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身首異處,那皺巴巴的大腦袋被噴湧出來的鮮血淹沒。
望着這血腥的場面,我瞬間感覺自己突然有種想要殺了冷雨的沖動,但我的身體還因爲恐懼和震撼而瑟瑟不安地顫抖着。
似乎我身體的每一個神經,每一個細胞都被眼前這殘忍的一幕給震驚了。
這個可憐的小孩,生前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殘害,終于從逃出了魔掌,僥幸活了下來,明明再走一段路,他就能夠逃生,明明爬上這樓梯,他就能回到外面的世界!
爲什麽?爲什麽偏偏這個時候冷雨要斷絕這個小孩的全部希望?爲什麽冷雨要這麽殘忍地殺了他?
這個小孩的遭遇不是應該和冷雨很相似麽?難道她沒有感同身受麽?
我牙齒咯咯直響,聲音顫抖地怒吼道:
“冷雨,你他嗎做了什麽?你爲什麽要殺一個這麽可憐的孩子?他都已經那樣了,對我們有沒有什麽威脅,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你竟然就這麽殘忍的将這個希望給粉碎了,你還是人麽?”
冷雨那張蒼白的臉在手電光狹小的光柱中面無表情,空靈的眼睛怔怔望着我,似乎對我的咆哮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她還是回答了我:
“那你認爲我該怎麽做?你覺得我應該同情他?就因爲我們兩個的遭遇很相似,我更應該可憐他?”
見她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已經怒不可遏。
可能因爲太過激動了,我感覺自己的眼眶裏竟然不由自主地流出了淚水,但還是大吼道:
“沒錯,難道不是麽?可是你還是殺了他,難道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竟然會嫉妒一個僥幸逃生的孩子?你是不是覺得他比你幸運,所以就該死?你該不會是因爲這樣你才要殺了他吧?你這個混蛋!惡魔!”
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内心的憤怒已經無法讓我用理智來控制自己的語言,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對冷雨而言會是極大的刺激,甚至爲了一個已經死去的無關緊要的人,我完全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這麽去做。
但此刻我還是這樣說了,即使因此激怒了冷雨,殺掉了我,我也絕不後悔。
她的行爲,簡直就是瘋子和惡魔!
果然,聽到了我的這些話,冷雨的眼神立刻變得冷厲起來,她的手輕輕動了一下,一個鐵絲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或許以往的時候,我見到她這個動作,都會本能地感到恐懼,但這一刻,我竟然全然不顧。
“來啊!殺了我啊!你早就想這麽做了吧!你個沒有人性的瘋子!”這個時候,我覺得心中這種憤怒已經讓我變得甚至有些癫狂,竟然說着與自己内心的恐懼截然相反的話語。
然而,冷雨卻并沒有出手,而是将這個鐵絲圈扔了過來,我雖然嘴上強硬,身體還是本能用手去抵擋,甚至這刹那我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了自己同樣身首異處的畫面。
我驚訝地接住了鐵絲圈,但仍然怒視着冷雨。
冷雨臉上的殺意消失了,又變得面無表情,喃喃道:
“愚蠢的人,什麽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大多數人講的道理,明明隻是來自自身的經驗,卻希望用這些道理影響别人,可笑。”
“你……”
本來和我意見一緻的歪哥,此時竟然攔住了我,對我說道:
“算了,人已經死了,我們沒必要爲了一具屍體争執,冷雨說的對,時間不多了,咱們還是應該趕快出去才行。”
我望了一眼歪哥,強壓着心中的怒火,忿罵了一聲。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麽毫不留情地殺了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或許我也永遠都不會不知道冷雨爲什麽要這麽做。然而,歪哥雖然最初也很跟我一樣,想要放這個小孩一條生路。但此刻,歪哥卻連看都沒有看那屍體一樣,而是按住了冷雨的肩膀,一臉嚴肅的望着她。
冷雨似乎明白了歪哥意思,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停了下來。
歪哥讓我拿着手電,然後自己從挎包中掏出了一把多功能軍刀,他輕輕按動刀柄,從裏面彈出了一根筆,然後歪哥在手電光偏暗的地方開始用筆在手上寫着什麽字,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猜測歪哥所寫的大概内容是這樣的:
“可信麽?如果真的是兔子男,咱們怎麽辦?”
