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楊一根本沒時間去理睬這些,在楊一的指揮下,新軍象一台機器般的在高速運轉。白河裏投降的英軍艦隊要收編,那些受傷擱淺的艦艇要打撈起來修理,楊一已經可以看見一支海軍的雛形。最值得楊一關心的是南下的陳玉成,在楊一的計劃裏,打就要打的徹底,要打的洋鬼子短期内無法對中國發起新的戰争。楊一還在等待,等待一個借口。
廣州城内,自打洋人打進廣州城,抓走了兩廣總督,那些個當官的老爺們都早跑的沒影子了。當官的可以跑,可百姓的家都在這,死的人就死了,可活着這日子還得繼續,至于洋人,老百姓不指望朝廷,但他們相信有報應。你還别說,這洋人雖然占了廣州,開始的時候也的确在廣州燒殺搶掠一番,壞事沒少做。聯軍主力北上後,留下的洋人們愣是不敢在廣州呆久了。白天還好,洋人們還敢抗着家夥在大街上溜達顯擺,到了晚上都縮回虎門一帶的軍營裏,連十三行都不敢呆人了。當官怕死的都跑了,可百姓沒地方去。以往還有些官差管管治安,現在當管的都跑了,差人們也不會留下來等死,也都自己溜回家去了,街面三教九流都開始活躍起來,什麽天地會之類的組織都敢公開露面,廣州暫時成了個三不管的地方。洋鬼子在廣州壞事做多了,一到晚上老有洋人被人偷偷的弄死,結果洋人都怕了。
廣州人有過夜生活的習慣,到了晚上,洋鬼子縮回去的時候,爲了生計忙活的人們又都出來了。大街上擺攤的,賣藝的,窯子裏的姑娘們,都紛紛湧上街頭,開始爲嘴裏的一碗飯吆喝。這時候的廣州是最熱鬧的時節,珠江上的遊船密布,燈火中的珠江也的确絢麗。大家都在爲生計忙活,誰也沒有注意一支隊伍在悄悄的進城,等大家都發現的時候,這廣州城的四門都被控制了,隻準進,不許出。隻是這支部隊看起來不象官兵,也沒有去打擾百姓的意思,百姓們可不管是誰管這廣州,日子該過還得照常過,所以廣州城裏和以往沒什麽太大的不同,隻是那些非法組織和地頭蛇都不敢惹事,生怕被這支新來的隊伍看上了。
虎門的港灣裏,零星的停着幾艘英國人的軍艦,主力都北上了,留下的幾艘無論是噸位還是火力,都隻能算的上是小軍艦。虎門的炮台早就在第一次鴉片戰争結束後被拆了,炮台一帶有幾座英國人的兵營,駐紮了一千來号英軍。
陳玉成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格外的重,爲了這次南下的成功,楊一把三百從沒用過的特種部隊都交給了陳玉成,十天了陳玉成帶着兩萬精兵,星夜兼程,一路輕裝前進,爲的就是在北面的戰鬥結束,不等消息傳到廣州,就一舉消滅盤踞在廣州和香港的英法軍隊。根據情報部門提供的消息,廣州隻有少量英軍,香港也隻有大約兩千英軍,所以陳玉成更不能把這仗打砸了。半道上陳玉成接到楊一的命令,要求不能放走洋人的海軍,陳玉成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事,想着怎麽漂亮的把事情辦下來。
時間已經是下半夜,虎門灣裏的洋人軍艦上,幾盞風燈有氣無力的在海面上搖晃着,兵營裏的洋鬼子都睡下了,兩個站崗的洋鬼子也都在門口打着瞌睡。
海邊,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裏,一群黑影悄悄的下水,然後向那幾艘軍艦遊過去,遊到軍艦前,黑影都從身上摸出一些家夥。“嗖、嗖、嗖”幾聲輕輕的響後,黑影們開始順着繩索往上爬。三個值勤的水兵正圍坐在前甲闆上吸着煙草,嘴裏還咒罵着當官的可以在船艙裏和姑娘快活,他們卻要守夜。
“我說湯母,明天我們一定要去城裏找個姑娘快活一下。”其中一個水兵和他的同伴說道。
湯母對這個話題看來很感興趣,立刻回應道:“傑克,我也想啊,中國女人那裏别提多緊湊了,哪像我上次在利物普找的那個人,弄了一個小時我都沒感覺。”
“哎!别提了,前天陸軍兄弟裏又有一個人被人用繩子勒死了,也是晚上沒回來,在妓院裏過的夜。要不是怕死,我真想天天呆在廣州的妓院裏。”湯母說着摸出的酒壺,仰頭喝上一口,然後把酒壺遞給捷克。
“喂,傑克,你怎麽了?”看到同伴耷拉個腦袋不說話,湯母伸手推了一下,傑克無聲的一倒,把湯母吓的剛要叫喊,就發覺自己的嘴巴已經被人捂上,脖子上一涼,就再也沒有知覺了。兩個崗哨被幹掉後,黑影們無聲消失在甲闆上。
艦長的卧室内,一個洋人正賣力的在一個女人身上聳動,透過窗口的月色,可以模糊的看見是一個洋鬼子。下面的女人有節奏的叫喚着。突然女人瞪大着雙眼,眼睛裏露出驚恐的目光,洋人覺得奇怪,回頭一看,隻看見一個黑色面具上一雙眼睛在黑夜裏閃了一下,洋人就失去知覺。
