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黃宣的話——他現在則到了德克薩斯。
聖安東尼奧是美國第7大城市,有時候的統計數字則是第8大。黃宣對它最深刻的印象是:聖安東尼奧馬刺隊,石佛鄧肯。
如此而已。
不過現在則多了一個,西南貝爾的總部。
西南貝爾市值780億美金,換成人民币有640億元之多,相當于同時間中國電信市值的兩倍。然而,西南貝爾如此值錢的公司,客戶卻主要集中在美國中西部和南部,“僅僅”擁有約5000萬市話客戶——長途電話和企業業務是AT&T的傳統強項。這既能說明小貝爾們的“勞動分工”,同時也說明了美國電信業的強大。
雖然中國移動一度是全球市值最高的電信企業,15.8億美元也是西南貝爾的1.7倍,但這是在基本壟斷和弱競争的情況下産生的,而全世界僅僅電信服務開支,每年就達到了1.萬億美元,那些能被人們随意提起的公司,足足有一大串——Verizon、Qest、AT&T、Sprint、World、西南貝爾;歐洲的英國電信、法國電信、西班牙電信、Sonera;亞太的澳大利亞電訊、Optus,每一家都是久經考驗,有着所謂的核心競争力的強大企業。
至于貝爾實驗室(朗訊科技),垂涎欲滴的人們能用口水淹沒10萬立方米。
黃宣還沒有來得及流口水,就見到了西南貝爾的現任總裁及董事長惠特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也将成爲合并後的AT&T公司總裁——SBC沿用了美國電話電報公司的金字招牌。
惠特克年屆60有餘,是個身材高大的地中海人,黑頭發,黑眼睛,橄榄色皮膚,眉頭和眼角有些皺紋,除此以外,并沒有什麽老年人的特征。他從南方貝爾起步,一步步幹到了今天的地位,并成爲這個美國第二大電信公司的董事長,得來殊爲不易,也算是白手起家的典範。
黃宣目前擁有西南貝爾4.8%的股權,市值7.44億美元(收購價約爲5億美元),在西南貝爾的股東表中排列第四位左右。
換句話說,是否收購AT&T,黃宣有5%的話語權。
惠特克友好的和黃宣握手道:“很歡迎黃先生來到聖安東尼奧,希望你喜歡這裏的墨西哥風格。”聖安東尼奧是一個很有風格,也很有意思的城市,十八世紀初西班牙人來到此地,白人開始在此定居。十九世紀初,墨西哥脫離西班牙的統治宣告獨立,聖安東尼奧小城同時成爲墨西哥人的屬地。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德克薩斯人爲了反抗墨西哥人的統治,又在名爲“阿拉莫布道團教堂”的建築物裏設立指揮部,與壓迫者浴血奮戰,最後的187名守衛者全部壯烈犧牲。一些中國人将之稱爲美國的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倒也貼切。
不過與不少的美國城市類似,反抗成功後的聖安東尼奧并未進行革命,而是延續着他們的墨西哥式的生活,所以惠特克才會說墨西哥風格。
黃宣則聳聳肩,道:“我是國際主義的。”這樣說,其實就像是很多中國商人所暗示的那樣:我不是個共産主義者。
天知道,他是個根紅苗正的未來共産黨員——如果按照黃晉第的安排的話。
惠特克保持着笑容,并不松開黃宣的手道:“在見到你之前,約瑟夫說你是個年輕人,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
這大約就是墨西哥風格的“年輕有爲”的贊美了,黃宣安之若素的與其寒暄着,典韋則用眼睛盯着附近黑西裝、黑領帶、黑眼鏡的黑人保镖們。說起來,爲了給他辦一張簽證,的确是費了老大的勁,若非洛林的造假功夫出色,以及黃宣的大舅張樹端幫忙,典韋同志想要見到這些四黑青年還真是不容易。
艾薩克已經徹底成了黃宣的家庭保镖,不僅要負責小貂美眉的上下學問題,還要跟着蔡文姬去北京東轉西轉,反而是黃宣出行,通常隻帶着典韋和兩個帶槍保镖,前者用于恐吓,後者用于看門。
惠特克的下屬看向黃宣的目光并不友好,由于他的中國人身份,美國反壟斷機構對此次收購的評價并不高,這消耗了某些先生許多的精力,與直接購買AT&T股份不同,在收購要約發出之後,反壟斷機構隻能給出兩個答案:yesorno。
SBC當然不願意籌備已久的努力付之東流,但在黃宣拒絕了提前收購之後,西南貝爾就隻有一條路可走,強行通過審查,避開黃宣的國籍問題。換言之,就是爲黃宣進行解釋。
坐在前往市區的林肯車中,惠特克作着最後的努力,鄭重的道:“黃先生,您對我日前的提議怎麽看?”日前的提議,就是由他收購黃宣手上的SBC股票,以跨過收購前的最後一道門檻,也免去政治遊說的麻煩。
“我相信惠特克先生對資産的管理。”這自然就是個委婉的拒絕了。
惠特克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道:“那麽,我們就要共同面對了?”
