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羅生天的西南。離得很遠,就見到滿山蝴蝶蓋,色彩鮮豔。在紫藍色的晨光中,一雙雙蝶翅拍抖出千變萬幻的絢麗圖案。
天色雖早,但附近的橋面上已是熙熙攘攘,飛奔着數麒麟,都是一些前來看熱鬧的人。萬頃碧波上,飄蕩着幾千隻浮坪,叫賣聲不斷:“上好的雙麟芝,上好的夜光芝!要買趁早,不買後悔!長春會一旦開始,價格翻倍!”“烈日當空,您是否覺得口幹舌燥?甘甜的珍珠泉水富含人體必需的各種靈丹妙藥。一萬兩銀子一壺的珍珠泉水,讓您從此踏上自在天之路!”
一座擺滿水晶瓶的浮坪上,甚至還有幾個錦袍大漢,擊鼓高歌:“喝了咱的水喲,上下通氣不咳嗽;喝了咱的水喲,滋陰壯陽不長痘;喝了咱的水喲,見了魔主不磕頭!”
“終于到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拍拍胯下的絞殺,在白玉橋尾停下,回頭看着隐邪,不覺心中好笑。[
隐邪站在一片浮動的陰影上,華貴的黑絲袍随風輕揚,散發出濃郁的香。這一次,我還是沒看清他的臉,因爲整張臉被厚厚的白粉覆蓋,嘴唇塗得血紅。随從的幾十個影流護法、長老,也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知道自己比他們好不了多少,隻是臉上的粉少一點,衣染的薰香淡一些。沒辦法,隐邪說羅生天的十大名門崇尚華麗奢靡之風,男人也要塗粉抹香,一展風流。在長春會這樣的名門聚會場合,更要刻意打扮修飾。而我身爲影流供奉,不得不入鄉随俗。
甘檸真倒是沒有取笑我,不過龍眼雞沒放過我。從麒麟上跳起,小眼湊到我眼前,幸災樂禍地道:“唔,小飛飛今天更醜了,嘴唇紅得像猴子屁股。”
“閉嘴,你他媽一路上都說了幾千遍了,有完沒完啊!還有,别把口水滴在老子的衣服上!”我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個暴栗,對着水面,照了照自己。高冠木。宮帶金縧,織金暗雲紋的烏袍又輕又滑,飄飄如雲,頗有點長老的高貴風采。
陰影飄掠,隐邪以一個優雅灑然的姿态,閃到我身邊,低聲道:“千萬記住。長春會上不要說粗口。也不要忘了注意儀表、姿勢。”
我潇灑地一抖袍袖:“要裝高雅嘛,老子明白。”
隐邪苦笑一聲。再越過十多座玉橋,行到蝴蝶嶺腳下,前路就被封鎖了。幾個身穿雪絲印花羅袍地人站在一座驿站前,占守住了橋面,個個光華耀目。抹脂塗粉,胸口右側用金線繡了一輪綻射的太陽。
我早已得到隐邪提醒。他們是大光明境的人,負責守衛蝴蝶嶺。長春會期間,除了十大名門和一些特邀嘉賓外,其餘人不得入内,隻能在外圍遠遠觀摩。
我催動絞殺,不緊不慢地到了他們跟前,屈下食指,醒目地亮出佩戴的墨玉扳指。指上的墨玉扳指呈菱形,中心有一滴深黃的沁色。正是影流長老的标識。身爲十大名門,在羅生天有許多特權。比如可以不必乘坐麒麟,不必交納養橋費,購買浮坪上的食物還能打折。
“請。”大光明境的人讓開路,不卑不亢,從容的風度裏流露着一絲高傲。
隐邪笑呵呵地向每一個人打招呼,全半點掌門架子。他地人緣極好,大光明境的弟子雖然氣度軒傲,但看到他,臉上也浮出了笑容。“老隐,老隐”地親熱稱呼他。
“大家辛苦了。長春會期間。職責重大啊。不過也隻有派中的精英,才會被委以守衛蝴蝶嶺的重任。”隐邪随意的幾句話,說得這些大光明境的門人眉開眼笑。順手接過一個影流護法遞來的包袱,隐邪塞到爲首地大光明境弟子手裏:“李護法,好久不見了。一點一線峽的土特産,可别瞧不上。”
對方拿過沉甸甸的包袱,露出會心的笑容,目光一掃四周,湊近隐邪,耳語道:“老隐,前幾天我意聽到一個消息,說是脈經海殿要捧眉門入選第十名門。我聽我們掌教的意思,似乎非常不贊成。嗯,就在前幾天,掌教還和牽機派的掌門牛郎就此事密談了一次。”
隐邪不露聲色地點點頭:“李護法,多謝了。”
“甘仙子?”姓李地護法瞥見甘檸真,驚訝地叫起來。又看看龍眼雞,狐疑道:“這位也是影流的門人嗎?”
