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趙興甩脫了兩個女人的手。他手裏還拿着昨晚去蓮花坊時攜帶的木杖,隻見他将木棍提到額前,輕輕一按卡環,嗖的一聲,半截雪亮的刀刃迎着正午的太陽,像鏡子一樣将銀色的光芒照到幾名頭下兵那裏,晃得他們睜不開眼。
趙興的杖刀一亮相,那優美的造型,鋒利的刀刃,鍛打精緻的刀脊,立刻引起了幾名遼兵的垂涎,他們停下了腳步,望着趙興手上的刀,低聲商量。
趙興仍在抽刀,刀刃上精美的菊花一瓣一瓣呈現在幾個遼人面前,當雪亮的刀刃全部抽出後,趙興扔掉了刀鞘,雙手持刀,沖着幾名遼人展示一個溫和的笑臉。
幾名遼人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名遼人揚聲詢問趙興:“兀那漢兒,刀賣嗎?”
金不二嗖地抽出刀,橫身護住了程阿珠與陳伊伊。蕭峰提着刀站在趙興身邊還在猶豫,蕭崎年輕莽撞,他低聲自語:“五個人,我們三個人,隻要他們不上馬,還是可以一搏的。上馬了也不怕,庭院狹小,遠不夠驅馳。”
蕭崎計算人手時自動扣除了金不二的存在,因爲金不二要保護兩位女眷,但趙興的回答卻出人意料:“一個人——我一動手,你們兩個就堵住缺口,一個也不放過。”
蕭峰急問:“老爺,你一個人行嗎?”
蕭峰問話的時候,趙興已經單手擲刀,另一個手沖五名遼兵勾了勾中指,這個現代侮辱人的手勢,幾名遼兵看不懂,但趙興神态裏輕蔑的态度,他們卻能讀懂。幾名遼兵大怒,但趙興接下來的動作,卻又讓他們震驚的停下了腳。
趙興空出的那隻手比完手勢,突然揚起了,一個手刀砍在管事脖子上,而後他一閃身,聽任管事跌倒在地。
趙興這個動作與昨晚制服陳公川的手法完全相同,陳公川由于酣睡未醒,這次沒有跟來,如果他在場,一定會摸摸自己的脖子。
然而,這個手勢卻是動手的起法,蕭峰一看趙興動了手,他不再猶豫,爽快的拔出刀來。對面五名遼兵一聲怪叫:“好刀,四把好刀——誰手快,誰先得。”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士兵,五人遼兵沖鋒的時候,已經自動形成了戰陣,三名遼兵左右掩護,分别對上了蕭氏兄弟,兩名遼兵一左一右夾攻趙興,另一名遼兵則全神戒備金不二。
他們主要的攻擊對象是趙興,兩個人兩把樸刀,劈頭蓋臉的朝趙興砍來,趙興揮刀一割,一陣金鐵交鄰,地面上多了兩對血泊。
那名掠陣的遼兵才擺出防禦姿勢,就看到趙興提着刀從兩人的夾縫中凸出,迎頭一刀向他砍來,這名遼兵揮刀一擋,兩刀相交,毫無懸念,遼兵刀斷人亡。
戰鬥眨眼結束,趙興已經摸出一塊白絹,仔細擦拭着刀上的血痕,他看了看手中的刀,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一把好刀。”
眨眼間,蕭氏兄弟也結束了戰鬥,其中一個遼兵脫出糾纏,意圖撲向自己的戰馬,趙興手中的刀脫手擲出,将那人釘在地上,而後趙興笑眯眯的擡起頭來,回答蕭峰剛才的問題:“你剛才說什麽,我一個人對付他們行嗎?你不知道,我個子比他們高,手比他們長,我能打到他們,他們手還夠不上我來。
不幸的是,我手裏拿的不是木棍,是一柄“三胴刀”,這種刀倭人已經測試過了,能夠一刀連斬三個人。這些人拿得那種破鐵刀,壓根就不是對手,隻是可惜了那柄好刀。”
