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
我感覺自己體内突然有一股力量從身體裏面燃燒起來,這種力量好像随時都有可能将我徹底焚化一般,甚至隻要這股力量再多那麽一丁點,我的眼睛都快要噴出火焰一樣。
這種情感已經不是單純憤怒,慌張,焦急這樣某一種情感,簡直就像是無數種情感突然間糾纏混淆在了一起一樣,讓我甚至感到頭暈目眩。
“沒什麽,隻是感慨一下。”唐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但眼神中那種猥亵的意味竟然絲毫未曾減退,讓我心中這團怒火更加難耐。
“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孩是怎麽回事?最近一次被送入工廠的人,你說是個女孩?”我追問道。
“哦,沒錯啊,怎麽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憐香惜玉啊!還是說……”唐斜觑着我,眼神漠然,“還是說你最近什麽女性朋友也莫名其妙失蹤了?”
我不由一怔,好半天才喃喃說:
“沒,沒有,我就是最近總做奇怪的噩夢,夢見我的女朋友被人綁架,然後送到了一個刑場,十分可怕。剛才聽你這麽一說,我自然會感覺十分擔心啊!”我胡亂編個理由搪塞道。
“呵呵,那你直接給她打個電話不就完了,難道你消失兩三天了,你們之間連電話也沒通?”唐怎麽可能會相信我這拙劣的謊言,一下子就拆穿了我。
“是啊,她一直關機,我剛開始以爲她手機沒電了,也沒太在意,唐先生,我求求你快告訴我,那個女孩到底長什麽樣,她是不是已經被送入工廠去了?”
唐摩挲着下巴,不屑地望着我,喃喃回答:
“我不是都說了嗎?長得很漂亮,其他的并不記得喽!”
我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好像沸騰了一般,整個人的渾身上下恨不得馬上就開始騰騰冒起氣泡一般,這種難以壓抑的怒火已經至心底不由自主地迸發,已經充斥了我的大腦,幾欲馬上就要焚盡我的理智,我的大腦中甚至已經勾勒出自己對唐大打出手,然後逼問他那個女孩的長相和下落的情景。
“唐先生,我真的很擔心她,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能告訴我她有什麽特征麽?長發還是短發,對了,她的右眼眉的眉梢有沒有一小簇斷痕?”
唐看着我誇張的表情,就好像在看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一般,他撇了撇嘴,淡淡地說:
“沒有,這個我可以确定,因爲每一個被送入工廠的‘活畜’都必須經過我和默默的嚴格檢查,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她的每一個特征,我都會十分清楚,所以,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個最近被送入工廠的美女,眼眉絕對沒有那麽明顯的斷痕。而且……”
唐沉吟片刻,看了看手表,繼續說道:
“而且就算那個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恐怕現在也已經太晚了,你救不了她的,當然,也改變不了什麽。”
這個聲音簡直就像是一團陰雲,從我的頭頂生生壓了下來,我感覺自己的渾身陣陣陰寒,大腦裏竟然不由自主地聯想出來可怕的情景:
在一個冰冷陰森的工廠之中,明滅不定的照明燈投射着寒冽的冷光,在這樣黯淡的光線下,一個兇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屠夫正拿着一把剖皮的鋼刀,凜凜刀鋒的上面還滴着殷紅而粘稠的血液,空氣中到處都彌散着令人作嘔的氣息。屠夫舔了舔血,惡狠狠地将目光移向了操作台上一絲不挂的靜怡,靜怡蒼白的臉上,那美麗的眼睛正驚恐地望着我,嘴裏似乎想要發出呼喊,但這一動作卻在這個時分給定格住了。
她隻能這樣絕望地望着我,充滿了對生的渴求。然而,那個屠夫卻毫不留情的将鋼刀從靜怡的下方插了進去,熟稔地将她的身體破開,放出裏面的血液,然後再爆濺而出的血泉中,用他那雙已經渾濁而又殘忍的眼睛正兇戾地瞪着我,發出可怕的狂笑。
“不……不可能,靜怡不會有事的。”我感覺自己渾身都癱軟了,聲音都已經變得綿綿無力,随時都要融化在空氣中一般。“不可能……不是靜怡吧……”
“呵呵,誰知道呢?”唐見我的樣子已經快要崩潰,已經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擺了擺手朝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羔羊這種脆弱的動物,明明那麽弱小,卻還是喜歡到處亂跑,走丢了,終究是比較危險的……”
我怔在原地,本想追問唐剖皮工廠的入口,但我很清楚他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告訴我的,而且這個可怕的聯想對我此時的打擊也着實太大了,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說話的意識,整個大腦已經完全被對靜怡的擔憂所充斥。
靜怡,你現在究竟在哪裏?你不會真的已經被送到了工廠之中了吧?