“他們是我特邀前來觀摩長春會地嘉賓。”隐邪笑道,李護法哦了一聲,不再過問。按規矩,各派掌教可以邀請三位貴賓參加長春會。
這時,一座浮坪飛快從遠處靠了過來,最前頭站着一個臉塗白粉的幹瘦小老頭,手捧一堆花花綠綠的刺繡,沖我嘶聲吆喝:“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長春會紀念版的手工刺繡,絕對值得珍藏!限量搶購,買一送一!”拼命朝我擠眉弄眼。
我目瞪口呆,旋即掠上浮坪,一把抓住小老頭的肩膀,激動得雙手發抖:“鼠公公!怎麽是你?海姬呢?”
“少爺,輕點輕點,老奴這把老骨頭經不住你的龍蝶爪啊。”小老頭龇牙咧嘴,疼得甩動肩膀。他正是如假包換的鼠公公!不過剔光了胡子,臉上又塗了磚層厚的脂粉,要不是他一個勁地沖我使眼色,還真認不出來。[
我松開了他,雖然有滿肚子疑問,但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鼠公公向後努努嘴,我這才看到,浮坪後還蹲着一個女人,膝橫嵩杆,頭戴笠帽,墨綠色地面紗遮住了臉。
“沒良心的小色狼,隻記得海姬。枉人家日思夜想地念着你。”妖媚的聲音傳入耳中,聽得小弟弟蠢蠢欲動。我興奮地大喊一聲,向女人直撲過去,剛要來一個熱烈的重逢擁抱,乍然縮手。
女人吃吃地笑起來,高聳碩大的乳峰向前一挺,挑逗道:“小色狼。名頭比過去響了,膽子可是變小了哦。”
我咽了口唾沫,目光勉強從她胸前凸出的兩點移開,讪讪地道:“總有一天,老子要摸遍你全身。”又驚又喜地看着她:“鸠丹媚,你沒事真是太好啦。自從魔刹天一别,我一直在擔心你。”
鸠丹媚抛給我一個久違的媚眼:“小色狼,嘴巴倒是比過去更甜了。對啦,我可對不住你,沒護好海姬。”
“這件事等會再說。你們跟我來。我有好多話想問你們。”我略一沉吟,躍上玉橋,對盯着我們的隐邪道:“這兩個是我失散地朋友,我要帶他們一起走。”
我的口氣不容置疑,隐邪猶豫片
近大光明境地李護法,低語了幾句。後者看了看浮和鼠公公。爽快點頭。
在我地囑咐下,随行的影流門人遞上兩件黑絲袍,給鼠公公和鸠丹媚套上。甘真見到他們也很欣悅,隻是當着影流衆人的面,不便多說。鸠丹媚肆忌憚地跳上絞殺,坐在我背後。對我脖頸輕輕呵氣:“小色狼,和仙子待了這麽久。有沒有把她勾搭上?”
