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宗澤争吵的是馬屁精毛滂,兩人一邊争論,一邊進入門中,宗澤一見趙興,怒氣沖沖的拱手:“太尉,我的衙役打了杭州造作局,童貫那厮征用民間物料制造禦用品,竟敢不付錢,那個閹人,竟敢扣押我的衙役,我聽說那些衙役正在遭受酷刑,請太尉大人做主。”
毛滂讨好的笑着,插話說:“相公,童大閣也是爲陛下做事,不管怎麽說,杭州不該毆打造作局的差役,相公說是不是?”
宗澤一瞪眼睛:“毛澤民,你是誰的人,怎麽向着那閹人說話,你這還叫‘澤民’嗎?”
在毛滂看來,宗澤這句話不是責罵,因爲詢問他是誰的人,則意味着宗澤已經把他看做是一黨人員。如今,南黨聯絡關黨、洛黨,在南洋事務局一家獨大,被人認爲是南黨人員,這在南洋事務局是升官捷徑。所以毛滂馬上解釋:“宗大人息怒,我這不是向着童大閣說話,童大閣是趙相公好友,咱打狗不能不顧及主人的面子,是吧?”
趙興擺手制止兩人的争吵:“宗知州,你去告訴童大閣,就說杭州造作局隻是一個制造部門,按朝廷體制,他沒有權力擁有衙役,沒有征繳民間物料的權力,所需物料,讓他登記造冊,轉送杭州衙門,由州衙支應。”
宗澤一跺腳:“如此,那還不是一個無底洞,我們花多少才能貼補他。”
萬俟詠伸出一個指頭,悄悄提醒:“預決算權!”
宗澤恍然大悟:“也是,我怎麽沒想到,我們有預決算權,支應杭州造作局的款項,可以從上交的賦稅裏扣除。他要的越多,我們扣的越多。朝廷收到不到足額的賦稅,自然會詢問他——好辦法。”
毛滂也讪笑的說:“無聲無息之間,減去童大閣地臂膀,沒有了民間征斂權,童大閣能翻出什麽浪來,相公好手段。”
趙興被毛滂的馬匹拍的很舒服,他眯起眼睛盯着毛滂。問:“你來了,秦少遊也來了嗎?你倆不辦公務,整天宴遊,我收到很多彈劾的章程,今後你倆也該小心點。”
彈劾,毛滂無所謂,因爲讨好了秦少遊,也就等于讨好了趙興。有趙興撐腰,南洋事務局他可以橫着走,誰怕誰。更況且,他認爲現在與秦觀聯手做的事情,必将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筆。
毛滂的猜測是對的。他與秦觀因爲編撰戲劇,被稱爲“中國戲劇之祖”——以前在他二人之前不是沒有戲劇,但他二人編撰《西廂記》,則開創了文人士子進入這一行業的先例。
毛滂無所謂地輕笑着。細聲細氣的回答:“我倆雖然風花雪月的日子多了點,可州中事務不是也沒落下嗎。嘻嘻,大人可用這話去回擊那些彈劾的人。”
毛滂夠無恥的。
趙興事先知道秦觀就是一個純粹的、多愁善感的詩人,讓他處理具體的公務,那是讓廚子去思考相對論,根本是難爲人。所以秦觀上任後,他選派自己最優秀地學生,調集了精兵強将去幫助秦觀處理公務。如今。越州的公務基本與這兩人無關,這兩名官員已經成了專業遊玩人士,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有閑階級”。但現在,毛滂卻把州裏的公務出色,完全攬到自己頭上,厚顔無恥的據爲己功。
