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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一章新概念戰争6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一章:新概念戰争(6)

細封敏達大步走進驿站正房,拍了靠在牆上打盹的沈宸一下:“醒醒,都問清楚了!”

沈宸一個激靈,揉了揉極明顯的黑眼圈,站起身道:“如何?李光俨有多少人?”

細封敏達抄起放在地上的水袋,先仰着脖子灌了一氣,道:“城裏面隻有兩個樞銘,不過每帳隻有兩抄,而且全都是副兵,大多是原先的自由民或者漢奴,披甲的拓跋家精銳隻有十二帳,這是拓跋彜殷留給拓跋光俨控制城中隊伍的……儒林縣城高隻有兩丈,南面連垛口都沒有設置,每夜在城上巡夜的士兵隻有八帳,每一更一輪換,分散在四面的城牆上,南側城牆合隻有兩帳兵八個人巡夜,兩個樞銘按照單雙日輪番戍衛城牆,護城河的水乃是引的無定河之水,深約五尺到六尺之間,寬度爲十二到十三步……”

沈宸聽得眼睛發亮,問道:“你确定沒有人跑出去麽?”

細封敏達道:“一個都沒跑掉……這不用确定,整個兵站隻有四個人,三顆人頭,還有一個阿克泥,剛剛把甚麽都了!”

沈宸了頭,緩緩搓着手道:“護城河是個大問題……”

細封敏達眯縫起了眼睛:“你想打儒林?”

沈宸了頭:“大軍的糧食帶得不夠,這一路上一個寨子都沒看見,補充都沒地方補充。.COM再有兩天,隊伍便要斷糧了。”

細封敏達道:“儒林乃是銀州的州城,這麽重要的地方,不要等主人或者那個老頭子下命令麽?否則……”

他到這裏卻沒有往下繼續,坐在一旁呼噜打得山響的魏遜似乎感受到了甚麽,停下呼噜用衣袖擦了擦口邊的口水,道:“隻要你能打赢,我沒意見!”

罷,呼噜聲又起……

沈宸道:“我們幾百人,在這麽一個驿站裏藏不住,李光俨很快便會知道我們來了。一旦他知道了,便會在銀州城内戒嚴,開倉放糧,然後給城裏所有的人發武器,驅趕他們上城牆。那樣的話再打便困難了。雖我軍的總兵力是敵軍兵力的十倍,那是沒算城裏的老百姓,真算上的話,人家未必就比咱少。因此銀州要麽不打,要打便要兵貴神速,看準了便不能猶豫!”

細封敏達撇了撇嘴:“你的監軍沒意見,若是你手下的指揮們也同意,我便沒意見。”

沈宸拍醒了一個傳令兵,要他去召集指揮參軍以上軍官來會議。

自從在草甸子邊緣上放出一把大火,關北行營全軍轉向,沒有沿着秦直大道直下統萬城,而是穿越東部的山脈回到了長城根上,沿着長城一路往東北方向行軍,徹底和阿羅王的部隊脫離了接觸。等到三天後阿羅王率領着他險些被大火烤熟了的騎兵們回到秦直道上時,才發現這支已經深入黨項境内的敵軍居然莫名奇妙地消失了。

阿羅王與夏州的拓跋光琇拓跋彜玉侄叔等人溝通此事還要花上些時光,而此刻關北聯軍已經穿越了橫山山脈,出現在銀州境内。

聯軍在與敵人脫離接觸的第三天占領甯朔。

甯朔縣乃是唐代達渾都督府治所,屬于原延陀部聚居區,拓跋家興起後滅了延陀部,将其變成了拓跋家的奴隸。當聯軍開進所謂的甯朔縣城之時,發現這個齊胸高的土圍子裏的拓跋家貴族已經逃光了,他們同時帶走了所有的牛羊牲畜和糧食,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的奴隸留在原地等死。

