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情居是上海青樓花魁大比中優勝的前三位姑娘一起辦的,說起去年的花魁大比,霍小玉,齊橫波,李香柔,各自經過激烈的比拼,最後突出重圍,進入最後的8人決賽,結果三人分列前三,一場比拼下來,三位風塵中的紅顔竟惺惺相惜,在感歎各自命運坎坷的同時,也對其它兩位的才智和美貌表示欽佩,于是便義結金蘭,要效仿那三國的劉關張。一比較年紀,狀元霍小玉最小,做了小妹,李香柔這個探花排第二,榜眼齊橫波做了大姐,姐妹三人一商量,都覺得大家聚在一起爲好,于是變辦起了這“閑情居”,鑒于這三位都是各個青樓的紅牌,連各自的“媽媽”也是得罪不起的,再說三人聚在一起,那名氣自然更大,生意也會更好,錢來到也更快,隻要按月交足夠的錢,“媽媽”們也就懶的阻攔她們,變由她們去了。
其實這三位姑娘也是知道奇貨可居的道理的,“閑情居”開業後,上門的客人雖然不少,但真正能進去一睹芳容,聽一首曲子,和那爲姑娘下一盤棋,聊一會天那可是要出大價錢的。所以姐妹三人接的客雖然不多,但掙起錢來卻比原來多了不少,有錢自然能請一些本領高的護院,一些想來搗亂揩油的小流氓也望而卻步,間接的擺脫了原來各自青樓裏亂哄哄的環境。
霍小玉這天難得有好心情,昨天一個客人竟然弄來一本孤本的古譜,爲此霍小玉還答應陪那客人一宿,雖然少磚了不少,但能一睹古人棋藝的風采對霍小玉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午後的陽光總給人帶來一種庸懶的感覺,白天難得有客人上門打擾,姐妹三人在“閑情居”的後院說這小話,到也悠閑自在。
正在說的開心,門外的霍小玉的丫鬟小紅進來。
“門外有客人求見三位姑娘。”
“怎麽?他想一次見我們三個?好大的口氣。”李香柔笑着罵道:
“哎!!!,真不知道是哪個不識趣的家夥,大白天的擾我們姐妹的興緻。”這是齊橫波。
“他還說什麽了?”霍小玉也問:
“三位姑娘,他倒沒多說什麽,隻是送來一張拜貼。”說着笑着遞上一張拜貼“我看姑娘們還是見一見他吧。”
“你這丫頭,平時客人上門,你不刁難就算阿彌陀佛了,今天居然幫着說好話,是不是來了個俊小哥,小丫頭動春心了?”這小紅本是霍小玉用慣的貼心人,兩人歲數也差不多,平時都當做妹妹一樣看待,所以說起話來也不見外,才會打趣她。
“嘻嘻嘻”姐妹三人見小紅的臉紅的象塊蓋頭,便都一起笑起來。
“愛見不見,不和你們說了。”小丫頭說完就轉身跑了。
三姐妹看看拜貼,上書“麗人”化妝品集團楊一拜上,旁邊還有一段小字,“麗人”化妝品,留住你的青春。
“無可奈何花落去,落花流水春去也,留住青春,這人口氣好生大,紅顔易老,豈是想留就留住的?哎!!!!”說着李香柔幽幽歎了口氣。
姐妹三人頓時陷入一陣死寂,一句紅顔易老,勾起無限幽思。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小紅這丫頭眼睛和三妹一般刁鑽,我看,來的不會是惡客,一起去見見也好。”大姐齊橫波發話打破了有點沉悶的氣氛。
“兩位姐姐,說小紅怎麽把我也撤上了,我可沒得罪你們哦,算了,一個普通客人,不敢勞動兩位姐姐的玉駕,我一個人去見見便就是了。”
到得堂前,霍小玉看見一位高大的背影正擡頭出神看着牆上的一副畫。
“楊先生也喜歡鄭闆橋麽?”霍小玉不由問道:
“闆橋公以怪自居,我看不然,此公年逾六旬方才高中,也還是抱着一腔濟世報國的壯志的,早年的行徑不過大多是懷才不遇的抱怨吧了。”來人頭也不回道:
“先生以爲牆上畫做的如何?”霍小玉有點好奇了。
“這畫應該是出自一位紅顔之手,把個闆橋的竹也臨摹的有三分神髓,隻可惜女子天生力道不足,在竹子傲骨的表現上有所不夠。且筆力陰柔,無意中流露多出幾分哀怨。”
這話聽的霍小玉一驚,牆上的畫但是大姐齊橫波臨的鄭闆橋的畫,當時爲了借這副畫,齊橫波才答應陪那讨厭的黃世仁一晚,臨摹後齊橫波曾道:“闆橋公的畫意境深遠,我最多學了個三分,可惜我是個女子,力道不足,很難把竹的風骨充分表現出來。”
霍小玉心裏念道:這話要是讓大姐聽了,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麽樣子,隻可惜大姐沒出來。不由對眼前的來人多了幾分好感。
“先生,難道你想就這麽一直背對小玉,直到離去?”說着抿嘴一笑。
正在霍小玉說話的時候,來人已經轉身,正看見霍小玉那動人的一笑。
來人正是楊一,眼前美女笑語如花,定力如楊一也在看見這笑容的瞬間呆住了一下。就一下,楊一很快幾恢複了常态。
霍小玉對自己的容貌一向有絕對的自信,沒想到楊一在瞬間就恢複了常态,心道:難怪小紅動心,此人不凡。原以爲能看出大姐心境的人應該不會年輕,想不到居然是個二十出頭的俊俏公子,加上楊一身材高大健壯,相貌俊俏而不失陽剛之氣,雙目如電,神情自如,臉上的挂着淡淡的微笑,對楊一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就連稱呼也該成公子了。
