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冷雨在我和歪哥出來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這裏還有一個人潛伏,所以她才選擇在我們之前先行走了出來,目的就是爲了找出這個潛伏者。
相比這個潛伏者,顯然冷雨更有耐心,而且也更有潛伏的經驗。可能就在少年剛開槍不久,冷雨就立刻被從黑暗中撲襲過來,很快就将他給制服了。
燈光之中,冷雨推搡着少年,兩個人晃悠悠地走到了我們面前。
歪哥一下子拽下了他的頭盔,扔到了地上。
“你是誰?爲什麽偷襲我們?”歪哥質問道。
頭盔摘下後,我們發現裏面是一個嬉皮笑臉的少年,看樣子應該十七八歲左右。
他的臉皮很粗糙,與桔皮相仿,鼻頭和鼻的四周紅得象轉了色的蠟燭,他的眼睛本來就不大,因爲一直咧着嘴,使得小眼睛已經淹沒在了笑紋之中。見他能夠這麽輕松,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見到自己被三個敵人挾持,竟然還能這麽鎮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盡管少年臉上充滿了笑意,但就在他那狡黠的眼睛掃過我這裏時,我心裏還是感到一陣不舒服,似乎感覺他的眉宇間露出一種奇怪的惡意,難以形容。
“嘻嘻,你們不必要這麽緊張嘛,我叫周橋,你們好!”少年毫不畏怯地跟我們打着招呼,臉上再次擠出了生硬的笑容,“不過這位大叔啊,你可不要随便污蔑人啊。我可不是要偷襲你們哦,是你們剛才那閃光的東西實在吓我一跳,我還以爲是工廠周圍什麽閃光燈之類的東西拍攝到了我呢……”
冷雨從後面勒緊了少年,一腳将他踹倒在地。
“哎呦我去,輕點啊,美女姐姐,你這麽兇對我,我可不喜歡你喽……嘿嘿……”
“你他嗎放屁,快點老實說,你躲在那裏幹什麽?你是不是也是工廠裏的人?”歪哥問道。
“呀?放屁都被你發現了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怎麽啦,這屁不合你口味啊,不好意思,要不我重放一個吧?”少年仰着臉笑望着歪哥。
歪哥勃然大怒,飛起一腳就要去踢倒在地下的少年,我立刻攔住了他。
冷雨從少年身後走了過來,蹲在了少年的面前,對他說道:
“地道裏那個小孩是你的同夥?”
“地道裏的小孩……嗷嗷,你說那個‘沙皮狗’吧?那個笨蛋怎麽可能是我的同夥呢?他就是我投石問路的工具而已嘛,他那麽着急逃出去,我就讓他先走好了,怎麽?那個‘沙皮狗’被你們殺掉了啊?呦呦呦……還真是殘忍呢!那個可憐兮兮的小鬼都不放過……”
這個自稱叫做“周橋”的少年滿臉鄙夷,似乎對那個可憐的小孩非但不同情,反而充滿了蔑視,張口閉口就管那個小孩叫“沙皮狗”,甚至對他的死亡也無動于衷,絲毫不畏怯。
看到他這副刻薄猥瑣的樣子,我心中也燃起了無名火,心說這個少年竟然會想到利用那樣可憐的小孩探路,而且對小孩的死活也毫不關切,這種人,真是該死!
然而未等我發火,歪哥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一腳踹在了周橋的臉上,就聽咯崩一聲,周橋的脖子似乎轉了筋,嘴裏也發出一聲慘叫,鼻子裏立刻飚出了鮮紅的鼻血。
“你他嗎的少嬉皮笑臉的,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們殺了那個小孩,你就給我老實點,快點說,你到底是幹什麽的?再廢話我們就也殺了你!”
“嘻嘻嘻哈哈哈……大叔啊,大叔,你也太逗了吧,殺了我?你們想殺了我?來啊……動手啊……我什麽都怕,就偏偏不怕你們三個!哈哈哈哈哈……”周橋放聲狂笑,被歪哥狠狠踢了一腳後,非但沒有老實,還反而變本加厲地挑釁歪哥。
“好!讓你有種!”
歪哥憤怒地點着頭,舉起了手中的手槍,拉開了保險。
“住手!”
冷雨厲聲喝道,同時奪過了歪哥的手槍。
“看吧,哈哈哈哈哈,還是這個美女姐姐聰明啊!你呀,就是一個笨猩猩!”