虎門炮台上的軍營,門口的崗哨正打着瞌睡。軍營外的陳玉成帶着他的士兵正虎視眈眈的埋伏在那,幾個黑影無聲的撲了過去,悶哼了一聲,這兩個崗哨就在也沒有動靜。大門被輕輕的打開,埋伏在門外的新軍在陳玉成手一揮後,快速的撲了進去。
各個營房的門口很快就被圍了起來,這時候海面上的幾艘軍艦上都有許多小船靠了上去,不斷的有人利用上面垂下的繩索不斷的爬了上去,終于每條軍艦的前甲闆上都出現一個火把在有規律的晃動。陳玉成猛的點起一個火把,也用力的晃了幾下,頓時這個平靜的夜晚被喧鬧的槍炮聲達碎。
哐、铛,營房窗戶上的玻璃都同時被打碎,每間房子裏都有幾個冒着濃煙的手榴彈被扔了進去。轟轟轟,一連串的巨響後,營房的門被一腳踹開,一個個火把被點燃,新軍士兵們如旋風般的沖了進去。沒有被炸死的英軍士兵們醒來後,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還有在火把的照明下步槍上明晃晃的刺刀。
除了一百來号倒黴的英軍被手榴彈炸死炸傷外,其他的英軍完全沒有抵抗。原因很簡單,有個别的英軍剛有點動作,就被刺刀無情的紮進胸膛,沒有人不怕死,剩下的英軍都乖乖的舉起雙手,老實的從房間裏走出來。
軍營中間的院子裏很熱鬧,一千多英軍在衆多的火把照亮下,都老實的蹲在地上。有穿着睡衣的,有光着膀子穿條短褲的,還有一些有裸睡習慣的士兵,就那麽光溜溜的蹲着。英軍都很納悶,怎麽突然間一覺醒來就成了俘虜了。最讓英國人想不通的是,這些拿刀拿槍對着自己的是一群說中國話的人,中國人不都被打跑了嗎?我們的主力部隊不是北上了嗎?這廣州城裏不是沒中國軍隊了嗎?等等這一系列問題都讓這些英國士兵感到困惑。
天終于亮了,那些習慣早睡的廣州人都在抱怨,最近這廣州城實在是太亂了,都下半夜還有人在放炸彈,吵的人覺都睡不好。等他們出來喝早茶的時候,這才發現街道上出現了許多服裝怪異的中國士兵,他們穿的和洋鬼子差不多,拿的也是洋槍,但這些當兵的看起來都很客氣。再仔細看一看,以往大街上橫行的洋人一個也沒有了。這時候整個廣州都察覺到不對了,人們都在互相打聽着發生了什麽事情。個别大膽的市民,壯着膽子去問那些和氣的當兵的:“累候啊(你好啊),發生昨嘛也系啊?(發生了什麽事)累地嗨嘛眼啊(你們是什麽人)”
那些當兵的見市民找他們說話,都是先對着說話的市民先立正,然後敬個軍禮,客氣的說道:“你好,有什麽事情嗎?”市民們這才明白當兵的不是本地人。一些會說官話的人接過來問:“這位軍爺,你們是哪個部隊的?從哪來的?昨天晚上那麽大的動靜是怎麽一回事?”那些當兵的都客氣的回答道:“我們是兩江總督,楊一大人手底下的新軍,奉命到廣州來打洋鬼子的。”聽到這些答案的時候市民們頓時沸騰起來。一個個幾乎都不敢相自己的耳朵。有的繼續問道:“那些洋人呢?都被你們殺了?”士兵們都笑着回答道:“那倒沒有,我們和洋人那些畜生不一樣,我們不亂殺人,除了反抗的,都被我們抓起來關好了。”
得到準确消息的廣州人再也按奈不住了,四處奔走相告,洋人都被抓起來了,咱們中國的軍隊打過來了。廣州城徹底的爆發了,到處是燃放的鞭炮,到處有議論的人群,人人臉上都挂着喜悅的表情。
廣州英國大使館内,英國駐華大使巴夏禮,自從淩晨被驚醒後就再也無法安心的睡覺了,當一個人從床上睜開眼睛,打開大門一看,外頭全是一些自己不知道哪來的大兵,個個手持刀槍的包圍了使館,而且使館的衛兵都被押了起來,圍做在院子裏。這時候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巴夏裏現在心情就極度惡劣,和那些士兵交涉半天了,結果人家不知道是聽不明白,還是根本就懶的理睬自己,總之是對自己不理不采。剛想出門,就被明晃晃的刺刀逼了回來。巴夏裏拼命的抗議,用英文抗議無效,他就改用中文,結果還是沒得到任何回答。
巴夏裏陷入了極度不安的情緒中,他不知道中國人會怎麽處置自己,想到自己這些年在中國幹下的事,再想想前些日子被人偷偷弄死的外國人,巴夏裏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使館裏的其他人都被另外關了起來,巴夏裏根本就看不到,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虎門的軍艦,炮台上的軍營裏的士兵都在幹什麽?巴夏裏不得而知。
惶恐不安的巴夏裏終于等到了天亮,他再一次跑到門口,對守在門口的士兵說:“你好,我是英國大使巴夏裏,我要求見你們的長官。”這一次他說的是中文,而且語氣十分的客氣。