宗澤知道底細,但趙興袒護秦少遊,這是每個大宋人都知道地。礙于秦少遊的存在。他不好批評,隻好橫了毛滂一眼。不滿的抱怨:“我聽說秦少遊跟你來杭州了,你倆好好的越州不待,待在杭州地日子比越州還長,這像什麽話。我這個代理州官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你兩個卻每天遊玩,澤民,收斂一點,别讓太尉爲難。”
毛滂輕笑着,輕搖小扇,潇灑的回答:“那是你不會幹活……相公,我們是坐船來的,少遊兄在碼頭上見到了京娘,他跟着京娘去了,下官正在彷徨,恰好遇到了宗知州,便順路來了。我聽說宗知州的衙役被杭州造作局扣了……”
趙興馬上接嘴:“澤民,你替我跑一趟,帶幾個家丁去,拿我的名帖去找童大閣,把我的意思告訴他,而後再告訴他:今晚我青瓦台上演《西廂記》,換了新角,請他來喝茶,至于杭州的衙役,多數是我地子侄,請他放了。另外,杭州造作局的三班衙役,請他解散了……
宗知州與童大閣不對眼,兩人一見不免沖突起來,你去找童大閣,态度不軟不硬,隻要童貫那厮答應了,我的目的就達到了,何必弄的那麽激烈。”
“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毛滂一疊聲的答應着,他端詳趙興這座屋子,又将目光停留在腳下,一疊聲的誇獎:“太尉,你這間屋子可真夠品位,我常聽說相公生活豪奢,與蔡京那厮有得一比。但這間屋子布設簡樸,處處透露出書卷氣,真令人仰慕。”
萬俟詠偷笑着,起身告辭:“太尉,我先去忙了!”
宗澤脆罵:“馬屁精,你知道什麽,這裏頭哪件東西便宜了,這間辦公桌乃是越南紅木制作,桌面刷的漆就刷了十餘層,光可見人。還有這地毯,這麽大地猩紅地波斯地毯,一踩上去陷至腳踝,滿大宋隻有兩張,另一張鋪在皇宮裏。
這椅子……這些書籍,這些書畫,哪一個不是名家所爲……”
“顔色!”趙興截斷了宗澤的唠叨:“這間房子之所以看地素雅,是因爲滿房子隻有兩個顔色:丹青。紅色桌椅,紅色的地毯,書架,整個房子的色彩以紅色爲主,剩下的就是青色點綴,青色在燭台,青色的地球儀……因爲顔色不雜。所以整間房子顯得素雅。”
毛滂也是書畫愛好者,聽了這話,立刻陷入沉思,他在仿佛之中接過趙興遞上來的名帖,跟着趙興的家丁走出門外,等他出門後,宗澤怒氣沖沖地繼續說:“童貫那閹人的事解決了,我還擔心蘇州應奉局。我聽說爲了搜尋出奇制勝的花石,各地官吏如狼似虎,不論高山深谷急流險灘,還是深宅大院草門棚戶,隻要有一石一木稍堪玩味,便有官吏健卒直入其地,做上皇家記号,這玩意兒就成了禦前之物。主人必須妥善保護;少有不慎,就将被以大不敬的罪名治之。
等到發運時,一般都要拆牆毀屋,恭恭敬敬地将這東西請出去。戶主爲了消災免難,避免衙役們給他們套上大不敬的罪民。爲此傾家蕩産者不計其數。
大人,蘇州應奉局現在尚沒有折騰出蘇州,但杭州海商豪富天下皆聞,我擔心那些衙役們早晚把手伸過界。怎麽辦?太尉需早作打算。”
趙興冷笑着:“我已經預先警告過朱勔,你放心,我南洋事務局不比别的地方,我們轄下各地都遍布唐術館,鄉勇、預備役健全,你可以秘密叮囑屬下衙役,一旦有别州衙役撈過界,就讓他們調集鄉勇。以及唐術館的拳勇,告訴他們,我的方針就四個字:死無對證。給他們套上匪徒地名字,死無對證下,看誰敢入南洋事務局地界撒野。”
宗澤搖頭:“若是蘇州應奉局直接投帖當地衙門,難道讓當地衙門不管不顧?”