戰鬥中,武器并不像小說中所說的那樣毫無損傷,而且終身不用維護。趙興手中這柄刀極爲罕見,但在連續砍斷三柄武器後,刀身已經出現了裂紋,金屬的疲勞強度已經到了極限。再用這種刀當作武器,有可能就是自殺行爲,因爲它随時可能斷掉。
蕭氏兄弟跟趙興去過南洋,他們望着那柄刀也頗爲遺憾:“可惜,老爺用一柄‘二胴刀’換了一個國家,外加一座取之不盡的銅山,卻用一柄‘三胴刀’換了一個園子,這園子還是租的。”
趙興身後,程阿珠出生山裏,幫助男人收拾獵物這活,她早做過無數次,所以絲毫不爲滿地血泊而驚心,不過死的是人而不是動物,這讓她有點手足無措,這個時候正是陳伊伊表現的時候,她以前沒少幹過責罰下人的活,現在立刻跳出來善後:“趕快,去把衙役喚來,告訴他們……”
“不,先布置一下現場”,趙興截斷了陳伊伊的話。
等那位被趙興打暈的管事清醒的時候,已看到滿院子的衙役,五具屍體整齊的碼放在一起,屍體上還蒙上了白布。院子裏到處是血迹和淩亂的腳步,這就是趙興布置的現場。
他耳中還聽到趙興正向人解釋:“我帶着家眷來看園子,打算租下這裏,苦讀詩書以應付科舉。沒想到才一進園子,這五個人就撲了上來——他們要搶奪我們手裏的刀,還侮辱女眷,打暈了這位領路的管家……
我們憤起反抗,無奈這幾名匪徒實在中看不中打……啥,我爲啥帶刀而行,觀察(宋代對部分低級官員的尊稱),我是黃州士子趙興趙離人,才從海外回來,海外民風兇惡,人不帶刀,怎敢白晝行于路……久而久之,習慣帶刀了。”
對面傳來另一個溫和的聲音:“趙離人?你就是‘詩酒之賭’的趙離人?就是‘人生若隻如初見’的趙離人嗎?”
“正是在下,大人上下如何稱呼?”
“我姓錢名勰,字穆父,權知開封府……好啦,離人,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躺在地上的管事動了動身子,感覺小腿傳來一陣劇痛,他呻吟一聲,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緊接着,一陣劇痛讓他昏了過去,耳中模模糊糊,最後聽到的是趙興憨厚的嗓門:“是錢龍圖(龍圖閣待制)大人,學生有禮了……學生實不知他們是何人也?我還納悶,啥時候京師變的如此不安全……”
等到中午過後,返回家的蘇轼也聽到了這消息。宋代有個奇怪的法令,應試的舉子如果牽扯到官司,可以在考試完後再進行審判,這條法律類似現代對人大代表的豁免法。趙興這件事也照此處理……但實際上,這件案子已經結束。
因爲案發現場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這幾名遼兵首先犯了非法闖入罪、入室行竊罪,至于他們到别人園子裏幹什麽,那還不由得趙興說,而且趙興咋說咋有理。
這場戰鬥趙興一方并不是毫發無損,陳伊伊“濺了滿身血”,“受到極度驚恐”,需要好好療養,而程阿珠則“被撕破衣袖”,暴露出那夥人的“非禮”不軌行爲。趙興這方面還砍斷了一把價值萬金的好刀……可以想見戰鬥的酷烈。
至于說到趙興這方面,除了管事“在打鬥中被人踩斷了腿”,其餘的毫發無損……那隻能怪五名遼兵太窩囊,五對五(加上管事、金不二),依然被人全體斬殺。
遼國使節無話可說,因爲他們這一方,能夠描述現場情況的人,已經永遠開不了口,所以最後的結局在當天下午就已經接近完成——遼使索要一筆賠償,以安撫死亡者的家屬。但趙興堅持在結案後再給。于是在遼使的要求下,這件案子操作結束。
