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劍,三千弱水劍化作絢麗的驚虹,擊向一頭怪獸。膜同時卷出,包住劍氣,劍氣随即黯淡下來,被肉膜緩緩吸入。我噴出一團三昧真火,擊向另一頭怪獸,嘴裏嚷道:“這些怪獸和枯榮草原一樣,都能吸食人的力量!”
怪獸拍動肉膜,卷滅三昧真火,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甘檸真清叱一聲,劍芒暴漲,滔滔弱水反過來卷住怪獸,其餘九頭怪獸立刻圍了過來,紛紛展開肉膜,再次将劍氣淹沒。甘檸真手指一引,三千弱水劍驟然收縮成一根繡花針,快似閃電,猛地刺入一頭怪獸的血口,又從後腦鑽出。怪獸向下墜落,身軀黯淡,碧光急速消失。
“砰”的一聲,怪獸重重摔在了草原上。甘檸真趁勝追擊,三千弱水劍靈動穿梭,接連刺落了四頭怪獸。剩下的怪獸聲退後,肉膜齊齊掀動,周圍暗流湧動,形成了一個吞噬的氣場,把我們完全罩住。三千弱水劍也被氣場緊緊鎖住,在氣場内,整個空間生出莫可沛禦的吸力,不斷向内凹陷,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的底洞,不斷吞斂生氣。
甘檸真神色微變,強行收回三千弱水劍:“林飛,快闖出去,不能被它們圍住!”[
我忽然生出一種可怕的感覺,仿佛置身在一個死寂的墳場,一絲風也吹不進來。怪獸們的肉膜像龐大的暗黑天幕,遮住了四面八方。視野裏越來越幽暗,黑沉沉的一片,連星光都一點點消失了,被吞噬幹淨。
腳下的吹氣風漸漸微弱,正被氣場不斷吸走。我趕緊駕馭吹氣風向外猛沖,雙臂化作疾舞的兩柄鋼刀,同時探出龍蝶藍爪。擊出一個呼嘯的冰球在前方開路。
藍瑩瑩的冰球還沒有碰到怪獸,就倏地碎裂,融化,蒸發,不過短短一息的時間,就被氣場完全吞噬。面對我鋒利地手刀,怪獸們向後退避了一下,整個氣場随之後移,始終死死把我們罩住。
草原上,蓦地射出妖異的綠光。映得四下一片慘碧。哇靠!被殺死的幾頭怪獸屍體重新亮起來,碧光大盛,怪獸紛紛爬起來,重新飛上夜空,加入攻擊我們的陣營。
我頓時頭皮發麻,還有死而複生這種事!到底什麽怪物啊?甘檸真抛出三千弱水劍,化作茫茫弱水。在身側圍成一條色彩斑斓、矯夭遊動的洪流。怪獸們雖然不敢靠近,但不停地掀動肉膜,吸食劍氣。
眼看形勢不妙,我準備射出螭槍。月魂制止了我:“不要用螭槍。雖然螭槍威力驚人,但你不能養成依賴它的習慣。每一次搏殺,對你來說都是最好的磨練。隻有通過戰鬥。你才能不斷提升妖力。”
月魂說得也有道理,我暫時放棄了動用螭槍的念頭。在三千弱水的守衛下。我施展各種妖術,輪番向怪獸們擊去。但怪獸的肉膜太厲害了,任何法術都像肉包子打狗——有去回,被肉膜卷入吞噬。
甘檸真面色一凜:“這些怪獸古怪得很,不要和它們多糾纏。”
我苦笑一聲,我也知道走爲上策,但四下裏全被圍住,怪獸又飛得比我快,根本逃不掉。我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先前地感悟,既然所有生靈都有不同的層面,那麽怪獸最弱的一環在哪裏?
