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隻大鮑魚,還有些小的。”黃宣做了個肩膀放松的向下伸展,鮑魚不重,但保溫箱卻不輕,雖說是便攜式的,但裏邊放着和筆記本類似的大塊電池、控制IC以及純銅的換熱件,加在一起,足有5公斤的分量。
“6隻?”劉子青的眼球有一根結實的連接神經。
黃宣做了個微笑的動作,道:“既然是鮑魚宴,自然不能一人一隻吧,李先生怎麽說?”
“李師傅原本預想如果能有兩隻三頭鮑的話……”劉子青停頓了一下,轉而很遲疑的問道:“大鮑魚指的是多大?”
“呃,大都是三頭鮑,其中有我選的六隻兩頭鮑,家裏人應該都很少吃到,嘗嘗吧。”
劉子青眼球的連接神經頑強的經受住了考驗,他也将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做了個手勢,道:“OK,我去交給李師傅。”他心裏已經暗暗決定,離自己瘋狂的老闆遠一點。
廚房裏,李文基站在皮蛋身後,看着他用勺子攪動着老湯,道:“用高湯熬鮑魚,最重要的是火候,火太大,金華火腿就容易散,湯就稠了,火若是小的,魚翅和燕窩炖不開,雞肉的香味也出不來,味道就淡了……”
他正說着,劉子青和李慶兩個人就拎着保溫箱走了進來,前者大聲道:“李師傅,鮑魚拿過來了。”
“哦,怎麽樣?”李文基也頗爲期待的走了過來,他會答應這次的鮑魚宴,很大的原因也是想看看黃宣的實力,并親手烹饪幾隻頭極品網鮑。普通的野生三頭鮑,50萬就能拿下,國産鮑更是有不足10萬的記錄,但這樣極品的三頭網鮑,卻也不是随便哪個人能吃的起,買的到的。在他想來,黃宣應當不至于自己也舍不得吃才對。
劉子青的表情很古怪,小心的将保溫箱放在桌子上,又拿過李慶手裏提的保溫箱,和旁的兩個箱子挨在一起,道:“要不您先看看?”
他覺得如果複述黃宣的話,完全是考驗在場諸人的心髒,制造混亂。
李文基如同很多香港人那樣,将兩肩打開聳了下肩,将手套取了下來,招呼了一聲道:“華仔,過來幫手。”
華仔是個0多歲的年輕人,還是個富臨飯店的小廚師,剛剛從配菜升到掌勺,有資格做一道菜,但他做事認真,被李文基看中,也就有機會和皮蛋一樣跟師傅出門了。
低低的答應了一聲,華仔跑到李文基身邊,拿過兩個木質的盤子,等着李文基取鮑魚。
第一個保溫箱打開。
劉子青探頭看了一眼,都是比手心小點的鮑魚,較前日裏黃宣拿出來的還要小上一号。
李文基卻小心翼翼了起來。
他一邊用兩隻手将鮑魚托出來,一邊像是給華仔講解道:“幹鮑之所以比鮮鮑好吃,重點就在于溏心,沒有溏心的幹鮑和饅頭渣沒什麽區别,現在人不講究,也是養殖的鮑魚太便宜了,好多曬出來的鮑都沒了溏心。”
李文基一邊說,一邊翻着這鮑魚,道:“極品的四頭網鮑,溏心方正有彈性,一隻至少0萬。”他說着擡頭看了眼劉子青,贊歎道:“你老闆有實力。”
劉子青沒說話,他還等着李文基開其他的保溫箱呢。
李文基嘴上說着話,手上則不停,将鮑魚撈出來就平放在那木盤子上。箱子是分層的,他将第一層的6隻取了出來,又是6隻,旁邊的華仔咽了口唾沫,道:“這就00萬了?”