由于這一案件發生在居民院中,事件雙方都不願對外張揚,結果這件事在無聲無息中結束,五名遼兵的死連一個雪花都沒有引起。東京市民完全不知道有這事發生,他們依舊快樂無憂的享受着自己的生活,然而此事過後,再沒有遼兵敢走進趙興的院子。這是那場兇殺案的唯一引起的變故。
趙興的案子忙忙碌碌,耽誤了蘇轼一家人的午飯,等到處理完畢,晚飯時間已經到了。蘇轼摸着咕咕響的肚子,無奈的望着趙興:“離人啊,我常誇你行事穩重,你怎麽就那麽忍不下氣呢……你我是知道的,一頭小牛都擋不住你一次,你有殺他們的本事,爲什麽不擒下他們交給官府處理。”
趙興叉手不離方寸,臉色平靜,一點不像剛砍了三個人:“老師,有三個原因讓我不得不斬盡殺絕,第一:我來自山裏,山中獵戶都知道,什麽樣的猛獸最可怕——受傷的野獸。獵戶們一旦出手對付猛獸,不到它完全倒地,絕不肯上前。獸且如此,況乎人哉?”
打獵?趙興居然将那場沖突喻爲打獵,這倒讓蘇轼有點不适應,因爲他殺的不是野獸。
趙興接着說:“我學習的是唐手道,唐手道經常教導人: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行爲承擔責任,每當你要出手時,需要問自己一個問題——準備好承受動手的後果了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出手不容情,獅子搏兔也要盡出全力。
第三,我知道他們是遼人,一場沖突,雙方各有各的說法,如果他們活着,自有對這個事件的描述,他說他的,我說我的,官司糾纏起來,誰知道何日是終結——我既然知道受傷的野獸最可怕,我既然準備好了承擔動手的後果,那我何必留着他們那張嘴呢?
死去的敵人是最好的敵人,他們死了,在場的人隻剩下我的人,當時的情況怎麽樣,還不是由得我說?按當時的情況看,我有大把的理由、充足的道義殺死他們,因爲他們是侵入,是到了不屬于他們的地盤。他們躺在我的園子,我還需要殺死他們的理由嗎?”
蘇轼沒想到趙興說出這番理由,他沉思片刻,覺得這番理由還很有道理,至少邏輯嚴謹,想要攻擊這番理由,隻能從聖賢書上找道理——聖賢書說要以德服人,要仁義,要給侵略者以改正的機會,讓他們知道這種侵略方法不正确,下次換一種方法來侵略。
可蘇轼不是迂腐的人,他想了半天,勸解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因爲他知道,聖賢書上某些理由是用來害人的。
蘇轼歎了口氣,把剛才的話題放到一邊,他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家?……對了,你跟和樂樓的人很熟嗎,怎麽他們今日沒來算賬,連滿房子的銀器都沒有取走?”
宋代的酒店到别人家裏做包席,一般都會扔下一套銀器,等到第二天,或者在主人空閑的時候,再登門算賬,取走留下的銀器。從這個風俗中可以看到宋人的樸素。
當天蘇轼的宴客是由趙興簽單的。一般來說,第二天蘇轼在宮裏值守,和樂樓會在隔一天上門,與蘇轼結賬。蘇轼聽說了趙興的新居是和樂樓幫助找的,但對方的人卻沒來跟他算賬,這讓他有點納悶。
趙興随手從懷裏摸出一張賬單,遞給蘇轼,順手問:“老師,那些僞錢的事情怎麽樣了?”
蘇轼搖了搖頭,臉色有點不好看:“僞錢的事情倒不算什麽,爲師将那箱藩外銅錢呈到堂上,禦史立刻沒有言語……他們現在不關心僞錢問題了,有更大的事情讓他們操心。”
更大的事,還有比僞錢更大的事?趙興查根問底:“老師,那僞錢怎麽算?是否要查禁?”