我哈哈大笑,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三個美女陪伴的美妙時光。我讓絞殺放慢速度,和甘檸真刻意落在隊伍的最後面,向鸠丹媚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日一别,她和海姬、鼠公公先在魔刹天躲藏了幾天。後來因爲我和甘真主動現身,引走了夜流冰地追殺,她們也就有驚險地逃到了蛤蟆谷,在那裏暫住了一段時間。本想和我、甘檸真會合,但一直沒有我們的消息。再後來,聽說夜流冰被我打傷,我和甘檸真安全脫身;又風聞妖怪們即将封鎖魔刹天所有的天壑出入口。萬不得已,鸠丹媚幾人才先行離開。在海姬的提議下,一起前往羅生天的脈經海殿作客。
“沒料到,脈經海殿的殿主海妃聽到了一些你和海姬的流言蜚語,便當堂質問海姬。”鸠丹媚貼過來,嗅了嗅我發際上抹地花油,膩聲道:“好香,真想親你一口。嗯。你猜海姬怎麽回答?她說非你這個小色狼不嫁。嘻嘻,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海妃大發雷霆。不但把海姬軟禁,還把我和鼠公公趕出了脈經海殿。你這個小色狼,迷得海姬對你死心塌地。當初要不是我強拉硬拽,苦口婆心地向她解釋我們隻會變成拖累你的包袱,她還死賴在魔刹天不肯走呢。”
我聽得心情激蕩,一時悲喜交加。海姬對我情深意重,我也不能辜負了她。鸠丹媚續道:“我和鼠公公可就慘了,流落羅生天,被迫晝伏夜出。本想找機會把海姬救出來,卻聽到她要嫁到沙盤靜地的消息。我一想,你聽到這個消息定會趕來,不如幹脆等你一起商量。便和這隻老鼠偷了一座浮坪,在蝴蝶嶺附近做起了商販,果然等到你啦。”
“偷?”甘檸真疑惑地插問:“浮坪歸各大門派所有,看守嚴密,你們怎麽偷來的?”
鸠丹媚咯咯蕩笑,胸前波濤洶湧:“你要說搶也行。嘻,什麽高貴羅生天,見了女人還不是一個德性?我半夜偷偷爬上一座浮坪,迷得那個家夥團團轉,再殺他奪到浮坪,幹得幹淨利落。”
我直叫辣手,以鸠丹媚的妖娆火暴,正常的男人還真抵抗不了。這個妖女地膽子也夠大,在羅生天都敢殺人奪貨。雖然她說來口氣輕松,我還是清楚,在規矩嚴厲、物價昂貴又卡哨數的羅生天,鸠丹媚多半吃了不少苦頭。
正向鸠丹媚訴說我和甘檸真地經曆,鼠公公在旁酸溜溜地道:“少爺,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也不問老奴的好壞,隻顧着和鸠蠍妖熱乎。”
我嗤道:“反正你在魔刹天也是個強盜,現在轉職當商販,也算改邪歸正,走上白道。老子有什麽好擔心的?”
“少爺你不知道,這個商販做得比強盜還辛苦。”鼠公公埋怨道:“各個門派每日都要查點浮坪數目,我們很快就被發現了。隻好逃來逃去,變成派流動商販。”
我這才了解到,原來羅生天裏也有不少門派的流動商販,大多是混不下去的門派解散後,弟子們不想離開羅生天,就幹起了這一行。
“羅生天一向嚴厲打擊流動商販。春運期間。更是一天三次嚴打。要不是爲了等少爺,老奴早就溜回魔刹天了。這幾天,可把我吓壞了,胡子都愁白了好幾根。”鼠公公摸着下巴,心有餘悸地道:“少爺,難道你真打算和沙盤靜地争嗎?不如我們逃吧。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嘛。”
我直翻白眼,到底是個鼠妖,怎麽也改不了逃跑的本性。這時候,我們下了玉橋。橋尾鋪着鮮紅厚軟的地毯,直接通到蝴蝶嶺上。[
水氣迷蒙,轟鳴聲撲面而來。
一匹瀑泉宛如閃閃發光的銀緞,從青森的嶺頂懸挂而下,沿着山褶,一波九折,好似曲曲疊折地水晶簾子。
瀑泉先飛落到嶺頂附近的一個碧綠石池裏。矯夭沖起,像又粗又長的玉龍繼續撲下。直到撞入幾十丈外的又一個石池,水浪激濺,彙流成千堆雪,再次向下傾瀉。
