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冒頓之前,東胡是以欺負匈奴爲樂的。而匈奴人的目标,最初也隻是希望能與東胡平分秋色。
而趙國邊境主要與匈奴接壤,代(今河北蔚縣)、雁門(今山西甯武)是趙國的主要防線,燕國則着力防範東胡——當然,這并不确定,草原民族逐利益而遷,任何時候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理解的。
李牧日前擊潰的正是匈奴的一支,此時匈奴的技戰術水平還處于向野獸學習的階段,在所謂的示敵以弱的戰術之下,李牧一舉出動10萬人,包圍對方4萬餘人在代地,對于匈奴而言,也是一個極大的觸動。
不過,卻也不會驚恐萬分。大約在公元前00年左右,也就是黃宣目前所在時期的40年前,趙武靈王已經完成破樓煩、林胡,築外長城的工程。尚未統一的匈奴并沒有後人想像的強大,待到趙孝成王時期,由于大秦的壓力,才有了李牧依托長城進行的堅壁清野。
所以,李牧爲了争取政治上的主動,而發起的軍事行動,并不會在軍事上造成被動。
而且,由于時間上剛好滿足了黃宣和平原君的要求,很明顯的是,他的軍事冒險成功了。
大約在早晨6點的時候,黃宣就被隆隆的鼓聲吵醒了過來,昨夜準備侍寝的小姑娘準備好了熱水侯在旁邊,看見黃宣睜眼,立刻跪下道:“君上,趙喜将軍求見。”
軍營裏已有床鋪,北地寒冷,直接睡在地上,是一定要得關節炎的,趙喜擔心黃宣睡的不習慣,特意在床上鋪了厚厚的羊皮褥子,被子也是細線織的羊毛毯,用絲綢小心的覆了面,比起在家的床,還要舒服。
黃宣伸了個懶腰,很容易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微微露出的胸口肌膚,心裏歎曰:腐敗的生活催人奮進!
遂起。
趙喜捅着手在門前立規矩,見黃宣掀簾子,自己搶前一步,就躬着身子,讨好道:“君上!”
黃宣擺擺手,向一旁看看,沒見到典韋,問道:“我的随從呢?”
“貴仆一會就來。”趙喜說着掩嘴笑笑,帶着纨绔的龌龊味道。
說話間,就見典韋神清氣爽的走了過來,看那樣子,黃宣就知道,趙喜也給他安排了侍寝的女人。
“昨夜不錯?”黃宣調侃的問典韋道。
“軟了點,少了點。”典韋扭了扭脖子,嘿嘿笑了兩聲。
黃宣莞爾,趙喜也很富有纨绔精神,手一揮,道:“今晚一定讓典兄盡興。”
卻見典韋搖頭,道:“歇幾日再說。”
趙喜又捂嘴笑了起來,黃宣咳嗽一聲,岔開話題道:“俘虜呢?”
“君上真是爲國爲民,不辭辛苦。”趙喜拍了個小馬屁,将手上的小銅爐遞給黃宣,道:“俘虜們都押在操場呢,君上,您先試試這個暖手爐。”
“哦?”黃宣搓搓耳朵,接過這暖手爐,是個很精巧的銅手爐,中空的位置放着木炭,四周有水回流,外邊還包着棉布,溫度比體溫略高,極爲舒适。頂上還有銘文,若是能帶回家,賣個00萬一點都不高。
捧着手爐,黃宣随意看看,就趕快爬上了馬車,比起車外的入冬天氣,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受,不由道:“俘虜們穿的怎麽樣?不會凍死吧?”
