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将軍,百姓都基本疏散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許名悄悄的來到楊一的身後,也許是太專注于觀察城外的太平軍,楊一一向敏感是神經也沒有發現許名的到來。
“辛苦你了,許大人。”楊一轉身看了看許名,又回頭看着城外的太平軍。
“明天,明天他們應該發起進攻了,楊大人,能守住嗎?”許名站在楊一後面沉聲問道:
“不知道,怎麽?害怕了?”楊一轉過身了,靠着城垛坐下。
“嘿嘿,說不怕那是假話,可怕又有什麽用?”身穿官服的許名也不顧他的官威了,一屁股坐在楊一旁邊。
“三天,隻要我們能堅持三天,我相信就能守住。”楊一笑着拍拍許名的肩膀。
楊一對許名産生好感是在今天,當阿蘭赫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來後,作爲文官的許名先是露出驚慌的表情,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并和楊一商讨起應對敵軍的辦法。許名的反映讓楊一和驚訝,如今這清朝的官們,說到撈錢,個個是好手,打起仗來那跑的比兔子都快。
兩人簡單的商議了一下,就達成一緻,由楊一負責布置城防,許名組織衙役盡量疏散城中百姓,并準備守城的必要工具。
“累了吧?”楊一問道:
“是有點”許名淡淡的回答,兩人陷入了一陣平靜,半天都沒說什麽。
“楊将軍,實在守不住的時候,你帶着你的手下撤吧,沒必要留在這等死。”平靜中許名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你呢?”楊一表情平靜的問。
“我小時候家裏很窮,我拼命讀書,就是想以後能幫周圍的窮人。後來中了進士,步入官場,這才知道,很多做起來事情不是以自己的願望爲轉移的。坐到如今這個官位,我做過很多虧心的事情。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許名臉上是一種無奈和滄桑的表情。
“如果這次能守住泰州,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楊一笑着問:
“如果能守住,今後我想按自己的想法做點事情,也算...哎!!不說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過的了這一關呢。”許名說着站了起來。
“相信我,一定能守住。以後讓我們一起爲百姓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楊一也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的看着許名。
“恩!!”許名也堅定的點了點頭。
“走,到處走走,看看兄弟們去。”楊一拍拍許名的肩膀說:
“敬禮!!将軍好!!!”楊一所到之處,新軍的士兵們不斷立正行禮,楊一也不斷還禮。對于這種西方引進的軍禮許名很陌生,但他覺得,這種禮節拉進了軍官和士兵們的關系。
”兄弟們?緊張嗎?”楊一問大家
“有将軍在,我們不要緊。”
“李八斤,這次不會被吓的尿褲子把?”楊一和一個士兵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周圍的士兵聽楊一這麽一說都笑了起來,這個叫李八斤的士兵在上海的戰鬥中,曾被血腥的場面吓的尿了褲子。
“報告将軍,這次保證沒事。”
“算了吧,我可不信。”旁邊的一個士兵繼續打趣他。
“你小子小看人,上次打青浦我不也去了嗎?哼!!!”李八斤反駁到。
“不早了,大家早點休息吧,你們連長呢?”楊一問到
“報告,一團一營一連連長劉水根向你報到。”一連長聽到楊一早他,趕緊過來。
“好,大家精神狀态都不錯,你這連長帶的兵不錯,安排還崗哨,讓大家早點休息吧,明天可是一場惡戰。”楊一微笑着說:
“将軍放心,這西門就交給我們連吧,保證沒問題。”留水根說着挺了挺胸部。
“你小子,打完仗我剛你的假,回去把你沒過門的媳婦娶回來。”楊一說着在他胸口輕輕的錘了一下。說着楊一和許名轉身走了。
“許大人,你也去休息吧?”楊一對許名說:
“你呢?”許名反問:
“我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告辭!!。”楊一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說着轉身離開。
看着楊一邁着堅實的步伐走開,許名感到一種塌實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麽,許名對楊一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楊一和其他綠營的将軍不一樣,楊一待人很随和,對士兵也沒架子,而且楊一的部隊紀律很嚴明,來泰州後從沒有發生擾民的事情,這樣的部隊如今少見了。總之楊一、給許名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種和這個環境中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許名隐隐覺得楊一的出現會改變自己的生活。
天,終于亮了,城外的太平軍擺開了陣勢。一面鑲着“賴”字的大旗在風中飄舞。
賴漢英騎在戰馬上,積壓在心中多時的陰霾一掃而去。八月以來,在南昌城下的失利,使自己一直在南京待罪,要不是這次石達開力薦,自己還是隻能在南京等待發落。
就在昨天,賴漢英在戰鬥中,親手砍下了清軍守備阿蘭赫的首級,這泰州的主力已經被消滅在城外,如今這泰州在賴漢英看來,取之如探囊取物。揚州戰役以來連續的勝利使得部隊的士氣高漲,翼王石達開已經率部北上蘇北,追擊琪善的殘兵敗将,這泰州就是自己重新樹立在軍隊中地位的籌碼。
遠處的泰州城牆上一片寂靜,旌旗不展,看來清軍已經被吓破了膽了,要不是昨天戰鬥趕到泰州時兄弟們都很辛苦了,加上天色以晚,兄弟門實在需要休息,賴漢英還真打算連夜攻城的。不過不要緊,就憑這泰州城内的一千多清軍,還不夠自己這三萬人馬塞牙縫的。想到這裏,賴漢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部隊已經就位,就等賴漢英一聲下令,開始攻城。
賴漢英徐徐的拔出腰間的戰刀高高舉起,大吼一聲:“兄弟們!殺清妖啊!!!”
頓時,城外的太平軍以一往無前的态勢撲向泰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