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白那類似人類的臉形已經徹底扭曲,看起來就仿佛是雕刻的抽象人臉一樣,鼻子,眼睛,耳朵之類已經徹底變位,而那張嘴則張得奇大,簡直有拳頭般大小,幾乎占據了它那臉的四分之一,整張嘴裏全是外露的尖牙,每一根牙齒上都還沾着血肉。
兇白死死咬着歪哥的胳膊,就像是一條滑膩的大鲶魚,嘴裏不住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因爲兇白身上皮膚簡直就跟泥鳅一樣,歪哥根本沒有辦法将它從自己的胳膊上扯下來。于是,歪哥隻好忍着劇痛站了起來,幹脆揚起自己的右臂,将自己的右臂狠狠砸向了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打算用這個方法砸死它。
“媽的,去死吧!”
歪哥這一輪确實出其不意,但那個兇白好像後背也長了眼睛似的,就在它那圓鼓鼓的腦袋馬上就要撞到石頭的瞬間,這個家夥竟然突然間松開了嘴,跳閃到了一旁。
它那圓鼓鼓的大眼睛惡狠狠地注視着我們,嘴裏仍然不住地發出那陣陣類似牛哞的怪叫,嘴角邊鮮血淋漓,黃色的舌頭還在意猶未盡地****着嘴唇上的血腥味道。
歪哥被咬住的胳膊掉了好大一塊肉,鮮紅的血液很快就填滿了傷口,順着歪哥的衣袖不住流淌,很快就将衣袖全部染紅。
歪哥沒有想到這個家夥的行動如此敏捷,簡直就跟一隻螞蚱一樣,蹦跳着難以跟上他的速度,但顯然,這個家夥要遠比螞蚱還要難以對付,他那滑膩膩的身體,如果一旦近身,根本對它造不成任何傷害。
面對這樣的敵人,如果歪哥稍不留神,被這個家夥偷襲到了後面,那就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以這個兇白的兇殘程度,如果真發生了那種情況,我想用不了多久,歪哥恐怕整個後背都會被啃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歪哥當然也很清楚敵人的危險和可怕,在一擊失敗後,歪哥迅速撿起了地上還在冒着黑煙的武器準備再次發起進攻。
但此時兇白也很快就緩過神,雙方再次陷入了對峙的狀态,兇白圓鼓鼓的眼睛有些發藍,讓它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頭饑餓的野獸。
歪哥這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更加謹慎地提防着眼前這個看似不起眼得怪胎。
兇白在品嘗到歪哥傷口處鮮美的味道之後,顯然受到了鮮血的誘惑,這一次并沒有猶豫太久就立刻迫不及待地發起了攻擊。
這個家夥青蛙似的後腿猛然一蹬,撲騰地一下子沖向了歪哥,這一次它的速度要比上一次慢了一點,但瞄準的地方是歪哥的脖子,那長滿尖齒的嘴張的奇大,讓人毛骨悚然。
歪哥這一次看清楚了它突襲的方向,對準了兇白的腦袋,再一次揮出了手中的武器,空中閃過一道黃光,兇白發出一聲可怕的慘叫。
“太棒了!打中了!”我興奮地喊道。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這一下歪哥卻沒有完全劈中。
因爲這個家夥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歪哥雖然勉強預測出了它進攻的方向,但還是沒能一擊幹掉它,隻是手鋸的鋸柄剛好砸在了兇白的腦袋上面,這才将它砸了出去,
兇白在地上滾了幾下,腦袋被歪哥砸出了一個大包,上面還淌出了一些白色的黏液,跟那些菌液很像。
“哞——哞——”
兇白一邊悶哼着,一邊用手揉着腦袋,還時不時舔一舔從上面流淌下來的黏液。
兇白這一下雖然沒有被幹掉,但也撞得夠嗆,兩個圓鼓鼓的眼球詭異地扭動着,看的卻是兩個完全不同得方向,身體也開始有點不聽使喚。
歪哥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趁着這個家夥還沒回過神,歪哥再次舉着武器劈向了兇白,歪哥的手鋸已經快劈到兇白的腦袋時候,這個家夥才突然意識到危險的到來,狂叫了一聲,再次彈開。
但這一下它的反應要遠比之前慢了許多,雖然已經彈開,但它的右腿卻被歪哥整個劈了下來,手鋸上冒起了騰騰黑煙,兇白右腿被整齊的切斷,一大股紅白交織的黏液一直從兇白被擊中的地方延伸到了旁邊的一塊泥坑裏面。
“挺能跳的啊!看你還往哪跑!”
