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梯蓬門

第十八冊第二章天梯蓬門

“小子,怎麽現在才來?一座小小的咫尺天涯橋就把你了?”顔笑嘻嘻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聳聳肩:“我可學不會你那般耍賴,隻好憑真本事硬闖了。”

顔一本正經地點頭:“我充分理解你酸溜溜的嫉才心情,哈哈。”

我嘿嘿一笑:“看來頭腦簡單的人的确活得快活一些。”[

顔懶洋洋地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沒有煩人的心事?關鍵在于你是否放得下。所謂知足者常樂,你做得到嗎?”

我聞言一呆,當年爲了海姬,我遠上羅生天比試搶親,大削了顔的面子,他卻渾不在意。這等灑脫純是天性使然,誰也學不來。

顔指了指天梯:“讓本公子熱心指點一下你這土包子吧。這裏是通往菩提院的第二關——羅浮天梯,梯頂共設六扇蓬門,順利登頂的人便可進入蓬門,直達第三關。而一旦有人成功進入,相對的蓬門也會随之關閉。”豎起四根手指,搖頭晃腦:“所以,我們當中隻有四個人可以進入第三關。”

我奇道:“既然隻有四名人選,你們該搶着上才對,怎麽站在這裏幹等?”

顔道:“先前楚度、公子櫻未到,所以大家并不急于登梯,樂得觀望碧潮戈一展身手。何況羅浮天梯暗藏玄虛,你待會就明白了。”沖我神秘地眨眨眼。

我淡淡一哂,心知衆人是把碧大哥當作了探路石子。細瞧羅浮天梯,每一級階梯色澤雪白,材質非石非玉,不斷噴出氤氲雲霧。光潤的階面上,雕琢了栩栩如生的奇禽異獸,花鳥魚蟲。刀槍劍,魔怪妖精。刻的生物也随之複活,向他展開狂風暴雨般的猛攻。

“這些怪異的東西是被吉祥天封印在羅浮天梯内的。”顔道,“一旦有人登梯,觸動禁制,封印就會自動解除。”

我神色凝重,如此逐級登梯,一路耗費地法力可想而知。雪玉似的刀芒中,碧潮戈陷入重重圍困。艱難地向上突破。

楚度毫不猶豫,足尖一點,縮地成寸,一步跨越幾十級台階。疾風呼嘯,台階上雕刻的一柄黑沉沉的利劍破階飛出,暴射出刺眼的烏芒,向他兜頭斬下。

“轟”!利劍隻斬中了一個殘影。楚度已身在更高的階梯上,不等階面的奇獸撲出,楚度再邁一步,十丈高的距離被倏然縮短,奇獸的攻擊紛紛落空。楚度腳步連錯,身形晃動。閃過一連串攻擊,向碧潮戈不斷接近。

數觸手從台階上射出。一隻渾圓如球的土黃色奇獸浮出台階,觸手交織成漫天羅網,封住了楚度四面八方。

楚度身形一滞,在觸手地揮舞下,四周的空氣竟然被凝成淺黃色的實質,隐隐泛光,猶如銅牆鐵壁,再也法輕易穿越。清嘯一聲,楚度十指宛如鮮花綻放。輕柔撥,仿佛一根根形的絲線牽動,巧妙引導觸手自行糾纏成一團,打了多個死結,再也法舞動。飛起一腳,楚度将奇獸踢飛出去,連跨數層階梯,一路勢如破竹,風馳電掣般直掠而上。

天梯上,蓦地升起一座古色古香的三耳青銅鼎。噴出耀眼的七彩火焰,冷不防罩住楚度。将他吸入鼎爐。爐身光華變幻,七條色彩各異的虬龍張牙舞爪,繞着鼎爐嘶吼。

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想不到羅浮天梯越往上,威力就越強,連楚度也被困住。“砰砰砰”,鼎蓋劇烈跳動,鼎肚一點點鼓起,虬龍發出慘厲地吼聲,一條接着一條斷裂。轟然巨響,鼎爐炸開,楚度沖天而起,全身肌膚瑩潤,不帶一絲傷痕,隻是青衫下擺被爐火烤得焦黑。

底下的人瞧得心動神搖,鴉雀聲。顔湊到我耳邊,悄聲道:“你有幾分勝算?”

