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當然可以不告訴我他們和那門牌在哪裏,但兩個都受了傷的人又能跑多遠呢,你能撬開默默的嘴,我也當然可以撬開你的嘴。”
唐沉着臉,一步步向我逼近。
“你放棄吧,你難道還沒看明白麽?爲什麽組織會直接去山下的屋子,而不是先與我彙合,你難道還不明白?那個門牌根本不在我的身上!默默自然也不在這裏!”
我一說完這句話,唐立刻青筋暴起,瞪圓了雙眼惡狠狠地望着我,霎時間,竟然原本就要說出口的話也一下子被我給噎住了,他那猙獰可怖的表情,簡直就好像一張開嘴就能把我吃掉一般。
“你說什麽?默默難道還在屋子裏?可是那聲音……”唐兀自喃喃,一時間不知道是否該相信我,畢竟那個電話裏的聲音清清楚楚就是默默的聲音,而他顯然還不知道我擁有這個變聲口罩。
因爲,這個變聲口罩是不在群共享的道具列表之中,我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之後,關于變聲口罩功能和使用方法的介紹,是由任務發布人——秃頂的屍體,親自交給我的。
唐因爲不知道這個變聲口罩的存在,所以對電話裏默默的聲音深信不疑,這也才導緻了他的失誤,說出了那個404門牌的所在。
現在我突然告訴他默默還在小屋裏,他又怎麽可能相信?
當他看到組織攻入小屋之後,很可能誤以爲默默是被我綁架,然後以爲我強迫默默給他打電話,是爲了向他說了一個虛假的方向,但門牌和默默還都在我的身上,組織一時半會兒還無法知道我的位置。這就讓唐有了可乘之機,他認爲隻要在組織找到這裏之前從我手中搶走404門牌,局勢就會再次被扭轉。
然而,他根本沒有想到,默默其實真的沒在山上,此時甚至已經被組織給解剖,強行取走了門牌,也很可能在大火中化作灰燼。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其妙的愧疚和哀傷,這樣一個風華正茂的美麗少女,就這樣葬身火海,真的實在是太可惜了。而造成這一結果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我。
可我還能怎麽辦?我不這麽做,死的人就是我。
我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的如此突然,組織竟然會那麽快就到達了山下的屋子,火勢也遠遠出乎我的想象,也自然沒有想到,唐竟然會來不及進入我的屋子,而一個人從這裏的密道逃了出來。甚至很可能是抛下了那個搬運工,或者讓他去拖延了組織,才孤注一擲地來這裏想要幹掉我。
而正是這一切變故,害死了默默。
“少騙我了!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唐猶豫片刻,還是沒有相信我的話,立刻朝我撲了過來。
他的樣子就像是一頭野獸,平時那故作優雅的姿态一掃而光,現在的他,就好像一頭從鬥獸場中被釋放出來的,一頭饑餓了許久的獅子,朝我狂奔而來。
我雙手緊握鐵鍬,顫顫地向後退去,但我知道現在我如果轉身就跑的話,是絕對跑不掉的,而且如果這個時候肥磊要是也走過來了,那他非但幫不上任何忙,很可能成爲累贅。
沒有辦法,隻好跟他拼了,畢竟我現在手裏還有武器。而他,是空手而來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現在手裏的家夥,怎麽說也比菜刀更大,更有威懾力吧!
想到這裏,我多少冷靜一些,緊握着鐵鍬,瞄準了唐的額頭。
就在唐撲過來的一瞬間,我揚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地猛揮過去,就在這一刹那,我已經聯想出了唐的腦袋被我這一鐵鍬拍的粉碎,血肉模糊的恐怖畫面,甚至感覺自己這一下有點過了。
但還未容我猶豫,唐竟然突然矮身躲開我掄起的鐵鍬,然後對準了我的小腹猛沖過來,一擊落空的我已經目瞪口呆,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後腦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摟住。
緊接着,我聽到我的脖子傳來嘎嘣一聲脆響,我的腦袋竟然被一股強橫的力量給生生扳了下來,與此同時,唐的膝蓋已經曲起,狠狠撞向了我的小腹。
這一膝撞,力道非常。
“嘔哇……”
我狂噴一口血水,頓覺自己渾身如棉,自己的胃仿佛要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給從嘴裏擠出來一般痛苦。
唐松開了摟在我腦後的雙手,右手狠狠捏住了我握着鐵鍬的手,我感覺自己的手掌瞬間失去了抓握的力量,鐵鍬也脫手掉在地上,可能是它砸到了石頭上面,發出了一聲金屬的脆響。
“還想拿這種玩具打倒我?你也太天真了!”
唐一腳踹開了鐵鍬,一隻手揪着我衣領,另一隻手朝我的臉部狠狠砸來一拳,我立刻用手護住自己的臉,但這一拳還是狠狠砸了過來。
我感覺自己的手掌一震,酥麻的感覺一隻傳到了臉上,整個被擊中的右手的筋肉感覺都如同被高壓電劈中了一般,生疼難忍,我的身體也随着這股力量狠狠被掄到了地上。
被挨了這一拳之後,我正準備還擊,我突然感覺自己的下身一沉,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唐已經坐到了我身體上面,又一擊蠻拳再次轟向了我的腦袋,這一擊我已經無暇防禦,我的鼻腔裏清晰地傳來血腥的氣味,眼睛閃過一道白光,瞬間頭暈目眩,腦袋也狠狠磕在了地上。
好在這裏沒有石頭,全都是松土,否則,我恐怕會被唐的這一拳直接砸開了瓢。
我顫抖地想要揚起手抵擋,唐卻将我的兩隻胳膊給一下子扳到了一起,然後自己右側胳膊曲了起來,死死壓在了我的胸口和兩隻胳膊上面,我感覺自己的手臂仿佛都已經被扭斷了一般,突然被一股力量強制身體發生這樣的扭曲,所産生的那種痛楚不言而喻。
唐已經占據了極大的優勢,我已經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力,我做夢沒有想到,這個滿臉滄桑的瘾君子,竟然還會有這麽大的力量,就是這麽簡單的三兩下毫不花哨的攻擊,就一下子将我制服,動彈不得。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加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以爲唐會狂飙一通,對我開始瘋狂地報複與發洩,但這個變态一般的男人卻在制服我之後突然變得冷靜了一些,又變成了那一副故作溫和的表情與我商量道:
“現在,我跟你說的都是最真實的,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因爲,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你現在自己的處境你應該很清楚,我隻給你三秒鍾時間考慮,把東西交出來,我饒你一條命,因爲你的生死對我來講根本無關緊要,如果你拒絕,那麽抱歉,你先走一步,我待會兒再讓你的胖夥伴去下面陪你玩耍!”