“何止。”劉子青也是做過功課的,哼了一聲道:“這如果不是在一個宅子裏,我剛才就叫保全了,當時拿在手上都發抖。”
“這麽識貨的賊,也算是雅賊了。”李文基說笑了一句,将這一層的鮑魚攤開放好,接着又拿起下面的一層。
“咦,這麽小?”華仔叫了一聲。劉子青也側過身子來看,果然都是些0頭以下的小鮑魚。
一旁的皮蛋将頭伸過來看了一眼,順便給了華仔肩膀一下,道:“不懂了吧,小鮑曬出溏心才不容易,而且這些才是富貴人家吃的。”
“這麽小值幾個錢?”剛剛看過四頭鮑的華仔不滿的道:“這個我也吃的起啊。”
“吃的起?”皮蛋嗤之以鼻道:“這些不是上桌的。”
“不上桌?”
見劉子青也在聽着,皮蛋才認真些道:“别看這些鮑魚隻有8頭、0頭大,但卻是正宗的吉品鮑,隻隻有溏心,用慢火炖了之後放在放在冰箱裏,想吃的時候就拿一個吃,就和點心一樣。”
“點心?”華仔添添嘴唇,道:“這一隻鮑魚應該也有1000塊吧?”
李文基将這些小鮑魚挨個撿出來道:“差不多,80年代的時候,很多香港富豪也喜歡這樣吃,不過現在就很少有人吃的起了,鮑魚越來越少,現在8頭鮑都能上席了。”
“香港每年吃掉那麽多頭鮑,當然了。”皮蛋在旁邊看着火,道:“恐怕等我能做席的時候,連4頭鮑都見不到了。”
“現在都快沒有了。”李文基搖頭道:“前兩年的時候還有人想出高價嘗嘗兩頭鮑,開到500萬都沒人賣,我看也不是沒人賣,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兩頭鮑了,偶爾有傳家寶,也真不如放在保險箱裏,按現在的增值速度,絕對比投資股市利潤高。你想想看,斤的鮑魚曬成兩多算是三頭鮑,别說網鮑了,就是吉品鮑也要長個三四十年,兩頭鮑要用5斤的鮑魚曬,100年也長不成,鮑魚越大長的越慢,我也有快5年沒見過兩頭鮑了。你師公當年給鄧小平做國宴,還見到兩頭鮑,那都是40年前的事情了……”李文基說的師公,自然就是楊貫一了。
他正說着,旁邊華仔聲音悶悶的道:“總廚,您看看,這個鮑魚,好像有點太大。”
“恩?”李文基還沒在意,嘴裏說着什麽将頭扭了過來,“唔”的一聲,險些将舌頭咬了。
第二個保溫箱裏端端正正的放着兩隻鮑魚,元寶模樣,邊緣翹立,剛剛與成年人手掌相當,李文基發出長長的呼氣的聲音,仿佛要把肺裏的空氣都吐出來。他用手輕輕的抓住這鮑魚的下端,将之拿過頭,放在燈光上照了照,在光線的映照下,紅色順着邊緣透出來。
“兩頭鮑。”李文基小聲道:“這就是兩頭鮑。”
廚房裏的人都停下了手,向朝聖般的李文基看去,對于一個90年代才開始做鮑魚的廚師而言,能夠見到兩頭鮑,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
華仔将剛才的木質盤子放在了廚房裏的恒溫箱中,轉身又遞過盤子,李文基小心的将上層的兩隻鮑魚放在盤子當中,鄭重的好像真的在搬運元寶。
他吸了口氣,想要看劉子青一眼,但又沒有看,就這麽打開了恒溫箱的第二層。
接二連三的驚呼聲響起。
這裏的廚師,無論是來自富臨飯店的,還是李文基從附近飯店請來的,不管原本懂是不懂,剛才都聽到了他介紹兩頭鮑,每隻500萬還要有價無市,這裏豈不是已經有兩千萬了?
