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年以前，經常在鍾義身邊混的人就知道：陛下是有名的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一次，奇迹也沒有出現，陛下再一次的……不幸言中。

在“外科手術”行動結束後，孫立人将軍指揮的中華遠征軍與西班牙國防軍的藍色軍團共協同作戰，共同對地峽中立區的英軍要事發動出進攻。

在戰役發起的開始階段，攻擊很是順利。英軍的地下工事在“臭鼬”鑽地炸彈的打擊下，很多地段都被炸塌。坑道的連續性被中斷，就無法保證有效的支援和進攻的機動性。

隻能選擇在固定支點防守的英軍被迫面對人數和火力都占優的盟軍的進攻。加之在第二波空襲和盟軍數天來沒完沒了的炮擊中，英軍的地面工事早就受損嚴重。

中華遠征軍與西班牙的兩個先鋒師順利突破了地峽中立區的英軍防線。利用**逐步爆破和緊急調用的單兵火焰噴射器，盟軍就如掏耗子洞般，将一段一段坑道中的英軍趕出來或是直接燒成焦炭。

英軍固然是損兵折地，但盟軍的傷亡同樣不小。沒辦法，攻擊這樣的要塞，即便是關鍵地段都在空襲中被摧毀，但英軍的抵抗依然可以有效的殺傷攻方士兵。

饒是孫立人這等百戰名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其實就算是換了其他人來也是一樣。直布羅陀特殊而又狹窄的地形，裝甲部隊根本無法成規模的展開，而少量的坦克在緩慢的行進中，無疑就是工事中英軍的靶子。

直布羅陀的英軍可不是非洲的黑人殖民部隊，聯合王國占據此處二百多年，開戰後直布羅陀駐軍也是最先得到美國援助的部隊。在直布羅陀，無論是軍資，還是補給，都有大量的儲備。也正是如此，盟軍才放棄了攻打要塞最常見的圍困戰術，因爲那意味着戰役将曠日持久。

漢皇不想等！所以盟軍就必須要付出一定的犧牲，頂着槍林彈雨攻占直布羅陀。

一将功成萬骨枯，古今皆是！

攻占地峽，打破了英軍的中立區防線，先鋒新編第27師付出了近百餘人陣亡，輕重傷員近三百人的代價。這樣的傷亡在孫立人看來，還是可以承受的，西班牙國防軍藍色軍團的敢死隊犧牲更大些，但對于急于收複失地的西班人來說，不算什麽！每個加入藍色軍團的長槍黨黨員在接受元首檢閱時，都曾高喊：用生命和鮮血，抹去西班牙王國最後的恥辱。

見攻克直布羅陀有望，佛朗哥已經從馬德裏來到了塞維利亞城。這更加激發了藍色軍團的作戰意志，“元首在期待着，期待着與我們一同昂首邁進直布羅陀，邁進我們西班牙的土地。”

孫立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着西班牙軍官賣力的表演。不得不承認這種擁有着信仰的軍隊是瘋狂的，也是可怕的。他甚至想起了已經失敗了的内戰，那時，國/軍的對手也是這樣在戰前鼓舞士氣吧？

想想淮海戰役時，數十萬精銳國/軍因爲泥濘的土地，不得不丢掉大量的車輛和重武器，然後在人家狂熱的沖鋒中丢盔卸甲。

軍魂是什麽？軍魂就是在狂熱信仰的支持下，可以不要性命，無懼傷亡，呃對了，用新華那邊時髦一點的說法叫“抛頭顱、灑熱血”！

曾經的孫立人很蔑視這種說法，但與同樣以狂熱著稱的西班牙軍隊并肩作戰之後，他有點羨慕這種有着狂熱軍魂的部隊了。“至少必須要有人犧牲時，不乏沖鋒者，也不用還得自掏腰包灑大洋……”

可是這種相對輕松的氣氛在第二天攻擊到岩山的跟前後，驟然改變。

英軍的火力仿佛在突然間得到了極大加強，沖鋒中的盟軍士兵如割麥子般被成片打倒。短短半個小時，欲繞過岩山攻向城區和港口的兩個團全被打殘。

孫立人不得不暫停了進攻，但這個決定遭到了西班牙指揮官的極力反對。在其看來，這就是英軍最後的瘋狂，兩個團被打殘算什麽，西班牙内戰時期，比這死更多人的戰役多了去了。

這牛叉猖狂的的語氣讓孫立人上将很是無語，他很想說，“比戰争規模和參戰人數，你西班牙的人口數，有中華的内戰時的軍隊多嗎？”

可再一想，現在他的祖國已經應該是在西岐島正準備建國的華夏共和國，中華？此生還有機會再回去嗎？苦苦一笑，孫立人還是選擇了沉默。既然西班牙人的性命不值錢，那就讓他們去沖一把，反正怎麽樣都要找到原因後才能再次發動進攻。

在西班牙軍官的組織下，又一個團呼喊着口号的長槍黨員沖了上去，在馬克沁重機槍的英國版本維克斯機槍的打擊下，毫無懸念的被打退，再沖，再退……

一個小時後，西班牙指揮官垂頭喪氣的走回指揮部，“孫，你是正确的。”

孫立人并沒有取笑他，反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兄弟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也并不是單純的安慰，通過剛才西班牙人的幾次沖鋒，孫立人在望遠鏡中看的很清楚，并不是英軍的防守得到了增強，而是這一帶的地下坑道和暗堡基本就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打擊。

