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占據直布羅陀兩百多年,早已将其經營得風雨不透。
直布羅陀的地形非常獨特,它是一個半島,連接陸地的一面地勢平緩,而臨海的一面幾乎全是陡直的懸崖。在兩百多年的時間裏,英國人利用各個天然的溶洞修建了四通八達的地下堡壘群。
想要攻占這個要塞,在軍界被公認隻能是從地面上進入。至于臨海的一面,面對幾乎九十度的垂直壁岸和從崖壁上鑿開的各大炮台群,就算是盟國海軍在地中海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可是在這種地型下,想要在臨海這一邊登陸,也沒有任何可能。
蔣雲志喜歡冒險,但并不是個瘋子。從海面上進攻直布羅陀要塞,無疑是瘋子才能做出來的事。
但是從地面上進攻,英軍在狹窄的地峽處修築的工事将會使盟軍的人數優勢蕩然無存,英軍士兵可以輪番從各個地下工事中對進攻的盟軍進行單方面地“屠殺”。
參謀人員數次對陸上強攻進行推演,得出的結論是最少要付出數萬人的傷亡代價才有可能接近有“大力神之柱”之稱的直布羅陀岩山。
崎岖的山形和英軍靈活的軍事部署,以及曆史上直布羅陀要塞守衛戰數次成功,都讓很多人對攻占直布羅陀的行動保持了謹慎的樂觀。
意大利新任海軍司令吉裏齊亞尼中将甚至認爲在沒有占據南岸休達城的情況下,就匆忙對直布羅陀發動進攻,将會使盟軍遭受難以承受的傷亡,最樂觀的,也至少需要付出五萬人傷亡的代價和數個月的時間,才有可能達成戰役目标。
面對種種質疑,蔣雲志黑臉依舊,他甚至沒有做出太多的解釋。在其看來,這些提出質疑的人都可以稱爲合格的将領,但絕不是天才。
隻有如陛下那樣,能夠想出“外科手術”式打擊的人才可以稱爲天才。
在所有人都認爲孫立人率中華遠征軍登陸馬拉加,就意味着盟軍将要強攻英軍在地峽中立區的工事。
他們甚至可能已經在想像,遠征軍戰士會在英軍大量堅固的地下堡壘前,付出重大的犧牲。但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有一種叫做鑽地炸彈的武器專門是用來對付這種地下工事的。而且,還是擁有激光制導功能的高精确鑽地炸彈。
在“大耳狐”行動中,盟軍針對多國部隊的海岸機場進行轟炸時,就曾使用過鑽地炸彈,隻是那時大部分人,包括盟軍方面不知情的人也都是認爲那是超大型航彈爆炸後的效果。
鑽地炸彈的确很重,重達1450公斤的土拔鼠鑽地炸彈也的确算得上是一種超大型航彈,但更重要的是在數千米高空上投下來的“土拔鼠”,其尖銳的侵徹彈頭部可以繼續鑽透數米厚的水泥地或是二十多米深的沙土地。三百毫秒的延遲引信也足可以保證土拔鼠在深入目标内部才會引爆戰鬥部的高爆**。
有了這種大殺器,還有緊急生産的近百枚威力巨大的洪氏企鵝-5空地導彈和上千枚紅寶石-2激光制導炸彈,蔣雲志真的沒有覺得攻破直布羅要塞有什麽太大的困難。
永不沉陷的陸地航母?無法攻破的世紀堡壘?簡直是個笑話。
也許在上個紀世紀,土槍銅炮的年代,直布羅陀憑借獨特的地型和布滿地下的堡壘,的确很難被攻破。可這是什麽年代了?也就德國和蘇聯還在斯大林格勒玩絞肉機。嗯……德國不也弄出了八百毫米口徑的“古斯塔夫”列車炮嗎?而且一炮就轟塌了塞瓦斯波托爾要塞的地下彈藥庫,貌似克裏米亞半島上的那座要塞,還有世界第一要塞之稱呢,比這個直布羅陀牛氣的多。隻是那門被命名爲“多拉”的巨炮過于沉重,每天隻能打上幾發炮彈,也就是蘇聯空軍被壓制很難擡頭,否則早就被炸了!
不過其一炮就将塞瓦斯波托爾要塞三十米深的地下彈藥庫存轟開,的确讓人羨慕。
可是那數百噸的鋼鐵,如果全部制成精确制導的炸彈,會是什麽的效果?也許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蔣雲志就正想通過實踐來證明一下。
龍嘯天空軍上将在一周前就已經來到開羅,參加手術前……呃是戰役前準備會議。所謂“外科手術”式打擊,當然是要由海、空軍的防禦圈外打擊力量來完成,否則沖進敵人群中,那不成了肉/搏?
