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回歸路（上）

李緘鎖定淩羿，全力催動自身所能用的力量，黑月在手中震顫不已，黑紅相間的火焰包裹全身，翻騰搖曳，藍色的符文在火焰中更加明顯，星辰般閃爍。

毫無征兆地，淩羿倏然在原地消失，李緘一驚，隻聽海嘯一般的巨大聲響，那是空氣被高速運動撕裂，爆發密集的音爆的聲音，空氣極度壓縮，形成一道道灰白氣浪。瞬間，李緘确定了淩羿的位置，他的兩把光劍正一前一後斬向紅月。

一聲悶爆，紅月的紅蓮架住淩羿的雙劍，不過，她沒有硬拼的打算，一觸即退，身體一飄，借着淩羿的沖擊力以更快的速度升到空中，俯視淩羿，肩頭兩條暗紅光龍怒嘯，早就撲向淩羿，将淩羿繞在其中，光龍體形瞬間飛漲，一下子漲到數公裏長，近百米粗細，兩頭光龍身軀相互盤繞，往中間一扣一收。

一道金光自光龍巨大身軀中破出，直逼紅月，暗紅光龍當即消失，原地隻見一個煙霧騰騰的巨坑，那坑中的物質被光龍瞬間解離。

那金光自然是淩羿，他剛一逸出，寶藍看準時機，兩對雷翼雷光四射，向四面八方撒出一片不知道範圍多大的雷網，隻見天空中及四周俱是密布條條手臂粗的雷電，電蛇亂舞，天羅地網似的。這些電網對淩羿沒有什麽大的傷害，但是卻可以減緩他的速度，同時也可以确定他的确切位置。

正如紅月所言，淩羿最大的優勢在于他的速度，李緘完全可以想像，淩羿的能量屬性是光屬性，而光的最大特性之一就是速度。光速每秒鍾三十萬公裏，如此高速的攻擊，真的很難抵擋，況且，這光速的動能完全轉化爲攻擊力，那恐怖的攻擊力可想而知。當然，淩羿目前的速度還沒有達到光速的境界，卻已經快得不可思議，而要對付淩羿首先就要減慢他的速度，這一點，李緘和紅月的屬性能量起不到多大作用，寶藍的雷電卻是正好。

見淩羿周身籠罩一團光芒中，破開無數雷電而來，李緘一個瞬移就到了紅月身側，與紅月一起出手，黑月一揚便架住一把光劍。龐大的能量激蕩，三種不同屬性的能量混雜，一下子爆開，出現一個巨大的真空地帶。這次交鋒卻是淩羿輸了一籌，被逼得不停後退，直往後飛去，而那後面，寶藍正騎了海姆達魯夾雷霆萬鈞之勢撲下。

淩羿自然察覺後面的危險，全身光芒一盛，李緘隻覺淩羿的能量大增，不過，還好自己尚能承受，隻要支撐一下淩羿必定受傷，不過，紅月手上的紅蓮卻被淩羿擋開，畢竟，紅月現在隻是借用安吉莉娜的身體難以發揮實力。

李緘一驚，但也不慌張，單手持黑月，勉強擋住淩羿的光劍，空出的一手突然探出，猛地抓住淩羿的手腕就是一扣。淩羿一掙，還真讓他脫開，不過，這短短時間足夠紅月和寶藍行動了，烈焰騰騰的紅蓮，和雷光四射的雷海，還有那海姆達魯的巨刃，同時向他斬落。

“喝！”淩羿口中一聲爆喝，周身爆閃，攻擊的三人一獸均被震退老遠，李緘穩住身形，剛才黑月也差點震得脫手。

擡眼再看淩羿，他此時的形态與先前的戰體又有不同，仿佛隻是一團亮光組成的虛影，身體輪廓顯得不是很分明，由衷半透明的質感，這點倒和那完全是由純淨的水所構成的人形一般。

李緘心中警兆大起，隻覺得此時的淩羿比先前又要厲害許多，具體李緘說不上來，當即全神戒備。隻聽紅月的意念傳來：“現在是淩羿的戰體的最終進化形态――極光體，攻擊力和速度與先前大幅度提升，千萬不要硬拼！我們趁機撤離。”

紅月做出這種判斷再正确不過，此時形勢對三人極爲不利，這邊打得熱鬧，動靜太大，那些神族戰士正陸續從四面八方趕來，雖然無法加入戰團，隻能在一旁觀望，卻也将這廣大區域圍了起來。

