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龍辰離開樊家宅院後,鍾長老望着被夜色籠罩着的上京城遠景,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在這偌大的上京城,要找那一老一少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怎麽不讓你外公派調人查找?這總比你一點頭緒也沒有四處搜尋要節約時間得多吧?”
“如果樊家動用大量軍士,必然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就算調查出二人在哪裏,估計我趕過去的時候别人已經先走了。”
龍辰邊跑邊道,對上京城的環境他倒是非常的了解,如果那一老一少準備再城中過夜,應該就住在上京城的西南區域,因爲那邊乃是樊家掌控了上京城之後,所有客棧遷移集中之地。
“你怎麽敢肯定那二人不是途徑上京城?”
“他們若是不在上京城停留也用不着進城,大可直接繞過去,又何必故意暴行蹤?”
沒用幾分鍾,龍辰便到達了上京城客棧集中的區域,隻是,面對這占據了橫豎三條大街,至少百家以上的旅店客棧,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找起。
“分頭查探吧,拿着這個。”
鍾長老從藏物袋中**出一個盒子,取出兩枚拇指大小的淡藍色晶石,将其中一枚遞給了龍辰,并解釋道:“此乃相生傳訊石,如果你查探到那一老一少的行蹤,便将它捏碎。我自然會迅趕過來,我這邊也是一樣,到時你會感覺到我身在何處。”
“還有這種東西?”
龍辰有些驚訝的接過傳訊石,這東西的用處,明顯要比以前在玄宗殿用的那種類似放禮炮煙花的信号好用多了。
鍾長老微微笑了笑,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之事,因爲此乃天之城六大家外出的長老一級成員專用之物,在外面是不可能買得到的,而知曉此物的人也極少。”
“原來是這樣。”
龍辰将傳訊石握緊手心後,又問了一句道:“那在多遠的範圍内能感覺得到?”
“百裏之内。”
鍾長老說完後便與龍辰分道揚镳去了臨街,從他給龍辰傳訊石這一點來看,他顯然并不認爲那一老一少是普通玄者。
剛剛入夜的上京城一片通明,大街上來往的行人也是絡繹不絕。尤其是在這片客棧旅店集中的區域。人流量更是龐多,空氣中遊蕩着各色各樣的嘈雜聲音,其中尤以店小二拉客和街邊小販叫賣的聲音最大。
從街頭第一家旅店開始,龍辰挨着一家一家的詢問,一開始顯然并不順利,差點被掌櫃們攆出客棧,一個面向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既不吃東西又不住店,在哪裏都是不遭待見的類型,最後他不得不掏出那張估計已經被除名的玄宗殿令牌,這才得以順利行事。“一老一少?沒見過,這位執使您去下一家看看吧。”
“一個小時前?沒有。”
“本店好像沒有一老一少住進來,嗯,确實沒有,這位執使您能不能透一下,究竟是什麽事情?”
“别說一老一少,我店裏這一個小時内連一男一女都沒有,客人都被隔壁那家給拉走了,對了,這位執使,您住不住店……”
“不了。”
龍辰有些失望的走出街尾最後一家客棧,在岔路口往右一轉,朝着最後幾家客棧所在的位置走去。
“算算時間,左邊的客棧估計已經被鍾長老問遍了吧?傳訊石現在都沒有出現感應,看樣子,那一老一少說不定隻是在上京城内買一些吃的東西?”
龍辰心裏暗想道,雖然沒有再報太大的希望,但這最後幾家客棧還是得去詢問一番。
“喲,兩位客官是住店還是用飯?如果是住店的話,本店還有一間上好的廂房,窗口向南……”
這時從前方忽然傳來一道店小二的拉客聲,龍辰本能得擡起頭忘了過去,隻見在拐角那條橫街約四十米外的盡頭,一個穿着白袍的矮小老者和一個穿着綠袍的清秀少年在店小二的招呼下走進了客棧。
“一老一少?”