歪哥這麽個做法,顯然是要避開組織的監視,雖然不知道組織對我們的監視在這條密道内是否仍然有效,但歪哥還是很謹慎地用這種方式與冷雨進行私下的溝通。
然而,冷雨看到後,臉上的表情又變得陰郁起來,思考了幾秒鍾後,才喃喃說道:
“走,時間已經不多。”
歪哥先是一愣,顯然對冷雨的回答感到有些驚訝,但最後還是隻好同意的冷雨的做法。
于是我們三個跟之前一樣,再次排成一排向密道上方前進,這一次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了很多,幾乎是一路都在向上狂爬。
這期間,我不斷思考着歪哥寫的這句話的意思,既然歪哥要避開組織的監聽和監視來對冷雨說出這句話,那顯而易見,歪哥很有可能是聽說工廠裏的master是兔子男後,打算打退堂鼓,然後試圖想其他辦法逃走,背叛組織,放棄執行這次的任務。
當然,也有可能是歪哥想要通過其他的手段完成這次任務,但這種手段不被組織允許,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與冷雨溝通,看看她是否跟自己有同樣的想法。
總之無論是哪種,顯然這個兔子男的出現,讓歪哥和冷雨兩人都吃驚不小。
想到這裏,我不由一邊向上跑一邊問歪哥:
“歪哥,那個兔子男到底是什麽人?”
歪哥聽完停滞了片刻,然後一邊繼續爬,一變對我說:
“兔子男?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美國曾經流傳過的一個很經典的都市傳說,‘克利夫頓鎮免子男’麽?”
我搖了搖頭說:
“沒有。”
歪哥想了想,繼續說道:
“恩,你不知道也正常,而且這些事也算是‘DeepWeb’的内部消息了。”
“DeepWeb”?我不由一怔,又是這個詞,這個詞之前好像在哪裏聽過,應該是在那廢棄醫院中被人提起的某個組織名,難道這次的行動又和這個“DeepWeb”有關?
歪哥一邊向上跑,一邊繼續對我講起了這個關于“克裏夫頓鎮兔子男”的事情:
說起兔子男,根據當時在克利夫頓鎮流傳的傳說中,兔子男是個很可怕的殺人狂魔,這個可怕而神秘的變态殺手全身都布滿灰白色的軟毛,身高六尺,而且十分魁梧,他的外形既像人又像兔,有着鮮紅色的眼睛和長長垂下的耳朵。據目擊者稱,它的動作迅速如猛獸,但要比一般的豺狼猛虎還要可怕,他可以悄然走到受害人的背後悄無聲息割開他的喉嚨,當然有時侯也會選擇砸碎他的腦袋,然後再把他們的屍體吊在附近的一座橋上,并會在腳下綁住一張寫上“Hi,IamBunnyMan(哈羅,我是兔子男)”的字條和一些兔子白色軟毛。
這個傳說在當時流傳甚廣,而且有大量的目擊者都證實兔子男的存在,附近發生的很多離奇可怕的連環兇殺案,也全都跟這個兔子男有着密切的關系。
至于兔子男的真實身份,當時也是被傳的沸沸揚揚,有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說法,有的甚至十分離譜,比如說兔子男原本是居住在克利夫頓鎮的那些兔群中的首領,後來因爲人類破壞他們的生活環境,所以這個首領就報複人類,用了各種可怕的手段将人類殘殺。還有人說,這個兔子男是某個變态科學家在研究******基因雜交時,因爲實驗失敗而意外制造出來的怪胎,這個怪胎生性嗜好殺戮,而且又極端狡猾殘忍,并且擁有兔子一樣敏捷的彈跳力和聽覺,所以在作案後可以迅速逃離現場,不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在當時那種科技水平下,警方根本無法查到任何線索。
然而,相比這些千奇百怪的市井流言,比較真實而且普遍流傳的一種說法中,兔子男的來源可追溯至1903年。
在1903以前,當時克利夫頓鎮還是一個人煙稀疏的小市鎮,政府在鎮内一處荒地起了一棟精神病院。但在1903年後,克利夫頓鎮開始發展起來,随着城市不斷建設,克裏夫頓鎮的人口急速上升,人們開始要政府把精神病院搬走。于是,全鎮居民決定發起聯署,聯署最後獲得政府通過,在鄰近地區起了一座新的監獄,也就是日後惡名昭彰的LortonPrison,并且決定将這些精神病犯轉移到LortonPrison之中。
但是很可惜,在運送那些精神病犯的途中,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這輛運輸精神病犯卡車突然翻個大跟鬥,不慎跌落山坡,不少病人當場腰斬喪命。對于車禍的原因,有人說翻車是因爲司機要避開公路上的小孩,有人說是因爲病人車内叛亂,也有人說是因爲邪靈作崇,總之無論如何,這個慘劇還是發生了。
