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軍委會議的鍾義,習慣性的回到了自己在衛青閣的辦公室。
被秦映雪點名認可的新任最高統帥秘書譚亞甯上校已經駕駛着陛下的山鷹直升機返回了皇後區主基地,在陛下沒有安排加班的情況下,大虎妞還是喜歡主基地中的三樓休息室。
雖然是個女秘書,但卻是陛下惹不起的女秘書。譚亞甯入職衛青閣,完全符合各方面的要求。唯有陛下有些不情不願,隻是貌似在這個問題上,陛下并沒有太多的決定權。
就如同今天的會議上,鍾義完全可以一票否決,強行推行美利堅民主主義共和國的建國日程。縱然其他人全部反對,但對于陛下的命令,他們也隻有執行和不打折扣的落實下去。
但鍾義越來不喜歡動用漢皇權威強行推行決策,獨裁會讓人上瘾,更會讓人犯下更多的錯。無論怎樣被人神化,可他時刻保持着清醒,他是人,不是神!
成神之路,要經曆天雷地劫,鍾義并不想灰飛煙滅,他隻想陪在那幾個女人身邊,陪在孩子們身邊,然後……努力讓帝國更加強大,讓“大漢中興、大國崛起”的日子更早一點到來。
可是……王朝偉業就必須要六親不認嗎?雄霸天下就必須要割情斷義嗎?
“就算是命運的轉折讓我成爲帝皇,我又怎可對新華舞戈舉旗?我又怎可将屠刀揮向自己的同胞?”一絲決然,一絲堅毅,但鍾義的臉上旋即又滿是痛苦的表情。
思想或是體制上的差别有那麽重要嗎?難道還會超過同祖同宗的血脈相連嗎?在華人圈出現的一些不利于帝國的言論,早就傳到了鍾義的耳中。
什麽封建帝制、獨裁專政,什麽缺乏民主、文明倒退之類的,鍾義始終是不以爲意。什麽樣的制度重要嗎?重要的是國家的強大,是民族的崛起,是人民的富庶和安康。
辛亥革命之後,中華大地上都是百花開放,各種思想紛擁而至。立憲也好,共和也罷,最後的結果卻是國家更加的孱弱,民族更加的恥辱。丢了青島,丢了山東;丢了沈陽,丢了東北;丢了唐努烏梁海,丢了二百多萬平方公裏的廣闊草原。
而百姓呢,生靈塗炭不爲過,滿目滄夷視如常。
“媽蛋的,被人家外族番邦統治那麽年,做慣了二鬼子,如今就要來跟老子提民主,提人/權,莫非是真以爲愛哭的孩子的有奶喝嗎?那也得看是不是自家的孩子吧!還尼瑪跑到知秋市的中華街搞什麽占中行動,玩什麽遊行抗議!”
早在幾天前,南洋總督錢志豪就要求對“占中”人群采取行動,“尼瑪還要求殖民區自選總督,這不是搶老子飯碗嗎?”
執掌南洋多年,錢總督身上的殺氣不減當初。cia給了幾個臭錢,這幫香蕉人就開始蠢蠢欲動。或許帝國在其他地區的統治相對溫和,但對于海外領地的殖民區,對于這種明顯的分裂活動,帝國的政策從來都是不惜流血!
這一次,被北美問題困擾得心煩意燥的鍾義順手拿起了電話,将錢總督從睡夢中吵醒。還沒等錢志豪光着腳丫在地上站穩,陛下就已經又放下了電話。
電話的内容隻有幾個字,“以叛國論處,殺無赦!”
簡單的幾個字,卻透着無邊的殺意。知秋市随即被籠罩在了一片血雨腥風之中。
在後世,有人稱這次的事件爲第二次知秋島大屠殺,亦有人稱其爲“治室行動”。
——清代劉蓉《習慣說》:“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爲?
這句話更通俗的說法其實就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自己身體上的疥癬都不除淨,又怎麽能去筆談于世,劍指天下?
1945年10月30日,在美利堅民主主義共和國即将成立的前兩天,國防部北美事務局副局長李錦石少将接到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叫停民主美利堅建國儀式。
在“山姆大叔”和一幹工人黨高層還在驚愕詫異之時,北美盟軍總指揮陳庶康上将已經與墨西哥軍方開始探讨由墨西哥軍隊接管德克薩斯州、新墨西哥州和亞利桑那州防守的事宜。至于已經歸屬于印第安王國的加利福利亞州,墨、印之間國界線劃定等問題暫時擱置,雙方争議的洛杉矶大都市區将暫由北美盟軍代管。
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正沉浸在建國喜悅中的美利堅工人黨筒子們無比的憤怒。
“騙子!大聯盟欺騙了北美無産階級,在利用無産階級強大的号召力取得了戰争的主動之後,就無情的置曾經的許諾而不故……”
在休斯敦等地,工人黨組織的遊行活動中,口号還并不算激烈,沒有針對漢皇的人身攻擊,沒有将帝國單列出來,工人黨的組織者們巧妙的将怨氣撒在了“大聯盟”的身上。
已經被最高統帥部任命爲與工人黨談判全權代表的龍嘯天上将,對于工人黨的“理智性”行爲,當然是比較喜聞樂見。
而這個消息被發回帝都,又轉到了正在知秋市巡視的陛下手中,鍾義看罷隻是輕輕咧了下嘴角。從外交部拒絕了工人黨總書記山姆·韋伯來未央宮谒見漢皇之時,帝國對于工人黨的态度就已經急轉直下。用蔣雲志的話就是:這尼瑪還沒等翅膀長出來,就露出白眼狼面目的貨,有什麽搭理的必要?
