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在默默的向三河鎮進發,沉重的八千斤大炮在騾馬的牽引下緩慢的在狹窄的官道上前進,步兵沿着田埂向前,不時有士兵失足落入泥水中,但他們都默默的爬起來,繼續向三河鎮趕去。天邊終于破曉,部隊的行軍格外的順利,三河鎮就在眼前。各部按照事先的計劃開始布置準備戰鬥,李秀成投過從清軍手中繳獲得來的望遠鏡觀察三河鎮。一切準備就緒,望遠鏡裏的三河靜靜的沐浴在黎明的晨霧中,新軍沒有任何動靜。
李開芳來到李秀成面前,興奮的說道:“侯爺,一切都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嗎?”
事情順利的進行沒有讓李秀成感到絲毫的興奮,反而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包圍,李秀成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意味着什麽,他已經沒有後路了,皖北太平軍的命運就看這一戰了。
緩緩的放下望遠鏡,李秀成深深的呼吸一口早晨新鮮的空氣,讓自己紛亂的思緒平靜一些後,淡淡的對一臉激動的李開芳說:“可以了,開始吧。”
各式火炮的引線被先後點燃,一聲聲巨響打破了黎明的沉寂,炮彈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線掉落在三河鎮的城牆上,三河鎮很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安靜,三河鎮在遭到炮擊後還是一片安靜,沒有還擊,甚至從望遠鏡裏也看不到有人在走動,李秀成看着炮彈在三河鎮裏爆炸後激起的硝煙,彌漫的硝煙幻化作一片詭異的平靜。李秀成感到一中強烈的不安,内心開始激烈的思考,難道..........?各種答案被自己否定後,李秀成得出了一個自己認爲最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三河鎮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陳玉成部已經被消滅。想到這裏,李秀成渾身冒着冷汗,急忙大聲下令:“停止炮擊,全軍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三河鎮。”
李秀成又一次猜對了,就在昨天夜裏,二十歲的陳玉成被部将苗沛林設計捕獲,數萬饑餓的太平軍,在叛變的苗沛林部和新軍裏應外合的行動中被一舉成擒,陳玉成眼下正被押在楊一的大帳中。
李秀成的命令剛剛下達,一陣炮火就呼嘯着朝太平軍打來,接二連三的炮彈不斷落在人群裏,太平軍戰士受傷後發出慘叫聲此起彼伏,剛才還嚴整的部隊頓時就亂成一團,争先恐後的朝三河鎮裏跑去。李秀成的部隊在混亂中丢棄了全部的火炮和糧草滞重,剛剛逃進了三河鎮,就見新軍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三河鎮果然如李秀成所料,鎮裏空無一人,而且找不到一顆糧食,十萬大軍陷入絕境。令李秀成驚訝的事情是,新軍并沒有馬上對三河發起進攻,一些新軍打着白旗,驅趕部分被太平軍抛棄的糧車送到陣前,然後默默的回去,新軍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居然沒有趕盡殺絕,這讓李秀成大感意外,同時也感到了些須的彷徨。
三天後,三河鎮裏惴惴不安的李秀成收到了一封楊一寫來的信件,信中寫到:
李秀成:
