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半掩着的門就這樣擺在我面前,我要做的僅僅隻是進入房間,然後在裏面安放一枚小小的如同紐扣狀的竊聽器,就這麽簡單而已。看最快最新言情小說就來http://mwshu/煙雨紅塵小說網
可就是如此簡單的一個過程,現在的我卻根本無法實施。
因爲就在剛才唐在屋子裏翻找東西的時候,他竟然不小心弄灑了一罐白色的粉狀藥物,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但這些白色藥物卻是已經全部灑到了地上,而且他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根本沒作任何理會。
這件事看似平常,卻讓我不得不戒備起來,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因爲唐這個做法實在是太狡猾了,這些粉狀藥物看似無意地灑了一地,但它們就這樣從屋子裏一直到延伸到了門口,如果真的是他有心而爲,顯然是隻要我進入房間,唐就一定會有所察覺。
如果我現在就這麽闖進去,等他手術結束回來時必然生疑,那我這個金屬鈕扣就算藏進了他的房間,那也是沒用的。因爲隻要他想尋找,恐怕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東西也會被他輕易發現。既然這樣,因爲這些灑在白色藥物的阻隔,那我不就相當于根本無法進入他的房間一樣麽?
想到這裏,我無比苦惱,隻好悻悻坐回沙發上繼續思考。
怎麽辦呢?怎麽才能不觸碰這些藥粉就能進入他的房間之中呢?我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确實在想不出用什麽辦法能夠避開灑在地上的藥粉将金屬紐扣藏在他屋子裏的隐蔽處,難不成我還要變成蒼蠅飛進去?
我環顧四周,這個小屋的客廳原本應該是與旁邊我住的房間相連着的,後來因爲某種原因後砌了一道牆阻隔開來,這道牆的隔音性很好,自從手術開始後,我聽不到裏面的任何聲音,就好像這道牆裏面的房間裏完全沒有人存在一般。我現在所處的客廳空間不大,大概隻有30平左右,客廳裏面有兩排沙發并列在門口,顔色都是暗黃色的,與藍色的漆皮牆産生強烈的反差,而這本來就不太搭調的房間中偏偏還立着一個壁爐,顯得與屋子格格不入,但它就是這麽突兀地立在那裏,好像一張黑黑的大嘴,在向我怒吼着。
我的眼睛突然停留在了壁爐的台子上,台子上面挂着一幅已經被黑煙熏黑的油畫。
其實這幅畫究竟是什麽風格我也不太确定,之所以我這麽說它是油畫,主要是因爲這幅畫的内容實在太抽象了,連畫面的内容都讓我隻能根據這些詭異的線條來進行揣摩和猜測。
油畫之中,一棟黑幽幽的舊樓屹立在一條黯然的街邊,歪歪扭扭的路燈在畫面中依稀還能看出是昏暗的紅色,舊樓的門前站着一排人,他們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隻有眼睛是藍色的,甚至有點綠色,這些人的面部表情全都是一緻的,那就是他們全都在笑,他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與他們黑色的身體極不搭調,像是一群非洲人,另外畫面中這些人個子都比較小,仔細看的話,這些人的牙齒上都勾勒着或淺或淡的紅色線條。
正在我全神貫注觀察這幅油畫的時候,怪事出現了,我面前這幅油畫上這一排小人居然一個接着一個地逐漸消失,直至最後一個也沒有了,最後在畫面上又出現了一個又高又醜的老頭,與他們相反,白皮膚,白頭發,白胡子,白衣服,這個白老頭幾乎占據了整個畫面。不對,與其說是畫面還不如說是活生生的,我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是深陷其中,仿佛自己就在這棟舊樓的前面,感到了周圍陰風陣陣,聽到了白老頭猙獰的咆哮,然後這個老頭向自己一步步走了過來……
白衣老頭的臉是模糊的,但卻讓我感到無比驚駭,頓時汗洽股栗,本能地想要去呼救,但自己的喉嚨卻好像被人死死捏住了一般,根本發不出聲音,而這張模糊而恐怖的臉孔卻在一點點靠近我,仿佛要将我給一口吞掉一般。
我的眼睛瞪得渾圓,幾乎馬上就要被吓死,突然我身後的一聲怪響讓我擺脫了眼前的幻覺。“呲——呦——呦——,呲——呦——呦——”
這驚醒我的聲音竟然是從隔壁傳來的電鑽聲,我吓得渾身一個激靈,畢竟剛才的狀态讓我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夢魇一般,竟然使我在那個可怕的白衣老頭面前動彈不得。
好在隔壁手術時電鑽發出的聲音驚醒了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我低下頭,用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再敢繼續看那張油畫。
畢竟這張畫也這實在是太詭異了,這到底是什麽畫,竟然能夠讓我産生如此逼真的幻覺,還是說……還是說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麽幻覺,而是這幅畫裏有着一個這樣可怕的白衣幽靈?