我沉吟半晌,道:“我與碧大哥在伯仲之間,但法力底蘊遠遠不如。連碧大哥都這麽吃力,我多半也徒勞功。”如果使用毒影,或許機會很大,但這等秘密武器不能輕易亮出。

顔竊笑一聲:“我的恒河沙數盾堪稱北境防禦第一的魂器,倒是能賺點便宜。不如我們合作。”說罷細細道來。

“各位,我先上了。”公子櫻對衆人一拱手,徐徐拾級登梯。他手拂琶,不急不燥,意态優雅得猶如閑庭信步,不帶一絲煙火氣。“叮叮咚咚”,琵琶聲空靈清越,像是一個個深奧玄妙的法咒,竟然壓得天梯上的奇禽異獸法破階而出,一個勁地掙紮蠕動,被樂聲死死束縛。

天壑般兇險地羅浮天梯,在公子櫻面前變成了坦蕩通途,他一路如履平地,從五花八門的生物中緩步穿過,猶如觀光賞玩一般。[

顔咂舌道:“怎地公子櫻比楚度還厲害?”

我搖搖頭:“不見得。公子櫻以樂聲強壓天梯上地奇獸,看似輕松,其實已盡了全力。因此他隻能一步步逐級攀梯,法像楚度那般扶搖直上。”不出意外,楚度、公子櫻勢必占去四個名額中的一半,剩下兩座蓬門就成了争奪的焦點。

衆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展動身形,向羅浮天梯躍去。

痕化作一團沙影,出現在羅浮天梯上。幾頭背生雙翼的白虎怒吼着飛出,痕不慌不忙,周遭生出一顆顆沙粒簌簌滾動,聚合成一朵沙之花,花瓣層層合攏,将他密密實實地包裹在苞心裏。

“砰!”鋒銳的虎爪砸在沙花上,如擊敗革。沙花的花瓣驟然綻開,把白虎震飛出去。

“以你家老頭子的實力,大有可能進入蓬門。”我看了看顔,奇道,“要是你和痕父子聯手,登頂應該十拿九穩吧?”

顔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色。“以家父的身份,怎能和我聯手闖關?”默然了一會。他掩飾般地笑道。

這時,痕已連越數級,沙之花猶如一座堅不可摧地移動堡壘,擋住了天梯層出不窮的攻擊。

一時間,衆人好似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枭哭像一團綠瑩瑩地鬼火,幽靈般移動。奇禽異獸一旦觸及,頃刻變成一具具白骨,不剩半點肉渣。阿凡提發瘋般地揮動生花妙筆,彩汁淋漓潑灑。憑空生出數鳥獸,爲他作戰。孫思妙的天狗軀體不斷暴漲,後肢人立而起,變成一個參天巨人,烏黑色的铠甲覆蓋全身。天狗掄起前腿幻成的巨錘,猛砸猛打,威風凜凜地在孫思妙身前開道。小白兔躲在藥筐裏。一個勁地扔出各種藥草、花粉,許多奇獸一嗅之下,便懶洋洋

地上,打不起一點精神。

一些隐世的名高手也顯露出真才實料,一名蓬頭亂發的老者面對金光燦爛的蠱蟲群,也不動手。嘴裏“叽哩咕噜”念念有辭,蠱蟲群像被馴服的綿羊。乖乖散開。一個兇狠地花臉木魈居然還把腦袋湊過去,任由老者撫摸,醜陋的臉上露出幸福地笑容。

“複生秘道術!”顔突然驚異地叫道。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個枯瘦如槁木的漢子不急不緩,向天梯攀去。他面目僵硬,形如泥偶,任由奇獸怪蟲蜂擁而上,咬破、抓爛了他的肩、胸、腿、臂各處,但全身的傷口飛也似地生出血肉。急速愈合。甚至腦袋被一道雪亮的刀光斬落後,頸腔内又冒出了一個頭。

我目瞪口呆:“這還是人嗎?簡直是一個打不死的怪物。”

顔臉上駭然猶存:“複生秘道術失傳了數百萬年,想不到今日能得一見。傳說中,這種秘道術可以肉身進入黃泉天,在萬鬼噬體、幽冥煉魂後依然不死不滅,魂不飛魄不散,保持原有地靈智,稱得上是北境最神秘的法術。”

我腦中倏然閃過一絲靈光,猛然抓住顔:“你說什麽?複生秘道術可以憑借肉身進入黃泉天?”