那些奴隸一個個瘦骨嶙峋,看人的眼光就像看肥羊。

可惜聯軍自己的糧食很有限,沒有多餘的拿出來接濟這些人。

因此聯軍沒有在縣城中紮營,而是選擇了縣城北面五裏地的山區之内。

這些餓極了的人,真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從甯朔出來之後,聯軍向北在橫山山脈當中穿行了兩天兩夜,終于在第六天從逐漸變得低矮然而景色卻頗爲秀麗的山區穿了出來。這一片叫野貓山,黨岔、榆溪兩條河一向南一向北注入無定河,三條河流交彙形成的沖積平原上遍布着幾許金黃之色,在這裏竟然能夠看到在定難軍地界上難得一見的農耕景象。

銀州治所儒林縣,便在這塊沖積平原之上。

自從過了甯朔,原本負責大軍左翼的延安團就變成了前鋒,這也難怪,誰讓延安團擁有全軍唯一的一支騎兵呢?

大部隊還在後面,目前沈宸的位置是在距離銀州城不足三裏地的一個山坡背後,這裏緊貼着沿無定河河谷一路修來的銀夏驿道,因此黨項人在這裏修建了延州城外的最後一個驿站。

銀州城北便是無定河,城北碼頭的對面是無定河上一條叫做儒林河的支流的入口。碼頭上,停靠着将近兩百條大船隻,這些船隻負擔着将統一征調集結在銀州的糧秣給養逆流而上運往麟州的使命,一萬多定難軍全靠這條儒林河在維系糧道。

拓跋彜殷此番進攻府州,在銀州設立了糧秣辎重轉運司,以銀州防禦使拓跋光俨爲轉運使,負責後方的統一糧草調度。

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隻留了兩個樞銘的兵力,還大多是些老弱及奴兵。

這也不能怪拓跋彜殷,銀州實在是距離延州太遠了,中間還隔着重重的山巒,隔着夏州和綏州。

沿着大道進攻的話,南面的敵軍确實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出蘆子關沿着秦直道直上統萬城,然後沿着無定河谷銀夏道一路順流而下;另外一條便是出魏平關而後溯無定河下遊逆流而上,先攻克東南重鎮綏州,而後穿越野利家和費聽家兩大部落的防區才能抵達銀州。

因此理論上銀州有着充足的預警時間,是不用害怕敵軍攻擊的。

當然,這一次折李聯軍延長城而上,是個很湊巧的意外。

習慣于騎着馬作戰的人,很容易形成一個思維定勢,離開了道路,所有的山區都是天然的屏障。

因此當延安團已經摸到了銀州的鼻子尖底下,城中的定難軍守軍還一無所覺。

護城河河岸距離城頭隻有二十步左右,被城上的燈火照得通明反光,今晚的月亮很圓,在這種視覺條件下要想不被人發現地接近城牆幾乎是不可能的。

理論上這種情況對守城方有利。

前提是守城方的兵力足夠。

在寬達兩百餘步的城牆上隻有八個士兵巡邏而其中三個還在偷懶打瞌睡的情況下,情勢就逆轉了過來。

城上的兩帳兵隻有四個是拓跋家自由民副兵,另外四個則是奴兵,當然,此刻這些副兵叫正兵,奴兵叫副兵。

三個黨項族兵靠在城牆上打瞌睡,一個勤快的黨項兵領着四個奴兵在巡邏。

當城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時,那個領頭的黨項兵困惑地朝着遠方的黑暗處發怔,他并沒有得到通知今天晚上将有友軍部隊抵達,但是聽聲音,這分明是一支人數不少的騎兵隊,這個黨項人估計,起碼是一支十帳以上的騎兵部隊才能發出這種動靜。