我目光轉動,落在下方的草原。怪獸出現的時刻,恰好是草原轉枯之際。而草原又能令怪獸複活,兩者一定有某種奇特的聯系。
靈機一動,我駕起吹氣風向上直沖,引得怪獸跟着我飛到上空,随後向下疾沉,探出龍蝶碧爪。暗含龍虎秘道術,猶如長長的藤蔓纏住下方兩頭怪獸。向外猛甩。怪獸雖然被我拖動了少許,但肉膜反倒通過龍蝶碧爪,不斷吸食我地内息。但我顧不得了,利用怪獸閃出來的空隙,探出龍蝶赤爪,熊熊火球噴向下方的草原。
“轟”,火焰騰起,幹枯的草葉一點就燃,火勢一下子蔓延開來,草原噼裏啪啦地燃燒,紅通通的火焰像一群猛烈的野馬,以驚人地速度狂竄。
火光直沖夜空,怪獸的軀體突然劇烈抖動,腹部地碧光晃閃個不停,肉膜收縮,生出一道道裂紋。我大喜過望,自己所料沒錯,枯榮草原是這些怪獸的力量源泉。毀掉草原,怪獸就容易對付了。
怪獸立刻分出一半,撲向草原。甘檸真清叱一聲,滾滾弱水沖天激起,宛如數道流光溢彩的煙花,攔住怪獸,不讓它們有機會撲滅火勢。我的龍蝶爪不停頓地擊出火球,加助火勢,同時施展混沌甲禦術,一拳擊向氣場。
氣場的吞噬力已經大大減弱,我拳擊的位置恰好是氣場中心那個向内凹陷的底洞。“嘭”!吞噬生機的底洞被一拳堵住,氣場在一刹那消失,又在後一瞬重生。
四周氣浪洶湧撲來,山洪般的生氣狂洩而出,向内凹陷地底洞竟然變成向外膨脹,把先前吞噬的力量盡數吐回。千百道生氣猛烈沖擊我的身軀,直透内腑,又被霜雪轉同化成粒子。
我忍不住放聲長嘯,隻
力彌漫,百脈處處生氣勃勃。混沌甲禦術的奧義是刻,我才算完全領會。即便是死氣,也可以轉換成生氣。吞噬一切的氣場,同樣能轉換成釋放。
甘檸真驚訝地“咦”了一聲,美目異彩漣漣,三千弱水劍光華大盛。這下子,我和她都因禍得福,不但得回先前被吸走的内息,還平白增加了不少。倒黴的是那些怪獸,肉膜急劇萎縮,腹中的碧光越來越暗,将近熄滅。[
“有枯就有榮,有死就有生。天地萬物都有不同的層面,但憑我心,随意轉換。”我對甘真微微一笑,将來隻要我妖力增進,就能憑借混沌甲禦術,把對手最強的一面轉換成最弱地一面,再輕松擊破。
甘檸真若有所思。三千弱水劍吞吐不定,将一頭怪獸斬成兩半。我右掌輕輕松松拍向一頭怪獸的腦門,掌心潤白如玉,胎化長生妖術如意流轉。
怪獸嗚咽一聲,被我手掌緊緊黏住,身軀飛快縮小。我心中一動,怪獸肉膜地吞噬功能和胎化長生妖術有點類似,如果我稍微改變一下胎化長生妖術,是否也能形成一個底洞般的氣場呢?
想到這裏,霜雪轉随意而動。一粒粒聚集掌心,在胎化長生妖術地心訣引導下,掌心漸漸形成了一個向内凹陷的粒子洞。
四面的氣流“嗡”的一聲,猶如遇上磁石一般,以我手掌爲中心紛紛湧來。我心頭一陣狂喜,胎化長生妖術全力運轉,天地間的生氣不斷送入掌心。就連閃爍的星光也被吸了過來。
這一刻,我仿佛置身于天地的核心,在茫茫虛中,吸取雨露滋潤,成爲一顆破土發芽的種子。
胎化長生妖術被我練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婆婆,法術到底要修煉到什麽地步。才算大成?”沉浸在玄妙的氛圍中,我蓦地想起昔日和師父地一次對話。
“由技入道。永止境。大成在狗屁屎尿裏。”
“哇靠,拜托說點簡單易懂的好不好?”
“法術的本義是變化,既然是變化的東西,哪有止境?哪有大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
“不斷抛棄,不斷獲取。”我心頭一陣激蕩,終于明白了師父的回答。所有的秘笈心訣,不過是一級級階梯,在不斷攀登中。抛棄、變化、發展,直到邁入一個全新的天地。
楚度早已在那個天地裏了。
甘檸真道袍飛揚,駭然看着我:“你在施什麽妖法?快停下!”