“歪哥,他交給我,你們不要亂來。”冷雨面無表情地說。
歪哥雖然氣得半死,但見冷雨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跟這個少年糾纏。
冷雨蹲到了周橋面前,沉聲對他說:
“說!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周橋谄笑着說:
“别這樣兇巴巴的嘛,大家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嘛!”
“我不是你兄弟!”冷雨面無表情。
“哎哎哎,這可不對哦,你看啊,美女姐姐,你有胸,我有弟,咱們倆加在一起不就是兄弟麽?哈哈哈哈……我看有機會應該讓他們兄弟兩個見個面吧!”
我聽到周橋的話,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靈壓籠罩了我,空氣的氣氛似乎都已經凝固了……
公然調戲冷雨!我去,這是怎樣驚悚的舉動,恐怕這世界上,能幹出這種事的也就隻有這個叫做周橋的不要命的家夥了吧!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年的慘死方式,甚至都不敢去看冷雨那已經沉得發黑的臉。
“聽好,我最後說一遍,我暫時不會殺你,但我不敢保證我的武器不會,它很不聽話,如果你不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有無數種讓你痛不欲生的方式!”冷雨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顯然她也無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暴怒了。
周橋看了看冷雨,臉上的笑容卻突然凝固了。他冷哼了一聲,眼睛無趣地瞥向了别處,然後翹着眉頭,滿臉不屑地喃喃說道:
“切,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嘛,看把你氣得!對了,難道你們從那隻‘沙皮狗’嘴裏還沒有問出事情的經過麽?”周橋瞥了瞥冷雨,繼續說道:
“哼哼,看來那個小兔崽子嘴還挺嚴啊!好吧,既然你們這麽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我也是工廠裏的一員,或者說,我和那隻‘沙皮狗’一樣,都是裏面的‘賤奴’。隻不過,我比他高級一點而已。當你們的人攻入工廠後,裏面亂作一團,我和‘沙皮狗’趁機逃了出來,然後幹掉了門口的警衛,搶走了他的裝備!”周橋再次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舔了舔流淌出來的鼻血,似乎幹掉那個警衛對他而言顯得輕而易舉。
“幹掉警衛之後,我和‘沙皮狗’就逃到了這附近。因爲我之前就發現了這個秘密通道,并且多次看到工廠裏有人從這個通道走出去,所以我早就有認爲,這裏的密道很可能能夠通到外面去。于是,我就和‘沙皮狗’準備從這裏逃走。但因爲我對這個通道并不了解,能夠走出去這一點,也隻是我自己的猜測,不是很确定。所以我就想讓‘沙皮狗’替我探路,但這種事又不能明說,所以我就故意裝作不想離開的樣子,騙他說我要在這裏等着,等到裏面暴動結束再逃走,嘻嘻嘻嘻……”
周橋突然獰笑起來,似乎什麽事讓他覺得十分開心:
“嘻嘻嘻哈哈哈,逗死我了,你猜怎麽着,他還真上當了,這隻‘沙皮狗’逃生心切,當然不可能在這裏坐以待斃,所以他就非要立刻逃跑,我不同意,他就搶走了我的一把小刀,獨自進了通道,嘻嘻哈哈哈哈……”周橋再度誇張地笑了起來,就仿佛剛才那一腳沒踢在他臉上過一樣。
“哈哈哈……你說這個笨蛋,不僅長得像狗一樣醜,智商連他嗎狗都不如啊!這個傻X,竟然真的就這麽下去了,我于是裝作擔心他安危的樣子,把這個警衛身上的報警器交給了他,告訴他遇到危險就按下這個報警器,我就會立刻下去救他!結果這個笨蛋竟然真的相信了,還感動得要死要活的!不過這倒正合我意,我一直在通道附近等着,看看這個家夥進去後到底會不會遇到危險,如果沒有任何危險,我就也從這裏逃走,後來……後來不用我說了吧?那個家夥竟然連按報警器的機會都沒有就挂掉了,我還誤以爲他已經安全走出去了呢,我正準備也下去看看,結果就聽到通道深處傳來了爆炸聲。然後我就立刻躲了起來,後來就遇到了你們!”周橋搖晃着腦袋,不斷吸着流淌出來的鼻血,對面前陰森的冷雨卻似乎并不在乎。
歪哥耐着性子聽完了少年的話,看了看手表說道:
“冷雨,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咱們現在時間都不多了,沒必要跟他耽誤時間,幹掉他吧!”歪哥神色嚴肅,顯然已經對眼前這個一臉奸笑的少年已經失去了耐性。
然而,還沒等冷雨回答,周橋卻仰起頭,唾了歪哥一口,不屑道:
“呸……殺了我?來啊?”