您是個人才,我很欣賞您。相信你也看出來我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憑你現在的情況,我随時可以消滅你。陳玉成部已經完了,南京發生的事情你也應該有所了解,太平天國已經四分五裂,楊秀清困守南京,石達開被曾國藩拖在湖北江西一帶,太平天國沒有前途了。如今在皖北,你已經不可能得到一個援兵。仗打到這個份上,作爲一個将領你已經盡力了。
接下來你就算不爲自己的前途着想,也要爲跟随你南征北戰多年的兄弟門着想,投降吧,我不會爲難你們的,告訴你的手下,投降後願意留下來跟着我幹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留下的我們發路費讓他們回家。
我已經給你三天的時間來認清形勢,現在我再給你三天來考慮清楚,是戰是降,是生是死,完全在你的一念之間。記住,時間有限,隻有三天。
楊一
一封開頭和結尾都沒有問候語的最後通牒,李秀成看完後遞給身邊李開芳,然後傳到賴漢英手裏,接着是賴文光....。這封信在太平軍諸位首領的手中轉了一圈後又回到李秀成的手中,李秀成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着大家,似乎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衆人皆默不做聲,連月來與新軍不斷的作戰,使他們深深的體會到和眼前這支軍隊作戰就仿佛是在做一場噩夢,打下去是沒有任何前途的,但這投降兩個字又沒辦法輕易的說出口,隻好都一個個低着頭,悶聲想自己的心事,場面一片沉寂。李秀成見大家都不出聲,臉色蒼白的站起來,揮揮手裏的信件,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讓我們投降,那兄弟們都白死了,我這就帶人去和清妖拼了。”李開芳猛的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叫,又看看周圍,誰知道周圍的人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話,依舊是一個個心事重重的坐在那發呆。李開芳見到這樣,自己跺了跺腳道:“好,你們怕這姓楊的清妖,老子不怕,老子這就帶人去和他拼命。”說着李開芳拔腿就往外去。
見李開芳出去,賴漢英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對李秀成說:“侯爺,不能讓他去送死啊。”其他将領也都站了起來,齊聲說:”侯爺,您要攔着他啊。”
李秀成無力的揮揮手道:“去,把他給我拉回來。”
一天後,三河鎮内的太平軍代表來到楊一的大帳中,遞上了投降的降表,李秀成代表十萬大軍,同意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第二天,李秀成帶着衆将領打着白旗來到新軍大營時,發現一個年輕的将領帶這一票人馬正等在大門口迎接太平軍衆将領。從年輕人的氣勢上來看,結合楊一的各種傳聞,李秀成在的這就是自己這段時間的對手楊一。李秀成見楊一一臉笑意的站在大營外趕緊上前道:
“敗軍之将,怎敢勞動大人大駕親自迎接。”
“秀成不必過謙,皖北之戰,你指揮得當,用兵巧妙,單就戰術上而言,你沒有輸。”說着楊一看了看其他太平軍的将領道:“諸位也盡力了,此戰太平軍衆兵将不能說不勇敢,落到這樣的結果也隻能說是一種宿命吧。諸位沒有失敗,失敗的是太平天國。”
對于投降後的太平軍士兵,楊一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一萬多選擇離開的發放路費,大部分選擇了留下。李秀成和其他主要将領也在得知南京發生的詳細情況後大多選擇留在楊一的新軍中效力,隻有陳玉成仍不肯投降。