趙興笑了:“如果那樣,就把事情搞成我與朱勔之間的争寵——依舊把投帖的蘇州應奉局吏員打出去,告訴他們。南洋事務局發現奇花奇石。要向皇帝奉獻,該由我這個南洋事務局主官來奉獻。他搶奪我地界上的花木奇石去奉獻,那是搶了我的功勞。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宗澤憐憫的看了趙興一眼,拱了拱手:“如此,委屈太尉了。”
宗澤告辭走後,書房的一座書架後轉出來趙興的愛女趙婕,她手裏拿了一本書,眼睛盯溜溜看着宗澤地背影,咬着手指納悶的詢問:“爹爹,怎麽你現在升任相公了,這人還口口聲聲稱你爲太尉?”
“爹爹”、“媽媽”、“老婆”、“老公”等現代稱謂已出現在宋代,但這些都是非正式稱呼。對父母的正式稱呼爲“嫡父”、“娘娘”。趙婕向來在趙興面前受寵,别人不能進入的書房她都能進來玩耍。剛才她就躲在書架後,借看書偷聽這裏的談話。
這丫頭對父親地稱呼從來不正式,趙興也從不在意。他笑這摸摸丫頭的腦袋,解釋說:“他稱呼我爲太尉,實際上是一種暗示,暗示他追随我很久了,是我在太尉時期的舊人,所以,這不是怠慢……孩子,官場稱呼的花樣太多,每一種稱呼都代表一種關系,你以後慢慢學吧。”
“好複雜!”趙婕晃了晃腦袋回答。
趙婕翻了幾頁書,猛然合上書本,瞪着眼睛詢問:“爹爹,我記得萬俟叔叔還要彙報那些戰利品地歸屬,你原先與萬俟叔叔商定,隻給朝廷上交五億貫,現在,你用那頂王冠糊弄朝廷,又虛報戰利品價值,恰好隻給了朝廷五億貫。萬俟叔叔應該跟你說一說,剩下的錢儲存在哪裏,該怎麽花用,可他怎麽沒說就走了?”
趙興笑了:“傻女子,你怎麽知道他沒說,他唠唠叨叨彙報支出,就等着我提起那筆款項,但這筆款豈是能輕易說的,我不說,他領會了這個意思,所以他起身告辭,末了也不談那筆錢的處置。”
趙婕眨動着大眼睛,問:“爹爹,我不明白就在這點,咱家還缺錢嗎,冒着彌天大罪,瞞下這筆巨款,又有何用?依咱家現在的錢财,便是十世也花用不完,怎麽爹爹還貪圖那筆戰利品?”
趙興哈哈笑着,他撫摸着趙婕的腦袋,笑着解釋:“這筆款項的來曆,宗澤知道,王明叟知道,但他們都是正直的人,憑什麽這些正直地人在這筆巨款面前都保持了沉默,因爲他們知道我瞞下這筆錢的用意。
蔡京鼓動當今,說‘唯王不會’,他們視國家錢财如糞土。短短的幾年間将國家百餘年的儲備都花空了,現在全靠我東征西讨搶來的錢維持奢侈地生活,但朝廷不能不留下應急的錢,如今朝廷各地分贓庫都空了,常平倉也空了,萬一此後國家再有個不測事件,我們拿什麽去應急。隻能指望我截留的這筆錢了。
我地戰利品原本就存在兩本賬,一本賬是阿拉伯地估價。一本賬則是京師估價。這些财富都是将士們百戰幸苦換回來的,拿去填那個無底洞也是填,但用京師估價截留一部分,填充我南洋事務局轄下各州縣地分贓庫,這也是填,後者于國有利。
更況且我已經向朝廷申報,打算預留部分款項作爲财政應急資金,所以。即使事情鬧大發了,那些官員也有開脫自己的餘地,譬如賬簿都是我們做地,他們這些官員并不知情等等……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正直的官員自然敢協同一緻。與我一起保護這個秘密,所以萬俟詠不說,其他的人知道,但他們也不說。
因爲有這筆錢的存在。所以宗澤心裏有底,他才花錢爽快。也因爲有這筆錢的存在,王明叟見到沿海百姓減除一年的賦稅,他卻故意不吭氣。
