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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道途黃口點執迷


隔日天亮,梁佑輔起得身來,穿戴整齊,信步走出客房。卻發現觀内許多道士都奔走于各殿之間,似乎略有些匆忙,心中奇怪:“本官雖來此處不多久,但所見者觀内道士都是舉止安定,何以今早卻一反常态?”正巧一個小道士經過他身邊,将他攔下,問道:“這位小道長,可是有什麽事情發生嗎?”那小道說道:“大人過慮了,并沒有什麽事情。隻因今晨忽然臨旁修水縣來人,說是要給那縣縣令的公子做一場超度,故而一早大家都在準備那法事所需。”

梁佑輔聽得“修水縣”三字,心下忽有所悟,問道:“那修水縣的縣令可是姓陳,單名一個顯字?”那小道士點頭道:“大人說的沒錯,正是那陳大人。”原來梁佑輔與那陳顯正是同一年的進士,兩人私交甚好。入仕後各赴己職,一在臨縣、一在修水,卻常有書信來往。雖然後來各自忙于公務,書信漸疏,但友誼并不曾剪斷。梁佑輔聽得那陳顯的公子亡故,不由也爲好友感到悲傷,問道:“不知他公子是如何故去的?”那小道士搖頭說道:“詳細如何小道不知,隻是聽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本是身強體壯,卻是忽然暴斃,任憑誰都料想不到。”梁佑輔又問:“那今日的這場法事陳大人可會來嗎?”那小道士說道:“當是會來的。”梁佑輔點了點頭,小道士見他再無别問,唱了個諾,走了開去。梁佑輔心下打定了主意,待得給天師宣旨後,當須與陳顯見上一面,一來叙一叙好友情誼,二來也好生安慰一番。

此時,那護衛将軍楊正章正進得觀來,見到梁佑輔,連忙上前道:“大人,末将已将一應事物都預備妥當,隻待中午張天師出關便好授诏。”梁佑輔道:“真是有勞楊将軍了,此行能得以順利完成皇上所托,全賴将軍之助!回朝後,下官定當禀奏聖上将軍功勞。”楊正章推手道:“此乃末将之職,本應如此,何功之有?大人着實謬贊了!”兩人又客氣一番,一同去見吳監院,詢問天師出關之事。

吳監院正于三清殿内指揮衆道安排那超度的科儀,見兩人來問,說道:“天師當于今日午時一刻出關,大人可于洞外等候,待得天師出來,便可宣诏。”梁佑輔撚須道:“若如此,隻恐怕太過唐突,未免有怠慢之意。下官料想張天師于洞中修行多日,應是相當勞累。我等可于洞外迎接,待他出洞略做休息後,再授皇命。”吳監院點了點頭,道:“大人體恤,貧道代天師先行謝過。那便如此辦理,一切全憑大人的安排。”

梁佑輔又問:“剛才聽聞一位小道長說,修水縣縣令陳顯的公子亡故,要于此處做一場超度?”吳監院道:“正是如此。”梁佑輔道:“不知這法事将于何時舉行?”吳監院道:“今朝開始誦經,午後超度,共需做兩日兩夜。”梁佑輔點了點頭,說道:“那陳顯正是下官同年,若是他今日來到觀中,可否煩請道長派人來知會下官一聲?下官很是想與他叙叙舊。”吳監院道:“大人可以放心,貧道定當及時告知大人。但想那修水縣離龍虎山也有些距離,陳大人此行也必是随同了不少家眷,估計下午才能到此。”梁佑輔道:“既如此,下官就先謝過道長了!”

不多時,殿中用于法事的物品已經備辦妥當,隻見三名高功法師身穿寬大的法衣、頭戴金冠,恭立于神案前,掐決拈香。那法衣錦制,上繡五彩龍鳳,中間繪了一頂寶塔,塔周一圈金光裝飾。隻聽那道士念道:“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甯,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梁佑輔不知此乃“淨心神咒”,隻在一旁分辨那咒中文字的韻味與平仄音調。那道士又念:“丹朱口神,吐穢除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驅邪衛真。喉神虎贲,氣神引津。心神丹元,令吾通真。思神煉液,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此乃“淨口神咒”,咒内遍曆心首内各鎮守神明的名諱。梁佑輔不知其中意味,聽得糊塗莫名。而後的咒文越發的複雜,長度也是倍增,梁佑輔已記不下許多。道士念完幾通咒文,上了淨香,兩旁的樂班便開始吹奏道樂。三名高功手執朝闆,開始頌經。

