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新葉點綴在高高的樹桠上,優先享受着晚餐,在風中興奮的顫動着。
門開合的聲音帶着沉重,黃宣卻一躍而起,他已經等在家裏很久了。天知道爲什麽自己突然要去巴西,誰知道那裏是個什麽鬼地方。在會議室中,黃宣不敢輕言拒絕,但他太想知道原因了,而洛林卻不是萬能的,在沒有實時監控的情況下,他也不能知道過去。
母親輕巧的脫下大衣,快步走進了客廳,帶着疲憊的笑容坐在沙發上,緊緊挨着黃宣,用溫暖的懷抱摟着自己的兒子,無聲的安慰着他。
黃群盛踩着重重的腳步跟在張馨儀身後,擺擺手令傭人離開,自己倒了三杯茶水,用托盤端了過來。
“老媽,我一定要去巴西嗎?”
“恩。”張馨儀強笑着點了點頭,“你要在那邊呆一段時間。”
黃宣仰着頭,道:“那你們呢?”
“你老爸和你一起去巴西。”黃母撫着黃宣的頭發,道:“你老媽我還得留在國内些時候。”
“爲什麽?”黃宣掙紮着脫離了老媽的懷抱,扁着嘴。
張馨儀與黃群盛對望一眼,含着笑道:“兒子,有些事情……”
“我不小了。”黃宣生氣的道:“你們讓我去巴西,我就去巴西,但你總得告訴我爲什麽。”
客廳内靜了下來,隻有茶水冒泡的突突聲,良久,張馨儀又猛的抱住黃宣,用嗚咽的聲音道:“媽媽也不想你去巴西,媽媽也不希望一家人分開的。”
從小到大,黃宣都沒有見過母親這副模樣,在他眼中,母親是一個溫柔、堅強、聰明且有才華的女性,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她總有解決的辦法,無論是大家族中的勾心鬥角,還是姑嫂間的雞毛蒜皮,她都處理的令人舒舒服服。她建立了自己的集團,并以換股的方式成爲黃氏基金的第五大持股人,使他們成爲持股最多的一家。而黃晉第能成爲黃家族長,黃氏三房能成爲黃氏基金的最大持股人,也與她密不可分。可以說,張馨儀是黃家最受尊重的女性,這不僅僅因爲她背後的張氏一族,更是其本人魅力的體現。
然而現在,黃宣仿佛能夠看見趴在自己肩膀上,噙着眼淚的母親,他不由的攥起拳頭,道:“媽,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有辦法。”
張馨儀卻不知道黃宣身後有一個來自十萬年後的“老妖怪”,她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輕輕的擦拭了面頰,用手指點點黃宣的額頭道:“傻孩子。”
“媽……”
“哎……”張馨儀終于笑了起來,雖然眼中閃爍着晶瑩,她用手貼着黃宣的臉龐,道:“兒子,到了巴西以後,要學會一個人生活,那裏人生地不熟的,要少惹事,多看少說,多想想,多思考……”
這樣的話題一說起來就沒有結束,黃群盛忍不住打斷她道:“兒子又不是馬上要走。”不理妻子怪罪的目光,黃父也坐到了黃宣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黃宣,再過兩個月你就16歲了吧。”
“恩。”
“16歲就不是少年了,是男子漢了,要有擔當,知道嗎?”
“恩。”
看着兒子乖巧的點頭,黃群盛不期然的煽動着鼻翼,道:“你爺爺的身體很不好,周年慶的時候暈倒了。”
“啊?”由不得黃宣吃驚,黃晉第雖然已入花甲,身體不比往昔,但除了工作辛苦,保養還好,怎能一下子就暈倒了。
黃群盛強笑一下,道:“人老了,各種毛病就多了起來,你爺爺身體不好,家裏的事情就變的複雜了,現在是多事之秋,咱們父子倆就先去巴西住些日子吧。”說着他裝着開心的樣子道:“我在那邊有好幾個同學,也有項目要做,你也換個環境,好不好?”
雖然隻有15歲,但在這樣一個大家族中長大,面對一些問題的時候,黃宣不免顯的早熟:爺爺病了,病的很重,甚至随時可能暈倒……,甚至随時……可能失去對家族的控制權,而這個時候,一向不滿的長房與二房就會跳出來。
黃宣擔憂的看向母親,父親專心學術,從來都很少關心家族,甚至有意避開,但他有一個好妻子,張馨儀很早就已經掌握了三房實際的話語權,幾個叔叔也以其馬首是瞻,在這種時候,她自然要留在國内。
至于第三代,自己雖然總被人稱作嫡長子,但上面卻有7個哥哥,8個姐姐,這也意味着,他下面的弟弟妹妹們就更小了。那麽,自己和父親在這個時候出國,又意味着什麽呢?還是說,爺爺和母親對形勢并不看好。
仿佛看出了黃宣的擔憂,張馨儀保持着微笑,道:“兒子,你不用擔心我們,媽媽已經是大人了,會照顧自己,倒是你和你爸爸,兩個人要互相照顧,知道嗎?”
待黃宣點頭,她才繼續道:“爺爺身體不好,不能來送你了,你路上要自己小心。爺爺對你很關心,他說要把家裏在巴西的産業都交給你打理,你一定要好好努力,還有,爺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着,張馨儀從挎包中掏出一個紅色小盒子。
黃宣小心的接過來,裏面是一塊碧綠色的玉石,拇指大小,圓潤欲滴,正中刻着一個字,是用篆書寫的,字畫有力,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因爲這個字,整個玉的氣勢都變的森然起來。
黃母爲他挂在脖子上,道:“爺爺讓我告訴你,玉上刻的字是‘勇’字,勇敢的勇。”
一瞬間,黃宣眼中含滿了淚水,他耳邊再次響起與爺爺那晚的對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