共一百零八顆雪lu丸,以求鳳仙姑娘的垂青。”拿出一隻細頸黃yu瓶放在桌上。
雪lu丸安神養氣,是防止修煉走火入魔的極品丹用來購買一個j女的第一夜,實在得不償失。反複斟酌何賽u的身份,我若有所悟,颠三倒四派昔日的後台是羅生天,而吉祥天打着光複羅生天的旗号與魔刹天作戰。因此何賽u的歸屬,也算是牽涉到了吉祥天的顔面。今晚的清倌人摘牌,恐怕并非我想象的那麽簡單。
耳聽李老頭叫道:“區區幾顆雪lu丸,就想抱得美人歸嗎?我送上子母雙命蟲一對,盼與小鳳仙共效于飛。”袖中“嗡嗡”飛出兩隻晶瑩剔透的怪蟲,一大一小,母蟲大如鴿卵,腹部鼓圓,頭似美人臉;子蟲小如蚊蠅,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
四下一片嘩然,個個lu出震驚之顯然子母雙命蟲是了不得的寶貝。神識内的螭怪叫一聲:“子母雙命蟲也舍得拿出來?這個小鳳仙到底什麽來頭?”
我趕緊追問,螭道:“子母雙命蟲原産于靈寶天,堪稱頂級的逃生法寶。通常子母雙命蟲的主人,會随身攜帶母蟲,而把子蟲藏匿在秘密之所。當遭遇強敵,危在旦夕之際,隻要捏死母蟲,就能瞬息穿越萬裏,被送至子蟲的所在地,從而逃脫劫難。幾十萬年前,子母雙命蟲就在靈寶天滅絕了,眼下這一對,估計是北境最後剩下來的孤種了。”
難怪叫子母雙命蟲,有了它,等于多出了一條命。我暗自狐疑,這麽稀罕的寶貝,誰肯拿出來j換一夜的風流?如果李老頭是吉祥天的人,一個何賽u,值得吉祥天如此破費嗎?[
“李兄好大的手筆連保命的東西都舍得拿出來。”丹石公長歎一聲,“即使在下傾盡所有家當,也拿不出比子母雙命蟲更珍貴的寶物了。先賀喜李兄,成功摘得美人歸。”
李老頭猛吸了幾口旱煙,幹笑道:“鳳仙u下死,做鬼也風流。”扭過臉,得意洋洋地瞧着霸天虎。
霸天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躊躇許久,悶聲道:“老子也不獻醜了。”
“看來小鳳仙今晚的恩客,非李兄莫屬了。”美髯公目光緩緩掃過衆人,最終落在我的身上:“林龍朋友,也隻有昆吾果的消息,才比得上這一對子母雙命蟲。你可有意出價嗎?”
“美髯公且慢”我正要設法托,金福忽然站起身來,慢吞吞地道:“鄙人願出葳蕤翡翠一枚。”捧出一個六角錦盒,鄭重其事地打開,盒中盛着血紅的泥土,一塊透如冷泉的翡翠靜卧在紅泥中。翡翠表面略有凹凸,生長出一株株細如發的碧草,散發幽幽香。
此物一出,滿座駭然,做聲不得。饒是我囊中豐厚,揣滿了奇異寶,也忍不住眼紅心熱,生出了垂涎之意。
“真的是葳蕤翡翠”月魂震驚地叫起來,“他瘋了嗎?竟然用葳蕤翡翠來**?”
葳蕤翡翠稱得上是一塊活的它以丹砂朱泥栽植,沐月銀泉澆灌,每過一萬年,便能長出一株葳蕤草,食之可增百年法力。最珍貴的是,若将整塊葳蕤翡翠煉化服下,可以提升道境,神奇之處僅次于逆生丸。
四周一片靜寂,隐隐傳來衆人強行壓抑的呼吸聲。一雙雙癡貪似火的目光,足以将葳蕤翡翠燃燒成灰燼。秋軒把葡萄皮意識地塞入嘴裏,霸天虎的手掌攥緊了腰間的刀柄,丹石公一次次扶正古雅的峨冠,李老頭手中的旱煙袋不小心燒到了胡子。
呆了半晌,美髯公的聲音都有些發抖:“金福兄不是在說笑吧?”
這枚葳蕤翡翠,買下幾百幾千座錦煙城都綽綽有餘。如果落在楚度、晏采子或是梵摩、天刑手裏,一舉突破知微也未可知。我猛然心頭一震,今晚的小鳳仙摘牌,奇詭懸疑之處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金福到底是何等來曆?堂而皇之地拿出葳蕤翡翠,就不怕被滅口奪寶?何賽u身上又隐藏了怎樣的秘密,引得衆多勢力競相争奪?夜流冰的出現是否與此有關?一個又一個謎團濃霧般萦繞腦海,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耳聽金福說道,“堂堂颠三倒四派的掌千金,哪裏是一件寶物能比的?”
轟然一聲巨震,狂風大作。“啪”頂壁上的寶珠猛地炸開,四下裏驟然變得一片漆黑。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