中國士兵用白眼翻了他一下,冷冷的說道:“沒事就老實在屋子裏呆着,我們大人忙着呢,沒工夫見你。”巴夏裏被頂的兩眼一番,一直在中國驕橫慣的他怎麽能忍受這樣的話,當時就叫了起來:“我抗議,你們這樣做嚴重的破壞了兩國的邦交,我是大使,我有外交赦免權,你們不能囚禁我。”說着巴夏裏吵着就要往外闖。沒想到的是,一個軍官摸樣的見巴夏裏一直在鬧騰,頓時就火了,開口就罵道:“這洋鬼子太鬧了,讓他安靜點。”話音剛落,幾個士兵就沖了過來,掄起槍托就砸了過來,巴夏裏嘴角上被狠狠的砸了一下,隻覺得一陣巨痛,嘴吧了一鹹,舌頭感覺到嘴裏有幾顆硬硬的東西,巴夏裏啐了一口,發現從自己嘴巴裏出來的是幾顆牙齒和一團血污。這一回巴夏裏徹底的安靜了,捂着嘴巴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再也不敢出來。
作爲南下新軍統帥的陳玉成當然忙,廣州剛定,繳獲洋人軍艦四艘,商船六十多條,俘虜英軍士兵一千餘人,還抓了一大批商人。審問了幾個,結果發現嘴巴都還挺硬,被士兵們一頓臭打之後,都老實交代了。原來這些個所謂的商人,大都是鴉片走私的販子。
接下來陳玉成開始審問被活抓的英軍在廣州最高指揮官皮特。皮特是在床上被抓的,當時他正在睡覺,結果一陣巨響把他驚醒,運氣的是手榴彈爆炸的地方距離他窗的位置比較遠,他沒有傷着。中國士兵從他房間裏的衣服上看出來他是個軍官,所以破例讓他穿上衣服,然後把他單獨關押起來。
房間的正中擺了一張桌子,陳玉成安穩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被押進來的皮特。一位通事坐在一旁負責翻譯,還有個文書在另一邊的桌子上負責記錄。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光着膀子,手裏拎着皮鞭,皮鞭上還有水滴在往下掉,明顯是沾了水的。一盆碳火燒的正旺,幾塊烙鐵在裏面被燒的通紅。皮特進來的時,正好有幾個英國的鴉片販子被拖了出去,看到自己的同胞那付慘狀,皮特心裏咯噔的一下。皮特被安排在陳玉成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皮特不認識陳玉成,但還是從陳玉成的氣度上發覺到,這是個大官,是大官就好,一般的大官是不會亂用刑的,皮特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判斷。不過從剛才被拖出去的鴉片販子的情況來看,好象又不是那麽一回事,皮特的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姓名?”皮特做好後,中國通事面無表情的用英語問道。
“你們無權審問我,身爲皇家軍官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皮特色厲内荏的叫道。
“姓名?”中國通事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問。皮特幹脆就閉上嘴巴不吭聲。陳玉成英俊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朝邊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們立刻就惡狠狠的朝皮特走來。
“皮特。我叫皮特。來自英國利物浦。”皮特一見情況不對,立刻就開口說道。陳玉成聽完通事的翻譯,臉上不由露出不屑的笑容,還不時看看皮特。皮特見陳玉成在看自己,心裏一陣發虛,不由的把自己混身上下也看了一下。
“職務?”中國通事在和陳玉成低聲說了幾句後,繼續問皮特。皮特看了看士兵們,發現他們正在瞪着自己,目光趕緊躲開。
“英國皇家陸軍少校。”皮特這次沒有敢遲疑,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知道香港的情況嗎?”中國通事繼續問道。
“不知道。”皮特想蒙混過去,其實他就是從香港才過來的。這一次陳玉成沒有對站在旁邊的士兵們再使眼色,而是對門外站着的士兵說道:“行了,這小子不老實,拉出去槍斃。”中國通事随口就用英語給翻譯了出來。皮特一聽,這還得了,回頭一看,門外的士兵端着槍就進來,立刻就用英語叫起來:“不、不、不,我說,我說。”通事把皮特的話這麽一說,陳玉成這才揮揮手示意士兵們回去。
皮特很快就把香港駐軍的情況交代清楚。這一次聯軍北上,把駐紮在香港的英軍基本上都抽調差不多了,現在香港總共也就一千來号士兵,由一個少校約翰帶隊。另外香港還駐紮了一支小型的艦隊,有三艘小噸位的巡洋艦,三艘中型戰列艦,水兵也大約有一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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