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堅持也許是來自對趙興不可能傷害他的盲目自信,也可能是來自道士們的鼓動宣傳。
據說,宋徽宗還是端王時,就曾經有一個道士預言:“吉人當繼大統”。吉人合起來,正是趙佶的佶字。趙佶當上皇帝之後,子嗣人丁不旺。道士劉混康告訴他,京城東北角風水極佳,倘若将地勢增高,皇家子嗣立即便會興旺。徽宗下令照辦。不久,宮中竟然連連誕育皇子。這一來,使宋徽宗對于道教大爲崇信。
一次,宋徽宗前往圜丘祭天,蔡京的兒子蔡攸随行,由一百多個道士執儀仗爲前導。隊伍出了南熏門,徽宗忽然停住,指着前方的空中問蔡攸:“玉津園的東面好像有亭台樓閣,重重疊疊,那是什麽地方?”
蔡攸立即裝神弄鬼地回答:“我隻隐隐約約看見雲彩間有幾重樓台殿閣。再仔細看,都離地有幾十丈高。”
徽宗問: “看到人了嗎?”
蔡攸答道:“好像有一些道家童子,手持幡幢節蓋,相繼出現在雲間,眉毛眼睛曆曆在目。”
一君一臣,一問一答,認定了有天神下凡。于是,皇帝下令,就在其地修建道宮,名曰:迎真宮——“由是,益信神仙之事矣。”
皇帝寵信的道士不少,最有名的,當屬林靈素。此人深得神靈鬼怪之精髓,最大的特點就是膽子極大,口氣極大,極其堅定果斷。他相貌極爲奇異。據說,因爲好酒貪杯,又沒有錢,于是向人家賒賬。欠多了酒賬,債主前來讨債,他“舉手自折其面”,結果,導緻他一半臉幹枯如骷髅,一半臉則滋潤如常人。
平心而論,單憑這副尊容,一般人見到。先就會拿他當半個神仙了。而我們的教主道君皇帝本不是一般人。因此,皇帝一見到林靈素,頓時就懵了,他疑疑惑惑地發問:“先生過去當過官嗎?曾經見過我嗎?”
道家大師林靈素答道:“我往年在天上玉皇大帝那兒當差時,曾經侍奉過聖上您的大駕。”
皇帝道:“那段事如今我還恍惚記得。我記得你好像是騎一頭青牛,那青牛如今哪兒去了?”
靈素回答:“我把它寄牧在外國了。不久就會來此。”
皇帝又驚又喜,不但知道了自己的前世,還找到了天上的仙伴。皇帝的心情無比喜悅。林靈素象現代心理治療地催眠大師似的。索性喚醒了皇帝所有沉睡的前世記憶。他告訴皇帝:天有九霄,神霄爲最高,上帝的大兒子是神霄府的玉清王,負責主持南方的工作,号稱長生大帝君。這位神靈就是陛下。
然後,林靈素謙遜地告訴皇帝,自己就是府中那個名叫褚慧的仙卿。如今主子下凡爲帝,自己當然也要降臨凡世輔佐君王。林靈素指着蔡京問皇帝:您不記得了嗎?這是左元仙伯呀。他講得興起。把滿屋子的人一一指給皇帝:王黼乃文華吏,盛章爲寶華吏,而貌美如仙備受寵愛地劉貴妃正是九華玉真安妃。童貫等一幹人也都名列仙班。如此一來,搞得大家歡天喜地:怪不得大家夥兒聚在一起如此開心,鬧了半天,原來上輩子在天上就是老朋友了。
徽宗皇帝弄清楚自己的前世今生後,相當感慨。他派人宣谕有關部門,并正式冊封自己爲“(道教)教主道君皇帝”。
在信仰的催眠下。徽宗皇帝堅信自己是道教神仙,自己的胡作非爲都是神仙舉動,而蔡京等奸臣則是自己的神仙道友——神仙能有錯嗎?