顔點點頭:“我書房裏的古殘本《法網羅志》是這麽記載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喂。幹嗎抓得我這麽緊?本公子可不習慣和男人親熱。”

“多半是真的。”我松開手,喃喃自語。心中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地念頭。龍蝶與格格巫,都研習了《輪回妖典》,利用幽冥河的漲潮期得以轉世,而前者顯然更高明,不但分出了知地“我”進入大唐,有知的“自己”依然藏匿在北境,伺機而動。一旦吞噬了我,龍蝶将合生死的力量爲一爐,前生後世的智慧、經驗、法力融會貫通,達到最理想的轉世效果。

這才是真正完美的轉世,不但重生,還能令力量暴增質變,一舉破道,颠覆天地法則,邁入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最玄妙的是,他能使兩個“自己”同時身處北境,前世、今生各行其是。

相比之下,格格巫簡直就是小孩子家的玩意。盡管轉世成功,但他始終被困在蟒身内,難以恢複前世地原态。浸淫《輪回妖典》多年的格格巫,豈會不如龍蝶?除非後者掌握了格格巫不了解的異術,從而創出更勝一籌的轉世方式。

而龍蝶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黃泉天,那麽他如何保持不死不滅,避免魂飛魄散?甚至吸取黃泉天的死氣加以修煉,擁有全新的力量?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擁有類似複生秘道術的奇術,所以他極有可能接觸過天梯上的枯瘦漢子。進入黃泉天地複生秘道術,轉世必修的輪回妖典,利用被吉祥天追索自在天地圖地時機假死遁世,迫使甘檸真三人成爲我的保镖,仿佛一張交織的羅網,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我清楚地知道,龍蝶在等待我的成長,等我“生”的力量增長成與他死的力量完美契合的一刻,徹底把我吞噬。想到這裏,我又驚又佩,當楚度、公子櫻還在天道途中苦苦求索,超越知微時。龍蝶已經踏上了一條嶄新的路。

顔在我眼前一晃手,眼神古怪:“你發什麽呆?複生秘道術的确神奇,但說穿了隻是挨打地法術。碰上楚度、公子櫻這樣的高手,連續的重擊足可令他灰飛煙滅,血肉根本來不及複生。何況誰會活得不耐煩,去黃泉天轉悠?”

我随口稱是,目光死死盯着這個枯瘦男子,隻要蓮華會一落幕,此人我勢在必得。這時候,天梯腳下隻剩下我、顔和龍眼雀三人還在觀望。

痛呼聲陡然從半空傳來。一人被幾頭火紅色的貔貅圍住,硬生生打下階梯,消失得影蹤。

“羅浮天梯隻能進不能退。”顔解釋道,“否則就會被自動送出此地。”話音剛落,又有一人被擊飛出去,消失在天梯上。

龍眼雀瞅瞅我和顔,摸出十幾顆幹梅子。一骨碌丢進嘴裏,嘴裏含糊不清地道:“兩位才俊怎麽還不上?”

我剛要答話,腦海中傳來龍眼雀的聲音:“林飛,順利闖過三關進入菩提院的人,事後必然名震天下。你若成功,當可在将來行事時建立足夠的威望。”

我微微颔首。瞥了一瞥毫所覺的顔,後者不解地道:“龍姑娘爲什麽不登梯呢?”

“我隻愛瞧熱鬧。這種出風頭的機會。還是讓給你們小夥子吧。”龍眼雀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