我哈哈大笑,暫時收手。她地内息也被我吸入少許,改良後的胎化長生妖術真是厲害。怪獸嘴裏流出墨綠色的汁液,慢慢化作了胎形。我一面将它吸入,一面又伸掌拍向另一頭怪獸。随着枯榮草原變成熊熊火海,怪獸的肉膜再也法形成強大的氣場,腹内碧光消失,個個變得有氣力。甘真的三千弱水迅如雷電。連殺四頭怪獸,剩下地都被我用胎化長生妖術吸食。
最後一團火焰“滋”地熄滅。火星微弱地竄閃了幾下,化作袅袅升騰的黑煙,草原燃成了灰燼,露出灰黑色地焦土。
甘檸真默默伫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的法力似乎又有突破,整個人的氣質和過去有些不同了。”
“男大十八變嘛。”我沖她擠眉弄眼:“你别盯着我看,老子會想入非非的。”心裏明白,自己已經臻至由技入道的微妙境界,所以氣宇才會有所變化。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周圍傳來,泥土聳動,數犄角從地下頂出。我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不會吧,又有怪物鑽出來了?
爬出來的是一具具獸形白骨,有的像牛,有的像馬,它們漸漸圍攏過來,刨動着腿,響徹一片。
這些獸骨瞪着我們,一根根青紅色地血管爬出白骨外,猶如藤蔓纏繞,緊接着,沿血管附近生出強健的肌肉,最後,長出斑斓的獸皮,包住全身,變成了活生生的馬妖、牛妖、驢妖、羊妖數妖怪仰天嘶鳴,蹄聲如密集的雨點,震得大地顫動。
“動手!”甘檸真雪衣飄飄,率先沖向一頭壯碩的牛妖。還沒到面前,所有的妖怪突然前腿一彎,撲通撲通跪倒了一片。[
我驚訝地一拍腦門:“這些妖怪倒也識相,知道我們的蓮花美女厲害,所以趁早投降。喂,不殺你們也行,弄點靈丹法寶獻上來。”
四面鴉雀聲,妖怪們個個恭敬伏地,頭也不擡。過了一會兒,不急不緩的蹄聲由遠而近,妖怪們紛紛讓開了一條路。星光下,一頭美輪美的妖獸邁着優雅地碎步,向我們跑來。
清幽的星輝被蹄聲踏碎成點點光暈。
第七冊第四章(下)由技入道
是一個鹿妖,人臉鹿身,藍色的長眼睛溫和而銳利,間,仿佛充滿了洞悉的智慧。兩根鹿角猶如高大茂密的珊瑚,熠熠生輝。它的皮毛雪白光滑如緞,比星光還要明亮,頸後柔軟的鬃毛輕輕飄動,呈閃耀的九色。
“感謝您的救命之恩。”鹿妖來到我的身前,凝視着我,前蹄點地,不卑不亢。它渾身流露出一種高雅的王者氣質,臉很俊美,看不出是男是女。
甘檸真收起三千弱水劍,我好奇地打量着鹿妖,揣測它話中的含義。
“我叫猄侯,是魔刹天遊牧一族的族長。”鹿妖平和的聲音裏透着激動:“兩百年前,我率領族人經過這片草原,在這裏休憩了一晚,結果被吸食了精氣。從此,全族變得不死不活,淪爲休眠地下的獸骨。您燒毀了枯榮草原,令它吸食的精氣重新返回我們體内,救了大家的命。我代表全族,對您的恩德表示深深地感激。”
我和甘檸真交換了個眼色,半信半疑地道:“你們既然變成了獸骨,怎麽知道是我救了你們?”不是我多疑,實在難以相信變成白骨的妖獸還能複活。現在整個魔刹天都知道夜流冰追殺我們的事,眼前一幕說不定是個陷阱,老子還是謹慎點好。
猄侯微微一笑:“這原本是我們遊牧一族的秘密,既然恩人相問,我不敢隐瞞。遊牧一族天生具有一種神奇的妖術,一旦陷入危險,就會化作白骨,進入寂滅般的休眠狀态,但一點靈智始終保留。所見所聞,和正常時沒什麽不同,因此你們在枯榮草原做的一切。都被我們看在眼裏。”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暗生感歎,這些妖怪打起來也許不堪一擊,但妖術卻有獨到的地方。天地萬物,奧妙之處真是窮盡。
猄侯續道:“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助的盡管開口,遊牧一族将竭盡全力。”
所有的妖怪呼聲如雷:“遊牧一族願意報答您地救命之恩。”
我眼珠一轉,救命之恩?那就意思意思吧。這家夥的皮子挺好,做件裘衣送給海姬她一定喜歡。鹿肉脯的味道想必也不錯。想了想,我試探着道:“我叫林飛,對你們遊牧一族這種神奇的妖術很好奇,能詳細介紹介紹嗎?”