打瞌睡的幾個黨項兵被聲音驚醒,迷迷糊糊睡眼惺忪地站起身來朝着城外打量,和那個最早發現情況的黨項兵一樣覺得奇怪。

兩丈高的城牆上土夯的護欄隻到齊腰的位置,這些守軍士兵的上半身都裸露在城牆的防護之外。他們都沒有披甲,盾牌也都放在地上,彎刀都還插在鞘裏,沒有半分戰鬥意識。

那個黨項頭目呵斥了幾個開始顯得驚慌不安的奴兵幾句,轉過頭吩咐一個黨項人去向上司彙報請示。

直到此刻,這些守軍還認定城外的騎兵是夏州方向過來的友軍部隊,無論是在平日裏還是在戰時,這種情況經常發生。

當細封敏達等人騎着馬來到護城河畔時,城上的敵軍還在忡怔,而奉命去回報請示的黨項人剛剛走下城頭。

延安團的騎兵們紛紛下馬,然後站成一排,對着城頭上在燈火中顯得頗爲醒目的七名敵軍舉起了手中的弩機。

那個黨項軍官大叫起來,他發現不對了——

随着一陣密集的破空之聲,一排動能極高的弩箭飛上了城頭,頓時便是一陣散亂地哭号和喊叫,城頭上七名守軍倒下了五個,另外兩個沒有倒下的黨項兵一瞬間便從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了過來,而後迅速仆倒在地,以躲避敵軍第二波弩箭的打擊。

這他們倒是過慮了,細封敏達根本就沒有安排第二波射擊,在他的大聲命令下,二十幾名斥候騎兵齊齊縱馬跳入了護城河中,不到六尺深的河水,根本沒不過馬頭,隻是深秋的河水着實有些涼得刺骨,斥候隊的夥子們咬着牙,十幾步寬的護城河,轉眼間便泅渡而過。

由于沒有時間造雲梯,斥候們渡過河之後迅速下馬,一個疊一個搭起了人牆,将兩名士兵送上了城頭。

從弩箭發射到這時,總共不過半刻光景,城裏剛剛響起了當當的警鍾聲。

第一個翻上城頭的是康石頭,他左手端着一架乙型擘張弩,口中叼着一口平脫刀,在身下的弟兄扶掖推舉下緩緩升上了城頭。

一個剛才伏倒在地上的黨項兵剛剛爬起身來,在躊躇了半晌究竟是跑下城去還是留在城上之後,康石頭的上半身已經出現在城牆外側。

那個黨項兵此時剛剛把彎刀抽出來,還沒等他舉刀,“咻——”的一聲,康石頭發射出了弩箭,倉促之間,弩箭穿過了那黨項兵的腹,自腰後穿出,他狂叫着跌倒在地,康石頭則身體前傾,左手将弩機扔在了城頭,取下了叼在口中的刀,向前一個翻滾,已經在城頭站直了身子,此刻另外那個黨項兵吓得哇哇大叫,手腳并用着向城下逃去。

康石頭沒有猶豫,站起身來一步跨過去,揮刀砍下了那個捂着肚子在城頭打滾的黨項兵的腦袋。

此時他的另外一名同伴攀上了城頭,這個手中弩機還沒來得及發射的斥候兵迅速撲到了城頭的另外一邊,手中弩機指着城内的街道,承擔起了警戒的任務。

對于那個大叫着狂奔逃去的黨項兵,這個叫張桂芝的年輕斥候絲毫沒有理會,這種戰鬥當中沒有人來給弩機上弦裝填,因此每架弩機在戰鬥中隻能發射一次,用完就得扔掉,這一次發射機會,必須保留到最緊要的時候發揮作用,用來殺這種逃兵太過浪費了。

此時在康石頭的幫助下,又是兩名士兵登上了城頭,這兩個人上城之後毫不停留,一溜跑着沿着城梯台階跑下了城去開城門。

守衛南城城門的是一帳拓跋家正兵,四個人隐身在城門洞裏,一開始聽到馬蹄聲也沒有在意,直到聽到剛才聽到城頭的響動才反應過來不對,剛要上城,卻被城外敵軍那一波可怕的弩箭打擊吓了一跳,對于城頭護牆高度心知肚明的幾個人直到此刻盲目的沖上城牆便是去做靶子,因此幹脆窩在了門洞裏,手中握着刀盾靜靜地等待着。他們知道,敵軍既然是攻城,上城之後緊接着便是下來開城門,接應城外的大部隊入城。

果然,随着急促的腳步聲,兩名穿着騎兵甲的士兵一手持弩一手拿刀跑了下來,下了樓梯之後側身進了城門洞。

大街上灑滿了青白的月色,遠處的營房正在陣陣騷動,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響起,睡夢中的敵人開始做出反應了。