在車禍現場,盡管當時這場事故傷亡慘重,但仍然有大約數十個依然有活動能力的犯人破窗逃出,隻不過這些逃出去的犯人大部份都在四個月被警方成功緝捕。可是,在他們當中有兩個精神病犯一直下落不明,這是兩個有着嚴重精神疾病的變态殺人犯,名字叫做“馬庫斯?A?華爾斯特”和“道格拉斯?格雷”。
後來警方通過長時間的調查,最終得知了兩個人的下落,但在追捕兩人的過程中,更詭異的事情開始陸續發生:
首先,警方在兩人逃亡的路徑上,不斷發現免子的碎屍,當中大部份都有清晰的猛獸咬痕,染血的毛發,或被強行撕裂的痕迹。由于那一帶兔子群多,警方就猜測他們兩人爲了生存,很有可能是以兔肉爲生,也漸漸開始稱呼他們爲兔子男,也就是“BunnyMan”。
最後經過一年多的追蹤後,警方在FairfaxstationBridge,也就是之後被稱作的BunnyMan’sBridge(兔子男橋)的地方發現馬庫斯的屍體。馬庫斯的死狀十分慘烈,他的屍骸被吊在天橋上,四肢無力地向下垂,繃緊的左手拿著一把半鎚子半刀的工具,身上挂着一個奇怪的字條,腳下有一團純白色的軟毛。
被發現的時候,他臉色發紫,臉頰肌肉扭曲,兩眼睜大,嘴巴僵硬地張開,吐出腫脹的舌頭,像死前看到什麼恐怖的生物。更加詭異的是,馬庫斯的腳下綁了一張便條寫着“You’llneverfindmenomatterhowhardyoutry!TheBunnyMan!”(你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抓到我的了,免子男敬上)」
至于道格拉斯至今則仍然未有蹤影,當時的現場隻留下他的衣服和一些身體組織。不久,在沒有任何消息下,警方推斷道格拉斯也應該死去而草草結案。
就在結案的同一年,兔子男橋開始發生連環虐殺案,死者都是被同樣的方式吊在兔子男橋上,并會在腳下綁住一張的字條和一些兔子白色軟毛。
聽了歪哥的叙述,我也想了起來,關于兔子男的故事,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曾經在隔壁寝室的同學那裏,看到他看的一部電影,名字就叫做“BunnymanMassacre!”
那個恐怖電影裏,兇手就是一個穿着兔子衣服的變态殺人犯。
雖然這個變态殺人犯故事聽起來十分詭異恐怖,但是我心中還是十分疑惑不解,因爲就算這個都市傳說中的變态殺人犯真的存在,并且逃到了Z國,但有一點也根本說不通啊!
因爲按照歪哥所叙述的内容,這個兔子男應該就是兩個變态殺人犯中的另外一人,也就應該是道格拉斯!但當時道格拉斯從車禍事故中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1903年了,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就算這個變态殺人狂真的存在,現在屍體恐怕早就長埋地下了,怎麽可能會有人活了一百多歲,而且還有能力繼續殺人呢?
“歪哥,如果那個小孩說的兔子男是傳說中的那個變态殺手,那他現在不是早就應該死去了麽?爲什麽還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我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但歪哥并沒有回答,而是用手電照了照上方,我也擡頭望去,發現說話間,出口不知不覺已經近在眼前,與此同時,密道内突然響起了隆隆的爆炸聲。
顯然,木屋那裏已經開始了爆破,整個木屋将會被徹底摧毀,這裏用永不了多久也會坍塌。本來我還想要回去安葬默默,看來這個想法永遠都無法實現了。
爆炸激起一股強勁的氣流,密道上的砂石也開始簌簌落下,于是我們加快了腳步,很快從密道中鑽了出來,我們三個人陸續從密道内爬了出來,發現出口出原來是一處深坑,深坑裏面還長滿了灌木和野草,我們的上方,被一個大岩石封住,十分隐蔽。
我們三人合力推開了大岩石後,終于能夠嗅到了外面的空氣,歪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說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
“待會兒我們兩個都無法保證你的安全,想逃跑,就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