猄侯深深看了我一眼:“恩人想學?”
果然是個明白妖啊。一點就透。我厚着臉皮點頭,這種妖術保命一流,日後用得着。
邊上有個白胡子牛妖搖搖頭:“恩人,這是我們遊牧一族天生就具有的能力,旁人是沒法學會的。”
我失望地哦了一聲,猄侯猶豫片刻,臉上出現毅然的神色:“既然是恩人的願望。我當盡力滿足。”
“族長!難道您要?”白胡子牛妖駭然叫起來:“千萬不可以!”
猄侯用眼神制止了他:“如果沒有恩人,我們遊牧一族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脫困。這樣的恩德,我付出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麽?”
遊牧族的妖怪們紛紛呼叫,似乎都在勸阻猄侯,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連月魂都不滿地嘀咕:“抰恩圖報,真夠差勁地。”
我尴尬地一擺手:“既然族長爲難。那就算了吧。”看來對方傳授這種妖術要很大的代價,我當然不好強人所難。
“沒關系。恩人請勿介意。”猄侯目光掃過四周,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們需多說。”前蹄舉起,化作兩條修長的手臂,就像是個半人半鹿的人妖。他後腿踏地,忽快忽慢,響起一連串有節奏的蹄音。
遊牧族的妖怪發出歎息聲,紛紛散開,在我們邊上圍起了一個大***。
猄侯的大鹿角閃出一輪璀璨地光暈。罩住了我,我立刻像泡在溫泉裏,身心暖洋洋的。蹄聲聽在耳裏,猶如奇特的催眠曲,弄得我昏昏欲睡。
“我族的這種妖術,确切地說并非妖術,而是一種天生的力量,名叫寂眠力。”猄侯肅聲道,眼中射出奇光:“雖然法外傳,但可以把寂眠力的種子播入恩人體内。使恩人也具備遊牧族地這種力量。”
說完,猄侯突然拔下了頸後的一根鬃毛。細長地鬃毛閃動着九色光芒,毛根還沾着一滴血珠,凝而不散。拔下鬃毛的同時,猄侯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手指一,鬃毛利箭般刺入我的胸膛。
“轟”,我全身劇震,内腑刹那間急劇收縮,忍不住趴在了地上。猄侯張開嘴,猛地一口鮮血噴在我身上。
鮮血順着我全身流淌,雪白的毛皮綻出皮膚,四肢化作了四條毛茸茸的長腿,手腳變蹄,我竟然變成了一頭鹿的樣子!
甘檸真清叱一聲,閃到我身前,拔劍對猄侯,聲色俱厲:“你們在搞什麽?”
猄侯神色萎靡,低聲道:“姑娘不用擔心,這是植入種子的必然反應。一個時辰後,恩人就會恢複原形。從今以後,恩人具有了我們遊牧族的血統,不但可以使用寂眠力,還能幻變鹿形。”
我聽得心頭一震,幻變鹿形?老太婆師父提過,傳說妖怪進入阿賴耶态,便能擁有變化的妖力,可以任意變幻形體,化作飛禽走獸。想不
遊牧族種子之後,我也能變幻形體,雖然隻能變鹿,足了。
我對甘檸真點點頭,示意自己感覺良好。九色鬃毛停在心髒處,猶如種子飛速發芽,生出長長地根須、莖藤。這種感覺十分奇妙,随着藤須爬滿心髒,我仿佛真的變成了一頭鹿,在一望際的魔刹天原野飛奔。
疾風在耳畔呼嘯,大地飛速倒退。日出日落,草長草枯,我就是遊牧族的一員,渴飲河水,饑嚼青草,追逐着遙遠地平線上的一縷光芒。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浪起伏,密集的蹄聲響徹天地。透過九色鬃毛,我看到了遊牧一族的興起、發展,真切地感受到他們四處闖蕩,追求自由的不羁天性。
甘檸真摸摸我頭上的鹿角,眼中露出戲谑地笑意,悄聲道:“你現在地模樣最可愛。”
一個時辰恍恍惚惚而過,等我完全清醒時,已經直立而起,恢複了人形。
猄侯溫言道:“恭喜恩人了。”神色還是很委頓。語聲有氣力,像生了一場大病。
我歉然道:“你一定大耗元氣吧,真是對不住。”
白胡子牛妖苦笑一聲:“何止耗元氣?恩人有所不知,九色鬃毛是族長氣血凝化,拔掉一根,便損失一百年的妖力,還會平白增加一次天劫。而且這一年内。族長不能施展妖力,也不能受到一點點皮肉損傷,否則會立刻死去。”
有個羊妖插嘴道:“給恩人播種地過程也很兇險呢,萬一恩人體内出現排斥種子的現象,族長大人也會遭到反噬而死。”
我聽得額頭冒汗,對猄侯長長一揖:“沒料到族長做出如此犧牲。實在讓小子汗顔。”
猄侯微微搖頭:“滴水相報,怎及得上湧泉之恩?恩人救了我們全族上下。論怎樣回報也是不夠的。您現在明白寂眠力了嗎?”