歪哥沒有遲疑,再次沖向了不遠處泥坑裏的兇白,兇白渾身顫抖起來,尖利的牙齒全都龇了起來,翻出了嘴唇裏面黑黃色的牙龈,眼睛也瞪得都快要裂了一般。
黃光毫不留情地将兇白撕成了兩半,一股濃漿噴了歪哥一臉。
終于幹掉了,我頓時松了一口氣,比歪哥還緊張的心終于放下了。
歪哥抹了一把臉,呸了一口,剛準備轉身,突然,泥坑後面竟然同時竄出了兩個白影,這兩個白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還是從山體的下坡處突然出現,不僅僅是歪哥沒有看到,連我也一點沒有察覺到這兩個突然出現的白影。
“歪哥……”我一聲驚呼,但還是晚了。
我想這可能還是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的生死如此擔憂。
不過與其說是爲他人擔憂,或者說是爲自己擔憂更恰當。畢竟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又能有什麽辦法,現在歪哥是眼下唯一能保護我的人,我的身體動彈不得,别說防禦了,就連逃跑都逃不了,如果歪哥這個時候要是挂了,那我還不是同樣大限将至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能做的,也隻是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突然呼叫幾聲增加恐怖的氣氛。媽的,我自己的都覺得好笑,我現在自己甚至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恐怖片增加氣氛道具或者扮演屍體的龍套演員。
而最讓我感到無語的是,唐這個王八蛋真的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讓我全身麻痹後大腦還是清醒的,現在這樣,萬一歪哥真的挂了,我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那些怪物給活活吃掉?
還倒不如讓我一下子昏死過去,是死是活聽天由命,現在這種心理上的煎熬,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然而,事實上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可以讓我繼續胡思亂想了,那兩個突然竄出了的兇白一前一後同時咬住了歪哥,一個咬住了歪哥的右手腕,另外一個咬住了歪哥的後背。
但奇怪的是,歪哥這一次武器竟然并沒有脫手,而且表情也沒有太痛苦,歪哥雖然也很驚訝,但還是毫不遲疑地再次将自己得右手向地面上砸去,同時立刻揮動武器攻擊這隻兇白。但那個咬住右手腕得兇白敏捷地跳了出去,避開了攻擊。
咬住右手腕的兇白跳出去之後,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裏面不斷流淌着一股股紅白交織的液體,還有幾顆碎牙也掉了下來。
再看歪哥,那被兇白咬住的地方雖然袖口被整個扯掉,但卻露出了裏面的一個明閃閃的東西,正是這個東西,才使得兇白連牙都咬碎了。
仔細一看,原來那是一個金屬手表,這個咬住歪哥手腕的兇白顯然運氣實在太差了,竟然咬到了金屬手表的上面,這次硬碰硬的較量,最終以兇白的滿地找牙結束。
雖然暫時逼退一隻兇白,但歪哥背後這一隻顯然沒有那麽好對付了,或者說十分危險。
但歪哥比我想的要聰明,他并沒有驚慌,而是狠狠向後一躺,想要利用這股力量将背後的兇白壓扁或者逼跑。
歪哥這一壓用了很大的力氣,力量大到就算背後這個家夥跑掉,歪哥也會被這股力量狠狠震一下。
撲通一聲悶響,躺在地上的我感到自己的腦袋都跟着震了一下。
歪哥倒在了地上,自己也悶哼一聲。
然而,這兇白被壓住之後,不僅身體沒有被壓扁,而且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然死死抱着歪哥的後背,瘋狂地啃噬着。
“啊……”歪哥發出一聲痛苦地呼喊,不知道是什麽地方被這個家夥咬到了。
“真他嗎的邪門,這都壓不死你!”歪哥忿然罵道。
歪哥咬着牙,繼續狠狠向身後撞,但似乎仍然沒有任何作用,就好像這個家夥即使被壓成了餅也不會死去。
與此同時,讓我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
周圍的霧氣之中,無數哞叫聲和泥土的踩踏聲在靠近,這些聲音在我的耳旁十分清晰,越來越近。毋庸置疑,周圍還有許多兇白從坑裏爬了出來,而且很顯然,忘記這個兇神惡煞的女魔頭也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這麽多的可怕家夥。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來,腦海裏已經呈現了自己好幾種死法。從眼眉出流下的汗水更是直接淹沒了我的眼睛,讓眼睛無法睜開。汗水刺激着我的皮膚,感覺很癢很難受,但卻沒有辦法卻擦拭。
這種難受的感覺和恐懼感結合在一起,讓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徹底瘋掉了,恨不得幹脆永遠閉上眼睛被這些家夥吃掉算了,一了百了。
然而,本能還是驅使我想要知道周圍的情況,我不停眨巴着眼睛,努力讓汗水流走,好不容易才能勉強睜開了眼睛,但還是感覺有些鹹澀。
而就在這僅僅隻是這兩秒鍾左右的時間,不遠處歪哥的身上竟然已經撲上了四隻兇白,我的身上也有兩隻兇白瘋狂地啃咬着我的胳膊和大腿,遠處還有七八隻兇白在朝我們逼近。
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我徹底吓傻了!