梁佑輔從不曾見過道士開壇做法,初時還很有趣,但過不得多久便覺得無聊,那些道士隻是在那裏不斷的念經,再無什麽新鮮可看。又聽了一陣,再無興趣,與楊正章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三清殿,轉道出了右邊門,又想去找那道士周安談些神異的話題。進了清松院,周安的屋子内無聲無息,隔窗往去,果然還是在床上打坐。梁佑輔隻好在院内度步,期望周安可以出定,亦或是奇迹般的另一個周安又出現在院内。但是等了許久,兩腿都已走麻,那周安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微感失望,也不再多等,回到自己住處翻出本書來讀,以此打發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道童走到他窗下來喚道:“大人,時辰已差不多,我等将去迎候天師出關,不知大人願否同去?”梁佑輔道:“這個自然當是一同前去的,你且等我一等。”放下書本,上下一番整理,步到屋外,跟随那道童一起出了道觀的後門。隻見眼前一條山路,這山路并不寬,僅供兩、三人并排前行,曲曲折折,通向那林木深處。道口處已立了八名道士,手中各執了香爐,爐内燒了檀香,散出袅袅香煙。吳監院也在其内,見到梁佑輔來到,說道:“天師閉關之處便在這山上,沿此路上去,并不多久當可看到。”梁佑輔道:“既如此,勞請諸位道長帶路。下官仰慕天師已久,今能親睹真顔,實是三生有幸!”

八名道士走作兩排,每排四人,梁佑輔跟在他們後面,踏上了那石階。一路上各道士神情肅穆,口不開言,梁佑輔也不好搭話,隻得賞觀周旁景物。待到走至半山腰時,忽然隻聽天上一聲清亮的鶴唳之聲。衆人擡頭望去,發現一隻白鶴從那上首的山林中飛出,于他們頭上盤旋了三周,而後竟然徐徐降下,立于他們面前。

一衆人前路被擋,隻得停下,但見那白鶴生得神異無比,昂首挺胸,身周微微發出一圈紅光。梁佑輔道:“天師當出關之時,有神鶴顯瑞,很是吉祥,看來此番天師修爲定是大增。”衆道士聽了他話,也覺有理,不禁微笑點頭,表示贊同。那白鶴見人并不害怕,也不飛走,反而邁開步子,越過衆道士來到梁佑輔跟前,又是一聲長鳴,雙翅微展,似乎在與他招呼行禮。梁佑輔驚奇道:“此鶴靈性非同一般,下官也當回禮。”說罷,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三躬。那鶴見了,連鳴幾聲,兩翅震動,猛地沖上天去。衆人目送它去,隻見那白鶴又繞幾圈,直入雲霄,再也不見身影。

道中發生如此一事,衆人都覺很是希奇。邁步繼續向山上登去,并不多久,來到一處平台,台上空曠,隻有右首邊一座小屋,屋旁則是一張石桌與兩條石凳。那平台一側是高大的山壁,那洞便在此壁内。洞門是兩扇石門,門縫上貼了一道朱書的黃符,不曉得畫的是什麽。那平台一邊的小屋内住的是替天師守關的道士,本應該一直守侯在洞旁,此時卻不見那道士人影。吳監院不由奇怪,但想天師出關時刻将至,也不便細查,指揮另七名道士站于那洞門兩旁,招呼梁佑輔立于自己身邊。一衆都默不作聲,隻是靜靜等待。場面雖然不大,但卻異常的莊嚴。梁佑輔此時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心道:“不知那天師是何模樣?”腦中不禁遐想連篇,卻總脫不了周安的形象。

忽然,隻見那朱符微微動起,竟而從那門上脫落下來,爲山風一吹,飄至半空中,突然消失不見。那石門“嘎嘎”作響,向兩邊打開,一股濃郁的檀香之氣由内而出。那洞中黑暗,看不清内裏有什麽事物。衆人隻等天師出來,但誰知過得半晌,居然并無響動。一衆道士連同梁佑輔都覺奇怪,吳監院更是緊張,他深知閉關兇險,生恐天師在内出了什麽以外,卻又不好進去查看,手中隻捏了一把汗。就在此時,突然身後一個聲音道:“天師早已出關離開了!”

此話一出,衆人不禁都轉過身去,隻見一個道人,周身很是邋遢,正是那守關的道士。吳監院問道:“此話怎講?”那道士說道:“你們方才可見到一隻神靈異常的白鶴?”梁佑輔道:“看見過,那鶴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還與下官打了招呼呢!”那道士說道:“那白鶴正是天師所化,我方才從頂崖下來,乃是去送天師赴京。”一衆道士聽了此言,當下都已明白,吳監院更是展顔而笑。

梁佑輔卻并不曉得内裏緣由,問道:“那白鶴竟是天師所化?!這是怎生回事?”那道士說道:“方才我正守于這門前,等候天師出關。忽然隻見天師透門而出,正立于小道面前。天師道:‘當今仁宗皇帝下旨召我,那欽差已來了兩日。我當趕往京師,你且将此話告知他人,我三日後回來。’說完,便化作一隻白鶴,飛下山去。”梁佑輔隻聽得瞪大了眼睛,道:“這……這……如何可能?石門未開,天師安能透門而出?他又是怎麽知道下官已來了兩日?”吳監院笑道:“天師精于修行,道法高深、隐化無方,能知過去未來五百年。雖身在山上,于山下之事卻可以了如指掌。區區小洞,又豈能困擾于他?方才天師化做白鶴已與大人行過見禮,大人也三拜還禮,難道大人便忘了嗎?”