“不會查禁,有朝臣甚至建議:我大宋過去流出銅錢無數,現在諸藩國既然能鑄造出這麽精美的銅錢,不如陰使商人前去這些國家,收購這批藩錢,以解錢荒……”
趙興已經注意到了,蘇轼剛開始把那批錢稱作僞錢,而後則稱爲藩錢。實際上,這正是金屬貨币的特性。
金屬貨币不同于紙币。歐洲的繁榮也正是因爲十字軍東征,掠奪回來打量的埃及金屬貨币,這才讓中世紀經濟得以騰飛。大宋繁榮至今,它掌握了亞洲諸國的鑄币權,如果宋朝不限制銅錢的流出流入,它反而能利用暗中掌握的鑄币權,憑空獲得巨大的利益。
如果真能實現這一步,那麽在與周邊國家發生戰争,實際上等于周邊國家出錢,幫助大宋與他們作戰……而這種行爲,不懂經濟學的野蠻人壓根就察覺不出。
私錢問題解決了,趙興看到蘇轼愁眉不展,好奇的直想問,但想到他現在隻是個白身,故而先由話頭挑起:“昨日師尊不在,有太學生周邦彥來訪……”
蘇轼歎了口氣:“此事我已經知道,讓下人送上一些程儀吧……對了,你那一箱藩錢已經發還,回頭你擡走。”
趙興對那箱錢不屑一顧:“雜錢而已,師尊留着把玩吧……嗯,程儀,周邦彥怎麽了?”
“程儀”的意思是友人送别時贈送的路費。
“走了好,走了好”,蘇轼感慨說:“現在正在風頭浪尖,周邦彥此時貶谪出京,未嘗不是件好事。”
趙興明白了:“原來周邦彥是聽到了貶谪的風聲,所以才四處活動,希望能夠挽回,但顯然他的努力沒有成效。”
周邦彥爲何會貶谪,用腳後跟都可以想出來。這厮昨晚句句不離替新法辯護,在舊黨當政的情況下,這樣的人理所當然的被踢出權利中心。
但顯然,周邦彥的貶谪似乎與蘇轼嘴中所說的那件大事不相幹,趙興眼珠轉了轉,繼續說:“老師知道嗎,昨天我封了一個眼屎大的官,迪功郎,傳旨的閣長名叫童貫。”
眼屎大,蘇轼被趙興的風趣逗笑了,人一開心,說話就少了顧忌,蘇轼接口說:“我倒不知道哪位宦官名叫童貫……他倒不是特意爲你這個小官而來的,他是奔軍器監太監而去的,軍器監案爆發了,前任宰相蔡确也被卷入其中,這是件潑天大案……”
“軍器監案”很複雜,後來屢經翻案。但要簡單的用現代語言描述,三言兩語就可以交代清楚:當時的國務總理(宰相)是蔡确,他的弟弟蔡碩是後勤裝備部長(軍器監太監),蔡碩希望将軍隊裝備的任務承包出去,當時建設部(工部)不同意,但他的哥哥國務總理批條子了。
于是蔡碩任用其親信窦長裕、劉仲昕爲采購官,将僞劣産品高價采購後,裝備軍隊……這一事件案發了。
原本,這樣的事件應該官官相護,被隐瞞下來,但這是宋朝,宋朝連國務總理的貪污都不放過,這個案子随即掀起滔天巨浪,牽連的高官無數,由此引發了元祐年代的第一次政壇地震。
這是大震蕩,相比之下,于國有益的外來銅錢輸入,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誰還關心那個。
李憲身爲懂得軍事的太監,軍器監大案自然要倚重他的見識,他派出了手下所有的太監四處活動,而童貫隻是其中之一,宣布趙興爲迪功郎也是順便的事。
蘇轼對這件巨貪案沒有特别激烈的情緒,他反而有點心灰意冷。向趙興詳細交代了這件案子的經過後,被引到岔路上的蘇轼最後才想起,他把那箱被當作證物的藩錢忘了。
但看到趙興也完全遺忘了那箱藩錢,蘇轼轉念一想,幾萬貫的東西,根本不放在趙興眼裏,而趙興應該分給他的紅利何值幾萬貫,以對方的性格,定會想辦法補償他的,所以蘇轼馬上想開了,将那箱銅錢的歸屬問題丢到了腦後。
分派出送給周邦彥的程儀,蘇轼看了看和樂樓送上來的賬單,吃了一驚:“三十四貫,這麽貴?”