我心知這是龍眼雀送的人情,以她深不可測地精神大法,登頂頗有勝算。如果她再占去一個名額的話,留給我的希望近乎渺茫。

“沒穿内褲的小子,輪到我們出場了。”顔望着天梯上被雲霞漸漸遮住的人影,率先沖了上去。

我随即施展羽道術,飛起跟上。誰料到,身形一滞,似被粘在了半空中。“轟隆隆”。眩目的藍光映亮了視野,四周炸開數天雷閃電,劈頭蓋臉擊來。

顔怪叫一聲:“糟糕!忘記提醒你了,羅浮天梯上是禁止飛行的。”眼中透出惡作劇般地笑意。

“哇靠,你是故意的!”我郁悶地道,難怪先前楚度沒有飛,我還當他故意炫耀法力,原來另有原因。

“封!”我厲嘯一聲,神識氣象術将四面八方的雷電悉數擋住。足尖連點數級台階,追上顔。

幾十頭奇獸氣勢洶洶地破印撲出。爲首的奇獸面如童子。豹身鳳尾,滴淌膿水的獠牙傳來腐臭的氣味。

顔地胸口立刻幻化出恒河沙數盾。一化百,百化千,繞着我們形成綿密的防禦網。“砰砰砰”,獸爪沉悶地輪番撞擊盾牌,如擊敗革。沒有了後顧之憂,我放心進攻,猩紅色地螭槍呼嘯而出,一連射穿數頭奇獸,足不停頓地向上沖去。

一攻一守,我和顔配合得天衣縫。我全力開路沖鋒,螭槍銳不可擋,好似出海狂龍,縱橫馳騁,所向披靡。而顔緊随身側,恒河沙數盾防守得風雨不透,将天梯形形色色的攻擊一一化解。

半注香的功夫,我們已陸續越過五人,以驚人的高速逼至天梯中段。頭頂上方,不時有人因爲抵擋不住被送出天梯。等我們又沖上數百丈時,登梯的人已經寥寥幾。

楚度一馬當先,距離梯頂已經不遠,正與一團似霧似雲的東西交戰。相隔近百丈的下首處是

遭被一節節碧綠的竹筍組成的道陣圍住,筍尖時而破時而又被沙之花吞沒。其後是公子櫻,從容邁步,風姿雅然。最先登梯地碧潮戈反倒落在了第四,隻比枭哭領先了一級階梯。

他們五人遙遙領先,顯然是最有希望進入蓬門的。隻是越往高處,天梯的阻力就越大,加上法力急劇消耗,每登一級花去的時間變得更長。

“锵”,螭槍射中一個渾身泛着金屬光澤的蛋形怪物。出乎我的意料,堅不摧的螭槍隻在對方咽喉留下了一個小洞孔。怪物并不見血,腹内發出“隆隆”的噪音,對準我狠狠直撞過來。

顔倏然轉到我身前,翹起拇指,将怪物化成一座沙雕。螭槍緊接着噴射而出,怪物化作粉末飛濺。

“小子,賣力點,快追上前面幾個了。”置,急速飛掠。在上方數十丈處。是阿凡提、孫思妙以及擅長複生秘道術的漢子。三人中,反而以修爲較低的孫思妙趕在前面,他手裏揮動着一把異香撲鼻地藥鋤,在天狗和小白兔的護衛下,屢次涉險過關,還不時回頭察看身後地阿凡提。

“老孫,我不行了,管你自己吧。”阿凡提咬牙道,他被一團黏稠蠕動的溶液纏住,從溶液張開地嘴巴裏。噴出一串串混濁的泡沫,沾滿了他全身。

孫思妙留在原地,猶豫不決。片刻後,我已掠至阿凡提身側,對準溶液,噴出一口三昧真火。

“滋!”的一聲,火光熄滅。溶液不但完好損,而且急速膨脹起來。

“沒用的,這個怪物根本就不怕火。”阿凡提匆匆瞥了我一眼,咬牙道,“老夫承你的情了。”

“老哥不必見外。”我全力運轉神識氣象術的“化”字訣,右拳擊出。溶液從阿凡提身上轟然滾落,化作一大灘濕漉漉的泡沫。與此同時。我左手抓住顔,施展“刺字訣”向上急掠。

枯瘦漢子的背影映入視線,我冷冷一笑,螭槍瞄準他的後背,冷不丁地射出。枯瘦漢子慘叫一聲,背上濺起一連串血雨。他正應付一頭正面沖撞過來的白玉犀牛,怎料到突然腹背受敵?倉促之下,他身形一個趔趄,我們已擦身而過。飛起一腿,我将他踢下天梯。

消失在空中地一刹那,我清晰瞧見他臉上憤怒、怨毒的表情。

“這樣也行?你也太黑了吧?”顔蹙眉道,恒河沙數盾倏然橫移,擋住了左側銀芒閃閃的箭雨。

我腳步連錯,以玄妙的軌迹避開幾頭兇獸,淡淡地道:“既然隻有四個名額,那麽擋在我們前面的就都是敵人,何必假惺惺地客氣?”離開吉祥天後,此人一定會懷恨盯上我。到時不用我滿北境地查訪,他就會自動送上門。這才是我暗算他的真正目的。

“我們已經趕過他了。沒必要平生枝節。”顔略一沉思,道:“你想要複生秘道術?”