神仙不會有錯,所以宋徽宗沒有錯,他四處搜刮奇珍異寶,建設華美的亭台樓閣,不單單是爲了自己享受,而是建造神仙的地上宮殿。這算什麽罪?這算什麽罪?
太學生動起來了。他們群集午門,要求陛下下罪己诏。要求陛下貶斥蔡京等奸臣,撤銷講義司,恢複三部六省職權。皇帝不爲所動;文武百官罷朝兩日了,皇帝雖然終于甩脫了黃庭堅,退回了禁中,但黃庭堅依舊在紫綱殿堅持,皇帝不爲所動;最後,連另一個宰相張商英都發動了,他帶領百官叩阙,要求陛下舉行大朝會,皇帝依然不爲所動。
中午,再度傳來的消息表明局勢進一步惡化:趙興率領軍隊兩路夾擊汴梁,且發布明喻,并上書兵谏要求罷免蔡京,罷花石綱。同時還有趙興宣布查封蘇州應奉局,杭州支應局,并以手中宰相印,宣布廢止蔡京頒布地多項法令。
消息傳來,群情聳動,皇帝依然不爲所動,他在等待天下勤王的消息。
趙興的上書發布後,整個大宋先是集體失聲,大家都口瞪目呆的屏住呼吸,靜等後續反應。結果,接踵而至的消息讓他們更加口瞪目呆了——原本作爲制約趙興而存在地北洋事務局立刻轉發了趙興的谕令,宣布查封北洋事務局境内所有的應奉局、供奉局、支應局;宣布罷止花石綱、宣布查封新建道觀,還田于民……
緊接着,遠在環慶的曾布強撐病軀,簽署了他地最後命令,命令照樣轉發趙興廢止新法的谕令,同時他命令陝西各軍各安其位,禁止異動。
再下來,早已怒火萬丈的謝麟閃電般出擊在太湖四處挖掘奇花異石的蘇州供奉局衙役,同時宣布遵行趙興的谕令,廢止相關新法……
南洋事務局、北洋事務局,兩湖、陝西相繼動作,趙興本人又坐在兩淮中樞,兩淮官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至此,大宋的重要軍政幾乎都響應了趙興的命令,而另兩個重要軍鎮——河東的真定府、大名府,它們頭頂上壓着得勝歸來地玄武軍,既不敢表态支持,也不敢表态反對,隻好收束軍隊。膽戰心驚的等待皇帝谕令。
五日後,僵持終于有結果了,蔡京坐在紫辰殿中,他的親信及兒子兄弟圍坐兩邊,蔡京喃喃地說:“不會有人來了,不會有一兵一卒過來了,我們完了。”
大太監梁師成慌慌張張的從殿門跑過,蔡京看見。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内相,陛下下旨了嗎?”
梁師成黯然的點點頭,蔡京站起身來,潇灑的撣了撣袍子,說:“走吧,這舞台從此不屬于我們了。”
應該說,大宋從此不屬于你們了,蔡京被貶谪後。攜帶的家産裝滿了一百艘船,他沿運河南下,史書記載,沿途沒有一位百姓肯賣給他食物,以至于蔡京饑餓難耐。在路途上餓死了。
不過,這段史書描寫有點不靠譜,蔡京買不到食物估計是可能地,大還不至于餓死。因爲總有貪圖錢财地人。
曆史還記載了,蔡京在饑餓難耐中,無奈的說了句:“吾今日才知道人心。”
估計,這句話也出自書寫曆史者地洩憤,實際上,蔡京不可能說這句話,他是個死不改悔的人。
真實的曆史上,蔡京在第一次貶谪後。深感缺乏知音的藝術皇帝又重新召回了蔡京,直到金兵破城,宋徽宗退位,宋欽宗将其重新貶谪,這才發生了蔡京載着滿船金銀買不到食物的事件。
