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沉寂大陸（上）

俯視魔界大地，等候着紅月的來臨，淩羿心中禁不住有些忐忑，其實，他真的很怕見到紅月，對紅月他始終心懷愧疚。她曾經如此深切地愛戀着他，他卻背叛了她，愛上了另外一名女子，這個女子竟然還是他們的敵人。最終，爲了這個女子，他放棄了當初的信念，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越走越遠。

從此，兩人站在對立的立場上，做爲敵人不止一次的交手，曾經的戀人相互搏殺。他對她有虧欠，他不願意傷害她，他甚至曾經爲此發誓，永遠不會再傷害她。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徹底履行這個誓言，最後那場戰役中，他親手摧毀了她的**……即便過去了千萬年，他也不曾忘卻她的那一抹解脫的輕笑，每每想起，悔恨像是毒蛇一般噬咬他的内心，爲了避免這種痛苦，他選擇逃避，選擇了忘卻。

本來以爲她已經死去，以爲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他也努力去忘卻，可是，就在他幾乎已經忘卻的時候，她又出現了，夜空中的那道身影，飄舞的紅發……一切仿佛昨日。

感覺到她那熟悉的氣息、看到她熟悉的身影，淩羿一時間百感交集，是高興還是悲傷？淩羿自己也說不清楚，她離去的瞬間，他發瘋似的尋找她，可是，當他冷靜一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以怎樣的面目去面對他深深傷害的女人。

淩羿選擇了逃離，帶人匆匆離去，不敢回頭。

離去的路上，當他冷靜思索整件事情的時候，一個驚人的推斷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他腦海中，能讓紅月完全複蘇、還能挽救瀕臨死亡的世界樹、還有蒼龍的出現……這一切的一切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宇宙樹還活着，并且派人進入了封印宇宙。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度過千萬年平靜而祥和的生活，淩羿第一次感到惶恐，是對未知的恐懼，害怕失去現有的一切，還是害怕往事重演。

回到神界，淩羿将自己的猜測和擔憂告知了評議會的十三賢者，立即引起了強烈的反應，神族已經開始全面備戰。淩羿試圖說服，試圖化解，十三賢者口頭上答應，備戰工作卻沒有一絲放松。

淩羿有些惱怒，當他想強行阻止的時候，十三賢者對他說：“你難道要我們束手待斃，要我們等着被殺！？”淩羿無語。

盡管如此，淩羿還是希望一切可以和平解決，無法說服十三賢者，于是，他不顧紗羅的勸阻獨身闖入魔界，他必須見到紅月，将整件事弄清楚，說服她，但是事情會順利嗎？

來了嗎？熟悉的氣息蓦然出現，淩羿擡眼望去。

紅月靜靜地出現，穿了一身黑袍，如同一個幽靈，美麗的面龐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許多年前她也是這般，一般無二的笑靥。時至今日，同樣的笑容代表的意味卻完全不同，面容上挂着笑容，在那雙明眸深處，隻是一片沉靜。

這個眼神，隻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凝視紅月，淩羿胸口起伏，不禁回憶起久遠的歲月，曾經相伴抗敵、曾經攜手遨遊星宇－許多美好的回憶，現在卻形同陌路。

紅發飛舞，她靜靜地懸浮虛空。他還記得，自從他背叛以後，原本柔弱的她竟然率領處于弱勢的守護者拼死抵抗，誓死守護宇宙樹，即便獨自面對數百萬大軍也絲毫沒有動搖。

當長劍穿透她的胸膛，死亡的瞬間，綻放刹那芳華。

再次見面，兩人之間不過千米，短短的距離，淩羿卻感覺是兩個沒有交集的時空，無語又似有千言萬語，始終無法說出，無比憋悶。

發現紅月處于高度戒備狀态，淩羿一陣苦澀，你就如此不相信我？難道已經沒有絲毫情誼？心中淡淡的失落，心中閃過一絲迷茫，難道我真的錯了？他自問。不！自己沒有錯，爲了紗羅，爲了無數無辜的生命，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這條路自己始終還要繼續走下去！

