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碧潮戈,你還敢來此,難道不怕本王将你擒嗎?”對方厲聲道。
我心裏早就涼透了。雖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還存了一絲僥幸心理,沒想到真是碧潮戈。今天的運氣還真他***差啊,想到甘檸真,我又是一陣心亂如麻。
“沒辦法,我是爲了救心愛的女人,不得不來這裏。”我索性大方承認,滔滔不絕地道:“第一,我不知道前輩在這裏,不然早溜了。第二,我覺得前輩氣宇偉傲,和夜流冰不是一種人,所以放膽來此。”後面兩句話暗暗捧了對方一把。
“爲了心愛的女人。”碧潮戈喃喃地重複道,根本不理會我的吹捧,目光一寒:“現在知道本王在此,爲何不逃?”[
我聳聳肩:“前輩的刀氣早就鎖住了海崖四周,我想逃也逃不掉啊。對啦,我在昆吾江見過前輩的一刀之威,真夠牛的啊!”
聽到“刀”字,碧潮戈眼神驟亮,語聲卻漠然:“可惜過了一千多年,本王的刀法毫寸進。”
從對方轉瞬即逝的神色裏,我立刻摸出碧潮戈的喜好——這是一個醉心刀法的家夥。我要投其所好,才有機會保住小命。
“前輩留在昆吾石上的一刀,刀痕呈波浪形,可見這一刀直中含曲,暗藏了數刀的變化。剛中帶柔,由簡生繁,離刀道至境不遠了。”我厚着臉皮,把甘真當日的評論重複了一遍。
碧潮戈神色不變,但一言不發,似乎在仔細聆聽。我又道:“前輩雖然刀氣淩厲,但控制不足,還沒到完美圓滿的境界。昆吾石上的那道深溝,四周猶有數裂紋。可見刀氣外洩,不能完全控制刀勢。”
碧潮戈微微動容:“想不到你也是個刀術行家。”
我心裏好笑,道:“可惜,”長歎一聲,故意不往下說,調足了碧潮戈的胃口,才道:“可惜前輩的刀法,不如公子櫻。”心裏暗暗得意,危急關頭,老子的小腦瓜子還挺好使。隻要碧潮戈聽得入迷。我就有救了。
碧潮戈雙目暴出熾熱地厲芒:“聽說公子櫻是清虛天第一高手,一點黛眉刀北境雙。本王早想領教了。林飛,你爲何說本王刀法比不上公子櫻?”
我把心一橫,決定冒險:“公子櫻的刀術,已臻至清瑩渺漫的入微妙境。這句話是公子櫻的師侄女甘真說的,她就是我心愛的女人,眼下中了劇毒。急需琅玕樹的果子解救。前輩放我一馬,讓我采點樹果,救了檸真,然後由她将雙方刀術差别優劣,當面告訴前輩如何?”目光瞄向琅玕樹上,一粒粒圓潤似珠的樹果。恨不得馬上就撲過去。
碧潮戈久久不語,漠然的神色猶如終年不化的積雪。山風吹過崖頂。發出嗚咽聲。我有點忐忑不安,但也沒再多說什麽,生怕畫蛇添足,惹惱了他。
“林飛,本王不會理睬夜流冰地什麽冰魄令,将你擒送。對什麽自在天地圖,本王沒有一點興趣。”碧潮戈一開口,就讓我吃了顆定心丸。
“不過,本王也不會把你白白放走。你的女人死活也和本王關。”
聽到第二句。我立刻心急火燎。
“你能從夜流冰手裏逃走,法力可見一斑。冰海難得來了一個高手,本王怎麽能錯過?我要你——”碧潮戈一字一頓,鳳目精光一閃:“爲——我——試——刀!”
刹那間,鋒銳的刀氣從碧潮戈體内爆出,一道道刀氣有如實質,洶湧劈來。周圍空氣嘶嘶作響,“啪啪啪”,地上的碎石紛紛炸開。碧潮戈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把淩厲匹的刀!