我心随意動,四肢在刹那間化作四條矯健的長腿,白色的皮毛覆蓋全身,仰頸長鳴,完全變成了一頭白鹿。九色鬃毛已經紮根我的體内,種下精神烙印,隻要意念一動,立刻可以施展寂眠力,化作暫時休眠的白骨。
猄侯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除非遇上必死地危險。才能使用寂眠力。因爲一旦進入休眠,隻能憑借外力才有機會複原。”
我點頭稱是,猄侯扭過頭,目光緩緩掠過遊牧族的妖怪,舉起雙臂,激動地道:“風在遠方呼喚。遊牧一族,今天終于蘇醒了!”
“風在遠方呼喚!”大地上響起妖怪們雄壯的歡呼聲,蹄聲刨動像擂鼓,一陣陣回蕩在星空中。
猄侯高喊:“大家記住今天這個新生的日子吧!”
寂寞的深夜立刻變得沸騰喧鬧起來,遊牧族的妖怪們變成半人半獸的樣子。大肆歡慶。幾十個圍成一圈,手臂勾着手臂。一邊歌唱,一邊轉圈踢腿,跳起了奇異地舞蹈。
猄侯對我微笑,優雅地伸出了手臂,我一時興起,也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加入遊牧族妖怪們的舞蹈中,左搖右擺,不亦樂乎。
猄侯問道:“恩人不是魔刹天的吧?”
我興高采烈地轉着圈:“不要恩人恩人的,叫我林飛。我來自紅塵天,現在正被一個很厲害的妖怪追殺。”
猄侯毫不猶豫地道:“林公子需要我們遊牧一族相助嗎?”
我拒絕了他地好意,并把魔主出世的事告訴了他。我不願遊牧一族爲了我受到牽連,導緻滅族。
猄侯陷入了深思,我又道:“魔刹天地妖怪幾乎全被魔主收服,既然遊牧族複出,魔主很快就會找上你們,族長要提前做好防範。”
猄侯長歎一聲:“想不到這幾年,魔刹天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實在令人吃驚。雖然魔主是魔刹天天命所定,但遊牧族習慣了自由野性的生活,決不願受人擺布。”
“那你們以後遇到魔主能躲就躲吧,别幹雞蛋碰石頭的傻事。”
猄侯微微一笑,眼中閃動着深邃的光芒:“林公子不用擔心,遊牧一族屹立魔刹天幾百萬年不倒,自然有點本事。魔主厲害,我們幾萬遊牧兒郎也不是好惹的。”
不再多說,親熱地和我把臂共舞。
我興沖沖地跳了一陣,眼角瞄到孤傲伫立的甘檸真,順手一拉,把她也拽進了跳舞的***。
“松手。”甘真玉顔微微一紅,掙開我的手。我手臂順勢一攬,勾住了她地臂彎,不由分說地帶動她一起跳,嘴裏嚷道:“别整天像個刻闆的尼姑,好不好?一起放松一下吧。你看,很容易跳。”
邊上的一個老馬妖也勾住甘檸真的另一條手臂,邊唱邊笑,手舞足蹈,整個***歡快地旋轉,甘檸真臉上終于露出淺淺的笑容,融入了熱情的海洋。她漆黑的長發閃閃發亮,在夜色下旋舞。身姿翩若驚鴻,雪白的道袍漾起星光的波浪,似要飛揚而去。
“飛揚,飛揚。”我偏過頭,湊到甘檸真耳邊低聲道:“你現在的模樣最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