龍辰愣了一下,目光迅挪到了老者和少年的腳上,現二人邁步的頻率和落腳的輕重,明顯不像普通人那般随意,而是一種潛意識中已經養成的防範習慣所表現出來的特有步伐,一種随時随刻都能轉換到閃避和力的姿态。
事實上,以玄者氣息去查探是最便捷的方法,可自從經曆了上次在地階攝場的萬象千羅塔内追尋白狐前主人蹤迹時的一幕,龍辰一般情況下都不會主動利用玄者氣息去查探那些實力未知的人。
“如果進入操縱狀态,抑制心跳,并完全屏蔽玄氣的擴散,應該不會被察覺。”
龍辰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四處看了看,走到一處陰暗地方,縱身跳到了一旁的房屋頂上。
雖然暫時還不敢确定剛才那一老一少就是盜走煉陣師骨骸的那二人,但不管如何也要想辦法确認一下,有紫雲破穹這項逃命絕對一流的頂尖能力,外加有鍾長老支援,所以哪怕遇上高階宗者,龍辰也有信心在生意外狀況時保命逃離。“這一老一少看穿着也不是喜歡住簡陋房間的人,剛才店小二說還有一間廂房,窗口向南,那麽應該就是那裏了。”
龍辰迅思考了一下,在屋頂好似一隻野貓一般,悄聲無息的快行至了那間客棧二樓面朝南邊的廂房屋頂,趴下h之後将耳朵貼在了冰涼的瓦片上,雖然進入操縱狀态之後會讓他對外界的感覺大幅度下降,但距離這麽近,耳朵又是貼着瓦片,完全可以聽見屋内的話語交談聲。在普通狀态的時候,龍辰不可能完全屏蔽體表氣u的玄氣擴散,但在操縱狀态中卻是可以做到這一點,不過,屏蔽的方法卻不是封閉氣u口,而是徹底停止心跳和脈絡内玄氣的運轉。
對于普通人而言,若是心髒停止了跳動,也意味着生命的結束,但,這個結束其實也有一個過程和時間,在這段時間内,其實人還是活着的,對外界也有着一定的感應,至少可以聽得見。
以龍辰的體質,可以承受得心髒停止跳動的時候,大概在半個小時左右,而普通人,最多五到十分鍾便會大亡。
“客官還有生命别的需要麽?本店有幾道菜式在上京城也算是一絕……”
“不用。”
穿着白袍的矮小老者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在身後的綠袍少年進屋之後,立即關上了門,被擋在門外的店小二也很識趣的離開了,走了沒幾步,抱着膀子打了一個哆嗦,自語了一句:“怪了,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冷?”
當店小二走開以後,白袍老者四下看了看,再仰頭望了望屋頂,身旁浮現出一本比普通玄者厚一倍的藍色禁典,在其腳下出現一道淡藍光環時,屋内當即傳來一陣“嚓嚓——”的輕響,而整間廂房沿着地闆和牆壁乃至屋頂,亦是迅了一層薄薄的淡藍色冰塊。
見狀,綠袍少年搖頭笑了笑,道:“陀老,你也太小心了。”
白袍老者收回了禁典,淡淡道:“老夫隻是不想有人打擾清淨。”
“既然這樣,那又何必住在這裏?”
綠袍少年輕聲嘟哝了一句,坐到了床沿上,眨了眨眼睛,疑道:“對了,陀老,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你,當**爲何不讓我将祖宗的黑金入葬牌一同取走?而且還故意留下洞口讓那人知曉這件事?”
白袍老者掃了少年一眼,一臉冷淡的道:“明知故問。”
綠袍少年“嘻嘻”笑了笑,道:“想不到陀老你真的和我爹說的那樣是個外冷内熱的人。”
說着,綠袍少年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本來以爲趁着這個機會,終于可以離家玩耍一次,沒想到陀老你這麽快就找到祖宗的墓*,這一次回去,也不知道多久以後才能再出來了。”
白袍老者就地坐了下來,閉上雙目。道:“早些休息,明日我們就該回去了,此處并不是我們該過多停留的地方。”
這時,綠袍少年一臉期盼的望着白袍老者提議道:“陀老,我們爲何不趁此機會讓祖宗複生?這個機會可是很難得呢。”
“此事哪裏有你想的這般容易,那六域城有六皇看守,你想老夫過去送**不成?”
白袍老者閉着眼冷冷回道,接着,又補充道:“更何況,都已過了六千餘年,你祖宗複生以後也定然失去記憶,莫非你想做這種亵渎祖宗的大逆不道的事情?”
聽見這話,綠袍少年撇了撇嘴,也不再言語了,躺在床上睜着眼起了呆。
就在這時,白袍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眼,勾嘴冷笑了一下,目中劃過一道寒光,整個人一下子騰飛了起來,升至屋頂之時,伸出右手“嚓——”的一聲插進了屋頂。
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聽聞了老者和少年之間的對話,心中一片震驚之餘,剛準備趁機離去的龍辰,連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都沒有,便直接被白袍老者從屋頂“砰!”的一聲拉下,拽進了廂房。
“讓你聽了這麽久,應該**而無憾了吧?”
白袍老者冷笑道,并拽着龍辰的脖子,好似捏着一隻小雞一般,“轟!”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還以爲陀老你故意讓他聽的呢”
綠袍少年躺在床上,回頭看了過來,一臉笑嘻嘻的說道。
聽見老者和少年的話,龍辰心裏不禁升起一股驚駭,臉色霎時變得一片白,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老一少,竟是早就現了他。
怎麽可能?!龍辰自覺在那種停止心跳完全屏蔽玄氣外散的情況下,哪怕是意控之境後期的高階宗級強者,也不可能察覺得到自己!
然而,更讓龍辰大駭的還在後面!
就在龍辰準備召喚禁典,使用紫雲破穹的刹那,卻猛地現,那不知潛藏在體内何處的禁典,居然不聽使喚了!無論他如何召喚,禁典也不爲所動!
“想使用禁典?你的禁典,在我這裏。”
白袍老者一道怪異至極的話,讓龍辰從驚駭中收回了少許的意識,本g的捏過頭望向了那白袍老者。
隻見,白袍老者那空出的右掌之上,懸浮着一本黑色的禁典,雖然禁典并沒有翻開,龍辰也看不見裏面的能力,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可以感覺得到,老者右掌上漂浮的這本禁典,正是他怎麽也召喚不出來的自己的禁典!
禁典,被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