咋一進入黑漆漆的門洞,兩名斥候眼睛眯了一下,以适應門洞中的黑暗。

就在此時,白光一閃,一柄磨得飛快的彎刀斜着從铠甲脖項部位的空隙斬進了這個斥候的頸項,直直剁碎了他的鎖骨,到人一直劈到胸腔位置,壓斷了上面的三根肋骨,将心肺等内髒器官劈爲兩半。

粘稠腥熱的液體濺了這個揮刀的黨項人一身,那個斥候兩手一松,刀弩落地,随即發出了一聲垂死的嘶鳴。

他身後的那名斥候随即止步,毫不猶豫地端起手中的弩機,沖着黑暗中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扳動了鐵牙。

在如此狹的空間内發射弩箭,射不中的幾率極,隻聽一聲悲鳴,卻是一名黨項兵肩膀中箭,而他身旁那個正在揮刀向這個斥候撲去的同伴更慘,兩枚弩箭齊齊打在了他的頭部正面,這個倒黴的家夥連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像一根爛木頭一樣倒在了地上。

随即,你那個斥候揮舞着手中的平脫刀,向着城門洞裏面的三個黨項兵撲了過來。

城頭上傳來了吱呀呀的輪軸轉動聲,那是登上城頭的斥候們在轉動絞盤,放下吊橋。

城下傳來的聲響驚動了康石頭,此時已經有七個斥候登上了城頭,其中兩個正在放吊橋。

康石頭着一個叫尤三的斥候兵道:“你随我來!”

兩個人沿着樓梯下了城牆,城門洞中兵器交擊聲已經停止,隻傳來一陣連續揮刀入肉的聲音。

城門下還剩兩個黨項兵,剛被弩箭射傷的那個黨項兵的胸口被平脫刀鋒利尖銳的刀頭攪得稀爛,而同時,隐蔽在暗中的一個黨項兵一刀砍中了那名斥候的後背,這個倒下的斥候一聲都沒吭,卻死死抱住了這個砍翻自己的敵人的一條腿,這個黨項兵高舉彎刀不停地落下,刀刀斬在這個斥候的後背上,皮革制成的背甲已經被彎刀坎碎,血花不停濺起,肉屑翻飛,那個揮刀砍人的黨項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刀,那個斥候始終沒有叫出一聲,隻是死死地抱住了這個黨項兵的一條腿不肯松開。

“嘿……你他媽的幫幫我——”這個汗如雨下的黨項兵對自己的同伴道。

那個同伴已經撿起了斥候扔在地上的弩機,正在咋着舌頭好奇地研究着,對他的叫喊充耳不聞。

那個黨項兵疲累不堪地喘息着罵道:“這家夥……到底死了沒有啊……”

便在這時,躲在梯道口的康石頭和尤三眼睛已經适應了門洞裏的光線,尤三輕輕扳動鐵牙,那個正在研究敵人先進武器的黨項兵慘叫一聲,被釘在了地上。而康石頭則冷冷地走進了城門洞,平脫刀斜着舉起,一刀朝着那個一條腿被抱住的黨項兵砍了下來。

那個黨項兵活動不開,兩隻手把着刀拼命搪過了康石頭這一刀,隻覺得手臂酸麻,适才砍腳下這個敵人花費了太多的力氣了。

康石頭卻毫不假借,又是一刀當頭砍下。

那個黨項兵又搪了一下,這一次被康石頭的力道壓得一條腿半跪了下來。

康石頭的第三刀砍了下來……

這一次,兩臂綿軟的黨項兵再也沒有力氣舉起手中的彎刀了……

随着吱呀呀的門軸轉動聲,城門打開了……

向城内沖擊,凡是手中有兵刃者都是敵人,格殺勿論——

細封敏達下達了命令。

在遠處的黑暗中,沈宸松了一口氣,對身邊的楊利下達命令道:“右營全軍入城,粉碎一切抵抗

天明之後,我們要在李光俨的府邸中用早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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