“你嗎的!你找死!”
雖然少年并沒有吐中,但他這次的舉動顯然使歪哥的忍受程度徹底到達了極限,歪哥迅速從挎包中掏出了他那把手鋸,毫不留情地直接劈了過來。
冷雨反應極快,立刻抽出鋼絲阻攔,一道銀光與赤色的耀光交錯在一起,黑暗中爆起簌簌火花,十分耀眼。
“不行,他不能死,他熟悉裏面的環境,把他交給我!”冷雨沉聲說。
“交給你?這種居心叵測的笑面虎你也能放心他在你身邊?”歪哥顯然不同意。
“進去後分頭行動,我和這個家夥一起走,不會連累你們!”冷雨仍然堅持。
“不會連累我們?說得輕松!再怎麽說你也是團隊一員!我可不想因爲這個不可信任的家夥導緻任務失敗!”歪哥加重了手中力道,手鋸上的高溫金屬絲瞬間熔斷了冷雨拉出的鋼絲。
耀光破開束縛後直劈冷雨的面門,冷雨手腕翻轉,空中再次傳來兩聲空氣被撕裂的聲音,歪哥的手竟然被冷雨綁住了,手中的武器也掉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勸阻,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該勸誰。
“你……”歪哥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這個家夥啊!簡直笨得跟那個死去的‘沙皮狗’一樣,還是這位姐姐聰明啊!要是沒有我,你們怎麽可能完成任務呢?你們全都會像裏面那些家夥一樣慘死在裏面!”周橋放聲狂笑。
冷雨沒有理會歪哥,而是徑自解開了周橋身上的鋼絲,甚至連他身上的手槍都沒有卸下。
“老實點,跟我走,我會讓你平安出去,否則,你會和那隻‘沙皮狗’一樣!”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姐姐你就放心吧!嘻嘻嘻……”周橋站了起來,擦幹了鼻血。
冷雨看了看仍一臉愠怒的歪哥,對我們說到:
“我先進去,你們一分鍾後進去,通過無線電聯絡!”
冷雨說完,飛快地朝着那棟别墅跑去。
周橋從地上撿回了那個黑色頭盔戴在了腦袋上,然後蹦跳着跟在冷雨後面,臨走時還不忘掀開頭盔,朝歪哥吐了吐舌頭,做出了一個鬼臉。
“媽的!爲什麽組織會讓這樣的家夥當隊長!”歪哥忿罵一聲,顯然還不服冷雨的決定。
“算了,歪哥,反正又沒讓那個家夥跟着咱們,現在時間已經浪費很多了,咱們也該抓緊時間了。”我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歪哥手上的鋼絲。
“唉!走吧!”歪哥歎了一口氣。
我們兩人在冷雨和周橋進入别墅一分鍾後,也偷偷來到了别墅門前。
他們兩個顯然走的不是正門,因爲此時正門仍然緊閉着,似乎沒有被人打開過。我和歪哥試着推了推,無法打開。于是就向其他方向開了看,發現旁邊的一處長方形的大窗是打開的,看來冷雨和周橋應該就是從那裏進入的。
我和歪哥走下了台階,來到了窗戶下面,歪哥踩住窗台下面的一處凸起,向房間裏面望去,觀察一會兒後,似乎沒有發現什麽危險,于是歪哥雙手抓住了窗沿,很快就躍了進去,我也跟在他後面,在他的協助下,同樣跳了進去。
當我剛剛跳進别墅,就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别墅昏黃的燈光中,簡陋的大廳裏到處都是四下流淌的血液和剛死去不就的屍體,這些屍體中大部分都挂着組織比标配的對講機,手中的武器有的是砍刀,有的是手槍,其中也有一些沒有對講機的屍體,不知道是工廠裏的人或也是組織的人……
與此同時,大廳正中央的一個大屏幕也突然亮了起來,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造型詭異的卡通兔子殺手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