淩羿微閉雙目旋即張開，眼中不再有一絲迷茫之色。盡管喉嚨還是不禁輕顫，語調卻已經非常平靜：“紅月，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紅月應道，仿佛與淩羿隻是在某個場合有過一面之緣。

淩羿也顧不得想太多，道：“紅月，今天我來找你，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哦……”

淩羿問道：“宇宙樹是不是派人來了？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紅月輕笑，道：“你認爲會是什麽呢？”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當初的悲劇重演，已經有太多的人爲這無意義的戰争犧牲了。”

“悲劇？呵呵，悲劇……對你來說是喜劇才是吧！”紅月笑道，滿是嘲諷。

“……”淩羿愕然。

“難道不是嗎？淩羿，這麽多年，你過得很幸福吧，呵呵，和你美麗可愛的妻子一起。”紅月道，眼中帶着笑意。

面對紅月的笑容，淩羿隻覺得難受至極，垂首道：“紅月，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可是，希望你爲大局着想，戰争是沒有意義的。”

“淩羿，你還是這麽天真，沒有人能阻止這場戰争，我也不行。”紅月淡淡道。

“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

“這個我該問你才對，你應該知道做爲守護者，對宇宙樹沒有企圖的人，我們自然不會去過問。不過，一旦有心懷不軌者，做爲守護者，我們會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如果你真要阻止戰争的話，你就讓那些心懷不軌者打消念頭吧。”

“紅月，你就不能寬容一些去看待生命麽。”

“寬容？宇宙樹曾經如此放縱他們，結果呢？我想不用我多說了，你比我清楚。好了，我們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你還想怎樣？”

“紅月，你就這麽恨我嗎？”

紅月搖頭道：“恨你？！不，我爲什麽要恨你？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以前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至于你，要是你還幫着那些人，我們難免要在戰場上兵刃相見。”

“紅月，你聽我說……”淩羿急切地道。

“你今天來就是爲了說這些？還是你想和我一戰？或者幹脆再一次殺了我？”紅月認真地問道。

“我……我隻是想和你談談。”

“那好，現在該說的已經說了，你可以走了，下次見面就在戰場上了。”紅月說着就欲離去。

“紅月！”淩羿意識情急，不禁追上來，就在他離紅月不到百米的時候，淩羿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氣息，頓時驚覺，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

噗……一柄月牙槍穿透了淩羿的胸膛，槍身急速旋轉，鑽出一個碗口大小的大空洞來。淩羿吃驚地望着自己身前的偷襲者，沒有等他分辨清楚，身體的劇痛讓他清醒過來。

淩羿和紅月說話的時候，李緘一直躲在兩人下方，用空間膜徹底掩蓋自己的氣息。當淩羿追趕紅月的時候終于找到機會偷襲淩羿，并且一擊得手，但這隻是第一步。要一個迪美藍戰士死亡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碎屍萬段，再徹底焚燒幹淨。李緘沒有絲毫遲疑，黑月穿透淩羿身體時便猛地爆散，燃燒着黑紅色的火焰，化作一柄巨刃就要将淩羿劈成兩半，刀刃撩向淩羿的腦袋，刀刃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李緘收回黑月，精神力擴展開來，追蹤淩羿的氣息，剛才那一刀沒有達到目的，盡管李緘的招式和時機都無懈可擊，淩羿憑着一種特殊的技能逃離。就在剛才刀刃上撩的瞬間，淩羿的身體一陣閃光便瞬間消失，李緘竟然找不到他的蹤迹。

淩羿的氣息再次出現，就在不遠處，李緘沒有立即進攻，看向淩羿，想要看出一些端倪來。

淩羿胸口的空洞還在，不過，正以可見的速度複原，淩羿正仔細打量李緘的神情，看起來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般。

李緘不禁皺眉，這種程度的傷害還跟沒事一樣，自己還特地使用了自己本來的屬性，現在看來，要不是自己的屬性能量殘留在他傷口上，他需要消除這些能量，這種傷勢他恐怕瞬間就能恢複，難道這個家夥是不死身？