梁佑輔細細一想,也覺有些道理:“那青城山道士周安尚且能飛天斬妖,一人兩化;這天師既爲正一之祖,能有這等變化法力也是不足爲奇。”點了點頭,由衷道:“道德玄門,果然非虛,下官今日可開了眼界!”吳監院道:“天師既然已飛去京師,大人大可放心。便于我觀内再多住幾日,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如何?”梁佑輔不由笑謝。

一衆道人收拾洞内事物不提,卻說梁佑輔下得山來回到觀内,心中對那等精奇道術羨慕不已。正行間,忽然看見一人立于三清殿外,身穿白服,正背對着自己,那形影很是熟悉,忙上前道:“可是陳年兄嗎?”那人轉過身來,望着梁佑輔,驚奇道:“原來是梁老弟,你怎麽也在此處?”陳顯比梁佑輔大得十多歲,年愈四十,但此刻看來,卻已如五、六十歲,面色慘白,雙目蒙了一層陰郁。梁佑輔心中不由感歎:“喪子之痛,實非我等可以想象啊。”說道:“我逢皇上之命,來此地宣诏天師入京。”陳顯勉強擠出些笑容,拱手說道:“如此可要恭喜老弟高升了。”

梁佑輔搖頭道:“哪裏是什麽高升,不過是恰巧有個空缺而已,過後依舊回那臨縣當那縣令。”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年兄的事……小弟已經聽說了。人死不能複生,年兄還請節哀。”陳顯長歎一聲,良久方才說了一句:“人生着實無奈……”此時殿内傳出一陣女人的哭喊之聲,高叫“我兒”,想必是陳顯的夫人心中悲痛,一時抑制不住,以至顯于言表。陳顯長向那殿内望了望,搖了搖頭,說道:“此處非是說話的所在,我們不如到别處走一走。”梁佑輔點頭說好。

兩人一路前行,那三清殿中法樂與哭喊之聲漸漸遠去。梁佑輔道:“陳賢侄小弟我前幾年也曾見過,生得眉目清秀,體格健壯,怎麽會……這實是讓人意外。”陳顯道:“老弟覺得意外,愚兄又何嘗不是?平日這孩子雖然不求上進,專愛嬉笑胡鬧,但總算他心地樸直,頗有孝心。小時曾寄養于他叔父處,我那兄弟平日好道,多與道僧來往,故而他也開始對道教有些興趣。而後漸大,我教他讀那聖賢之書,日後也好科場揚名,一生衣食無憂。但他卻是不喜,面上迫于父威,裝些模樣,暗地裏盡讀些道書。幾次爲我發覺,好生一頓痛打。”憶起些往事,陳顯不由面色紅潤,嘴角帶笑,忽而又是慘白,道:“唉……若是早知今日,我……我當時便該由了他性子去,讓他多做些喜愛之事,那有多好!”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雖然不好讀書,但于我逼促之下,文章也有長進,三年前得了個秀才的功名,得以入縣學讀書。那日自縣學回來,也并沒有什麽異樣,一切如故。一家人用過了晚膳,他便回房讀書去了。我與他母親都是奇怪,今日我兒怎麽轉性,按平日定當與些朋友出去玩耍,半夜才會回來。想是年紀增長,已經懂事,我們心中都是歡喜。可是誰想……唉……誰想晚間我那丫鬟突然來報說我兒……”說到此處,不由老淚縱橫,喉中哽咽。梁佑輔也不忍再問,道:“年兄無須難過,這天師府的道士道法高深,由他們爲賢侄做超度,賢侄定當會超脫苦海,去那極樂世界的。”

梁佑輔又好好勸慰一陣,陳顯情緒也略微平定。此時楊正章正好趕來,詢問宣诏天師之事,陳顯道:“既然老弟有皇命在身,愚兄也不打擾,如有機會,晚間你我兄弟在叙吧。”說完,與梁、楊二人見過禮,轉身回三清殿去了。

梁佑輔目送他而去,直到不見,才轉頭對楊正章道:“旨雖然未宣,但已經同于宣過,此事着實神奇!”楊正章隻聽得滿臉迷糊,道:“不知大人何意?末将愚頓,實是不明大人所指。”于是楊正章将去等候天師出關一并事情與楊正章說了,楊正章隻聽得連連稱罕。待得梁佑輔說完,楊正章道:“既如此,不知大人後面如何打算?”梁佑輔道:“下官以爲,就暫且于這山上再住兩日。于公,後有大批封賞之物将要來到,我等在此也好有個接應。于私,我年兄喪子,下官想多與他叙一叙。将軍意下如何?”楊正章道:“我等已完成皇命,那便無須急迫。末将本也想等那封賞辎重到來後再回朝複命,既然大人也是這般主意,那便是更好了。”

兩人商議定妥,仍留于龍虎山上,未知後來事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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