“我靠!救命啊!忘記!救命啊!!!”
我聲嘶力竭地呼喊,這聲音大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甚至不敢去看自己被咬住的地方,生怕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可怕畫面。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耳畔隻有可怕的哞叫聲,和不斷逼近的腳步聲!
完了,這下可真的全完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幾乎已經默認了死神的宣判。
這個時候,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活着從這裏走出去,一個隻能控制脖子以上部分的廢人和一個被一堆敵人攻擊的保镖,我倆的壯烈犧牲,基本就是時間問題了。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
死亡似乎遲遲沒有到來,周圍突然傳來一股刺鼻的氣息,緊接着,我突然感覺有股力量将我從地上狠狠摟了起來,然後這股力量向上一提,我被人用擡屍體的方式一下子扛了起來,然後背到了這個人的後背。
我驚喜萬分,睜開了眼睛:
隻見歪哥滿臉是血,而我正在他的後背。
他氣喘籲籲地背着我向山下狂奔而去,我扭頭望去,身後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歪哥一邊背着我,一邊再次向身後扔出了一個冒着火焰的東西。
我仔細一看,歪哥扔出去的這個玩意,這竟然是傳說中的莫諾托夫雞尾酒。
真想不到,歪哥身上竟然還帶着這種東西,這個莫諾托夫雞尾酒其實是一種土制燃燒彈的别稱。原本是二戰時遊擊隊等非正規部隊、街頭暴動群衆的常用武器。制作簡單,極易引發大面積的燃燒。但現在要是想弄來幾個這樣的燃燒彈,還真是有點難度,畢竟這些東西都堪稱上古董了,要是那幾個這種燃燒彈去換錢,都可以買來更多新式武器了!
嘭的一聲,莫諾托夫雞尾酒再次彰顯了它的威力。身後那些兇白驚恐地呼喊着,瘋狂地四散奔逃起來,我聞着歪哥身上焦糊的味道,這才發現,原來歪哥的身上的衣服剛剛也被這大火烤糊了。
很顯然,剛才歪哥竟然在使用了燃燒彈之後,也直接引燃了自己的身體,所以這才把他背後的那個兇白給逼退了,這些家夥和大多數生物一樣,對火焰同樣都本能地恐懼,所以連我身上的那兩個家夥在看到還在燃燒的歪哥撲過來後,也全都吓跑了。
而歪哥這個混蛋,竟然直接背上了我,利用我的身體壓滅了他身上的火,雖然我現在沒有感覺,但我的身體肯定也被歪哥這一下給燙傷了。
“哥……你是二戰穿越過來的吧……那也不能這麽賣隊友吧!”我怨恨地說。
“别廢話了,這還不是爲了救你,不過你咋這麽沉!”歪哥呼哧呼哧地抱怨着。
我低頭看了看手上得傷,好在這些家夥的牙齒雖然尖利,但畢竟不是野獸,被咬的地方傷口都不算太深,要不然,我現在恐怕早就成了殘疾了。
歪哥也是一樣,雖然被咬了好幾下,但都無大礙,隻是背後的傷口稍微深了一些,但好在那些燃燒的火焰讓他的傷口暫時止住了血。
就這樣,歪哥背着我狼狽地向山下跑去,身後是一片噼噼啪啪的火焰燃燒的聲音,那些怪胎的嚎叫聲很快就湮滅在了火焰聲中。
我和歪哥瘋狂地逃出了很遠才停下。
回頭望去,那些火焰并沒有燃起山林大火,畢竟那個“養牛場”裏的霧氣實在太濃,十分潮濕,火勢很快就減弱了,但那裏煙霧彌漫,看不清楚那些兇白到底有沒有追來。
歪哥一下子把我掀到了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來喘息。
“喂……歪哥……咱們也不能不管忘記了吧……”我驚魂未定,但心裏還是有點不忍心就這樣抛下忘記不管。
雖然她騙過我好多次,畢竟她也算是救命恩人。
歪哥白了我一眼,剛要說話,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我倆扭頭一看。
忘記正面無表情地望着我們。
“靠,你怎麽逃出來了?”我驚訝地問。
忘記斜觑了我一眼,手插進了皮夾克的口袋裏,沒好氣地回答:
“打不過還不跑?”
我聽完登時火大,恨不得站起來……算了,就算能站起來,我也大不過她!
“喂喂喂……那你就自己跑啊?我還以爲你在裏面光榮赴義了呢!”我憤怒地說。
然而,忘記冷冰冰的眼睛瞪了我一眼,我感覺渾身一凜,隻好乖乖閉上了嘴。
我心裏恨不得把忘記的祖宗八代都罵一遍,媽的,這個混蛋,我還以爲她爲了救我們,自己跟霧氣裏面的兇白打了起來,結果她竟然是一個人從别的方向逃走了,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虧我還惦念着她的安危。
這個女人……真讓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