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軍攻占加貝斯的消息傳至阿爾及爾,協約國地中海方面軍總司令亞曆山大上将閉上眼睛,身體晃了晃,幸好身邊的桌子幫了他一把,沒有讓其部下們眼前過于失态。
加貝斯不容有失。亞曆山大把英軍戰鬥力最強的第6集團軍部署在斯法克斯,就是防止盟軍在突尼斯中部登陸,将地中海方面軍攔腰截斷。
可沒想到盟軍在蓋爾甘奈海峽擺出一付大陣勢之後,就轉而攻防守薄弱的加貝斯。
兩個師的英國陸軍在一夜間,一個師投降,另一個師更是在巷戰中徹底被打殘,這還是連兩艘小艦都要低三下四的找大英帝國乞求,長江天險都要美國人幫其守護的蔣的部隊?
年輕時,曾經多次随英國艦隊在長江耀武揚威的亞曆山大,怎麽也不能相信,在他眼中那支等同于廢物的軍隊,居然可以脫胎換骨般展現出如此強大的戰力。
這就是被幾千英軍敲開國門的中華軍隊?這就是曾經留着長辨子的“雙槍軍”?
——“雙槍軍”,一支步槍,一根大煙槍。
英國人的古闆就在于此,亞曆山大仍用鴉片戰争時代的眼光來看待新時代的中華軍隊,吃些苦頭當然在所難免。
可就算此時,英國也不會想到,三十萬中華革命軍,三十萬昂起頭的中華漢子,就是葬送大英帝國的最鋒利的唐刀!
一百年前的風帆時代,英國人是名副其實的世界霸主。一百年後的大漢中興,漢人将重登世界巅峰。
蘇塞失守、突尼斯城和比塞大也落于盟之手,英國第6集團軍再苦守斯法克斯再無任何意義。如果再流連此地,甚至還有被盟軍抄斷後路,圍殲在海灘上的危險。
在确認盟軍的傘兵部隊已經空降卡塞林,并攻占了突尼斯英軍後勤基地斯貝特拉城後,亞曆山大終于下定決心,放棄突尼斯,全軍退守阿爾及利亞。并以安納巴、艾因貝達、泰貝薩等城市爲據點,構建了一條新的防線,以防止突尼斯北部的盟軍連續的推進。
在斯法克斯的第6集團軍已經失去了退往阿爾及利亞的機會,但仍有一條活路,那就是趁加貝斯的盟軍立足未穩之際,奪回加貝斯,與的黎波裏的多國部隊彙合,侍機南下,加入利比亞中部艾森豪威爾指揮的以美軍爲主的多國部隊非洲方面軍。
看着地圖上已經被代表盟軍的藍色箭頭所包圍的斯法克第6集團軍,亞曆山大上将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難不成第6集團軍會踏上第8集團軍的覆轍?no,絕對不可以,不可以将帝國的陸軍精銳都丢在非洲。”
接到命令撤離斯法克斯的英國第6集團軍是在盟國空軍和海軍艦載機沒完沒了的轟炸中上路的,理查德·奧康納中将無奈的将第7裝甲師和威爾士坎布裏亞師留在了斯法克斯,以掩護第6集團軍可以順利撤出戰鬥。
第7裝甲師是奧康納中将手中最精銳的裝甲機動力量,在逼降意大利軍隊時,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被譽爲“沙漠之鼠”。正是英國的坦克先驅霍伯特本是烏合之從的第7師由“一群灰溜溜的田鼠,訓練成了強壯而敏捷的沙漠跳鼠”。
可是爲了能夠抵擋盟軍登陸部隊中的機械化師,爲了能夠讓第6集團跳出包圍圈,奧康納不得不忍痛将第7裝甲師留在斯法克斯,與坎布裏亞師共同阻擊盟軍的追擊。
可以說奧康納的戰術安排是成功的,正是因爲英第7裝甲師的存在,斯法克斯登陸盟軍被足足阻擋住了一周以上。兖州軍團、土耳其軍團和南洋第4軍團,數十萬盟軍居然不能夠突然兩個師的英軍阻擊部隊。
蔣雲志在戰後就曾經說過:“雖然英國陸軍的整體表現堪稱拙劣,雖然我們是相互厮殺的敵人,但請準許我向英國陸軍第7裝甲師緻敬,向霍伯特将軍緻敬!”