往下三十丈左右,又有一方石池承接住了瀑泉。這個石池比前面兩個加起來還要大,瀑泉沖入後。聲勢減緩,從池内流出來,像一卷透明稀薄的珠簾,往下垂落。
等瀑泉瀉入百丈開外的第四個水池,沿山勢向下流淌時,已變成了幾百條細小的銀蛇,噴珠濺玉,一路盤旋而下。又接連經過四個石池,最終化作一道溫順的溪泉。潺潺流入我們跟前的一個廣闊石池。
隐邪笑道:“蝴蝶嶺上共有九個天然石池,九池印月堪稱羅生天風景一絕。等晚上月亮出來了,林供奉再好好欣賞。”
我忍不住贊歎:“羅生天的景色,比紅塵天強多了,和雄詭地魔刹天各有千秋。”心想,有機會也要去清虛天、吉祥天看看。
在我們前方的石池周圍,俏立着幾十個美麗地少女。粉羅紗百褶裙金蓮鞋,頭戴玫瑰花環,手腕、腳踝纏着玫瑰花球,臉蛋比玫瑰更嬌豔。這些美少女星眸閃光。手裏捧着缤紛花籃,纖手揚動。把鮮豔的花瓣紛紛灑落水池。
隐邪率先走到池邊,洗了洗手,接過少女盛上的白絲巾擦了擦。我們學他的樣子洗淨手,一行人下了麒麟,沿着鋪滿厚厚鮮花的石階,向上走去。按照隐邪地囑咐,甘真、鸠丹媚、龍眼雞和鼠公公都戴上垂紗笠帽,遮掩面目,以免橫生枝節。
此時的蝴蝶嶺上,冠蓋雲集,衣香鬓影,旌旗飛揚,光彩閃耀。天空中,不時飛落下一頭頭珍奇禽獸,披錦挂綢,色彩斑斓,猶如旋舞的煙霞。禽獸上坐着一些十大名門的人,個個氣宇華貴,服飾奢麗。女的霓裳虹裙,佩珠帶翠,頭飾華麗的雀翎鳳羽;男地高冠輕袍緩帶,塗脂抹粉。隐邪主動和他們招呼,言辭圓滑熟到,滴水不漏。
沿着上山的石徑,侍立着一個個珍珠般閃耀地美少女,不停地揚起玉臂,從花籃裏抛灑出鮮花。她們綴滿晶片的長長裙尾随風飄起,像孔雀的彩屏,此起彼伏地盛開。又像是舞動的花浪,和漫山遍野的蝴蝶争芳鬥豔。
“慕容掌門,好久不見
更勝往昔啊。”繞過一個斷崖,在一處青幽的窄徑批花衣花帽的人相遇。隐邪向爲首的那人問好,接着把我介紹給對方:“這位是十大名門反鬥門的掌教慕容玉樹。這位是我們影流地供奉長老,北境的後起之秀林飛。”
聽到隐邪的話,慕容玉樹吃了一驚,細細打量我:“林飛?是打傷夜流冰,又和海龍王結拜的那個林飛?”
“正是在下。”我文地道。心想消息傳得好快,看來碧大哥大肆宣揚了我們結拜的事,讓想對付我的人生出忌憚。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慕容玉樹躊躇了一下,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這位掌門年紀不小了,還打扮得像花花太歲一樣。襟前、袖口、領邊,鑲滿了繁複華美的蕾絲,手上牽着一匹高頭雙翅五花馬。
我開始大拍馬屁:“早就聽說慕容掌門是羅生天最風流倜傥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人如其名。依我看,玉樹臨風這個詞也不能道出慕容掌門氣質之萬一。”
像隐邪說的那樣,慕容玉樹最喜歡别人誇他相貌,一聽我地話。笑得脂粉從眼角的魚尾紋裏簌落。我接着道:“前些時候在魔刹天,我偶爾聽見幾個女妖私底下議論,衆口一詞說慕容掌門英俊潇灑,風度翩翩,比那個什麽公子櫻更有男人味道。”
“林長老真是會說話。”慕容玉樹喜不自勝,擡手正了正花帽:“想不到我在魔刹天,也有一些薄名。公子櫻被稱作北境第一美男子,我是比不上地。不過論起成熟魅力,他的确差了我幾分。”
隐邪知趣地插嘴:“看看周圍這些少女們愛慕地眼神,就知道慕容掌門的本事了。”
三人同時撫掌大笑。并肩走在幽翠的石徑上。四周花木蔥,彩蝶翻飛,探伸出來的繁茂枝葉映得人須發碧青。慕容玉樹道:“想不到海龍王的拜把子兄弟,竟然還是影流供奉的長老,着實令人驚訝。老隐,你的保密功夫不錯嘛。”
隐邪微微一笑,語含深意:“你也知道當今的局勢。和魔刹天搭上幾條人情線,總是沒什麽壞處的。”