皇家海軍北部艦隊司令關滄海上将最近是相當的意氣風發,在新年龍骧殿授銜之前,在軍中甚至有很高的呼聲要求将關司令越級晉升爲海軍元帥。
在地中海連續擊敗美、英主力艦隊,将地中海完全變成盟軍的地盤,關滄海當然居功至偉,甚至堪與當年在黃海大戰擊敗日本聯合艦隊的龍胖子相比。雖然越級晉元帥的美夢被陛下淡淡一句“等徹底打敗英國再說”擊碎,可在三大艦隊司令中率先晉升上将,已經足夠關滄海在海軍其他同僚面前得瑟一番了。
3月25日,在佛朗哥宣布西班牙加入鋼鐵同盟并向協約國各國宣戰之後的第4天,就在美、英等國還在協調是否在西班牙發起登陸戰役時,孫立人指揮的中華遠征軍新編第22師就集中了近百門大炮,與西班牙國防軍全部由長槍黨成員組成的藍色軍團,一起向直布羅陀中立區英軍的工事發動長達數小時的炮擊,拉開了解放直布羅陀戰役的序幕。
但是聲勢浩大的炮擊,并沒有給英國人的地下堡壘群造成太大的破壞,在随後由西班牙藍色軍團發起的沖鋒中,英軍士兵利用各種工事輕松的打退了西班牙人的數次進攻。
在付出一千多人的傷亡後,孫立人與西班牙指揮官商讨并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送死行爲。
這樣的戰果并不意外,如果單憑這些野戰炮就可以攻陷英軍陣地,那直布羅陀也就不配其世紀要塞的盛名了。
隻是西班牙軍官面對傷亡數字,不得不按下了爲國家收複失地的沖動,顯得有點懊惱,看得孫立人有些忍俊不禁。其實不是孫立人要坑隊友,隻是這幫西班人上來就是牛皮哄哄的,好像他們一個沖鋒就可以奪回直布羅陀,結果打了一天,死了近千人,連英國的外圍陣地也沒拿下來。
第二天,西班人不要求沖鋒了,在孫立人的要求下,也将數量不多的大口徑榴彈炮集中了起來,與遠征軍的炮兵一齊猛轟。一整天,地下工事中的英軍士兵都是帶着耳塞度過的。
英軍的地峽工事群指揮官向直布羅陀總督諾埃爾·馬森·馬克法拉内爵士彙報說:盟軍已經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好用火炮來宣洩他們的怒火,他們一整天炮擊的戰果就是命中了我們三處地面工事,有七名士兵負傷。
馬克法拉内爵士收到這樣的彙報,臉上卻沒有任何喜色。在今天,他幾乎是同時收到了兩份發自倫敦的電報。
一封來自于白金漢宮中英王喬治六世,而另一封則是英軍的大本營丘吉爾首相。
電報的内容正好相反,英王要求馬克法拉内子爵停止抵抗,由盟軍暫時接管直布羅陀海峽;而首相命令馬克法拉内總督堅守要塞,等待由本土出發的援軍,并言明,直布羅陀已是聯合王國最後的防線,一旦有失,就隻能進行本土防禦戰了!守住直布羅陀,就是全英國的英雄,反之就是聯合王國的罪人。
馬克法拉内左右手并舉,看完了左手英王的,又看右手首相的。整個下午,他将自己關在辦公室中,在這倆份電報中猶豫不決。
他是貴族,繼承了祖上傳下來的拉姆西子爵,幾百年前,他的家族也曾經擁有自己的領地——馬恩島。在他的内心,他也曾幻想再現祖先的榮耀。
可英國的法律規定,首相才是英軍實際上的最高統帥,正如丘吉爾所說,如果他遵從英王的命令,他将成爲英國的罪人。
兩份電報他看了至少數十遍,他不知道是應該順從自己的内心,還是服從英國的法律。
這一夜,倫敦的英王和王室成員們在焦急等待,丘吉爾内閣和國會議會們更是心急如焚。從本土派出去的援軍艦隊,剛一出英吉利海峽,就遭到了盟軍空軍的阻擊。
剛剛結束奪取西岐島中山港的“王朝”行動,将港口移交給國/軍部隊的陸戰一師,在阚愛國師長的帶領“船不停航”的趕到了地中海後,沒有經過過多的休整,就又接受了奪取馬塞港的命令。
關滄海這次絕對是大手筆的行動,陸戰三師同時在蒙彼利埃登陸,隻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時,皇家海軍陸戰隊就控制了法國利翁灣的幾個大港口。近衛軍四個傘兵師同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了法國在地中海沿岸的港口。
自由法國的部隊還沒來及調整部署,就在後續登陸盟軍的打擊下不得不成建制的投降。
德國小胡子倒是想跟漢皇抗議下漢軍有點撈過邊了,不過想想德軍的确抽不出兵力來在西線進行大規模戰鬥,也隻得作罷。
在奪得利翁灣周邊的幾個港口和機場之後,嚴格意義上來講,英國本土已經進入了漢軍的戰略打擊範圍,更何況在必要時候,還可以借用西班牙的基地。
所以丘吉爾派出的援軍真的是一路坎坷,數艘運兵船被擊沉,使得他們剛駛過比開斯灣,就已是路程過半,損失近半。
夜已深,中立區盟軍打了一天的炮,也終于消停了。英軍士兵摘下了防炮耳塞,可耳朵裏還是嗡嗡的,什麽都聽不清。
直布羅陀岩山下,總督大人辦公室的門仍未打開。馬克法拉内仍在糾結自己到底是總督還是子爵?
此時的長安正是下午時分,南半球暖暖的陽光照在人身,總是會不自覺的生出一些慵懶。陛下靠在皮椅上,剛想打個盹,就聽見緊促的小皮靴蹬地聲。
“陛下,溫莎公爵的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