我搖了搖腦袋,不想繼續想這些沒用的東西,正在手術的唐估計已經快要結束,我現在所剩下的時間顯然已經不多,如何進入唐的房間,然後把這個金屬紐扣裝在房間裏面恐怕這才現在的當務之急。
我剛回過神剛準備思考對策,卻突然又吓了一跳,剛才因爲那個突然出現的老頭太過驚悚,竟然讓我忽略了這樣一件事,而當我再次回想起這件事,我瞬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身體都有點不敢動彈。因爲我忽然意識到的這件事非常詭異。
這件事就是這驚醒我電鑽聲,這聲音也太不科學了,這堵牆的隔音性明明很好啊,從手術開始,我即便貼着牆都聽不到任何聲音,爲什麽會突然間這裏會響起這陣電鑽的聲音呢?就算它的聲音比較大,但我剛才明明感覺自己聽得十分清楚,就好像這聲音就從耳邊傳來一般,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我迷惑不解,但這電鑽聲也沒再想起,這個問題雖然難以解答,但眼下快點将竊聽器裝好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沒能完成這次任務,我的處境将更加危急。
想到這,我再次看向四周,這一掃視,壁爐的旁邊放着的二樣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靠,我怎麽這麽笨啊,雖然不知道唐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弄灑的藥粉,但我還可以用這個辦法啊,我如果使用了這個辦法,這一切看上去就變得極其符合情理,他也根本不可能産生任何理由懷疑我,而且我完全能夠名正言順地走進房間。有了這樣東西,我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走進去,然後再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啊。如此簡單的事情,我怎麽早沒想到,我氣得直拍腦門,有些事情真的是我想的太複雜了。
于是我不再遲疑,蹭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趕緊拎起了壁爐旁邊的這樣兩樣東西,噔噔噔跑向了唐的房間。
沒錯,這兩樣東西就是掃地用的掃把和簸箕。
有了他們,我完全可以假裝爲了幫唐掃地而進入他的房間,你的藥粉不小心灑在了地上,你因爲着急去做手術而沒有來得及打掃,我作爲客人,而且還是傷者的兄弟,理所應當幫你打掃。這種舉手之勞看上去就顯得合情合理了,也是一個正常人比較有禮貌的行爲,我想到頓時心花怒放,心說這下可真是太簡單了。
于是我推開了房屋的門,準備把地上的藥粉全部掃進簸箕。但我剛把門推開,心裏立刻就有點後悔了,媽的,這扇門實在太舊了,門的折頁處已經快被鐵鏽給封死,隻是我這麽輕輕一推,這扇破門就發出了吱吱嘎嘎如同老樹摧折的聲音,這聲音在這麽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如此清晰炸耳,這真是忙中添亂,這個時候發出這樣的聲音,萬一讓唐聽到了,以爲我要進屋翻找那個被他藏起來的門牌,他還不得從房間裏沖出來。他發現我倒不要緊,萬一他一激動直接把手術中斷,那肥磊不是太慘了。
我推開門後,緊張的滿手都是汗,一動不敢動,但過了好一會兒,周圍也沒有任何異動,看來我推門的聲音似乎并沒有被唐聽到,我暫時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棟牆的隔音效果還真是不錯的,除了剛才那聲奇怪的電鑽聲,兩個屋子間的聲音就再沒有互通過。
爲了避免我進入房間時腳上沾太多的藥粉,我先把這些藥粉仔仔細細掃個精光,全部收進了簸箕之中,又用手在地上擦了擦,蹭掉了殘餘的藥粉,确認無誤後才一下子跨進了房間,手裏仍然握着掃把和簸箕,以免唐突然走出來。
但清掃的這麽徹底反而容易讓人生疑,于是我打算當我放完竊聽器從裏面走出來後,再用腳故意踩上一些藥粉,在門外留下幾道腳印,這樣看起來我就更像是單純的打掃而已,而且掃完就走,并沒有進入房間。
我暗自得意,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房間之中,進入之後,我更加驚喜,我發現這裏面還真的挺适合藏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因爲唐的這間屋子比我們住的那間要大很多,這裏有三張辦公桌,每張辦公桌上立着兩排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還有燒瓶、酒精燈等化學器皿。房間裏雖然擺滿了這麽多藥品,但并沒有太過濃烈的藥味,房間也收拾得很整潔,或者用很有些不太恰當,應該說是極其整潔,看上去每個東西都是擺放在一個固定的位置,讓人感覺擺放的形式十分規整。
房間之中還有兩個立櫃,一台電腦、一台小冰箱和一台挂在牆上的電視機,但這屋子中最讓我驚訝就是這個房間裏竟然隻有一張床,這是我本來并沒有想到的。因爲唐看上去至少三十七八歲,而默默明顯隻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花季少女,而這裏隻有一張床,上面還整齊地擺着兩個枕頭,難道這個唐還老牛吃嫩草,和這個默默兩人睡在一起?
疑惑歸疑惑,但眼下辦正事還是要緊,這些八卦的事情根本來不及多想,于是我再次環顧房間,尋找着合适的地方。這樣的大房間,可以放這枚小小竊聽器的地方實在多了去了,床縫,家電和櫃子後面,衣櫃深處全都可以放進去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但除了床縫,其他幾個地方又并不太保險,而且放在家電附近當它們正常工作時一定會對竊聽效果産生很大的影響。越是選擇多了,反而難以選擇,我頓時有點心煩意燥,真不知道放哪裏才比較合适。
正當我在門口躊躇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皮有點股小亮光透了過來,我本能地循着光線望去,我驚訝地發現這光的來源竟然是電子屏幕,原來挂在牆壁上的電視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自己打開了。
而當電視的畫面逐漸變得清楚之時,我卻徹底僵住了,這……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