蔣帥的思維很有特點,不要說漢語一般的白人,就連雲帥和張帥等人也沒弄明白,長翅膀和白眼狼有什麽邏輯上的關系!
陛下再次巡視知秋市,當然是因爲占中鬧劇和對“治室行動”效果的檢查。錢志豪緊急動員人手,将污血遍地的中華大街重新鋪上瀝青和水泥,兩側步行路的彩磚當然也要換上新的。
爲警示後人,錢總督還特意安排彩磚一律用紅色!其寓意爲:帝國不會回避這裏曾流滿鮮血,爲維護帝國之統一,總督府亦不惜流再多的血——叛國者,殺無赦!
監獄人滿爲患,腳下的彩磚覆蓋的亦是血迹斑斑。但鍾義很滿意,知秋市的所有店鋪都正常營業,雖然購物的人很少,走在大街上的人們亦多少有些慌張。
牽着秦映雪的手,一身情侶短裝打扮的陛下很是享受了一下普通人逛街的樂趣。倒是跟在陛下與大皇妃身邊充當電燈炮的錢志豪在随身護衛的譚亞甯的注視下,沒少冒汗!
赤道邊上的知秋市,并沒有特别明顯的四季之分,一年常熱。可錢志豪知道,這一身汗與天氣無關,純是因爲陛下逛街時的擔心和身邊的這位女警衛的所給予的壓力。
“陛下這是又從哪弄到一個這麽牛叉的娘們呢?”暗暗腹诽,可錢總督如果知道大虎妞的真實本事,那麽就一定不會這麽緊張陛下的安全問題,還會離“牛叉的娘們”遠遠的。
在北美局勢另類緊張的時機巡視知秋市,在“治室行動”剛剛結束時來到這風口浪尖之處,并非是陛下刻意選擇。每年的這個時候,鍾義都會在秦映雪的陪同下來到知秋島祭拜葉知秋。
在知秋市中心的知秋廣場,由未央宮出資修建了一座高達137米的紀念塔,在塔的頂端有一枚用41公斤黃金鑄造的黃金樹葉。
一葉知秋意,一樹識菩提。
人是會走的樹,樹是站立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樹與人一起經曆風雨,一起感悟炎涼,一起體驗生命。可是“當大漢傲然屹立,知秋,你在哪裏?”
不如逛街時的那般随意,陛下與雪妃都換上帝國近衛軍的禮儀服。沒有任何軍銜标志,沒有任何勳章授帶,但知秋廣場周圍總督衛隊如臨大敵的架勢,還有廣場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衛森嚴的皇室禁衛部隊,都能讓人猜到,肯定有皇室中人來到了知秋廣場。
四位紅衣白褲的禁衛擡着碩大的花圈邁正步跟随在陛下與雪妃的身後,慢慢的接近知秋市也是南洋殖民區最高建築的知秋塔。
望着陛下緩緩的撫拭着白玉雕成的頭像,錢志豪似乎突然明白爲什麽陛下會在深夜打來那個充滿着殺氣的電話。
知秋島、知秋市、知秋廣場、知秋塔,還有那黃金鑄成的“一葉知秋意”。
這裏是葉知秋元帥的安息之地,陛下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這裏的甯靜。在這裏實施分裂帝國的舉動,那無異于在陛下的心頭插刀。
捏了下鼻子,錢總督爲監獄中的那些“占中人士”重新定好了去向,烈日下微眯着的雙眼閃過了一絲冷酷的寒光。
喜歡捏鼻子這個動作的,在帝**将領中,有相當的數量。龍嘯天上将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個由陛下發明的,大家争相效仿的,在開心和憤怒裏都能夠充分表達出情緒的通用動作。看到長桌對面喋喋不休的工人黨宣傳部長華萊士與滿臉通紅的“山姆大叔”,嗯,還有一聲不響面無情的艾森豪威爾,所有參與談判的帝**官都明白,已經是第三次捏鼻子的龍上将,心中的憤怒即将到了爆發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