但現在,曆史稍稍改變了,由于趙興開拓了海外,蔡京這次的貶谪地不是大宋境内。而是勃泥。趙興生恐事情發生變故,在蔡京船至徐州的時候。就搶先下手,将蔡京全家人接到船上,用快舟直接送往勃泥,從而,他在勃泥再無音信,無聲無息的消息在曆史長河中。
六月初,趙興再次提兵進入徐州,并聲稱重新編練徐州軍士,整修徐州軍事設施;與此同時,帥範兵入真定府,打着與趙興相同地借口接管當地軍隊。借助趙興威壓朝廷的勢頭,老實人黃庭堅決定趁勝追擊,要求皇帝再下罪己诏,散去身邊的道士,将太監楊戬、梁師成、李彥等人貶斥——
此時,已經完全沒有脾氣的皇帝完全答應了朝臣們的逼宮。
黃庭堅再接再厲,要求皇帝拆除已經完成地延福宮,正在修建的艮嶽……
趙興聽說此事後後極力阻止,認爲延福宮已經建成,也花了國家許多錢糧,不應該随意拆毀,這次,黃庭堅這個老實人沒有聽從趙興的話,他堅持認爲延福宮的存在隻會容納一幫騙錢地道士,藏污納垢,堅決應該拆除,更應該将延福宮中一萬宮女放歸。
延福宮一萬宮女是皇帝這些年精心搜集的,他聽了道士的話,每隔幾日都要挑選一名處女侍寝,以采陰補陽,延綿益壽,宋徽宗心中常覺得這一萬宮女不夠使,還應該再召幾萬,反正國家有錢。現在黃庭堅的主張等于剜去了他的心頭肉,但如今不僅黃庭堅動起來了,連牆頭草張商英也擺出一副耿介的姿态,大有不廢帝誓不罷休的架勢……
無奈之下,小皇帝許了。
朝堂上一連串變化讓北洋事務局的韓忠彥也歡心鼓舞,他覺得這時候,張商英地新黨發言了,趙興的南黨發言了,他身爲舊黨旗手,不能不出聲,于是他也跳了起來。其他兩黨幾乎把該幹的事情幹完了,韓忠彥想成爲大家的注意點,他就必須走的更遠——
他果然走的更遠。
首先,韓忠彥要求追讨宮中宦官的罪行,并要求将宦官中大奸大惡者貶至海外,加強監管。接着他要求皇帝廢止其寵妃,也就是那位被道人稱作爲“九華玉真娘娘下凡的神仙”劉貴妃,他認爲招引道士,弄得朝廷烏煙瘴氣,全是這位寵妃所爲。
更進一步,韓忠彥要求朝廷明诏斥責王安石,提出但敢言新法者,朝廷永不錄用,爲此,他提出了一份長長地名單……
韓忠彥地第三點觸及到了新黨,也是大宋朝堂在此走向黨争邊緣。
實際上,連趙興也認爲王安石的某些法令還是有積極作用地,故此,韓忠彥的論調一出,朝廷陷入一片争執當中,原本一緻對準宋徽宗的火力。因爲黨争而再度紊亂起來。
此時的宋徽宗完全表現出深切忏悔地态度,他已經接連下了三份罪己诏了——曆史在這裏出了變故,趙興提前十年發動兵谏,使得事情有了挽回的餘地。而原本的曆史上,金兵兵臨城下,宋徽宗連下了七份罪己诏,痛哭流涕的忏悔也沒有挽回亡國的命運,連他最鍾愛的女兒都成了金人的戰利品。被蹂躏、被侮辱。
宋徽宗的忏悔态度終于使黃庭堅有點心軟,他放松了對宋徽宗地追逼,并派出南黨名義上的黨魁王欽臣阻止趙興繼續進兵。另一方面,張商英忙于應付韓忠彥的反撲,也無心繼續對宋徽宗窮追猛打,結果,朝堂上反而甯靜下來。
王欽臣趕到徐州的時候,沒有找見趙興。一打聽才知道,趙興因一名妓女的要求,趕回揚州參加花街巡遊。他的士兵還在徐州,正從附近雇用大量農夫,修建所謂的徐州防禦體系。