想想之前肥磊的推測,的确,忘記根本沒有時間将靜怡綁架,就算她真的通過某種方法做到,要是想将靜怡送到這麽遠的地方再趕回醫院,那就絕無可能了,就算有,那也隻有他的同夥才能做到,而且這個同夥也是剖皮工廠的“工作人員”之一。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忘記事先對這個剖皮工廠是十分了解的,所以才會如此威脅我。
我感覺自己此時的腦袋都快炸了,不僅僅是現在靜怡生死未蔔,連任務時限也很快就會到了,如果我在兩天内未能找出這個404門牌的下落,我恐怕将會自身難保,要是到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麽辦才好?
到底哪個被送入工廠的女孩是不是靜怡,我該怎麽做?
我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靜怡,那我現在就必須放棄這個正在執行的任務,立刻逼唐說出工廠的位置,無論如何都要去工廠裏把她就出來,可是現在我根本不知道靜怡的處境,我這麽貿然選擇最偏激的做法,實在有點太過冒險。
正當我感到無比痛苦而又煩悶之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了QQ的提示音,我打開手機,看向手機屏幕,當我看到手機上提示的内容時,頓時驚訝萬分,或者說又驚又喜更爲恰當。因爲我怎麽也沒有想到,QQ上給我發來信息的人,竟然正是靜怡!上面有幾條未讀信息:
“老公,突然在醫院昏倒了,而且我手機也弄丢了,你現在在哪啊?爲什麽你對家人撒謊說我要跟你回大連?而且你的手機爲什麽根本打不通啊?”
“你快點說話啊,你到底去哪了,叔叔阿姨都好擔心呢!”
“說,你到底幹什麽去了?哼!你等你回來的,算了,你還是去死吧!永遠别回來了!”
“喂,你說話啊,别假裝沒上線!”
“混蛋!”
……
(下面一條是昨天下午發來的。)
“哦,昨晚我聽阿姨說你原來出差去了,可能我之前誤會了,畢竟你突然間毫無音訊地消失讓我感覺好害怕。加油哦老公,看到給我回複!不然看我揍扁你!”
怎麽會這樣?難道真被肥磊給說中了,這忘記根本就沒有綁架靜怡,當時隻不過是将靜怡弄暈了藏在醫院的某個地方,然後偷走了靜怡的手機,用變聲口罩欺騙了我?靠,我竟然又上了她的當,竟然做出了這麽愚蠢的行動,被這個家夥一通電話就當了小跟班。
雖然有些生氣,但起碼我的心裏也松了一口氣,至少可以保證的是,靜怡起碼現在應該是安全的,這一點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不過出差去了又是怎麽回事?難道說是組織也涉入了,還是忘記幹的呢?
忘記應該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進行這種行爲,很可能是組織知道我的女朋友開始四處尋找我的下落,所以才僞裝成媽媽,打電話騙靜怡我去出差。
“呼……”我長舒了一口氣,無力地倚在牆邊。
這下好了,終于不用擔心靜怡的事了,不過還是給她打個電話吧,先給小風打把,我于是撥打了小風的電話,然而,剛剛撥打他的電話,電話的那頭就提示一陣忙音,然後手機就自動挂斷了,又陸續撥打了好幾個跟靜怡有關人的電話,全都是相同的結果。
怎麽又是這種情況,我望着手機上的滿格信号,恨不得把手機直接摔個粉碎,爲什麽無法打電話,難怪靜怡沒有辦法聯系上我,可是明明手機的網絡還是能夠連接的啊,爲什麽偏偏打電話這個最基本的功能反而無法使用呢?
我擺弄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結果,最後隻好通過QQ先給靜怡回複:
“寶貝,放心吧,我沒事,單位派我出差,手機換卡了,最近比較忙,過兩天回去給你打電話,真抱歉,讓你擔心了,不要生氣啦!回去給你帶你最愛吃的抹茶蛋糕!”
忐忑地發出信息,我又仔細看了看QQ的聊天内容,應該不會錯,這個口吻,這個語氣,應該就是靜怡本人發來的,看來之前我的确是上當了,忘記并沒有綁架靜怡。
确定靜怡已經安全,眼下我就必須要把自己所要執行的任務盡快完成,我一定要想辦法在這一天多的時間裏把那個404門牌找出來,然後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是一想到這個奇怪的任務,我就又頭疼起來,組織爲什麽偏偏要選擇讓我進行竊聽呢?
與其被動的等待,爲什麽不可以旁敲側擊地去主動詢問呢?
那樣不是更有效率?
還是說……還是說這次的任務隻有竊聽才能完成?
而且組織爲什麽确定唐一定會說走嘴?
這裏面肯定有什麽玄機我還沒有猜到,所以才無法完成任務。
不管怎麽說,我應該先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