浪費半天唾沫,最後還是要動手。我郁悶得心裏狂罵。日他***,要不是不想動手。我幹嗎說那麽多屁話!沒辦法,我隻好運轉璇玑秘道術,蕩出氣圈,以一個個棱角的圓,化解從四面八方,滾滾斬來地刀氣。
刀氣籠罩了整個崖頂,排山倒海一般劈來,一重接一重,刺得肌膚生疼。幸好璇玑秘道術對症下藥,氣圈綿綿不絕地蕩出,大圓生小圓,小圓生大圓,循環反複,生生不息,消融了刀氣。
四周的刀氣倏地消失,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額頭冒冷汗。碧潮戈比夜流冰更可怕,連手指頭都不用動,就逼得我喘不過氣。
“好!你果然是冰海内,唯一一個值得本王拔刀的人!”碧潮戈喝道,目光越來越灼熱。[
哇靠,還要打?我哭喪着臉,連連擺手:“前輩,我怎麽會是你的對手呢?還是讓我先摘琅玕果子救人,然後再陪你玩吧?”
“玩?誰有空陪你玩!”碧潮戈厲聲道。
“本王這一生,都已奉獻給至高上的刀道。”碧潮戈伸手輕輕撫摸琅玕樹,喃喃地道:“從小,本王就是性子孤僻的人,沒有一個朋友。隻有握住刀地時候,才覺得快樂。本王睡覺,也抱着刀睡;洗澡,也抱着刀洗;吃飯,也要一手握刀。這一生,本王隻求刀術不斷精進,邁入至道!這一生,本王隻爲刀而活!”
日他***,又是一個變态!我直犯嘀咕,四大妖王,幹脆叫四大變态得了。我知道任我舌燦蓮花,碧潮戈也不會理我,一拍絞殺:“乖女兒,到邊上去。”
絞殺知趣地竄到崖角,盯着碧潮戈,雙目射出邪毒地光芒。三頭海也飛快爬到崖角,和絞殺虎視耽耽地對峙。
聲息,一隻峥嵘的龍角從碧潮戈頭頂心冒出。龍角黃橙橙的,微微彎曲,角身刻着八個字:“器有大小,唯心難量。”
碧潮戈伸手過頂,慢慢拔下了龍角,雙手握住,臉上煥發異樣的光彩。一種言語法形容的燦爛光輝,在他全身盛放,就連他的說話聲,也亮得似在閃光:“器有大小。唯心難量。故刀名‘量’,乃色欲天魂器。”
我心裏納悶,龍角就是碧潮戈的刀?
“呼”的一聲,碧潮戈雙足屹立不動,手握龍角,向我直直劈下。姿勢大開
一往前,天地間頓時變得森寒凜凜,充滿肅殺之氣
一霎時,紫府邁入靜如深淵的狀态。我以心靈之眼。清晰看到了碧潮戈地量刀。龍角其實隻是刀柄,角根吐出的刀身長約三丈,寬三尺,刀鋒極薄,刀背極厚。整把刀透明如水波,難怪我的肉眼看不到。
一刀劈來,刀身如同水波蕩漾。吞吐不定。我大吃一驚,這把刀竟然能不斷地伸縮扭動,在空中變幻,讓人法捉摸它的路線!情急下,我先以璇玑秘道術蕩出氣圈,再噴出三昧真火。以攻代守。順便雙手化盾,護住要害。同時默念千千咒結。
“轟”的一聲巨響。量刀劈開璇玑氣圈,劈滅三昧真火,再把手盾斬回原形。眼看刀尖奔胸襲來,亮晶晶的咒絲倏地閃過,迅速打結,量刀頓時一滞,動不得。我趕緊向後飛退,避開了碧潮戈的第一刀。
“千千咒結?”碧潮戈一愣,量刀倏地變化。細若遊絲,千千咒結也跟着縮小;量刀又猛然暴漲,千千咒結也跟着漲大,始終鎖死刀身。就在我暗暗得意的時候,量刀消失了。
完完全全地消失,連我的心靈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刀名量,豈是咒結能量?”碧潮戈手握龍角,冷冷地道:“你能接住我兩成地刀術,已算是一流高手了。很好,真的很好。再接我三成法力地一刀!”