三十四貫确實貴了點,汴梁城通常一桌酒席也就二兩銀子左右,可蘇轼不想想,他們當晚吃的是什麽。
不過,這價格與蘇轼原先的預期相差了很多,他其實是個節儉慣了的人,當晚的酒席本打算十兩銀子打住,但沒想到和樂樓知道趙興在此,自然會盡出法寶,讨好這位大供應商。在趙興的指使下,他們把許多平價菜,都換成了頂級産品,所以才有如此高昂的價格。
雖然新近得到一筆巨款,但蘇轼依然有點心疼,想當初,他貶谪黃州時,三十貫可以讓他在黃州快樂的生活一年,現在這筆錢還不夠支付這頓酒席,讓他不免有點心疼。
蘇轼還在沉吟,端茶進來的王夫人輕輕踩了他一腳,蘇轼立刻醒悟——咱現在也是“有錢淫”了,那一箱子作爲證據發還的藩錢,就值數萬貫,從裏面撿四枚金币,足夠打發這頓酒席。
想到這,蘇轼随手把賬單遞給王夫人:“你安排吧,就與他們四十兩。”
王夫人接過賬單,卻不離開,她看着趙興詢問說:“聽說,離人叔叔在鄉間也素有‘名醫’的名聲,可否請離人叔叔去看看遁兒,他病了,太醫院的醫師正在診治。”
趙興立刻慌的跳了起來——終于來了,那一刻終于來了嗎?
蘇遁是朝雲在十四歲産下的初生兒,由于十四歲的女孩經期尚不穩定,這樣生育下的子女身體先天性發育不良,一般很難成年,這也是原本曆史上,蘇遁幼年夭亡的原因。
趙興在蘇遁生下不久,就特地牽來一頭奶牛,以彌補朝雲的奶水不足,而後程阿珠撫養他三年,内心裏實際上已經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這三年趙興不在身邊,撫育蘇遁是她心裏唯一的慰藉。
山民撫養孩子與文人撫養的方式不同,普遍來說,在相同的爲生條件下,山民的撫養方式造成了成活率遠比文人精心呵護的成活率高。趙興臨走時,還交代了程阿珠一些注意事項,在程阿珠的撫養下,蘇遁平常以肉食牛奶爲營養,長的比普通孩子壯實,但沒想到,長到三歲才經曆的一次遷徙,竟又讓他生病。
趙興進門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朝雲焦灼的神情,程阿珠哭的比朝雲還厲害,她抱着蘇遁泣不成聲,陳伊伊顯然沒經過這種事,她有點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雙手絞着手中的絹帕。
那位太醫院的禦醫正在慢條斯理、很有學問的說:“此病位主在中焦,以胃火不降,上逆動膈而成。是乃飲食不節,飯食常語咽下過多空氣所緻。古人雲:食不語,寝不言,禮也。孩子吃飯時愛說話,情志不和,肝氣犯胃,正氣虧虛,必耗傷中氣。”
朝雲眼淚汪汪的看了一眼正在進門的趙興,程阿珠還在抱着蘇遁哭,沒注意到趙興的進門。蘇遁則躺在程阿珠的懷裏,嗝氣不斷,看到趙興進來,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嗓子:“大大,抱!”
“此病當如何診治?”朝雲急切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