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救我出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聽到這句話登時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望着冷雨。
“我就是忘記。”冷雨見我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又給我翻譯了一遍。
當這五個字傳到我的耳朵裏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下巴已經快要無法合攏,我這下可是真的徹底吓傻了!
冷雨竟然說她是忘記,那我們之前在廢棄醫院大樓裏遇到的那個被冷雨稱作忘記的電鋸男又是誰?難道他會是冷雨不成?冷雨,忘記,忘記,冷雨……靠,怎麽這麽亂啊,冷雨這麽說到底是爲了掩人耳目還是什麽其他原因?
如果她這麽說是爲了讓自己參與這次行動變得合理,所以才把自己的身份說成了是忘記,來欺騙組織。但組織是一定知道冷雨的真實身份的,他們怎麽可能蒙混過關呢?既然如此,冷雨爲什麽要說自己是忘記呢?難道電鋸男的真實id是冷雨?冷雨其實的真實id是忘記?
“可是你不是……”我還是沒有理解,但我剛要開口問冷雨,說到嘴邊的話立刻被她陰慘的目光給硬生生壓了回去,這目光顯然在告訴我,我現在哪怕再多說一個字,恐怕就會立刻被她給一腳踹出車外去。
“我就是在你之前執行任務的忘記,感謝你救我出來,反正組織也已經給你了我的協助權,這個恩情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報答了。”雖然冷雨的聲音很平和,但她仍然用可怕的眼神瞪着我,很明顯讓我謹慎回答。
“哦哦,舉手之勞,隻是正好看到你也被困在那裏,理應把你揪出來。”我随口附和着,心裏卻泛起了嘀咕:
爲什麽冷雨要說自己就是忘記呢?難道說冷雨真的就是忘記,但我們遇到的那個電鋸男到底是誰呢?難道他真的是冷雨?他們兩個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反的,所以當冷雨第一次叫電鋸男忘記時他才會這麽驚訝,而電鋸男也從來沒有稱呼過冷雨。等等,我想到這裏突然恍然大悟,原來事情是這麽一回事,如果冷雨說的是真的,那這一切竟然全都合理了!
天啊,冷雨竟然是忘記!而那個死去的電鋸男其實才是冷雨!爲了方便,我在思考的這個過程中暫且将冷雨定爲“她”。整件事可能是這樣的:
這個騙我和肥磊上鈎,擄走靜怡,迫使我跟“她”一起行動的人真實身份是忘記,所以說,當時“她”将電鋸男綁住時,電鋸男才會說“她”騙了自己,至于究竟“她”用什麽方式,騙了電鋸男什麽,這些全都不得而知。那麽“她”爲什麽這麽做?爲什麽要跟電鋸男交換身份呢?
雖然我也隻能對此進行猜想,但我個人認爲比較合理的推測是這樣的:
“她”是群中的忘記,而“她”之前與我見面時就告訴我“她”是冷雨,這一切都是爲了“她”後面的計劃而埋下伏筆,使我不會不小心把她的事情洩露,即便我把她和我接觸的事說了出去,組織因爲在那段時間沒有監控到我們,也會隻能從我口中知道和我接觸的是冷雨,而并不是“她”本人,“她”可以完完全全脫離任何“冷雨”這個身份所做的一切。
事情最開始,是“她”爲組織提供了廢棄醫院的相關資料,然後并被組織安排了去調查廢棄醫院,從醫院中找到兩隻活屍樣本的任務。而實際上,雖然“她”接受了任務,但“她”卻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卻故意通過手機一直與群裏的成員溝通,最後,制造了自己被活屍襲擊,然後失去聯絡的假象。
暗地裏,她則一直埋伏在醫院之中,等待我和肥磊中計,使我們同樣成爲“她”的棋子之一,協助“她”完成後面的計劃,這也讓我明白了雖然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她”爲什麽還要保護,讓我跟“她”一起完成任務。
這就是因爲,“她”需要一個見證人,需要一個人給“她”适當的理由更充裕的時間來完成任務,并保證即便“她”第一個從醫院中偷走兩具活屍樣本的任務失敗,也會有理由讓“
她”能夠活下去。當然,這個理由就是收割任務的獎勵,也就是我所擁有的忘記的協助權。顯然,“她”如果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必然需要我的幫助,與其說是我的幫助,其實更恰當的說法,就是需要這個規則的bug。
隻要讓組織看起來,是我和肥磊執行收割任務時救出了“她”,那麽“她”就等于擁有了十分充裕的時間,也就是說,她擁有了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間,等待我們到來的時間加上我和她一起執行任務的時間。這麽多的時間,足以讓她做任何想做的事。但能夠想到這樣一個辦法名正言順地完成自己的目的,“她”顯然需要對這個組織有極其深刻的了解。
可事實偏偏不是如此,而恰恰相反,以我之前從qq群的聊天記錄來看,“她”在群中的id“忘記”卻并沒有那麽高的地位,而是隻有幽魂級别,也就是群成員中的最低級别,跟我在同一個級别。當然,如果是爲了隐藏實力,冷雨這麽做會讓她假裝任務失敗的計劃更加合理,确實也隻有新人才有可能大意到一邊執行任務一邊用手機聊天。
但這麽做的問題是,“她”以這樣一個新人的身份,組織怎麽可能相信“她”提供的資料,就算相信,爲什麽肯定會讓“她”首當其沖地去執行這次的任務?這也說不通。
不過這一切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想明白,但我相信,解決這些疑問的關鍵,其實全在另外一個重要的人物身上,那就是真實身份是“冷雨”的電鋸男。
一個被群友們傳的神乎其神的“高手”,就這樣被一個新人給調換了身份,而且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不明不白地慘死在了一個廢棄的可怕醫院裏面,連屍體都沒有剩下,這樣的結局,恐怕在他活着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吧!