龍角一晃。鋒銳的刀氣驟然出現在我左側,腰斬而來。快似驚虹閃電,沒有一絲預兆。
我驚得魂飛魄散,打咒結來不及了,腰身一折,雙腿連環向後撩出,以一招魅舞,堪堪避過這必殺的一刀。
碧潮戈刀勢一轉,再度劈出,和前一刀自然銜接,宛如一刀。等我施展魅舞躲開,新的一刀又緊銜着前一刀劈出,舊力生出新力,一刀接一刀,窮盡。
綿綿不絕的刀氣驟然化作一刀,呼地劈來。
這一刀太快了!奇快,快得讓人法喘息,電光火石一般,仿佛超越了速度地極限。直到這時,我的心靈才看見了量刀,它已伸至我的身前。我清楚法躲避,使出賴打法,螭槍噴薄激射,要以命換命!
“螭槍!”碧潮戈厲嘯一聲,量刀倒斬而回,赤紅的焰芒和透明的水波在刹那碰撞!“彭”的一聲,驚天動地般地巨響,整座海崖也微微一顫,[
螭槍縮回掌心,我眼前一黑,胸口如被刀鋒劈中,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跟跄後退。碧潮戈雙肩微微一晃,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我驚駭得以複加,以螭槍的驚人速度,碧潮戈還能回刀封擋,可見他有多快。
“一條假龍,也敢和本王地量争鋒。”碧潮戈傲然道,望着我的目光卻越來越興奮。
碧潮戈話音剛落,我的掌心變得滾燙,仿佛一簇暴戾的烈焰炸開。隐隐中,我聽到了心靈深處,螭憤怒的咆哮。
“想不到,你竟然接住了本王的三成刀術。再來!”碧潮戈仰天長笑,向右側的虛空處輕輕劈了一刀。
量刀又消失了。
我微微一愕,陡然,一匹狂厲的刀氣從我背後逼近,呼嘯直劈。我故技重施,再度射出螭槍。“彭”,量刀出現在碧潮戈胸前,仿佛早已等候,将螭槍又一次封擋。
我頭暈目眩,身軀搖晃,正奇怪爲什麽這一次螭槍、量刀交擊,自己反倒沒有吐血。左側、右側、前方、後方同時出現了四道淩厲彪悍的刀氣,猶如四條張牙舞爪地毒龍,怒吼着向我撲來,将所有閃躲的角度全部封死。
我立刻醒悟,碧潮戈分出了一半的力量對我反擊,另一半則擋住了螭槍。而量刀則像瀑布,源頭不動,但水流可以源源不斷地沖下,分流出一道道千變萬化的刀氣。當量刀分流出刀氣時,自身的鋒芒巧妙轉移了,我自然“看”不見它。
千鈞一發之際,我狂吼一聲,胎化長生妖術全力使出。粒子洞瘋狂吞噬四周生氣。劈來的刀氣被我吸取,轉入内腑。刀氣入體,比真刀割還疼,内腑似要裂開了,但爲了活命,隻好打落牙齒朝肚子裏咽,把摧肝裂肺的刀氣硬生生地吞掉。
随後,我趕快停止吞噬,因爲随着粒子洞運轉,碧潮戈的精氣不斷湧來。他的精氣已呈若有若地刀質。鋒銳比,和刀氣沒什麽差别,施展胎化長生妖術隻能自讨苦吃。
碧潮戈冷冷地道:“你地法術還真是駁雜。吸取對手精氣的邪術,和枯榮草原有些相似。嗯,你受了點輕,看來本王地四成刀術是你的極限了。”
我額頭冷汗直冒,這麽打下去。簡直像做惡夢。量刀的神出鬼沒,變幻莫測和碧潮戈的淩厲刀氣,渾厚妖力相結合,我毫還手之力。
月魂忽然喝道:“刀名量,你不以心量,隻能被動挨打。難逃一死。”
我像被一盆冷水澆頭,猛地一醒。是啊。從碧潮戈提出試刀開始,我就心慌神亂,束手束腳,漸漸失去了清淵般的冷靜心境。
刹那間,我放松身心,心靈限擴展,默默體會量刀宛如水波蕩漾的節奏。螭槍暫時放棄,以我現在的修爲,施展螭槍對碧潮戈沒什麽傷害力。而一次次射出螭槍。與妖力遠勝于我地碧潮戈硬扛,反倒讓我受内傷。