楊一把留下的部隊開往大别山地區進行改造和整編。然後命令聶士成率領一師的兵力,沿廬州北上皖北,然後東進,皖北和蘇北殘存的太平軍紛紛棄械投降,九月初,新軍徹底控制了皖北和蘇北,至中旬大軍開始朝蕪湖進軍,楊秀清放棄蕪湖、馬鞍山,當塗等地,收縮兵力,困守南京。
遠在北京的鹹豐皇帝在得知楊一以八萬之衆一掃江北困局,并消滅太平軍近三十萬,俘獲匪酋陳玉成,逼降李秀成這樣的輝煌戰果,頓時是龍顔大樂。連忙下旨封楊一爲一等忠勇侯,賞三眼花翎,并賞珍寶一批。高興過後的鹹豐要求楊一把陳玉成押往北京,聽候刑部的審判。這陳玉成在楊一的眼裏那是個寶貝,怎麽能就這麽送出去。楊一接到聖旨後,回奏鹹豐,河南一帶撚匪橫行,恐怕長途押送會有不測,同時陳玉成也有悔過向上的意思,希望英明仁慈的萬歲爺能給他一個悔過的機會。并表示自己一定會用浩蕩的皇恩感化陳玉成。
楊一的奏折遞上去後,滿朝文武又展開一場争論。有的說楊一深知皇上仁慈愛民的心意,這樣做正好體現了皇恩浩蕩,恩澤萬民的宗旨。有的說楊一包庇發賊,一定是想擁兵自重,其心不良,還望聖上明察,還說漢人曆來就和滿人不是一條心,不可不防等等。
鹹豐對衆文武的意見也很迷惑,但有一句話是說到鹹豐心裏去了,那就是漢臣的忠心程度是鹹豐最不放心的。對此鹹豐召集了八大軍機和鬼子六,一起來讨論關于楊一的話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不論楊一是否忠心,但防一手那總是沒壞處的。于是鹹豐下旨,命怡良爲欽差大臣,前往上海,一是代表皇帝嘉獎楊一,二是統領長江流域對太平天國的最後作戰,同時又封和春爲安徽總督,前往廬州從楊一手裏接管安徽政務。
在大别山區遊走經有一個多月了,一直以來陳玉成都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楊一手裏的新軍是支什麽樣的隊伍。以往官軍給陳玉成的印象都是隻會魚肉百姓,驕縱蠻橫,從來就不給普通百姓好臉色看。陳玉成站在窗子前向外看,這個地處大别山區的小村落裏一個極普通的農家小院,此時正籠罩在夕陽的沐浴中,時間已經是深秋,遠處的山巒上松柏依然青翠,但院子裏的雜樹上的葉子已經看不到綠色,剩下的隻有枯黃和衰敗,秋風吹過不斷有枯葉飄落,很快就布滿庭院。院子裏很熱鬧,新軍戰士們有的在幫房東清掃着滿地的落葉,有的在幫房東擔水,還有的在和房東的孫子在嬉鬧。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親切,新軍士兵和這戶農家仿佛是一家人。對于這支軍隊,陳玉成已經冷眼旁觀很久了,他們白天訓練很認真,休息的時候會盡量幫百姓做些農活家務之類的事情,晚上還在院子裏點上火把,有人來專門教他們認字。這一切對陳玉成來說都很新鮮。
陳玉成在這裏是自由的,沒有人刻意的來約束他的行動,他可以随意在村子裏走動,陳玉成曾經問過一個士兵:“你爲什麽來新軍當兵。”那士兵回答道:“當兵是爲了保衛咱們自家的好日子啊。”陳玉成後來又問過别的士兵同樣的問題,回答大都是這樣。有的回答“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自從新軍來後,大家才能過的安穩,才能吃上頓飽飯,咱們當兵不爲别的,就爲老鄉們今後不再挨餓。”士兵們樸實的回答讓陳玉成對這樣的隊伍更加好奇。以前在太平軍裏,陳玉成也是把能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爲最高理想,可現實是自己多年來東征西讨也沒能完全實現這個願望。看着當初帶着大家造反的王爺們,隻顧自己住進南京城裏豪華的住宅,吃的是山珍,玩的是美女,根本就把當初的豪言壯語抛在了九霄雲外,陳玉成對此也很彷徨。再看看眼前的這支軍隊,當官的對士兵都很和善,也看不到打罵士兵的現象。士兵們紀律嚴格,從不騷擾百姓,這一點比自己帶的太平軍都強許多,難怪他們能屢戰屢勝。想到這裏,一個多月前和楊一的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浮現在陳玉成腦海中。