他沒有說面對什麽,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
“利益與風險共擔,理應如此。”話雖如此,但對于黃宣而言,實際上的風險被縮小了無數倍,随着緩沖帶的日漸強大,其實可以看做在某個确定目标前的運氣值增長——當然,隻是這樣理解而已。
商人們都是畏懼風險,而渴望利潤的,如果沒有确實的消息,已經賺到億美金的黃宣,出售股票才是明智之舉,惠特克坐起身子,微微皺眉,想到什麽,說:“黃先生認爲,我們會收購哪家公司?”
距離收購僅剩不足一周,作爲股東,知道SBC有收購計劃并不奇怪,但卻并不一定會知道收購的目标公司,黃宣自然是在不知道的行列之中。
“美國電話電報公司。”黃宣輕輕的笑着,轉着手上的波爾多紅酒。惠特克是個喜歡美酒的家夥,車載冰箱上不僅有60年代的名貴紅酒,同樣也有最近兩年生産的新紅酒,這才是個正常的品酒人。開口閉口就說86年紅酒的先生們,大多更是像是附庸風雅。
惠特克沒有讓自己的驚訝露出,假笑兩聲,道:“華盛頓的先生們很難說服,我們不能讓這次收購失敗。”
“我可以承擔更多的律師費,例如,80%?”黃宣試探着道。
在美國,遊說集團,也就是由律師、前政府官員以及消息靈通人士組成的利益集合是絕對的無國界組織,從後往前數過去,克林頓、老布什、裏根、卡特、尼克松……,其實不用多言,除了尼克松下台後的繼任者,可憐的傑拉爾德V福特,曆任總統都是華盛頓的遊說明星,他們是新任總統的最佳遊說者,其在黨内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一名普通的參議員。而從80年代的日本問題中就能夠發現,那些所謂的前任高級貿易代表(相當于中國的部級官員)、國務卿還有數不清的前州長、參議員均可以在利益面前爲日本說話,而無須顧及美國政府的立場。中國不能借用同樣的方式的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數官員對于和紅色中國的接觸還持有謹慎的态度,麥卡錫雖已煙消雲散,但卻不能不防。
可是對于一個中國人,或者一個中國持股人,卻不存在類似的問題。
理論上,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再加上一點點遊說費用,任何貿易法案都能夠在美國通過。惠特克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會繼續與黃宣談下去。
比起140億美金的貸款,黃宣當然不會吝啬幾千萬美金的“咨詢費”。
如此爽快的态度立刻改變了惠特克的态度,他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道:“放心吧,我會說服那些官僚們的。”他說着與黃宣碰了下杯,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黃宣幹杯之後,試探性的又問道:“我聽說,克利夫蘭财團也入股了SBC。”
“哦,你們都是消息靈通人士。”這是個屬于華盛頓的冷笑話。
黃宣露出個笑臉,并不避諱的道:“8%的股權?那就是60億美金,克利夫蘭财團怎麽會将它交給一個0多歲的年輕人打理,他叫艾肯對嗎?”
“艾肯.馬瑟。”惠特克确定道:“你知道馬瑟家族吧?”
“克利夫蘭财團中的一員。”
“沒錯,大約一個月前,艾肯還隻是馬瑟家族的重要成員,他是第8順位繼承人。”
黃宣不客氣的張大嘴笑道:“怎麽好像皇室一樣。”
惠特克眨眨眼,繼續道:“現在有了一些改變。”
“什麽樣的改變?”黃宣說着也在能量屏上點了起來。
“他的父親成爲了馬瑟家族的新首腦,所以,艾肯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了。”
能量屏上顯示出同樣的内容,但卻不是什麽媒體的報道,财團對于他們内部的問題總是諱莫如深,洛林顯示的主要還是馬瑟家族的律師文件,足有500頁之多,另外還有00頁的附加條款和兩倍于此的附錄。
黃宣決定還是問惠特克道:“他沒有兄弟?”
“你是說艾肯?他有兩個兄弟,但最大的那個還在讀高中,所以……”黃宣這下子明白了過來,稍微有些遲疑道:“他全權代表馬瑟家族?”
“看來是這樣了。”
黃宣的感覺遭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