絞殺忽地撲向三頭海蝸,觸須電射而出。三頭海蝸不慌不忙,三隻腦袋同時縮入蝸殼,觸須碰到蝸殼,立刻被緊緊沾住。三頭海蝸的三隻腦袋再次鑽出,搖一搖,腦袋比原先大了一倍,再搖一搖,又大一倍。腦袋連續搖了九下,變得碩大朋。三個頭同時張開淌滿黏液的巨嘴,向絞殺咬去。
絞殺猛地後退,觸須掙脫蝸殼的粘纏,大尾巴平平撒開,反罩向三頭海。“啪”絞殺的尾巴纏住了對方的兩個腦袋,但另一個腦袋也咬住了絞殺的尾巴。
與此同時,碧潮戈猛喝一聲,身體矗立不動,淩厲地妖氣不斷從體内湧
四周攀升蔓延,陡峭的海崖似乎已被他化作了一柄刀出,在空中慢慢悠悠地橫掃而過,這一刀劈出,連山風也被刀吸入,消失得影蹤。
天色忽地陰暗下來,上空珊瑚叢的彩光也被遮蓋了,四周的空氣如死亡一般沉寂,這緩慢的一刀猶如一個地獄來的惡魔,張開血盆大口,吸盡了天地間所有地生機。
這一刀已道盡了死。
我突然感覺到了量刀流動的節奏!從表面看,紋絲不動,沒什麽節奏可言。但其實是緩慢得超越了慢速地極限,接近于虛。就像深不可測的沼澤,看似表面平靜,沼澤深處卻在悄悄湧動,因爲速度太慢,所以乍看完全感覺不到。
因爲太慢,因爲虛,所以我才會生出“死”的奇特感覺。
在刀即将劈中我的一瞬間,我施展魅舞,四肢慢慢舞動,嵌入了這一刀的節奏。猶如随着沼泥,緩緩湧動的一片浮萍。量刀再慢,再虛,也不可能真正達到靜止不動。我隻要把握到那一點點難以察覺的律動,以魅舞和它融爲一體,就能和量刀保持和諧的節奏。
充滿死亡的一刀慢慢消失,猶如烏雲散去,旭日東升,萬物生機勃勃。天色變得大亮,上空地珊瑚叢閃耀出絢麗的光彩。
“不錯,連這一刀也被你化解了。”碧潮戈露出驚異之色:“從現在開始,我要用五成刀術,開始移動了。”
我蓦地一震,這才想起,從碧潮戈劈出第一刀開始,至始至終,他都站在原地,沒有邁出過一步。
三頭海蝸慘哼一聲,僵卧不動。絞殺的大尾巴包裹住它,向内擠動。等絞殺松開三頭海時,對方隻剩下一個空空的蝸牛殼。
對絞殺和三頭海蝸的争鬥,碧潮戈看也不看,長吸一口真氣,閃電般在我的周圍劈下數百刀,每一刀都帶着比冰雪更深的寒氣,比雷電更猛的剛烈,每一刀在虛空中做着點、面,曲線、直線的奇特運動軌迹。這數百刀在我四周布下了重重的天羅地網,以我爲中心,層層暴浪般壓迫而至。
不等我有任何動作,碧潮戈身體随即如陀螺般急旋,直沖我而來,量刀時而現形,暴出雪亮耀目地光芒,時而又隐滅不見;時而虛,時而實;時而要飛沖雲霄而上,時而從地底毒蛇般鑽出;時而變成一柄大鐵錘重重砸掃,時而宛如一根繡花針精細綿密,時而又化作一管長槍猛擊中宮有去回。
我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完了。移動施刀的碧潮戈,跟我完全不是一個級别地。
随着碧潮戈身形閃動,量刀的節奏也随之變化,一刻不停地更改,幾乎是瞬息萬變,我剛剛體會到它的一種節奏,以魅舞迎合,接下來它就突然改變節奏。等我适應了新的節奏,量刀的節奏又變了。就像是流水,在不同的容器中飛速穿過,變幻出不同的形狀,沒有一刻相同。
我全身炸開幾十道傷口,鮮血狂噴,全靠毅力死死苦撐。我隻知道,一旦我完蛋,甘檸真也會死。
我不能死!