慕容玉樹蓦地一震,看我的眼神又親近了幾分。等到我再掏出一瓶得自九疑寶窟地養顔丹,請他笑納時,慕容玉樹開始叫我林兄弟了。
走過幽徑,再拐了幾個彎。又回到瀑泉邊,繼續向嶺頂攀去。每走到一個石池。就看到侍立的嬌媚少女們或捧樂器吹奏,或莺歌燕舞。上到第六個石池時,我們遇到了登峰造極閣的掌門琅森。
琅森身材高大,虎目鷹鼻,目光冷酷,一看就知道是個很難對付的人。一番寒暄介紹後,我刻意纏住慕容玉樹,隐邪借機會和琅森密談了幾句,後者不發一言。雙目精光閃閃地盯着我,讓人生出一種被赤裸裸看穿的感覺。
過了一會,隐邪回到我邊上,望着琅森的背影,語氣有些不滿:“替他救回了女兒,居然還對我不置可否。看樣子,登峰造極閣不一定靠得住。哼,他大概懷疑我對琅瑤動了什麽手腳。你還不知道吧,琅瑤變得有些瘋瘋癫癫了。”
我沉着一笑:“交給我吧。”走到琅森身前,灑然施禮。
“林長老不用多禮。”琅森舉步拾階。眼角的餘光始終盯着我。
“請教琅掌門,世上唯一不變地真理是什麽?”我突然問道。伸手拂去擋在路側的滿枝繁花。這些花香氣濃烈,有的小如芝麻,花瓣細如毫發;有的大如車蓋,花瓣厚得像毛毯,不時有蝴蝶從拳頭大的花芯裏飛出來。
琅森冷然道:“世上沒有什麽不變的東西。白雲蒼狗,轉瞬變幻。就像閣下昔日默默名,今日卻搖身一變,成爲影流供奉一樣。”
我笑了笑,對我這個海龍王地結拜兄弟,琅森似乎并不友好。算起來,他是碧大哥的嶽父,也等于是我地半個親戚。沉吟了一會,我道:“在下認爲,世上唯一不變的,便是交換。”
“交換?”
“不錯。每個人都有可供别人利用的價值。隻要符合雙方利益,雙方的價值可以互相利用,取長補短。這就是交換。”
琅森露出深思之色。
我話鋒一轉:“琅瑤還好吧?冰海一别,轉眼就一個月了。”
琅森面色微變,身旁瀑泉鳴響,雪玉飛濺,蒙蒙煙霧升騰。隐邪、慕容玉樹等人都在後面,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我這個女兒的事,我一向不管,更不知道她平時愛去哪裏。”琅森的神色恢複了從容,這是個極端冷酷自私的人。我相信,除了利益交換,沒有什麽能讓他動心。
“九疑寶窟裏的那塊黃巾,琅掌門管不管呢?”我抛出了殺手锏。
琅森眼皮跳了跳:“這和林長老剛才說地交換,有什麽關系嗎?”
我不動聲色,從袖口輕輕抽出黃巾一角,又放回去。這塊黃巾十分特殊,薄得近乎透明,四角密布細小的彩色螺旋紋,巾上沒有繡任何圖案。以琅森的眼力,應該一看便知不是冒牌貨。
霎時,琅森眼中射出灼熱的光芒,仿佛一頭餓了十多天的兇殘猛獸,突然見到了血淋淋的大肉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琅森冷然道:“現在我相信林長老的話了,世上唯一的真理,便是交換。”
“琅掌門明白就好。嗯,不知脈經海殿的人來了沒有,我還真想念海姬呢。”
“林長老不要拐彎抹角了。說吧,你要我拿什麽交換?”
“爽快!”:名門。第二,阻止脈經海殿和沙盤靜地聯姻,支持我迎娶海姬。事成之後,我親手奉上這塊黃巾。”
“我憑什麽相信你?”
“這塊黃巾雖然是寶貝,但在我手裏等于是個廢物。因爲在下不懂使用之法。留着它,整日提防登峰造極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不如拿來交換。”
琅森沉思了一會,一言不發地揚長而去。
“你和琅森談了些什麽?”隐邪從後面趕上,問道。
“談一點交換地心得。”我把目光從琅森的背影上收回,俯視嶺下。瀑泉在空中搖曳,蜿蜒飛繞。騰騰水煙中,濺起重重雪沫,點點銀花。數蝴蝶、花浪、彩帶繞着瀑泉飛舞,猶如衆星捧月。
這将是我地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