這筆錢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秘密,丫頭,你以後不要跟人談起這個,但心裏要知道:借助這次出征,我南洋事務局已經預存了十年的财賦收入。有了這筆錢做後盾,我們可以大力發展沿海地區地生産與經濟。而凡是知道這筆錢存在的南洋事務局官員,至少在十年之内,不會生出離開現任,轉遷他地的念頭。這将是我們穩定人心的利器。”
趙婕還想就這個問題讨論下去,趙興已經疼愛的拉起她地手,說:“你這丫頭,将來無論怎樣都當不上官。怎麽對政務反而顯得比幾個兄弟還熱心?好了。我領你去聽戲去。”
順着城堡盤旋的樓梯,趙興拉着趙婕的手來到樓頂平台。樓頂平台正在上演新編的《西廂記》,這曲戲劇是趙興府上地保留節目,宋朝女子娛樂項目并不多,官太太們整天要操勞家務,娛樂項目更是貧乏,所以新編《西廂記》的推出,讓她們貧乏的生活多了些娛樂。久而久之,這些官太太們不僅能将戲裏的唱腔一闆一眼的演唱下來,還能親自粉墨登場,唱上兩句。
新編《西廂記》是秦觀與毛滂兩位才子聯手做的,裏面的詩詞華麗而纏綿,讓大膽追求愛情的宋代婦女爲之欽慕不已,使她們在現實生活之外找到了心靈慰藉,而這出戲地成功也深深打上了趙興的烙印。
趙興做事喜歡制定嚴密的規則,新編的戲劇中,演員們如何化妝,各角色穿什麽服裝,甚至連眉毛如何描,眼圈如何畫,都有了規定,正是這種标準化,使得戲劇這個娛樂項目在宋代多種娛樂形式中脫穎而出,漸漸的超越其他娛樂,成爲杭州娛樂首選。連一些官員也喜歡沒事來這裏露了臉,聽上幾句才子佳人的吟唱。
這是個女人當道的世界,樓頂平台裏,坐在前排位置的都是些官太太,由于戲劇地流行,南洋事務局轄下也漸漸演化出一種太太外交地風尚,那些官太太們一邊聽着小曲,一邊拿着刺繡,一邊交頭接耳,相互交流着官場信息與海貿情報——她們手裏拿着刺繡,純粹是在讨好程阿珠。
這幾年,趙興的妻妾也逐漸分工明确,程阿珠管家,她因爲識字不多,不免依仗自己地女兒趙婕,趙婕生就一副伶俐相,再加上李清照這個機靈鬼在一旁指點,她便代替母親管理起家中的仆人與财政支出,管的井井有條。
與此同時,陳伊伊接管了家中所有的國内産業,成了家庭的掙錢機器,專門也家裏創收;而喀絲麗因爲會多國語言,便成了趙興的外交秘書,專門主管家中對外貿易。這後兩人有重要的事情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閑着無事的程阿珠便以聽曲爲樂,悠閑散心。她因爲識字不多,聽曲的時候總喜歡拿上一塊刺繡,在舞台間隙裏繡上幾筆,雖然家中現在已經不需要她親手刺繡了,但多年養成的習慣也一時改變不過來。
程阿珠喜歡聽曲的習慣。漸漸給她招來一群同好者,那些官太太們爲了讨好程阿珠,也在手上拿一塊刺繡,在場景變化的時候,她們一邊刺繡一邊交談,活像後來的女人們一邊看電影一邊打毛衣一樣,純粹是沒事找事。但沒想到,這種習慣不久成了聽戲地慣例。
官太太們占據了樓上最好的位置。官員們隻好擠在兩廂。這樓上也不是誰都有資格來的,有資格來的都是趙興圈子裏的人,那些官員站在兩廂,一邊聽曲,一邊閑聊,彼此交換着官場動态,這麽多人當中,獨有一人沒有與别人交流。他坐的稍稍靠近中間,旁邊就是女人堆,但他卻目不斜視,隻顧搖頭晃腦的欣賞台上的唱腔,偶爾有官員過去搭讪。他隻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對方勿要打攪自己。
趙興走近對方身邊,笑着向對方打招呼:“龜山先生,你今日怎麽也有了雅興?”
