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雙足踏動木輪,雙手熟練把舵,小船避開一塊塊暗礁,靈活穿梭向前。花生果趴在船沿上,好奇地盯着左側山崖,幾隻巨大的怪鳥正在崖頂築窩,長鈎般的尖嘴閃閃發光,如同豔麗的寶石,啄得岩石紛紛碎裂。
“咦!”我望着山崖凸起的部分,驚訝地叫了一聲。灰白色的山石上雕刻着幾具魅的石像,姿态逼真,腿臂飛揚,似乎正在舞蹈。
“那是魅,一種神奇的生物。”花生皮看到石像,解釋道:“相傳在幾千年前,北境第一巧匠南宮平路過此地,剛好目睹魅在海峽中翩然起舞,美妙的舞姿讓南宮平心醉不已,于是當場雕刻出這幾具石像。”
花生果興緻勃勃地道:“爺爺你說過,魅喜歡到處流浪,四海爲家。魅舞還是一種很厲害的武技,可惜随着魅的突然失蹤,魅舞也失傳了。”[
望着風霜斑駁的石像,我不禁悠悠神往,想當年,在這藍寶石般的海面上,彩霞滿天,濤聲送奏,魅迎風起舞,該是怎樣美麗的一幕啊。
月魂忽然冷哼一聲:“南宮平的雕功太爛了,完全不能刻出魅舞的神韻。”
我一愣,聽月魂的口氣,它顯然見過魅舞。日他***,難道月魂活了幾千年?
兩個多時辰後,花生船駛出了長蛇海峽,四周開始出現其它船隻,來來往往,十分熱鬧。這些船千奇百怪,有的像一柄巨大的寶劍,有的像刺猬,有的像一隻晶瑩的琉璃球,在海面上急速滾動。有個大漢最威風,敞着毛茸茸的胸膛,迎風而立,腳踏一頭碧眼黃毛怪獸。怪獸頭生兩隻軟角,目光猙獰,六隻肉墊拍擊海水,激濺起幾丈高的浪花!
花生果羨慕地盯着怪獸,嚷道:“爺爺,我也要那頭怪獸!騎着多威風啊!”
花生皮皺眉道:“這是碧眼水雲獸,市價要兩萬多兩銀子,咱們怎麽買得起?”
花生果沮喪地噘起嘴,過了一會,又吵着讓大虎把船駛近碧眼水雲獸,眼巴巴地瞅着。花生殼叫道:“沒什麽稀罕的,老姐以後替你逮一隻!”
碧眼水雲獸上的大漢聞言,乜斜了花生殼一眼,傲慢地道:“就憑你個娘們,還想捉碧眼水雲獸?你毛長全了嗎?”
花生殼雙手叉腰,怒罵:“你奶奶個熊,這頭碧眼水雲獸算個**!你小子還指不定從哪裏偷來的呢!”
大漢目射兇光,眼看就要發作。花生皮急忙拱手道歉:“兄台息怒,我這個孫女出言禮,老漢我替她說聲對不起了。”
“老東西,你算什麽玩意,敢和我大力神敖廣稱兄道弟?”大漢獰笑道,一催碧眼水雲獸,猛地攔住船頭。碧眼水雲獸張開血盆大口,大吼一聲,吓得花生果臉色發白。我不動聲色,把花生果拉到身後。
花生殼柳眉倒豎:“畜生,竟敢罵我爺爺,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左臂伸出,立刻被花生皮按住,後者厲聲道:“丫頭,你再敢惹事小心我活剝了你!快給這位大哥賠禮!”
大漢敖廣嘿嘿一笑:“老東西,聽到大爺的名頭害怕了?告訴你,魔刹天大名鼎鼎的水六郎是我老大!得罪了我,你有九條命也白搭。不過,饒了你們也行。讓這娘們脫光衣服,再磕三個響頭!”
聽到水六郎的名字,我心頭一震,沒想到敖光是水六郎的爪牙。嘿嘿,既然送上門來,那我就不能放過你了。水六郎欠老子的舊債,正好讓你先還點利息。
“你媽才脫光了磕頭呢!”花生殼怒喝道,花生皮的老臉也挂不住了,沉聲道:“敖兄台說話,怎麽像放屁一樣臭?”
我心中一樂,花生皮的火氣也上來了。看情形,敖廣擺明了要仗勢欺人,雙方動手在所難免。我把手悄悄伸入海水,運轉傀儡妖術,蓄勢待發。這種妖術能将任何物體凝聚成傀儡人,受**控,對敵人進行攻擊,而周圍的人絕對看不出是誰在出手。
花生殼氣呼呼地道:“爺爺,讓我教訓他!”猛地躍起,手臂變成一柄鋼刀,呼嘯斬向敖廣。
“兵器甲禦術?”敖廣臉露驚訝,吐氣開聲,“嘿”,兩隻拳頭猛地漲大了一倍,幾乎有磨盤大小,濃密的黑毛鑽出手掌,像一根根硬針,豎得筆直。
“砰”,拳頭迎向鋼刀,狠狠相撞。花生殼悶哼一聲,被震飛出去,跟跄落在花生船上,鋼刀也被打回手臂的原形。我翻翻白眼,大姐你的本領這麽差,偏偏口氣這麽大。[
敖廣舉起拳頭狂笑:“兵器甲禦術也不過如此嘛!我大力神的名頭,可比你們有真才實料!”