那是在陳玉成被叛徒苗沛霖出賣被捕後的第十天,新軍把陳玉成關押在一間很牢固的房間了,每天隻有一個士兵給他送飯,卻一直沒有提審,也沒有打罵,甚至連捆綁的繩索都去了。這天關押陳玉成的房間裏進來兩個人,當其中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的時候,陳玉成驚呆了,因爲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昔日戰友李秀成。
李秀成見到陳玉成的一刹那,先是一喜随後表情變成一種暗淡,似乎想對陳玉成說些什麽,但欲言又止,神情也變成一種感慨。另一位很年輕,陳玉成沒見過,但從李秀成對他的恭敬程度來看,這人不簡單,應該就是新軍的首領楊一。
李秀成最終還是開口道:“玉成老弟,别來無恙否。”自從李秀成出現在這裏,就知道是什麽一個情況了,但陳玉成還是不敢相信,所以陳玉成開口反問道:“你投降了清廷?”李秀成略微低了低頭,沉默了一會,這才回答道:“我沒有投降清廷,我是向楊大人投降的。”
陳玉成冷冷的說道:“這有什麽區别嗎?”李秀成張口欲說些什麽,但又慢慢的閉上嘴巴。
“區别是肯定有的,這一點你以後會明白的。”旁邊的楊一笑着回答陳玉成這個問題。
陳玉成見楊一接茬,“哼”的一聲,轉身坐回地椅子上,不再理睬他們。楊一見陳玉成不理睬自己末葉不生氣,徑自坐到陳玉成對面,笑着說到:“陳将軍,我對你的爲人和才幹一直都很欽佩,這些日子在這裏還住的習慣嗎?”
“狗官。”陳玉成罵了一句又轉過身去。李秀成見陳玉成沒有一點好臉色,生怕楊一發火,一怒之下萬一殺了陳玉成就不好了,所以李秀成趕緊上來道:“玉成,楊大人和清廷的其他官不一樣。他對你一直都很關心,這次是百忙之中抽空專門來看你的。”
陳玉成聽了李秀成的話,表情更加不屑道:“那我還要多謝楊大人的關心了,不知道大人什麽時候能放我出去啊?”說着陳玉成嘴角帶着一絲譏諷的笑容。
楊一呵呵一笑道:“陳将軍,說實話,我的确很欣賞你,也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爲實現一個美好的目标而努力,但如果你堅持要走,我不攔你,不過你走之前我想和你打個賭。”
“是嗎?你會放我?還要和我打賭?我倒要聽聽你想怎麽和我打賭?”陳玉成覺得楊一的話根本是在譏諷自己,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說的好聽,白白放自己走。
“這樣吧,你先不慌着離開,這段時間我安排你到新軍治下的幾個州縣去走走,看看這些地方百姓的生活如何,我敢和你打賭,你看完之後我趕你,你都未必肯走。”楊一笑着看陳玉成,眼睛裏充滿自信的神情。
“如果我看完了還是要走呢?”陳玉成狠狠的盯着楊一道。
“那好辦,我親自送陳将軍達到安全的地方。”楊一站起來,一臉笑容的看着陳玉成。
“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我們擊掌爲誓!!!”楊一說着自信的伸出右手。陳玉成遲疑的看着楊一,最後伸出右手還是和楊一伸出的手拍在一起。
“陳将軍,該吃飯了。”一個新軍端着飯菜走進來,打斷了陳玉成的思緒。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是這些士兵陪伴着自己走遍了這大别山區新軍的控制區。在這裏,陳玉成看見了百姓們積極認捐軍糧,鼓勵自己的親人參加新軍,看見了一些土豪劣紳被新軍毫不留情的鎮壓。這裏的一切都讓陳玉成看着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飯菜很簡單,兩盤菜,一碗白米飯。