王欽臣跺了跺腳。抱怨說:“方今官家因女色誤國,怎麽趙離人也染上了這個毛病,呀呀呀,這一對君臣。倒真是絕配。”
怒氣沖沖的王欽臣仗着他是趙興地師叔輩,馬不停蹄的趕到揚州,當他被從人引上樓去的時候,趙興正在二樓上居高臨下眺望街道上的花街巡遊。
所謂花街巡遊,是宋代一種特有的風尚,說白了,就是妓女們地走街秀。
這妓女不能是一般的妓女,她得是花魁。妓院爲了推銷自己,花魁們爲了擴大影響,便在每個月的月中舉行花街巡遊,這個巡遊前後共十日,分别由揚州當紅的妓女主持一天。
見到王欽臣地到來,趙興一邊招呼王欽臣,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樓下,樓下正在進行花街巡遊的是一丈青宋欣欣。隻見她們的隊伍由十來個人組成。前方一個大漢斜舉着一根紅黑黃相間的三色棍,做出廟裏怒目金剛的樣子。竭力将眼睛瞪的最大,這名大漢就是“導引”,他的責任是驅趕擋路者,使得巡遊隊伍順暢通行。
實際上,并沒有攔阻巡遊地隊伍,整個街道就像電影的定格鏡頭一樣,所有的攤販、所有的行人都在屏聲禁息的注視着花街巡遊的隊伍。
花街巡遊的隊伍走得很慢,導引侯後面是三隊女童,由于宋徽宗崇道,所以這三隊女童的打扮有點類似道家地遊行隊伍,她們或捧香爐,或捧佛岑,或捧淨瓶,神情肅穆。
三隊女童過後就是一丈青,一丈青手扶着一名俊秀地壯漢,緩緩走來,她搭在壯漢肩上的手下還墊着一塊絹帕,這絹帕是防止手巾出汗地。在一丈青身子稍後側,還有一位壯漢,他以抒情高昂的姿态斜持着一柄大傘,傘面微微下垂,剛好遮在一丈青頭頂,既爲一丈青擋住了陽光,又不讓一丈青的臉被傘面遮住。
一丈青手扶的那名大漢名叫“接引”,持傘的那名大漢名叫“照應”,他身後的兩名女童名叫“答應”,答應背後還有兩名大漢,則是遊行隊伍中的替換者,叫“備應”。
一丈青走得很慢,她以類似電影慢動作鏡頭一樣,一步一停,她腳下踩着高高的木鞋,每一次擡起腳,腳下都要劃半個圓圈,而後将木鞋拖到前方,畫面停止,接着,她的另一腳動作,那隻腳繼續拖着高高的木鞋在地上劃半個圈,與原先的那隻腳并列,而後畫面再度停止。
這樣舒緩的動作,優雅的舉動是符合儒學中庸、大雅的審美觀的。
一丈青腳下一扭一扭的走,免不了她的腰肢也要扭來扭去,然而她的上半身端立不動,做出莊嚴肅穆的神女神情,她的服飾打扮充滿了宋代特有的奢華與典雅,高高垂下的金步搖随着她的走動,在臉上金燦燦的晃動着,上面點綴的寶石像一眨一眨的調皮眼睛。襯托着白淨如瓷的面孔,俏皮而妩媚的眼睛,令整條街道的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這一刻的肅穆。
一丈青的打扮很華麗,薯莨紗織成地裙子,上面按最新的款式裁剪的流行而時尚,她披的大氅上繡滿了各種祥瑞圖案。幾乎把世界上所有的顔色都用上了,令她像一輪耀眼的明月,而她身邊的幾名壯漢卻穿的很樸素,黑白方格地襦裙襯托出一丈青的豔麗,幾名身穿紅衣的小女童爲這個肅穆添了一點活潑跳動的顔色,這種巡遊的設計技巧,令趙興啧啧稱奇。