李文基屏住呼吸,将這兩隻鮑魚在燈光下照了照,同樣的紅光透體而出,這是曬出溏心的标志,他平動着肩膀,将之又放在華仔抱着的盤子上。後者擔心自己失手,已經改捧爲抱了。
穩定的,但緩慢的,李文基将恒溫箱的第三層也打了開來。
同樣耀目的兩隻鮑魚。
兩頭幹鮑其實一點都不大,高僅十厘米,有一個明顯的腰身弧度,長且三十厘米,但在衆人眼中,卻被放的碩大,有如鑽石一般。
劉子青看着李文基朝聖般的姿态,心裏明白,以自己的方案,再要合作,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黃宣這時則和爺爺說笑着,黃晉第是個老派的人,喜歡這種子孫承歡膝下的感覺,原來準備的長條桌也被他“踢出”了客廳,重新換上了一隻紫檀木的大圓八仙桌,是光緒年間的老家具,應當是黃宣的曾曾祖父,也就是黃晉第的爺爺留下來的,據說是繳獲的戰利品,泥腿子出身的軍官們不懂行,燒掉了兩個,留下了兩個。後來知道值錢了,也就一直放在老宅裏,黃晉第喜歡,就給拿了出來。黃溯貴也不能說什麽不是。
黃晉第擺明了說是送給黃宣的,于是兩個小叔也都明白,自己老爹是什麽想法了。
從酒店裏請來的服務生侯在大廳兩旁,随時準備端茶添水,房間裏人一多,就連茶似乎也喝的快了起來,周禮就站在黃晉第身後,給他試試水溫,拿點夠不到的小東西,周廉則在外間進進出出指揮着。
張馨儀領着小貂美眉從正門走了進來,拉着她走到黃晉第身邊,道:“爸,這位是任若婵,我認的幹女兒。”
此刻的黃晉第,少了一些威嚴,多了些溫情,見小貂美眉長的秀美清麗,很合眼緣,遂道:“好,好。”
他坐在大大的太師椅上,手握着把手問道:“若婵是吧,今年多大了?”
出乎意料的,見到黃晉第如家鄉的長者們那樣問話,加之又是黃宣的爺爺,小貂美眉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才道:“今年16歲了。”
這三個頭,磕的身處現代的人有些不習慣,但卻磕的黃晉第滿心舒暢,站起身來,親自将小貂美眉拉起來,開懷道:“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來,坐爺爺身旁。”
他的思想還算跟得上時代,但老人,特别是退休的老人,總是需要孩子們的尊敬和重視,小貂美眉很恰當的滿足了黃晉第對兒孫們的要求,他立刻開心起來,手在懷裏摸了摸,又問周禮道:“我的那個手镯呢?”
“在這裏呢。”周禮趕忙将上衣口袋裏的小盒子交給黃晉第,今天是家宴,作爲長輩,自然是要帶不少的小禮物做紅包了。
“來,這個是爺爺給你的見面禮。”黃晉第說着從盒子裏拿出一對翡翠手镯,綠色充盈,嬌豔欲滴,用行家的話說就是滿綠了。
貂蟬自然認得這手镯的價值,漢代以玉和翡翠最重,次爲銅,王允作爲司馬,家中财貨出入頻繁,但這樣的滿玉翡翠也是少見,不過小貂美眉卻也未有推辭,伸手讓黃晉第給她将手镯帶上。
楊荔也笑吟吟的走過來,湊趣道:“多可人兒的小姑娘,既然你爺爺喜歡,伯母也送你個見面禮,東西沒有爺爺的好,你可不能嫌棄啊。”
她拉着若婵的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道:“這是個胸針,試試看合适不?”
小貂美眉未語先笑,道:“謝謝伯母。”
胸針是碎鑽做的,尾翼分叉,前端有顆亮紅的寶石,打磨出的棱面閃閃發光,同樣也是價值不菲。黃嚴邦雖是吃公家飯,楊家卻是很有些家底,這顯是楊荔自己準備的。
若是平日,楊荔送出這麽貴重的禮物,黃嚴邦總是會有些不高興的。但今日一則是家宴,小貂美眉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樣,二則她讨黃晉第的喜歡,自家老爹都送出了那樣的重禮,楊荔再送個胸針,他也就不再說什麽,保持着微笑看着。
有了黃宣的大伯母起頭,嬸子也紛紛拿出準備好的禮物,小貂美眉輪了一圈,基本湊齊了一身的行頭,看着黃宣又是高興,又是羨慕。
也就是周歲,他才有這樣的待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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