各個坑道之間的交通順暢，英軍可以快速轉移，出現在最有利的防守位置。而堅固的水泥工事中又布置了大量的維克斯輕、重機槍和其他自動火力。

在這樣的防禦陣地面前，采用人海戰術等同于謀殺。

一戰時裝備大量的馬克泌重機槍的德軍，一天就打死了六萬多排着密集隊形沖鋒的英軍。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重機槍早已經成爲了班排級火力重要的組成部隊。

一個地堡中擺放上一挺重機槍，在子彈充足的情況下，就可以屠殺一個營的攻方士兵。

這樣的情況讓兩位指揮官都很是無奈，很明顯，“外科手術”行動并不是如戰報中的那樣，精确的切掉了所有的毒瘤。至少在岩山西側的這片工事群就完好無損。

第一個念頭，他們就都想到了再次呼叫空軍進行打擊。可當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時，他們都在對方的瞳孔中，看到那個自己領章上的三顆金黃的将星。

如果在這裏負責地面進攻的是一支漢軍部隊，那麽他們一定會毫不遲疑的呼叫空軍。但對于中華……應該叫華夏遠征軍和西班牙國防軍來說，他們都需要在戰鬥中證明自己。爲自己的國家赢得更多的尊重和尊嚴。

語言不通，必須要通過翻譯溝通的兩位上将軍，居然都在那一刹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憑借自己的力量攻下要塞。

西班牙元首就在不遠的塞維利亞等待與藍色軍團一同踏進直布羅陀，西班牙人沒有退路；而孫立人亦十分希望用遠征軍的一場大勝爲華夏建國獻禮。當倆位指揮官用眼神就已經統一了作戰思想之後，一切變得更加簡單。

地面攻擊部隊并沒有将進攻受阻的情況彙報給戰區總指揮部。而是重新組織起了兩支軍團所有的炮兵部隊，将炮兵陣地前移，猛轟直布羅陀岩山西側的工事、地面、山體。

在給炮兵下達命令時，孫立人将軍的原話是：“轟，給老子狠狠的轟。不是什麽地毯式炮擊，是一個炕砸一個炕的轟，喪心病狂的轟……直到打光你們所有的炮彈。”

……炮兵們無語，司令都已經喪心病狂了，還尋思啥，脫掉衣服……呃，是上衣，光着膀子打/炮開轟！

遠征軍的炮兵師裝備的是155毫米和少量的203毫米口徑榴彈炮。一般情況下，這樣口徑的火炮足夠打擊任何目标，但對于水泥混凝土灌制的英軍半地下工事來說，遠遠不夠。

空襲時，被臭鼬鑽地炸彈命中的地下炕道，都會有相當數量的英軍存活下來，足見這些工事的堅固。

地面部隊的炮兵，對于英軍要塞工事的轟擊，已經數日。所有人都明白，這種規模的炮擊并不能對英軍造成太大的打擊。

但對于進攻部隊來講，在不呼叫空軍的情況下，他們還真沒有太多的辦法。

孫立人與西班牙指揮官商定的辦法是繞過英軍工事完好的防守區，在另一側坑道明顯被摧毀很多的地方發動進攻，以求對這一段工事内的英軍進行兩面夾擊。

雖然這樣仍然需要付出很大的犧牲，但……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要想快速攻陷要塞，就必須盡快拿下這段工事。

西班牙指揮官相當的有血性，“這是爲了解放我們西班牙的國土，就讓我們的長槍黨員先沖吧！”

“尼瑪！”孫立人暗罵了一句在開羅時跟蔣雲志學來的口頭禅，“你跟我再強調什麽西班牙領土也沒有用，最終還不是要漢皇點頭？”

“一起來吧，不能光讓西班牙的兄弟流血，我們華夏的士兵也是好樣的！”

……也不知道那位西班牙指揮官聽說過《聊齋》沒？相信如果他聽過，一定會感慨一下，“都是千年的狐狸呀！”

一整天的戰鬥很快過去，孫立人發現，不要說那片完好的工事，就是側面那塊不完整的陣地，在付出數千人的傷亡之後，也沒有能完全拿下。

西班人也的确悍勇，連夜組織攻擊。隻是結果看得孫立人都連連皺眉，敢死隊換了一批又一批，陣地也隻不過是幾米幾米的向前突進，而付出的代價卻是：用屍體排都不隻是這幾米了。

嘗試了一下夜色中的彈幕徐進，這還是在非洲時跟大漢近衛軍團的機步軍學來的，可效果依然不能令人滿意。新編27師早已經因爲傷亡過重被換下，遠征軍戰鬥力最強的新編22師也幾近半殘，不能不撤到後邊休整。

最新上來的新編15師，又是兩個團扔進去，可離計劃中發動側面打擊的位置還有數百米之遠。

急于在元首面前立功的西班牙指揮官率先頂不住了，近二十個小時的戰鬥，藍色軍團傷亡達到了一萬多人。

華夏遠征軍方面的傷亡其實也差不多，隻是數個部隊輪換，體現的還不是那麽明顯。

這麽打下去，這支遠征軍的一半人得要扔在這彈丸之地，“不能這麽打了！”

孫立人剛一開口，對面的西班牙将軍就狠命的點頭，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不過……話說，這幾天的戰鬥打下來，倆位将軍倒是頗爲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