戰神殿中也升起不少戰士，先前阿拉密斯等人進攻戰神殿，戰神殿中隻有少數人幸存，此時，有大量人湧出，卻是那地下的戰士醒來，這些戰士中的一些人支撐結界護住戰神殿，其他人也都圍在了四周，人數越來越多。

淩羿懸浮半空，兩柄光劍反方向劃動，動作看似很緩慢，實則奇快無比，每柄光劍俱是帶出一串虛影，似有數百把光劍組成一道絢麗光屏，當光屏遮住了淩羿的身形，一時間，那耀眼的光輝如同千百個恒星同時爆發。

李緘眼前一白，外放的精神力也被沖擊得七零八落，雖然很快恢複，刹那間已經置身一片白茫茫的光輝世界，由不得多想，頓覺四周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全身所有的力量自然而然地運轉抵抗，精神力四溢，周身灑出一片銀光，那戰體表面的藍色符文更是連連躍動，幾乎要跳出來一般，如此，李緘才将光輝一下子排開數百，并不斷延伸。

李緘知道，這片光輝卻不是單純的光，而是強大力量和精神力量交織形成，這種能量充斥周圍的空間，形成一個獨特的“域”，而這個光輝的環境便是淩羿的“域”，姑且可以稱之爲光輝之域。

在一個純能量的域中，其他屬性能量受到排擠壓制難以發揮，如果是相克的屬性，搞不好的話就隻能任憑宰割。不止李緘，紅月和寶藍也全力對抗光輝之域的侵襲，她們兩人就在李緘千米的距離，都各自開辟出一片自己的空間來，寶藍手中雷海三叉戟連揮，它周圍空間密布電蛇，紅月也放出兩條暗紅光龍上下遊動，淩羿的光輝之域一時難以侵入。

三人相距不遠，不多時，三人開辟的空間便合在一起，那光輝之域一下便退卻老遠，三人四周形成一道屏障，與淩羿的光輝之域分庭抗禮，但還是稍微落了下風，光輝之域正一點點侵襲。

“吼！”海姆達魯大吼一聲，仰頭沖到三人上空，投入那光輝之域中，李緘正奇怪海姆達魯想幹什麽？海姆達魯大口一張，長鲸吸水一般将那些光輝吸入口中。

李緘三人壓力頓減，緩緩收回自身能量。此時，海姆達魯肚子微微鼓脹，猛地噴出一道光柱向一個方向直射出去，那道光柱撕開光輝之域，光輝之域也驟然消失。

光輝之域散去，神界大陸卻仍然一片光明，大陸北邊天空中，一輪橄榄形的銀色“月亮”升起，“月亮”的周圍光雨缤紛，絢爛非常，将神界大陸的夜晚驅散。這“月亮”不時射出一道道光柱，而神界大陸也伴随着光柱震動。受此影響，神界大陸天空中，世界樹所發出的光網也是起伏不定，原本筆直的光柱微微彎曲。

李緘一見這情形就知道，淺雨、蒼龍那邊戰事激烈，不過，想來阿拉密斯等人離開戰神殿後也前往支援，應該沒有大問題。目前，自己一行人要做的就是擺脫淩羿。

淩羿這時也沒有進攻，懸停對面，置身一衆戰士當中，也望着那天邊的景象。

李緘暗暗思索，這次的事情實在有些蹊跷，那數十萬戰士莫名其妙成了空殼，心中猜疑，但也沒有個所以然。淩羿認爲是三人對那些戰士下了殺手，李緘也沒有辯解什麽，本來就有這個心思，沒有什麽廢話可言。

戰神殿中湧出越來越多的戰士，此時都議論紛紛，戰鬥停下來，他們漸漸圍了上來，俱是死死盯着三人一獸。李緘看出這些人眼中的怒火和仇恨，似乎是想要把自己三人碎屍萬段一般，不用說，李緘也知道是因爲那死亡的數十萬戰士。

他們想要攻擊三人，卻被淩羿制止，淩羿緩緩到了近處。李緘以爲他要進攻，全神戒備，卻聽淩羿道：“紅月，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麽要帶人背叛嗎？”

“哦，你說這個幹什麽，我們無話可說！”紅月冷冷地道，聽語氣很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情。

淩羿卻自顧自地說道：“紅月，你應該知道宇宙樹的大回歸吧！”

紅月微微一愣，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宇宙樹在宇宙中播撒生命的種子，一旦完成使命，宇宙樹将返回宇宙的核心，這就是大回歸了。”