我心頭一跳,這小子夠聰明,居然猜得八九不離十。“你也說了,這種秘道術形同雞肋,我怎會稀罕?難道我喜歡在黃泉天安家麽?”口中滿不在乎地道。

随着不斷攀高,我們突破每一級地速度也越來越慢。顔的法力消耗大半,胸膛急促起伏,汗流浃背。我卻越戰越勇,神識内的十三隻七情六欲怪歡舞奔躍,煥發出流光溢彩。全身精氣流動,生生不息。

再上一層階梯,碧潮戈赫然就在眼前。他籠罩在彌漫的刀氣中,如臨大敵地盯着前方,一動不動。而在這一層,壓根沒有任何奇獸怪物出現。

“碧大哥!”我剛上前一步,一股深不可測的巨力猶如洶湧的暗流,突兀地從右方襲來。可怖地是,這股巨力聲息,輕松穿透了恒河沙數盾。

“飛弟小心!”碧潮戈右掌猛然劈出,“轟”的一聲,氣浪交擊震蕩,我身軀微晃,顔被震得向後跌去。我地左臂頃刻化作一根鐵鏈,閃電般纏上顔的腰,把他硬生生拉了回來。

“好險!”我駭然道,要不是碧大哥及時出手,我和顔多半摔下了天梯。

“這一級天梯十分古怪,隻要你移動,就會生出形的力量壓制住你,使人法再上一層。”碧潮戈匆忙解釋道。

我試探着向前邁步,四周壓力驟增,一道道狂暴的氣浪猶如千軍萬馬,紛至沓來。我全力運轉轟字訣、化字訣、封字訣、裂字訣,四訣并用,才堪堪擋住。

“我們豈不是被活活困死在這一層?”我心中焦急,擡眼望去,在羅浮天梯的盡頭,四扇青藤纏繞、枝葉婆娑的木門在霞光中半遮半掩。楚度距離梯頂,僅僅一步之遙。而楚度、公子櫻、痕三人之間,各自相差了一級階梯。

與他們相距十多級階梯的,則是枭哭。他變身成一團碧綠欲滴的磷火,不斷扭曲,斷裂、分解,而與他對敵的生物也在同時扭曲、斷裂,化作了飛散地殘肢斷臂。

“枭哭難道比大哥還強?”我驚訝地道。

碧潮戈豪笑一聲:“那倒未必,隻是對付羅浮天梯上的怪物,他的解體分屍妖術更管用一些。”欣慰地看了看我,又道:“你也不差,居然能登到此處。”

顔咕哝道:“看來我們也隻能到這裏了。唉,累個半死,今晚定要好好睡一覺。”

我還不肯輕易放棄,腦中意念急轉,數百種法術在心中流過,苦苦思索該如何突破這一層。實在不行,隻有試一試我剛領悟的“橫”字訣了。

碧潮戈突然喝道:“飛弟,靜氣凝神,做好準備。”渾身衣衫如風帆鼓動,刀氣瘋狂暴漲,散發出雪玉般的光芒。刀芒愈來愈盛,又漸漸轉淡,直到變成若隐若現的半透明色。

碧潮戈的四肢開始發抖,這是刀氣催發到極緻,超過身體承受極限的征兆。

“大哥,你要?”不等我說完,碧潮戈猛然掠起,猶如一顆光芒萬丈的流星劃破長空疾射。排山倒海的氣浪随即撲來,正面相撞。“轟”,仿佛天崩地裂,空間猛地撕開一個小缺口。

“還不抓住機會?”碧潮戈厲喝道,身軀被澎湃地氣浪震飛,向天梯外跌去。

“大哥!”我狂叫一聲,含淚抓住顔,沖向缺口。這是碧潮戈舍棄自己,成全我的兄弟情義。論如何,我都要登上梯頂,進入蓬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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