“公子請坐,公子來到“閑情居”,是想聽曲還是想閑聊?”霍小玉讓楊一坐下,這才又開口
“姑娘誤會了,我來這一不爲聽曲,二不爲閑聊。”楊一還是一付淡淡的微笑。
“那公子所爲何來?”霍小玉聽楊一這麽一說,到也多了一分好奇的心情。
“送禮,給三位姑娘送禮。還請三位姑娘笑納。”說着楊一捧出三個做工精美的化妝盒,這是楊一精心打造的“麗人”套裝,裏面有美白面霜,洗面乳,洗發水,還有一塊美膚香皂。化妝盒由楠木制作,盒蓋裏面鑲了一塊鏡子,是楊一請工匠專門定做的。
“哦!!!”霍小玉平日裏收客人的禮物也不多,值錢的東西見的多了,一般的金銀珠寶到也沒放在心上,收的都是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還要送禮的人看的順眼才行。眼前的楊一看起來雖然不錯,但一般送禮的都不是白送的,爲了那本古譜,她霍小玉還搭上了一夜的身子。雖然身處風塵,但床頭接送的活也沒少做,但自從這“閑情居”辦起來,姐妹都很少出賣身子了。眼前的楊一無論相貌,氣質,才華,都是上上之選,看起來也是個有錢的主,随便到哪個樓去,那還不是姑娘們圍追的主?如果他看上我了,我能拒絕嗎?我能嗎?不能啊!!!
霍小玉驚訝的發現自己給出的答案居然是“不能”,久曆風塵古井無波的心竟然被激起一陣漣漪。
“楊公子和我們姐妹并不熟,憑什麽給我們送禮?所謂送禮隻爲有求于人,難不成看上我們姐妹中哪一個了?”霍小玉的話語中居然帶着一絲的期冀。
“楊某此來的确有求于三位姑娘。”
“請講。”霍小玉語氣都有一些激動了,覺得心也懸到半空中。
“東西送給幾位,是希望以後能長期爲姑娘們免費提供化妝品。姑娘們用的好,就替楊某在其他姐妹和客人面前說幾句好話。”
霍小玉的心一下從半空中跌入谷低,原來隻是想借自己的名氣做宣傳的,并沒有看上姐妹們的意思,他看上的是“閑情居”這塊招牌。不由情緒低落起來,哎!!風塵女子,再怎麽貌美才高,終究是下九流,霍小玉内心哀歎不已,表情也變的幽怨起來。算了,就算幫他一個忙吧,也許以後有期待的那麽一天。
“原來如此,那小玉代姐姐們謝過了。”聲音也變的懶洋洋的。手不自覺的玩起桌上的棋子。
“姑娘也喜歡這圍棋嗎?”楊一看見是雲子不由一問。
“怎麽?你也好圍棋?我陪人下一盤棋那是要收200兩的。”其實霍小玉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有點恨楊一剛才的不解風情,對自己的态度反映冷淡,話語中也有點怨恨的意思。
說起這圍棋,霍小玉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做清倌人的時候,媽媽請來教圍棋的老師沒有不被她超越的,兼之霍小玉愛好,投入的時間也多,老師們往往是教上一段時間就再教不下去,弄的霍小玉在滬上幾無對手,客人們找霍小玉除了她的美貌,也有不少是沖着她的棋來的。去年國手周小松到杭州一遊,霍小玉聞訊便追上門拜訪,周小松居然破例和她下了十局棋,前五局讓兩子,霍小玉下了個三勝一負一和,後五局讓先,周小松才是四勝一和的結果,局後周小松感慨,可惜了,可惜了,此女實在可惜了。一句話三個可惜,霍小玉頓時名氣大漲,也落了個紅粉國手的美譽。所以對圍棋她是有絕對的自信的。
可惜冤家路窄,這楊一的圍棋那就是一本辛酸帳,作爲特工,才藝的修習那是必須的,琴棋書畫樣樣都得學,楊一卻獨好圍棋,其它的都是馬馬乎乎,沒用什麽心思。楊一的圍棋是在後世的高手常有春圍棋道場學的,至今楊一還記得最後一次離開圍棋道場和老師告别的情景。
“老師,明天開始我不能再來了。”
“爲什麽?是家裏沒錢交學費嗎?”常有春急了。
“不爲什麽,就是不能來了。”楊一低頭不語
“不行,沒錢老師免費教你,沒地方住,住老師家,總之你不能半途而廢。”常有春有點暴跳的意思了,這樣有天賦的學生實在難得,叫他怎麽肯放棄。
“對不起,老師”楊一的話語有點嗚咽了。
“你知道嗎?昨天和你下讓先棋的是誰嗎?是”新人王“古平,他局後怎麽說的你知道嗎?就算分先我也未必能有把握赢這個師弟。”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楊一說着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到道場,那一年楊一十三歲,七年後,年近而立的古平終于拿到了中國人渴望以久的世界冠軍,在說局後感想的時候,古平說:“如果我的一個師弟不放棄圍棋的話,也許這天會來的更早。”古平說這話的時候楊一孤獨的坐在電視前流淚。
媒體對該事進行深入報道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叫王一文的孩子以無從查找,事後才從古平口中得隻,他的老師常有春整整找了五年都沒找到王一文,便在抱憾的心情中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