淩羿問道：“那你知道宇宙樹返回核心之後會怎麽樣？”

紅月皺眉，道：“哦……還能怎樣？”

淩羿道：“宇宙樹返回宇宙核心後，具體怎樣我不清楚。不過，我卻知道一點，一旦宇宙樹回歸，将會有許多不合格的文明被消滅。”

“哦……你說得是真的？”

“事實如此，上次戰争讓宇宙樹的回歸大大推遲，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天！”淩羿歎道。

“那你說的不合格是什麽意思？”紅月問道。

淩羿道：“所謂不合格的文明，就是宇宙樹認爲發展方向錯誤，沒有必要存在的文明。”

紅月略爲思索，道：“這就對了，既然宇宙樹認爲這些文明沒有存在的必要，消滅他們有何不可？我相信，宇宙樹即便這麽做也一定有它的道理，我們身爲守護者不該有異議，而你，背叛者，你隻不過是自己的行爲找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淩羿，你不要忘記是誰給予了你生命！”

淩羿極光體出現一陣波動，有些激動地道：“我沒有忘記我生命的由來，但是，我認爲任何生命和文明的發展都有它的規律，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決定它們的存亡，這便是我的信念。紅月，我們……”

“你不要說了，我是不會相信你的，我們立場不同，我們是敵人，僅此而已。”紅月不耐煩地打斷淩羿的話。

“那你們呢，年輕的守護者，你們知道這件事情怎麽想？”淩羿望向李緘和寶藍。

李緘乍一聽淩羿說起宇宙樹的大回歸也是十分驚訝，不過，聽了紅月的話，李緘覺得自己不可能去守護那些文明的人類什麽的，而且他也相信宇宙樹即便這麽做自然有它的道理，便道：“沒有什麽可說的，我們立場不同，除非一方被消滅，不然不會有結果。”李緘表态，寶藍也是堅定地點頭。

淩羿見狀，微微歎氣，神色一肅，身形再次消失。随即密密麻麻的細細閃光密布空間，下雪一般，又好似無數結晶飄零。

吼！海姆達魯蓦然擋在三人上方，龐大的能量形成一個光罩将三人護住。李緘隻見海姆達魯身上不斷出現一條條深深的傷口，背後光翼漸漸黯淡。

李緘面色一變，先前隻是一個猜測，淩羿這次攻擊，讓他知道此時的淩羿的攻擊真的達到光速。

“你們先走，我來攔住他。”紅月傳念道。

李緘卻是不願意，倚賴紅月現在借用安吉莉娜的身體能發揮的力量有限，自己身爲男人，讓紅月斷後，心理還真是不舒服，難以接受。而且，面對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李緘不想逃跑，于是，李緘原話奉還：“你們先走，我來抵擋。”

紅月有些焦急地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們還不快走！”

“這話該我說才對，你現在并不比我強！寶藍，你也走！”李緘堅持道，說罷，躍出海姆達魯的護罩。

李緘剛一出光罩，數千道劍光襲來，李緘揮動黑月，一一格擋，這些劍光不足以傷到李緘，但是李緘不敢絲毫大意，細細捕捉淩羿的位置。

來了！就在上方，李緘感覺到了淩羿，一道模糊的白色虛影，正以與光一樣的速度襲來！

全神投入，李緘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周圍的一切變得緩慢，淩羿的動作也變得可見，李緘可以看到淩羿雙劍的軌迹，知道抵擋的方法，可是，身體的反應卻是慢了一線，明亮的刃口滑過胸膛。

沒有身體被切割的感覺，李緘隻覺一陣沉悶的沖擊直襲腦際，嗡嗡直響。

不過，李緘神志還是很清醒的，清楚地看到淩羿光劍斬在自己的戰體上的一刹那，戰體表面的藍色符文躍動起來，流轉串聯成條條實質光帶環繞将自身環繞。

淩羿的光劍削在那些藍色光帶上便無法寸進，李緘隻是感覺有些疼痛而已，另外，李緘感覺自己可以用的能量，似乎比先前要大出一些。李緘稍微一想，很快就明白其中道理，封印雖然壓制了自己的力量，卻大大提升了防禦力，四大守護獸和宇宙樹聯合設下的封印，即便是淩羿也不是輕易就能突破的。

明白這點，李緘信心大增，肩部突然射出兩道幽暗的黑光，手中黑月一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