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約晚上1點,黃宣攤子前開始被圍攏起來,越來越多的船主聽到了消息,原本被廢棄在港口垃圾場内的鲸魚内髒也紛紛被撿了回來,隻是由于綠港陸路運輸不便,交易進行的極其緩慢。
主要依靠出售香料,黃宣手上已經擁有了價值000弗羅林的現金,在美洲,這筆錢可以買下600個曼哈頓島。很多船主都看上了這些體積小,重量輕,反而價格高昂的東西,他們更樂意裝一個船艙的香料返回歐洲,而不是丢下所有的鲸油,改裝糧食。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認爲,今年的歐洲,鲸油的價格一定會大漲,而黃宣則是知道了消息的内部人士。不過這些并不影響他收購鲸魚的其他部位,商人們有自己的判斷,他們很樂意将鲸肉以及鲸骨、内髒賣與黃宣,這些部位原本都是應當丢入海中的,要再過50年,等到荷蘭人的船再多一些,他們才會将這些部位運到歐洲,想辦法利用。
可是,400年後的教科書說的好,鲸魚渾身都是寶。其内髒富含維生素,在新世紀的價格遠遠高于鲸油,鲸骨和鲸須則是良好的工藝品原料,因此,在各取所需的原則下,交易進行的很順利。
黃宣用100弗羅林的價格租用了直達港口的數個倉庫,以便僞裝成有船隻運輸的模樣。每當一筆交易達成,洛林就會相應的在其中一個倉庫中放入對方要求數量的物資,而黃宣隻需要帶着對方看一遍貨物,銀貨兩訖後就無須再管,直等到對方搬完爲止。
這種方法安全而有效,黃宣隻需要隐瞞三天也就足夠了,至于後來人們再有所懷疑,就放進X檔案好了。隻是這樣做的速度卻很慢,今天晚上看來是需要在極晝中度過了。
木門有節奏的開合着,吱嘎吱嘎的聲音吵的胡安心急如焚。作爲一個西班牙籍的商人,這是他第三年來斯瓦爾巴,而在此之前,他在漢堡買賣過鐵炮,在倫敦交易過羊毛,他熟悉歐洲的商業,他以能夠清晰判斷而自豪,然而,缺乏資金使得這種判斷幾乎成了諷刺。
胡安很想一股腦的收下黃宣手中的存貨,特别是那些精制的白糖,眼前這些野蠻人隻在乎那些小麥和香料——雖然這些糧食的質量不錯并價格便宜,胡安卻明白,真正值錢的是那些白糖。
以歐洲目前的技術水平,蔗糖很難達到足夠的甜度,當然,黃糖甚至黑糖已經令他們很滿意了,但胡安相信,貴族們一定會喜歡更白更細也更甜的蔗糖。
在黃宣與一個法國人談攏之後,一把抓住他道:“飛利浦先生,我已經通知了船隊,他們三天内就可以趕到,我們可以現金交易,您隻要等我三天,我願意以1弗羅林每千磅的價格收購你手上的所有商品。
黃宣抱歉的搖搖頭,道:“胡安先生,我等不了天時間。”
他說的是實話,但胡安卻以爲是推脫。海員是最富有耐心的,他們可以爲一場季風等待一年,哪會等不了天時間,天甚至不能爲一艘船準備好食物和淡水。
一個葡萄牙人将胡安推開了,看到在人群中忙碌的黃宣,他隻能跺跺腳,轉聲離開了。
……
維陸微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如貴族的模樣将手肘平放在扶手上,幾個手下站在一側,将視線集中在桌子上。
桌上正是一把白糖。
黃宣允許人們随意的帶走攤位上的商品作爲樣品,當然,隻有那些衣着光鮮的船主或者商人才能這樣做。
大鼻子粘起幾粒白砂糖放在嘴中,砸吧了幾下嘴,又放入了幾粒。
歐洲普遍的得到食糖是伴随着美洲大陸的征服,在此之前,糖的價格可以與金等值,歐洲人甚至将其作爲藥品來使用,但到了17世紀,很多家資殷實的市民也可以得到食糖。
不過,卻決不可能是如同現代白糖那般甜度的食糖。
對于一個出生在90年代後的小孩子而言,白糖也許根本就不甜,他們已經習慣了果糖等更高甜度的糖類。可是,對于吃紅糖仍有奢侈感的歐洲人而言,白糖幾乎代表了一種先進科技。
“真的是糖。”大鼻子用舌頭舔着嘴唇道:“要比我們生産的糖好太多了。”
“會不會是國内的新産品。”大橘子也嘗了幾粒糖,道:“也許國内已經生産了許多,否則怎麽會賣到斯瓦爾巴。”
“也許不會很多。”又一個高個子荷蘭人加入了讨論。
維陸微依舊坐在那裏,聽着手下人的猜測。東印度公司總督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位置,但這條理論并不普遍應用于全球,例如斯瓦爾巴。
曆史上,起名作東印度公司的組織有數個。最著名的當然是大不列颠東印度公司。而在17世紀,荷蘭東印度公司正在與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激烈競争斯瓦爾巴的統治權。
目前,是荷蘭占優,再過上幾十年,荷蘭人會徹底壟斷北極地區的捕鲸業。
但到現在爲止,維陸微還不敢有絲毫懈怠。
要買下那個瓜哇人手裏的糧食,需要花數千甚至更多金币,而沒有了這些錢,公司用什麽來收購鲸油。鲸油是戰略物資,難道,要打仗了?
想到這裏,維陸微呼的坐了起來,他有些着急的道:“最近有沒有從國内或者歐洲來的人?”
“普塞克上個月剛到,怎麽了?”大鼻子有些奇怪。
“國内局勢怎麽樣?歐洲呢?”
“都很好。”大鼻子吐了口氣,道:“除了英國人,沒有他們,歐洲一切太平。”
“英國人……”維陸微輕輕的咀嚼着這個名字,他喜歡這樣做,就像是在家鄉的伯爵那樣,但每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雖然範侯格V維陸微的名字前面有一個範字,可他卻不是個貴族,也許當斯瓦爾巴徹底成爲荷蘭領土的時候,他才能得到貴族的頭銜。
“總督大人?”
維陸微回過神來,将手肘從扶手上放了下來,拄着桌子站起身來,道:“克利,我們也要收鲸油,用去年歐洲的到岸價。”
“那這些呢?”大鼻子指着桌子上的白糖與糧食。
維陸微厭惡的将之掃下了桌子,道:“必須首先保證鲸油對國内的供應,這些東西,就讓西班牙人去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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