——霍伯特,英國坦克戰的先驅,世界上第一個坦克旅的首任旅長。甚至比大漢皇家近衛軍團的裝甲兵的指揮官還要提出坦克集團化作戰,還有坦克與飛機的空地協同作戰。
德國“閃擊戰之父”海因茨·威廉·古德裏安也曾直言,“如果說大漢蔣雲志元帥是我的益友,那麽英國人霍伯特就是我的良師。霍伯特的經驗爲德國機械化部隊的組建提供了現成的模闆,而大漢近衛裝甲部隊的成功經驗,則堅定了我們發展機械化部隊的決心。”
不過,當霍伯特一手打造出來的“沙漠之鼠”在斯法克斯,以靈活多變的裝甲戰術将包括大漢十三軍兖州軍在内的幾十萬盟軍拖在突尼斯平原上時,霍伯特卻因爲某此不能公開的原因而被強迫退休,成爲了一名倉庫保安。
一周以後,在西西裏島的近衛空降第9軍第27陸航師被轉運到斯法克斯,三百架wz-40海東青發動了樹梢攻勢,甚至不惜大批量挂載長冠企鵝輕型空地導彈以解決英軍第7裝甲師。
英軍阻擊部隊全軍覆沒的命運是不可避免的。但第7裝甲師以自己的頑強和優異表現赢了各**隊的尊重。
就在土耳其軍隊突破坎布裏亞師的防線,就是第7裝甲師的最後一輛丘吉爾-3型步兵坦克在長冠企鵝導彈的打擊下燃起大火時,倉庫保管員帕雷西·霍伯特被英王喬治六世召見。
随後在英王的推薦下,霍伯特重返軍界,并出任英軍駐守本土的第11裝甲師師長,成爲了英軍中“最年長的少将”。
而這些,對于已經率中華革命軍在加貝斯苦守一周的孫立人上将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隻知道,随着昨天第二批運輸艦隊的到來,自己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在過去的一周中,前期登陸的遠征軍第一軍團,在無險可守的情況下,以傷亡過半的代價,将加貝斯城牢牢在握在了盟軍的手中。
随着遠征軍第二軍的登陸,仿佛時刻都有可能崩潰的陣地被重新加強,如一群叫花子般的第一軍團将士,終于可以扶着輕傷不下火線的戰友退到了城内休整。
孫立人将司令部所在的清真寺都讓了出來,以安置傷員們!
同樣多日未眠,連眼眶都已經明顯凸出來的國/軍上将很爲自己的士兵們驕傲。雖然有空軍的支援,雖然部隊不必爲在國内時那樣,爲彈藥發愁,但面對要奪路逃命而瘋狂進攻的英國第6集團軍,還有随後來自的黎波裏的英聯邦軍的兩面夾擊,第一軍團的将士們愣是讓英國人寸步未進。雙方的戰線仍然停留在開戰時的原地。
沒有人會想到斯法克斯的盟軍會被阻擊達一周時間,孫立人未想到,總指揮蔣雲志同樣未想到。當發現情況不妙,連忙安排運輸登陸加貝斯的第二批部隊和空軍支援時,已是“夾心菜葉”獨自作戰的第四天,加貝斯城已經岌岌可危。
在随後等待援軍的兩天内,當然空軍中入作戰後,孫立人居然将手頭上所有的預備隊兵力全部投入前線,硬是頂着巨大的傷亡,将戰線推回了開戰前的狀态。
“自己的夢得自己圓,不能讓兄弟部隊還你們欠下的賬吧?”
“這下,咱們下去休息也心安理得是不?”
孫上将的這些話,得到了第一軍團士兵極大的認可。“都是軍人,既然上了前線,既然接受了指揮部的命令,那就别提什麽困難!”
“可以死,可以傷,但任務必須要完成!”
當這些戰場語錄傳回開羅時,黑臉元帥也終于動容,命令參謀将這些話和中華革命軍遠征第一軍團的感人事迹制成小冊子,傳閱全軍。
近衛第27陸航師與英軍第7裝甲師的空地對決結束,土耳其軍團最先突破威爾士師的防線,并連續行軍十小時,趕到了距離加貝斯僅三十公裏遠的吉比利小鎮,切斷了英國第6集團軍繼續逃竄的最後一扇門。
五天後,奧康納收到了倫敦的電報,允許其率部投降,以保證英軍及其他英聯邦部隊士兵們的生命。
兖州軍團司令穆星辰上将主動将接受英軍投降的機會讓給了孫立人。斯法克斯一戰,兖州軍作戰不力,将中華遠征軍置于陷境,被迫苦戰堅守一周以上,遠征軍第一軍團犧牲人數就達兩萬餘人,受傷人數還要加上一倍。
如此苦戰,在漢軍的作戰史上都極爲少見。正如漢皇在看過戰報後所說:“很少有現代軍隊可以在傷亡過半時依然堅持作戰,這已經不能用骁勇能所形容!自豪我大漢男兒,壯哉中華遠征軍!”
在台中的委員長,正準備在大戰正酣,大多數的目光都集中在北非之際,趁機發起奪取馬達加斯加的登陸戰。
爲了這個被命名爲“王朝”的登陸行動,漢皇甚至動用了猶大王國新入列的“聯盟”号航空母艦和日本的大和艦隊協助民/國海軍。
而在台灣的軍事力量也幾乎是總動員,離開太平洋,在印度洋上重建家園,讓許多敗退孤島之後就覺得沒有什麽希望了的民/國官員大爲振奮。在他們看來,重新建立的一個華人國家,避免與大陸的軍事對峙,無疑是他們這一群人最好的出路。
委員長也很忙,但更愁,戴笠弄出來了一份在兵敗撤台之後,一些不安份人的名單。如何處置這些患難時期心懷鬼胎的人,着實難煞了玩慣心計的委員長。
孫立人在非洲的大勝,就像是一劑強心劑,讓委員長又恢複了信心。
當着戴笠的面,在其驚愕的表情中,将那份名單用打火機緩緩點燃,“雨農呀,兵敗之後,我反思甚多!其中就有一點,‘人間正道是滄桑’,我們失了民心,丢了民意。今後,我們也要學學漢皇,多用用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