碧潮戈的長發如厲鬼般飛舞,肩、掌、肘、腿密雨般而動,一不可作爲攻擊的利器,一不夾帶着濃重的刀意。量刀時而從他眉心破出,時而從背心斬出,時而從雙眼裏逼出。所不在,所不量。就像是形色的水,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
絞殺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沖向碧潮戈。
耳畔蓦地傳來一聲長嘯,漫天水波消失了,仿佛量刀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碧潮戈手握龍角,目射奇光。絞殺躺倒在崖邊,昏迷不醒。
“好久沒有打得這麽舒暢了,你總算沒有讓本王失望。嗯,如今的魔刹天,你的實力可以排到前十。”碧潮戈沉吟了一會,龍角飛回頭頂心,慢慢沉入。
“養好傷,三天後的此時此地,繼續陪本王試刀。下次再見時,如果你隻能拿出目前的戰力,休怪本王情了。”碧潮戈揮揮手,身影隐入琅玕樹背後。我沒拿到琅玕樹的果子,他不怕我不來赴約。
我一步一晃,走過去抱住絞殺,順着陡直山徑,艱難地向崖下走去。
“爸爸!”絞殺忽然開口,吓了我一跳。乖女兒眨眨眼,狡黠地道:“我沒受傷,隻是假裝昏倒,想等他不留意的時候再突然暗算。爸爸,那個妖怪太厲害了,我好想吃他哦。”
我苦笑一聲:“他不吃你就算燒高香了!”扶住一塊凸起的礁石,粗重喘氣,腦子裏有了個主意。
在崖腰處,我找到了一個很小的山洞,吃力地爬進去,撕下袍角包紮傷口,再坐下運功療傷。我不太相信,以碧潮戈冰海海龍王的高貴身份,會一直呆在崖頂餐風露宿。等到半夜,我要再探崖頂,想法子盜取琅玕樹果!
大概過了八、九個時辰左右,上空還是燦爛若霞。我恍然想到,這裏沒有太陽,當然不會有夜晚白晝之分。我強忍全身疼痛,蹑手蹑腳地向崖頂爬去,一旦碧潮戈還在,老子就說傷勢太重,怕下山遭到妖怪們的追緝,所以返回這裏養傷。
到了崖頂,我探頭探腦一瞧,碧潮戈真的不在了!琅玕樹前,孤零零地蹲着一個髒兮兮的,衣服破爛得近乎半裸的男子,雙手抱頭,喉裏發出一聲聲痛苦的低嚎。男子一頭雪白的長發亂糟糟地披散在肩,遮住了臉,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上的崖頂。
我悄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琅玕樹周圍,确定碧潮戈不在,不由一陣狂喜。突然,左肩被人從後面猛地抓住,一個嘶啞的聲音吼道:“你是誰?”
“你他媽誰啊?”我痛得龇牙咧嘴,扭過頭,望着從淩亂白發裏透出的負傷野獸般的目光,怒道。
“碧潮戈。”邋遢男子的聲音像是充滿了絕望。
八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