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沖着對方咧嘴一笑:“無妨!”
說罷,他又大口喝了一杯藥茶,讓茶水在嘴中“咕噜咕噜”漱着口,稍停,他毫不在意的咽下這口蒙汗藥。
這下子,商人們吓壞了。現在,在隊伍中,趙興雖一路走來從未出手,但他那門神般的個頭,讓商人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現在,這人自喝了藥茶後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接着又意猶未盡地喝了一杯“濃茶”——這還了得?!
恐慌在蔓延,商人們開始觀察四周的地形,尋找逃跑線路,趙興的學生們則向老師遞來崇敬的目光——猛人啊,别人加料的蒙汗藥照顧老師,老師居然不慌不忙,照單全收,一個字:猛!
其實趙興這麽做也是有把握的。一般麻醉藥品,是按照體重計算劑量的。論體重,能麻倒宋人的劑量對趙興這大個頭沒用,而店主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給他送來一壺加料的“濃茶”。
除此之外,麻醉藥不是立刻能起作用的。而巴比妥鹽讓人産生深度麻醉,也需要半小時。趙興有把握的是在它起作用前,無論是匪徒還是趙興一方,都不會讓戰鬥拖延到那時候。
品味完濃茶,趙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大麻。”
趙興說對了——現代的科學考證也證實了他的說法:中國古代的蒙汗藥就是大麻。而中國古代的春藥也是大麻。大麻這玩意劑量小了能夠給人以興奮作用,就成爲春藥;劑量大了則令人昏昏欲睡,于是成了蒙汗藥。
然而,古代的提純技術并不高明,落到實際操作上,這些“藥”有沒有效果,隻與使用者的人品相關。隻有能拿到了一副提純程度較好的大麻,而後正确使用,才能産生相應藥效——現代專業醫生也常出麻醉事故,古人的水平可想而知。
使用不得法,這玩意也就跟茶葉堿一樣,讓人有微微興奮感——比如現在,跛腿老闆的人品顯然不行。那口濃茶,由于老闆過于急切,泡茶的水太滾熱,反而破壞了大麻堿的結構,由此産生的藥效還不如那壺涼茶。
趙興現在除了舌根有點發麻,說話有點大舌頭外,渾身上下有種嗜血的沖動,長久以來壓抑自己,小心謹慎地活着,讓他已處于爆發的臨界點,他需要發洩。大麻來得正好——他一興奮,戰鬥力直線上升,原先武力值84,現在能到104。
荒郊野外,無需壓抑自己,趙興渾身上下的肌肉發癢,他低吼一聲,順手奪過程夏手中的椅子大吼一聲:“動手。”
平常與野豬山熊打交情的獵戶,近距離射擊這群匪徒,戰鬥結果幾乎沒有懸念,一通弓箭過後,人高馬大的趙興高興的拎着長條凳沖入人群,像拍核桃一樣把人的腦袋一通狂拍……
整個世界清靜了。
拍倒所有的人,趙興出了一身汗,他慢慢冷靜下來,順手把染血的長條凳放下,接着小心地把凳子擺平穩,順勢坐在凳上,看着孩子們打掃戰場。
少頃,他招手喚過那名察覺蒙汗藥的老客,打問:“這是什麽地方……水浒傳上的十字坡嗎?我們遇到的都是什麽人?此一路,這種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的好漢多麽?”
“水浒傳……是什麽東西?秀才,此等土匪怎成了好漢?”那名老客結結巴巴的反問。他有點擔心,擔心人高馬大的趙興也是一個搶劫愛好者。
又說錯話了。
趙興馬上轉移話題:“你叫什麽名字?這條路你常走嗎?這茶寮外表很舊,我原以爲是個老店,所以放心,現在我想知道,這店主是最近開始搶劫的,還是過去就有這個愛好?福建路向來這麽亂嗎?”
“回壯士的話,小老兒姓焦名觸,撫州人士,自幼跑慣了這條山路,做點小本生意。來往于此的行腳客商都知道小老兒名字”,那個老頭稱呼變了,他看到趙興幹脆利落的把幾個人的腦袋開了瓢,眼睛一邊向同伴亂使眼色,一邊回答趙興的話,态度愈發恭敬。
“壯士問的問題太多,可否允小老兒一一道來……”焦觸說這話時,不停的作着揖,腳步卻連連邁動,擋住了趙興的身形。
趙興一擡手止住了對方的話,他點着一位不停的向林子縮去的年輕人,詢問:“不着急——那是你兒子吧,長的與你真像……你不用害怕,我們隻是過路人,這裏發生的事我們不打算報官,因爲報官太耽誤事,而我們行程很急。
叫你的孩子不用躲了,我們不是匪類,我們隻是一群遊學的士人,沒有殺人滅口的想法。這些匪徒們……因爲我們返回時還要走這條路,所以不能容他們在這裏繼續存在——且一人打斷一條腿,讓他們自生自滅——老漢,你繼續說。”
學生們得到趙興的指點,毫不客氣地開始行動,場中慘叫聲響成一片。焦觸見趙興發現了兒子的躲藏企圖,連忙喊住了孩子。原本他還擔心趙興來個殺人滅口,但等趙興發現之後,繼續躲藏已經毫無意義,因爲在程家坳學生的十張強弓的籠罩下,孩子的舉動萬一觸怒了這夥人,那是有死無生。
焦觸現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對方的信用上,他咽了口吐沫,繼續說:“壯士,滿福建路,别的地方治安都好,唯獨邵武軍這裏盜匪雲集……爲啥,因爲這裏是‘金坑銀谷’、‘林海鐵山’。
壯士且瞧……前面不遠是清水鎮,清水鎮過去是武夷山,武夷山山左是太平銀場,清水鎮向南是寶積鐵廠、江源銀場、磥磼金場、蕉坑銀場……翻過武夷山,是武仙銀礦、大同山銀礦……”
說到這兒,焦觸小心的看了趙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