我被他的狠勁壓得呼吸困難,臉上的腫痛也更加明顯,我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說你這不是在開玩笑麽?現在這種生死時分,别說那個404門牌現在根本不在我的手上,就算真的在我手上,我又怎麽可能會把它交給你,交了,我必死無疑,不交,我起碼還能拖延時間。
更何況我都已經告訴你一次默默和門牌的下落了?我再說幾遍你才會相信啊?
既然如此,我就一定要堅持住,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我都絕對說出門牌的下落,能拖一秒是一秒,隻要組織找到我和肥磊,一切都會順利解決。
但更重要的問題是,組織真的會來麽?
如果組織真的認爲我沒有任何繼續利用的價值,根本沒時間搭理我這個棄子,那我和肥磊今天豈不是全都要挂在這裏了?
想到這裏,我感覺自己大腦嗡的一聲讓我幾欲昏厥,在這樣絕望無助的時刻,我的心中突然湧現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你若成爲武器,一定要有讓主人愛不釋手的理由。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這種情況,一定要嘴硬,繼續堅持下去。
“沒錯,東西就在我這裏,可惜不在我身上,你想怎麽樣?殺了我嗎?來啊?”我從嗓子裏擠出最後的力量,沖着唐歇斯底裏地大吼。
但我這一聲大吼之後我又立刻後悔了,心說自己真是被唐給打懵了,我現在這一喊,下面的肥磊一定會聽到的啊,這個時候如果他再沖上來,那一切可就是真的玩完了。
唐溫和的表情再次變得冷戾,充滿殺意的眼神尖刀一樣紮在我的臉上,光是這種目光仿佛都會讓我窒息。
然而,這冷戾的表情如同夏天裏的冰塊一樣,竟然很快就在他的臉上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極度亢奮的誇張獰笑:
“哦,原來這樣啊,看來你是想裝硬漢喽?不妨告訴你,你知道爲什麽我明知道那404門牌不在你身上,卻并沒有棄你不顧而去抓你那愚蠢的肥豬夥伴麽?”
我顫抖地望着唐,眩暈感讓我的大腦漸漸缺氧,已經快要失去了意識,但唐壓住我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少。
唐惡狠狠地繼續說道:
“因爲以那個受傷肥豬的狀态,能夠爬到這個山上已經很困難了,他現在的狀态你根本不可能讓他下山去送門牌,而默默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他和默默一定就在附近,你這麽一喊,我不相信他會棄你不顧。”
“你……個……王八蛋!”我從牙縫裏擠出一聲忿罵,但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呼吸。
“三秒的考慮時間已經過去了,不過你别誤會,這三秒鍾并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你朋友的,既然他還沒有出現,那麽抱歉喽!咱們開始玩點刺激的遊戲吧!”
我意識已經十分模糊,唐的聲音甚至已經變得不那麽清晰,但我卻明顯感到自己已經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所包圍,身體已經本能地瑟瑟發抖。
這個惡魔想要幹什麽,他難道真的要殺了我?
不對,不是這樣的,他要做的事,貌似要比這更殘忍!
我朦胧中感覺自己的身上被什麽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依稀感覺好像是唐在我身上注射了什麽東西,此後,唐從我的身上站了來,我雖然能夠恢複呼吸,但渾身上下卻好像僵硬了一般,整個身體似乎除了腦袋之外,似乎其他任何地方都已經不屬于我。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我的腦袋被切掉,但卻沒有死去一般。
如此詭異的情況讓不由我渾身一激靈,缺氧而模糊的意識也突然恢複,但我并沒有稍微感到放松,反而心頭一凜,頓覺毛骨悚然。
原來,唐正高舉着剛才被他踢飛的鐵鍬,将那鋒利的鏟刃已經對準了我的胳膊。
“放心吧,不會太疼的,我要的,隻是你的慘叫!”
說完,鋒利的鏟刃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
我拼命地想要掙紮,但自從唐剛才對我注射了什麽東西之後,我的身體已經完全脫離了我的控制,我神經能控制的部分隻剩下了腦袋,我拼命地搖着腦袋,終于還是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啊……不要……@#&*@&@#……你個畜生!”
噗嗤一聲響,我感覺一大股溫熱的血液濺到了我臉上,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突然彌散開來。
我死死閉上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這鐵鍬狠狠的一下子,一定切斷了我的胳膊,一定已經切斷了我的胳膊……
“哈哈哈哈……”唐癫狂地笑了起來。
我顫抖着睜開了眼睛,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可是,現實卻讓我徹底絕望:
果然,半隻血淋淋的胳膊就擺在我的面前。
他真的砸了下來!
“啊!”我幾乎不可遏制地發出一聲絕望地狂呼。
我的胳膊被他給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