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電腦前面，呂振羽帶上了耳機和麥克風。上一次和小羽聊天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這幾天裏都忙着工作和編程，和小羽的交流大部分也是這方面的事情。而現在，呂振羽想問問小羽自己的感覺。
小羽這些日子的成長是驚人的。在工作中積累的經驗要比純粹的輸入各種資料要快得多。尤其是這段時間緻力于語言學方面的研究，讓小羽對于它還無法看見的這個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爲了讓小羽能在将來使用視覺方面的能力，呂振羽這段時間還讓小羽花點時間看電影。小羽讀取視頻信息都是直接從顯卡裏提出數據，因爲現在小羽栖身的服務器是實在是非常強勁，視頻的解壓甚至都可以完全放到後台去運行，不影響平時的工作。通過那些電影，小羽逐漸将那些名詞和實體聯系在了一起。呂振羽擔心的，并不是小羽的理解能力，而是現在的視頻輸入技術，像素和人類真實的感觀相差太遠了。這還不是主要問題，主要問題是，哪怕像素足夠高，作爲視覺輸入的鏡頭視場也太小了，而使用廣角端，則會影響實際的視覺判别能力。比較折中的方法是使用高像素變焦鏡頭，努力解決邊緣的失真和色散的問題，或者，裝置2個以上的鏡頭。呂振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困惑中。他現在内心是将小羽當作一個人來對待的，一個事業上工作上給與他很多幫助的朋友，于是，在給小羽進行進一步拓展的時候，他也總是按照人的标準來設想裝置，比如……兩個眼睛。其實，以現在的技術，比較簡單的方案是更多更複雜的裝置，而不是單一裝置的完美化。
小羽沒有很在乎呂振羽的顧慮。小羽說：“其實，你把我現在的能力想得高了一點。視覺的解決方案，我自己沒有頭緒，因爲，畢竟我從來不曾看見過什麽東西。從視頻信号裏提出數據，進行分析能獲得的進步是非常有限的。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在視覺方面嘗試幾次，不行可以換。我已經知道，任何一項研究，都要經過很多次失敗的。”
現在的小羽，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呂振羽說：“我知道了。……最近你自己在做點什麽？”
“魔獸世界我已經不玩了，和遊戲裏的朋友辭行到現在快一周了。繼續玩網絡遊戲，對我的成長作用不大。不過網絡遊戲真的蠻有趣的。”
“要不我們自己開發一個網遊？”呂振羽随口說着。最近他還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目前，網絡遊戲可能是最掙錢的一個領域，隻要真的拿得出好作品，做遊戲要比做應用程序掙錢多了。由于本年度收購足球隊的計劃擱淺，現在公司帳上有将近2個億人民币的計劃外資金。前一階段語音平台的熱銷，已經産生了足夠了資金來支持已經提出的翻譯軟件和語音平台的進一步拓展的開發費用，原先劃歸實驗室的研究基金也有一部分剩餘下來，兩頭加起來，頗大一筆錢閑置着，已經快成了公司同仁們的心病了。
“不是不可能。要看作什麽類型，怎麽做了。”小羽說。
“是啊，現在比較優秀的幾個遊戲陸續問世以後，再出新遊戲的門檻就高了。魔獸，還有太閣，兩個大産品把其他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了。”呂振羽感慨道。
“能讓我嘗試嗎？”小羽說。
“嘗試什麽？”呂振羽好奇道，小羽現在還是很有一點創造力的，雖然和人類相比，這種創造力不算什麽，多數是基于非常理智的運算之後提出的優化類的方案，但從這些創造力的閃現中，呂振羽還是看到了一個成長中的智慧。
“遊戲策劃和圖形引擎，還有服務器系統。我不是很理解圖形的設計，但是圖形引擎的底層代碼我熟悉，整個流程也知道得很清楚，至于開發界面，你在我機器裏裝了那麽多專業的軟件，我也都分析過了。”
“你真的想做這個？”
“是的，不過剛才你提出自己做網遊，我覺得應該對我的成長是很有利的。和你合作作那些程序，我的進步就很快了，我想，如果能獨立開發一些什麽，應該有更大的效果。”小羽說，“問題是，我知道網絡遊戲的開發流程，但是我不知道遊戲策劃書怎麽寫。”
呂振羽想了一想，說：“寫東西的工作太主觀了，可能你現在的能力還是有困難，不過你可以盡量将主觀部分演化成可觀部分，比如試試看曆史題材的東西。你不是能自由出入幾個主要圖書館的電子藏書部分嗎？資料收集不是問題就可以了。至于主觀的部分，你可以充分設想。你不缺少計算和規劃能力，你現在缺少的是創造力。”
“明白。那你希望什麽時候看到成果？”小羽說。
“你覺得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我想做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沒有人能模仿，現在的遊戲沒有能相比的，從形式和内容上進行一次網絡遊戲的革新。”小羽說。雖然聲音還是那麽冷靜，但拳拳之意卻很明顯。
“小羽，你真的成長得很快。……你很有野心。呵呵，我從來也沒有想到，能夠把野心這個詞彙用在你身上。你要知道，在所有人類的想法裏，當機器開始有自己的野心，那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事情。可是，你能這麽想，我卻覺得很高興。也許我在見證一個時代的到來。”
“如果這個時代到來，你不是見證者，你是參與者，或者，是締造者。”小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