“哦,謝謝了。”陳玉成也習慣了用和善的語氣對這些當兵的說話。
“陳将軍,今天的菜不錯,山雞燒闆栗。”送飯是士兵打開蓋在菜盤上的碟子說:“今天我們連長上山,這隻山雞倒黴正好撞槍口上了。”盤子裏的有一盤青菜,一盤山雞燒闆栗,盛山雞的盤子蓋被打開後,散發出一陣誘人的香味,送飯的士兵聞了也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對了,你吃過了嗎?”陳玉成笑着問道。
“吃過了,給你送飯前我就吃過了。”說着這年輕的士兵就慌忙的離開。士兵離開後奔旁邊的屋子裏就去了,屋子裏不時傳出士兵們說話的聲音,不時夾雜着幾下歡笑聲。陳玉成想到:也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麽好東西,剛才那士兵慌張的走開,沒準去吃什麽好的了。想着陳玉成也不吃飯,悄悄的跟在那士兵的後面進了旁邊的屋子。
陳玉成還是被自己看見的一切震驚了,一張桌子前圍坐着幾個士兵,桌子上是一盤赫色的窩頭,窮苦出身的陳玉成能看出來,這窩頭裏有野菜的成分。他們居然吃野菜?陳玉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前幾天陳玉成去看投降後在這整編的太平軍,他們吃的都是白米飯,這些正規的新軍居然吃這些東西,桌子旁邊有一口大鍋正往外冒着騰騰的熱氣,陳玉成一個健步上前,揭開蓋子,發現裏面煮的是一鍋菜湯,湯面上看不到一點油水,幾片有點發黃的野菜葉在鍋面上顯的格外醒目。
陳玉成頓時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自己的嗓子眼裏,眼睛也不由得濕潤。摔了摔頭,陳玉成跑回自己的房間,端起桌子上的飯菜就跑回士兵們吃飯的屋子。陳玉成端起山雞燒闆栗的盤子,二話不說打開鍋蓋就把一盤菜倒進鍋裏,然後用勺子使勁的攪了攪。一屋子的士兵看着陳玉成的舉動也不知道該是說什麽好,等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陳将軍,這怎麽行,大人交代過的,一定要招待好您。”一個看起來是這些士兵的頭頭的說。
“什麽行不行的,今天開始,你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說完陳玉成不客氣的坐在桌子前,拿起一個窩頭就往嘴裏塞,還順手端起一碗菜湯喝上一口。
這年的九月對楊一來說是興奮的,也是頭疼的。戰場上的順利讓楊一興奮。但同樣是由于戰争,皖北的收成并不理想,百姓們除了交一點租子,還要留下自己的口糧,能賣給新軍的糧食少的可憐,眼下大别山一帶有太平軍的降軍九萬人,這吃飯就是一個大問題,大别山雖然在皖北算的上是老區,土地改革和減租減息開展的比較早,但那裏土地貧瘠,糧食産量不高,應付這麽多人吃飯的糧食還得另想辦法。楊一一面督促蕪湖宣城方面廣收糧食,一面加緊把糧食運往皖北和大别山區。最讓楊一頭疼的還是皇帝派下來的欽差和安徽總督,眼看他們就要到達上海,楊一還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他們。事情還不止這些,還有擴編後新軍的裝備,冬天要來了,冬衣的問題還沒解決。最可氣的就是皇帝老兒,新軍從組建到如今這個地步,皇帝總共撥款不到一百萬兩,現在看到形勢一派大好,朝廷裏那些跳梁小醜們都跑出來,想奪取楊一的勝利果實,哼!!!沒那麽容易。