這時候,四周圍了不少船隻,都停下來看熱鬧,有人低聲議論:“兵器甲禦派現在真是不行了,聽說在羅生天都混不下去了。”
花生皮“嘩”地拉開對襟長衫,露出裏面一身灰色短打小褂,雙眼睨睥:“誰說兵器甲禦派不行了?敖廣,老漢我就陪你過幾招!”雙臂瞬間變成兩根長矛,揮起一團濃密的矛影,猶如兩條矯夭的龍,威風赫赫地撲向敖廣。
敖廣眼珠一轉,忽然一拍碧眼水雲獸,同時縱身躍起,撲向花生殼,嘴裏叫道:“老東西,就讓我的坐騎和你玩玩。大爺我嘛,要玩玩你的孫女!”
碧眼水雲獸迅猛撲向花生皮,尖銳的爪子翻出肉墊,閃爍寒光。花生皮怒吼一聲,一矛刺向碧眼水雲獸,另一根長矛刺向敖廣。
敖廣在空中靈活翻了個身,避開長矛,拳頭猛擊花生殼。碧眼水雲獸利爪拍開長矛,扭頭就向花生皮咬去。它動作靈活,力量又大,六隻利爪連番抓撲,一時令花生皮脫不了身。
我看穿了敖廣的心思,他也看出花生皮不好惹,所以先用碧眼水雲獸纏住對方,自己去對付花生殼,等到殺了花生殼,再和碧眼水雲獸合力對付花生皮。計雖不錯,但有老子我在,怎會讓你得逞?
敖廣密布黑毛的大拳呼嘯而至,花生殼一咬牙,就要硬拼。大虎漲紅了臉,沖了過去,要替花生殼擋。我手掌微微一沉,海面驟然聳起,波浪化作一個透明的水人,閃電般攔在花生殼身前。
敖廣目瞪口呆,花生殼她們也愣住了。水人伸手一按,輕松握住了敖廣的拳頭。敖廣大叫一聲,竭力抽拳,這家夥号稱大力神,倒是有些蠻力,隻是水人在我的
傀儡妖術操控下,又被施加了一層龍虎秘道術,傀儡妖術和龍虎秘道術合用,傀儡水人生出一龍一虎的強大力量,死死攥緊敖廣的拳頭,讓他動也動不了。
豆大的汗珠冒出敖廣的額頭,他僵在原地,滿臉驚駭。我得意地一笑,龍虎秘道術練到極至,可以舉起一座山峰,我雖然沒到那個地步,但力氣也不是敖廣能夠比的。水人掄起敖廣,風車般地揮動,轉得他昏天昏地。
花生果壯着膽子問:“姐姐,怎麽回事啊?”
花生殼向四周看了看,興奮地道:“可能有高人暗中出手相助。”
觀看的衆人紛紛議論起來,有人低聲道:“像是傀儡妖術,這下子敖廣要吃苦頭了。”
花生皮見孫女恙,立刻精神一振,雙矛迅疾揮動,向碧眼水雲獸展開潮水般的進攻。
我的心情别提多爽了,老子過去被人欺負,現在終于可以欺負别人了。運轉傀儡妖術,水人用力一捏,“喀嚓”,敖廣磨盤大的拳頭被硬生生地捏碎,他慘叫一聲,手掌血肉模糊,水人毫不停手,繼續抓向敖廣的另一隻拳頭,再次捏碎,敖廣當場昏死過去。水人飛起一腳,将他踢向大海。
敖廣落進海裏,身體慢慢變成了一隻黑色的大刺猬,順着海水漂遠了。我立刻明白,原來這家夥是個刺猬妖。我把手輕輕抽出海面,“嘩啦”一聲,水人散開,化作激濺的波浪融入大海。
這時,碧眼水雲獸已經被花生皮打得狼狽不堪。“砰!砰!砰!”,長矛矛身頻頻擊中碧眼水雲獸。花生皮顯然打算收服這家夥,否則它早沒命了。碧眼水雲獸連連痛吼,想要逃跑,卻被長矛緊緊纏住。
花生果興奮地嚷道:“爺爺,把它逮住了給我!”
花生皮哈哈一笑,“當啷啷”,長矛陡然化作兩根鐵鏈,纏住碧眼水雲獸的六肢,快速繞上幾圈,将它緊緊地捆了起來。碧眼水雲獸狂吼亂叫,拼命掙紮,花生皮狠狠幾腳踹在它的肚子上,又快又狠,痛得碧眼水雲獸口吐白沫。
花生皮大笑道:“畜生,你可服了嗎?再耍橫的話,老夫可要挖出你的内丹進補了!”
碧眼水雲獸嗚咽一聲,連連點頭,眼中露出哀求之色。花生果大着膽子走近,猶豫了一會,伸手摸摸碧眼水雲獸的鬃毛,後者搖頭擺尾,十分溫順,看來是個吃軟怕硬的家夥。[
花生皮收起鐵鏈,松開了它,向圍觀的衆人一抱拳:“剛才不知是哪位高人拔刀相助,救了我孫女一命,老夫十分感激。”
我偷偷一笑,四周人應答,船隻漸漸散去,花生皮低歎一聲:“既然使用傀儡妖術,想必這位高人是不願意暴露身份了。”
我故意道:“花老丈,那個敖廣是魔刹天水六郎的手下,聽說水六郎是很厲害的妖怪,今後你要小心了。”
花生殼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可真是個膽小鬼!”
花生皮哼道:“丫頭你給我閉嘴!都是你惹的禍!”接着對我道:“這些年我一直隐居孤島,不聞世事,加上魔刹天的妖怪向來很少去其餘幾重天,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水六郎的底細。小老弟,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那個水六郎的。”
我有些失望,原本是想從他那裏問出水六郎一夥妖怪的近況,可惜花生皮也是一所知,隻有等進了大千城,我再慢慢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