紅月到了李緘身旁，她并不知道李緘會偷襲淩羿。瞥了李緘一眼，與李緘并排而立，也變做戰體形态，就是安吉莉娜以前的戰體一般模樣，隻是在紅月身上顯得更加威武，更有氣勢，身材也要高出一截。

一柄線條簡潔，又不失威猛的異形長柄刀提在手中，刀刃長三尺，隻有一掌寬，刃口閃動詭異的紅芒，刀背上有一根脊刺一樣的倒鈎。

“你就是外面來的守護者？”淩羿問道。

李緘沒有答話，全神戒備，紅月在一旁也配合做出作戰姿勢。

淩羿看着兩人，歎了一口氣，又深深望了一眼紅月，身子一閃，化作一道流光直沖天際，很快便變成一個光點。

淩羿就這麽走了，高度戒備的李緘，就像拉滿的弓箭失去了目标有些茫然，望着那點幾不可見亮光。

“走了……走了也好，他還是那個樣子，那些人真的值得他保護嗎？”紅月自言自語道。

李緘回過神來，問道：“他怎麽能那麽容易穿越結界？還有，他受了重傷，怎麽跟沒事一樣？”

紅月道：“淩羿的屬性是光，掌握屬性力量的本源以後，他的身體可以在光與實體之間轉換，魔界大陸的空間結界并不能阻擋光。同樣，由于他掌握了本源，而且還是光屬性，所以，想要傷害他很難，他恢複起來也非常快。不過，你的屬性很特别，竟然能讓他花了那麽長時間才複原，看來你的屬性視乎可以克制他。”

“希望是吧。”李緘微微歎氣，并不是遺憾沒有殺死淩羿，而是發現自己與他的差距比想像中還要大很多，按照紅月所說，除非淩羿站着不動，要不然想殺死淩羿幾乎不可能。

李緘思索着，紅月瞪着李緘，有些氣惱地道：“李緘，你還真是太大膽，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出手？”

“這叫出其不意。”李緘淡淡道。

紅月不置可否，冷哼一聲，道：“摩珈真的說得沒錯，你是我見過最陰險的守護者。”

李緘道：“我說過，隻要是我的敵人，我都會不擇手段的消滅。能輕松解決，何必浪費力氣，再說了，我們處于弱勢，這些手段更是必要，要是一味硬拼，憑我們這點人，再強也不夠拼。”

驚異地看了李緘一眼，紅月低頭道：“或許你是對的，我們以前都太天真了，呵呵。”

李緘不想爲這些細節問題多費唇舌，分析道：“根據淩羿的話，到目前爲止，他們并不知道宇宙樹會來，對我們解除封印的目的也不了解，這兩點對我們很有利。”

紅月深深看了一眼李緘，道：“你這人真是的……算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沉寂大陸，我想見見以前的熟人，和你在一起真是憋悶。”

前往沉寂大陸要通過一個傳送陣，而這個傳送陣就在魔皇殿，于是，紅月叫上了閻烨、七獄、黃泉三人陪同前往。

“紅月大人！”閻烨、七獄、黃泉三人對紅月恭敬地行禮。

“不用那麽拘謹，我不喜歡這樣。”紅月扶起三人。

“是。”三人起身。

“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去沉寂大陸，咦，你們有話說？”紅月發現三人面色有異，問道。

閻烨上前一步，道：“紅月大人，讓你失望了。”三人臉上都有些愧色。

紅月輕輕一笑，道：“沒有什麽，任何種族都要爲自己謀取利益，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們雖然是我們守護者的後裔，畢竟和我們不同，身爲守護種族要放棄很多東西，我也不能以守護種族的标準要求你們。不過，至少在對抗神族的這段時間，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黃泉急切地問道：“紅月大人，我們能成爲守護者嗎？”

“你們想做守護者？”

“對。”三人點頭。

紅月看了看李緘示意他說話，李緘道：“這個要宇宙樹決定，如果你們真的有資格的話，相信不會太困難。”

“好了，我們快走吧，時間很緊的。”紅月催促道，五人一起飛向魔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