九月底,從北京出發的和春和怡良到達山東的時候,撚軍在河南和山東一帶大破勝保和僧科林沁,吓的兩位欽差停留在山東的濟南府,遲遲不敢南下,還派人來上海,讓楊一派部隊去接他們。楊一正巴不得他們不來呢,幹脆就以江南戰局緊張,發賊楊秀清蠢蠢欲動,窺視江浙爲理由,拖着不派兵,讓和春他們呆在山東。可是山東的撚軍越鬧越兇,一眨眼的工夫就逼近濟南,唬的兩位欽差一起托病,聯袂跑回了北京,鹹豐雖然生氣,但他們都是皇親國戚,也不好說什麽。這巡視江南的事就拖了下來。欽差是來不了啦,但楊一等來了自己待望許久的陳玉成,在大别山考察生活後,陳玉成決定到上海來找楊一,希望楊一能解答自己心中許多懸而未解的問題。
楊一把陳玉成和李秀成帶着,在上海,蘇州一帶轉了一圈,帶着他們看自己興辦的工廠,看蘇北和浙江農村的土地改革。進而向陳玉成和李秀成講解人民黨的宗旨,講解人民黨的最終奮鬥目标。兩位昔日楊一的對手被楊一描繪的未來所感召,在楊一的介紹下,加入了人民黨。
時間步入年底,太平軍降部在大别山的改編訓練也告一段落,經過改編後的太平軍降部,被編成四個師兩個軍。投降後的太平軍将領被楊一派到上海軍校進行強化學習後,學習合格的,還是回到這些部隊擔任主要的軍事指揮官。楊一最爲欣賞的陳玉成和李秀成分别擔任軍長,一批人民黨的優秀黨員被派到部隊中擔任了政治委員。楊一把所有的新軍進行了一次大的改編,新老士兵被打散編在一起,新軍一共編有四個軍八個師,約十六萬人,另還編有混成獨立旅兩個,新軍合計總人數達到十八萬人。對于南京城裏的楊秀清,楊一采取了全面封鎖加政治攻勢,另外允許走私的戰略。全面封鎖就是。
封鎖一切進入南京的糧食和物資,同時還組織一切宣傳手段,對南京城裏的守軍展開心理攻勢,允許走私就是讓劉十八的海盜團夥往城裏偷偷的運糧食,把太平軍收刮來的值錢玩意和銀兩,都用糧食給換回來。盡管這樣做最終受苦的還是城裏的普通百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像張健說的那樣,成大事者有時候是要舍去一些東西的。
困守南京的楊秀清,随着楊一下令封鎖,也終日處在一種恐慌隻中。城裏的糧食供應很快就出現危機。楊一利用風筝這種古老的飛行器,把寫好的傳單散發到南京城裏的每個角落,同時藏在城裏的奸細也趁亂四處張貼标語,散步謠言,鼓惑人心。楊一的傳單上一般都勸市民們盡快離開南京,因爲南京将變成戰場。同時号召廣大士兵不要再爲楊秀清這樣的小人賣命了,并敦促楊秀清盡快放下武器投降。還用廬州的李秀成爲活生生的例子說明了,隻要放下武器,新軍一律既往不咎,給予寬大處理。在楊一連續不斷的政治攻勢下,居民開始出現恐慌,争先恐後的要求離開南京,氣急敗壞的楊秀清下令緊閉城門,不許百姓離開。居民的恐慌很快蔓延到士兵中,南京城裏的士兵也開始感到巨大的恐慌,士氣大爲低落。一些将領爲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也開始秘密和楊一接觸。楊一充分利用李秀成和陳玉成昔日在太平軍中的影響,積極聯絡城中的将領。李秀成的兄弟李時賢,陳玉成在揚州的舊部葉芸等先後和新軍取得聯系。而困獸猶鬥的楊秀清,整日在天王府裏做着自己一統江山的白日夢,整日歌舞升平,過着日益糜爛的生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是衆叛親離。
臘月初十,在李時賢和葉芸等城内将領的配合下,南京北門被趁夜打開,新軍一湧而入南京,在内應的配合下,城内的各個重要據點先後被占領,新軍殺進天王府時,楊秀清依然在和他的嫔妃們喝酒作樂。等發現情況不對時,南京城已經徹底落入楊一的手裏。楊秀清的親信早被李時賢和葉芸的手下繳械後關押起來,是役新軍病不血刃,輕取南京。至此,太平天國在江南的最後一個堡壘被攻克,楊秀清被押往北京淩遲處死。新軍随即南下,安慶守将林啓榮在陳玉成的召喚下獻城投降,安徽,江蘇,浙江三省全境,徹底的落如楊一的控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