“好心思啊,這簡直是廣告大師的傑作。動靜之間,設計的如此巧妙,顔色對比如此豐盈,身高、年齡,這些搭配簡直令人歎爲觀止,這家夥放到二十一世紀去,絕對能當個廣告大師,身家千萬不成問題。”趙興站在樓上。用手中的折扇指點着樓下,啧啧稱奇。
他感慨地是:現代,這種花街巡遊在中國已經見不到了,誰敢再搞這樣一出“走街秀”就要被罵做“哈日”,或者“漢奸”——因爲宋時的日本學了宋人這種花街巡遊。而後将它運用到藝妓身上,延續至今,它被中國憤青認爲是一種日本文化,但被日本人認爲是“唐風”。
王欽臣懶得去跟趙興計較。他本來怒氣沖沖,一見趙興就想發火,但樓下正在進行的巡遊儀式也讓他一時失了神,等到趙興開口,他才醒悟過來,但這時他怒氣已消,不好再無故發脾氣了。
趙興的話,他有的聽懂了。有地聽不懂,所以他決定跳過趙興的感慨,直接談正事,他瞥了一眼樓下的一丈青,恰在此時,一丈青沖樓上使了個媚眼,這個媚眼打破了街道的甯靜,許多人都歡呼起來。無數地嗓門異口同聲的說着同一句話——“她在看我。她在沖我丢眼色!”
“誰說的,她哪隻眼睛看你了。分明是在沖我使媚眼。”
“混蛋,誰說是你,是我!”
“是我”……“是我”——無數嗓門此起彼伏。
說實話,王欽臣也感覺到一丈青是在沖他使媚眼,但這話他不好出口,隻好順着剛才的思路,對滿臉得意的趙興:“趙相,是退兵的時候了,我奉命宣慰,請你盡快退軍,至于高麗使臣,且由我接手了。”
趙興搖頭晃腦:“太美了,太令人難忘了!這一切,簡直不忍亵渎,我不知道是什麽力量讓那些瘋狂的人毀滅了這一切……你剛才說什麽,退兵?對了,現在朝堂都是什麽格局?”
王欽臣瞥了一眼樓下,感覺一丈青又沖他媚笑着,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張商英出任右仆射、太傅;黃魯直出任左仆射,領禮部尚書。在下出任右正言,領開封府府尹;張耒入翰林院,任正字(皇帝诏書主筆)、中書令(中書省主管);除此之外,單锷領工部左侍郎,主管整修黃河,疏浚河道,李誡升任工部尚書——這厮修建延福宮,陛下地意思也由他擔任工部尚書。
如今,三省六部我們拿下了工部、禮部,禦史台、中書省,魯直兄的意思是——足夠了,一黨做大,未必是國家之喜。
至于其他,張商英拿下了戶部,以戶部尚書銜兼右仆射,吏部由王珪之婿、貴妃之從兄弟鄭居中掌管。蔣之奇退職,韓忠彥拿下了兵部,由劉正夫出掌兵部尚書;他又舉薦劉逵擔任樞密使。另外,刑部由張商英與韓忠彥各分其半。張商英的人是章縡,韓忠彥舉薦的人是張舜民。”
“門下省如何……”趙興沉吟的問。
“門下省原由大太監梁師成掌管,自蔡京奸賊誤國後,門下省已經癱瘓,魯直兄的意思是等門下省重新恢複,當由你這裏出人頂上去——我看王明叟不錯,趙相的意思如何?”
“監國何人也”,趙興接着追問。
“監國?!”王欽臣結結巴巴的說:“趙相怎麽問到監國?”
趙興盯着樓下,微笑着在窗戶邊晃了晃扇子,頭也不回地繼續說:“今上處事輕佻,出爾反爾,如今我們大獲全勝,誰能想到今後不再反複,故此,必須設立一位宗室子作爲監國,我看燕王、越王皆可,你回京時,把這事再商議一番,務必選出一名監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