“不會的,君上放心,我命人在操場上生了火,順便還能将這些死奴隔開,免得出事。”
趙喜說的挺謙卑,話卻讓黃宣刮目相看,點火是件小事情,但能想到,組織施行的好,卻也并不容易,8000俘虜說多不多,可真是暴動起來,也是很頭疼的事情。趙喜原本給黃宣的感覺是個馬屁精,現在看來,什麽東西成了精,都是了不得的。
典韋還是騎着赤兔,和趙喜的親兵們紮成一堆,比起馬車,他倒是更願意騎馬。
車是兩馬拉的,内裏空間較大,夾層生了炭火,暖洋洋的,黃宣剛被吵醒,又騎了兩天的馬,這刻又有些委靡,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趙喜立時将個軟綿綿的枕頭掂在黃宣脖頸後面,道:“君上且先歇息,到了操場,下官再叫您。”
罷了,趙喜還輕輕敲敲前面的擋闆,車速立刻慢了下來,原有的一點颠簸,更是再也尋不到了。
端的是領導級的“察言觀色”。
到了校場,來自清晨的凜冽寒風仍在天空中飄蕩,黃宣跳下馬車,打了個激靈,趙喜打了個手勢,侍衛立刻團成一團,看起來似是保護安全,實際上卻是擋住了風。
黃宣滿意的點點頭,把手爐抱在懷裏,道:“你有什麽廢話要給這些俘虜說的,就早些說好了,一會兒,我人要帶走。”
“是。”
趙喜正要走,黃宣又叫住他,道:“還有,把這支匈奴領頭的給我帶過來。”
待趙喜走了,黃宣抱着暖手爐,讓尼克給他開了個帶“暖氣”的能量罩,才道:“給咱聯系一下菲力先生,呃……,先别,先找陸闵,現在叫他。”
“18級基地尼克很樂意爲您服務。”
陸闵也好幾天沒有睡覺了,實際上,整個R001南麓星的交易大廳中,睡了覺的人并不多,對他們而言,是還有一周的時間,就要直面時空管理局了。
這個時候的一切交易,都是有利可圖的。
三系位面可以對時空管理局嗤之以鼻,但R系列位面不行,雖然他們身後有阿爾法位面。
康馬斯家族已經開始瘋狂的尋求一切資源,包括食物、能量、傭兵、能頓和願意被雇傭的旅行者等一切可以作戰的人或者物資,現在的問題在于,旅行者們将參與對貝6的新一輪進攻,在這個時候去别的位面碰運氣是極不恰當的時機,而另一方面,物資的價格又在節節攀升。除了來自殖民位面的物資,短時間,已經沒有新的供應來源了。
就仿佛是美國人打阿拉伯國家。沒有油又需要油的時候,市場流動性就會降低,石油就會漲價。
1熱磅的本身能量是1萬能圈,相當于00萬度電力,普通的50磅攻擊,相當于一次就耗去11億度電能,加上非本土作戰需要的10倍運輸力,即便是康馬斯家族,也不會在非旅行者作戰中輕易的使用能量攻擊。
實際上,對付中級旅行者,可能就要用到50熱磅的能量輸出,很少有人會喜歡這樣做的。
50萬能圈一炮,在黃宣的理解中,已經可以将之看做是遠程導彈互襲了。
菲力.康馬斯也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他才會向黃宣要求提供傭兵,隻要幹擾對方的位面基地——這就像是信息戰攻擊一樣,在雙方的位面基地都處于半癱瘓狀态,在所有旅行者都投鼠忌器的時候,數十萬,數百萬,甚至數千萬的傭兵狂潮,配合少量的高級旅行者,将徹底席卷一個位面,即便對方已經開發了上百個星球也不例外——在位面戰争中,最後的地面戰,永遠是屢試不爽的殺手锏。
陸闵一接到黃宣信息,就大聲叫道:“黃先生,康馬斯先生,我是說康馬斯先生,他讓我告訴您,10萬傭兵,1000萬能頓。多少不限,有多少要多少?”
這已經超過正常價格50倍了。
“4級傭兵呢?”黃宣壓抑着激動,小聲笑笑道。
傭兵也分成很多種,最強大的自然是時空戰士,契合度較高,經過完整的位面作戰訓練,擁有位面基地權限,能夠制造低當量的熱磅攻擊,理解位面作戰的意義,在旅行者的熱磅攻擊下有目标較小的優勢,就好像魚雷艇一樣靈活,他們幹的是傭兵的活,但與旅行者一樣,是獨立的,或者說,是低級旅行者也不算錯。
真正的傭兵分爲4等。一級傭兵除了契合度較差,沒有基地權限,不能進行熱磅攻擊以外,同樣是熟悉位面戰争的優秀戰士,在曆次戰事中,隻要位面基地被限制,他們就可以做到低戰損,高戰果,甚至決定戰事勝負。在整個星球上,若是沒有位面基地的輔助搜索,旅行者們甚至找不到他們。
因此,時空戰士和一級傭兵,是與旅行者相同的重要軍事力量,人們習慣的将之稱爲戰士和軍隊,培養和訓練的成本都很高,數量稀少。雇傭價格自也是水漲船高。除了位面政權會培養以外,也很少有家族能夠擁有,所以諸如康馬斯家族這樣并不能算是顯赫的家族,在低級别位面戰争中,也隻能從友好的位面,少量雇傭。
更多的來自各大位面的傭兵,也就是俗稱的、、4級傭兵中,最強的是經過位面戰争訓練的,但經驗較少的級傭兵,他們可以算作是1級傭兵的雛形。