龜山先生名叫楊時。字中立。世稱龜山先生,南劍州将樂(今屬福建)人。他熙甯九年中進士,初調官不赴,師事程颢、程頤近十年,閉門爲學,世傳的“程門立雪”佳話說的就是他。楊時年四十後始出仕,現任杭州蕭山縣知縣。
龜山先生揚起臉來,看着趙興回答:“杭州蕭山。一江之隔,貧富卻是兩個天地。我知道你如今在大撒金錢,搞建設、通道路,修學校,建醫所,我不求别的,我知道你城堡裏有兩條通向江對面的大橋,我希望你将這座大橋對公共開放。以使我蕭山縣與杭州暢通無阻。”
趙興笑着反問:“龜山先生。若是你家的房子成爲别人的過道,人來人往的川流不息。每次經過地人毫不顧忌你的存在,你會怎麽以爲?”
楊時談到的那兩座橋,是從趙興城堡處通向江對面以色列人村落的兩座大橋,如今,以色列人在趙興的扶持下,已經在趙興城堡對面站穩腳跟,他們地村落大大擴張,不過以色列人生性謹慎,他們不願輕易與外界混居,幹脆在自己的村落的外圍修築了如同趙興城堡一樣高的石牆,把自己封閉起來,而與外界地溝通隻通過幾個很窄的石門,或者幹脆通過趙興那兩座大橋。
蕭山縣因爲錢塘江的間隔,一直發展不快,一江之隔,蕭山縣的土地價格與杭州相比,簡直是地闆價。而且由于交通不暢,蕭山縣的糧食等農産品運輸困難,使得它身在運河之邊,卻沒有享受運河的便利。令楊時憂心如焚。
“大人既然不願意開放堡内石橋,那就再修幾座,我知道錢塘江大潮潮濕兇猛,使得錢塘江上擺渡修橋都異常艱難,然而,大人城堡内的幾座石橋建成多年了,每次都在大潮中堅固如山,這說明大人擁有在錢塘江上建大橋的技術——十年前就有了。
如此說來,修建一座大橋,對大人來說不算什麽,而現在,我聽說修建大橋地錢财,府中也不缺,那就修吧,下官這次來,就等着大橋暢通,大人若不答應修橋,我便在這裏住下了,嗯,聽聽小曲,暢飲美酒,偶爾與同僚吟詩作賦,這日子我等的起。大人何時給答複,我就何時回縣,反正那小縣也沒什麽大事。”
趙興答:“修橋——正像你說的,技術不是問題,錢财不是問題,但人力是個大問題。如今南洋事務局處處都在修路,都在搞大建設,這人力太缺乏了,熟練的工匠抽調不出來,龜山先生,現在動工修橋,等錢塘江大潮到了的時候,我恐怕隻能建成幾個橋墩,不如等今年大潮過了後,在冬季枯水季節,我們再動工。”
楊時搖頭拒絕:“不行,正像大人說的,現在處處缺工人,也缺材料,大人現在許可,我就從現在開始籌集石料、石灰、水泥,鋼材、鋼索,等到材料備齊了,恰好也到冬季了,大人以爲如何?”
趙興苦笑了一下,随口說:“預算你做了嗎?拿來看看。”
楊時立刻從袖中摸出一份文案,遞給趙興,邊殷勤的回答:“大人,我算了一下,兩座石橋,所耗不多,頂多十五萬貫。這錢,杭州府出的起。”
趙興草草掃了一眼文案,這份文案是按照趙興倡導地計劃書樣式做成地,每一項都寫得很詳細,看得出,這工程估算的風潮,現在連蕭山小縣也沒有幸免,他笑着點一點文案,問:“誰做地?人才,你把這份文案拿給萬俟雅言,說我許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