剩下的尚未經過訓練的傭兵,就是所謂的級和4級傭兵,前者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卻是樂意參與位面作戰的,像是黃宣上次賣掉的白起等秦兵,由于白起的個人威信極高,加上當時個人死和家族死的必然局面,樂意去異位面參戰的秦軍,完全可以算作是級傭兵。隻要經過簡單的學習過程,再參加一些戰役,就能升級作爲級傭兵,故而價值較高。但級傭兵除了殖民地自願參軍的原住民,其兵員并不廣泛。
價值最低的4級傭兵,則是連戰争都不願意參加的奴隸兵,一些低級旅行者們将他們抓回來,最多的時候,是賣給殖民位面做奴隸,部分又可能被專做訓練的機構買走,訓練疏導後賺取差價,若是直接用于位面作戰,唯一的方式是戴強制性頭套——這并不是什麽好主意,沒有自主性的傭兵隻能算是肉體機器人,是發揮不了什麽大作用的,而且頭套的價格并不便宜,使用到的金屬又會增加位面傳送的成本,基本上是得不償失的。
故而,4級傭兵的價格可謂極度便宜,若非如此,在三國時代,陸闵等人也不會放着許多軍隊不去想辦法了。
現在,剛剛被李牧俘虜的匈奴兵,隻能算作是4級傭兵,要說服他們參加一個自己并不熟悉的戰争,也并不容易,否則也就不會有4級傭兵了。但他總是要問問陸闵,若是價格相差不大,也就犯不着費力了。
陸闵立刻在光屏上點了點,旋即道:“康馬斯家族的确收羅了不少‘強制性頭套’,但4級傭兵的價格并沒有漲多少,就算康馬斯先生願意用能頓交換,10萬人也不會超過10萬能頓的。”這個價格算是正常價格,若是加上能頓本身的稀缺性,還算是有所上漲。
黃宣搖搖頭,眼見趙喜将那幾個匈奴頭領帶了過來,道:“我試試看,一會再找你。”
說話間,趙喜也走了過來,遠遠的看見另一名将軍站在校場的高台上講話,還有10餘名軍士做擴音器,無非是正義之師的廢話,雖然宋襄公先生被謂之愚蠢将軍的典範,但從中也能夠看出,春秋戰國時期,對于正義的呼聲還是很強大的。
“君上。”趙喜施了禮,轉過頭對那幾個匈奴人,用匈奴語道:“這位是我國智賢君,你等跪拜吧。”
沒想到這厮還會小語種,黃宣又高看了他一眼,借着尼克的基地,同樣用匈奴語揮揮手,道:“免禮吧,都坐下吧。”
幾個匈奴頭領互相看了看,期期艾艾的立在那裏,卻是不敢坐。
黃宣也不強求,很滿足的看了眼趙喜的詫異,微笑道:“你們是匈奴哪一支的?”
“我們是敕勒族達薄部的。”一個年長的頭領大聲道。
黃宣看了他一眼,穿着有些發臭的羊皮襖,沒有打理過的須發将臉都快掩住了,不由笑道:“你叫什麽?可以代這些戰俘做決定嗎?”
“我叫達薄斤。”這須發漢子用生硬的漢化答了一句,又用匈奴語道:“他們是我族的戰士,不是戰俘。”
“對你們是戰士,對我們是戰俘,對嗎?達薄斤。”他一個敬語都沒加。
這達薄斤頭一扭,竟是不答,趙喜怒意漸生,喝道:“你不想活了。”
達薄斤隻是瞪眼,卻不說話。
黃宣伸手止住他,讓尼克翻譯着匈奴語道:“李牧要用你們獻俘,知道什麽叫獻俘嗎?就是挑選精壯的俘虜,送去邯鄲給趙王看,看完了,就咔嚓咔嚓,全部在廣場上宰掉,這就叫獻俘,你覺得怎麽樣?”獻俘這個詞,是沒有翻譯的。
達薄斤哼了一聲,道:“若是不用詭計,你等也要被我們獻俘。”
趙喜伸手要扇他,又被黃宣擋住道:“我給你們一個生路。”他指着校場道:“這裏的的青壯要和我去打仗,放心,不是和你們匈奴。若是同意,除了婦孺離開,我還送活着的人,每人羊兩頭。”
許諾很美好,達薄斤卻不相信,其他頭領也是低着頭,沒有一點感動的樣子。黃宣搖搖頭,看來自己的說服力,還有待提高。
“送他們回去吧,這幾日,給他們夥食好點。”黃宣說完想想,又問道,營地的糧倉在哪?
趙喜将達薄斤等人丢給裨将,連忙答道:“就在南面。”說完又加了一句:“君上要檢視軍備?”
“給你們送點糧草。”黃宣說完也不坐車,就向糧倉的位置一搖三擺的走了過去。
……
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令黃宣虛榮心暴漲的目光中,100萬石的糧食被傾斜在方圓數百米的平地上,洛林是按照趙石計算的,差不多有000萬公斤,也就是萬噸,就是吃幹飯,也足夠10萬大軍吃一年的,将這片地都用小麥給埋了,黃宣才道:“給那些俘虜吃好喝好,過些天我要用,若是有誰餓死凍死了,我是要拿人試問的,恩?”
“恩”字讀的是聲調,趙軍衆将欣賞了黃宣神乎其神的技能,更重要的是,看到遠比自家存糧多的小麥,驚喜萬狀,通通都跪在了地上,大喊:“謹尊君命。”
黃宣滿意颔首,示意衆人起來,這才問趙喜道:“李牧将軍和田單相國什麽時候能到?”田單現在已經不是相國了,但這麽叫總是沒錯。
趙喜掐着指頭道:“大隊人馬行軍怕還要天,也隻有君上,才敢單車簡從來往于北疆。”
這最後一句奉承,與之前的奉承又有些不同。趙喜是李牧的部将,他贊黃宣單車簡從,卻說李牧是大隊人馬,這裏面的味道,又值得咀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