想到這裏,我突然腦海中有了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讓我下意識地像肥磊靠了靠,開始本能地回避“她”那惡狼一般的兇悍目光。
因爲我此時突然想起當初“她”爲電鋸男從身體中掏出老鼠并且爲他拔出匕首時的情景,當初我還以爲“她”是出于好心,幫助電鋸男解脫,然後還準備等自己完成目的再回來救他,現在回想起來,“她”那麽熟悉那裏的環境,怎麽可能不了解凝膠蛞蝓的恐怖,“她”當時的做法,搞不好就是爲了借用電鋸男流淌出來的血液味道來吸引凝膠蛞蝓,以防自己遭到襲擊,根本就不是爲了幫助電鋸男解決痛苦,更沒有想過去救他。
雖然我這麽想着,但卻沒有辦法考證,也無法考證,全都隻是猜測而已。
此時此刻,我内心更堅定了必須幹掉“她”的想法,之前我一直叫“她”冷雨,此時恐怕叫她“忘記”更恰當一些吧。
一定要殺了這個惡魔,可是用什麽辦法?該怎麽做呢?忘記是一個爲了完成自己目的不惜以任何人爲代價的瘋子,她能将電鋸男冷雨這樣一個在如此恐怖的組織中身經百戰的高手輕松設計坑殺的惡魔,我之前設想的計劃,真的能夠使我從她的手中救出靜怡麽?
但不管怎麽樣!爲了靜怡,爲了肥磊,爲了我自己,我都必須要解決掉她!
忘記扭頭望向窗外,沒有再說任何多餘的話,我也輕輕擦拭着肥磊身上的血液和流淌着的虛汗,心裏百感交集。
回來的時候我們并沒有走來時的盤山公路,而是走了一條陌生的土道,這條土道凹凸不平,有的地方還能用沙石鋪得平整一些,有的地方卻十分難走,這樣一個破桑坦那能在這樣的地方開起來,其實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輕輕摟住了肥磊,防止汽車的颠簸使他頭上的傷勢更加嚴重,但就是這樣輕輕從後面護着他的腦袋,手上還是沾上了很多從厚厚紗布之中流淌出來的血迹。我焦急地望着窗外上下亂竄的風景,啞聲問黑竹:
“黑竹先生,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醫院?”
“恩……應該快了。”黑竹籠統地回答,态度也沒有來時那麽熱情,顯然剛才他在裏面也被折騰了一番,聲音都有些虛弱。
“如果實在不行,能不能就近找個診所或者醫院先把我的朋友身上的傷口讓醫生處理一下,我怕他有危險……”我迫切地說。
“這不行,你放心吧,你的朋友一定不會有事的,剛才出來之後,忘記已經把你朋友身上的傷縫合了,縫得很精美,将來你朋友看到後肯定會覺得這道疤特爺們!”黑竹回頭沖我笑了笑,但這笑容很假很疲憊,他見自己的玩笑沒有任何笑點,就低聲安慰我,“我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不過這也是組織的命令,我沒有違抗的權利。”
黑竹說道這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這種無奈不是裝出來的,而确确實實是由心而發。黑竹這個人之前在我的印象之中一直是一個心機很深但又機警活潑的公子哥,可是他在說他組織的時候,卻一改平常的不羁,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如此敬畏慎重。
我還是有點不太相信這些人,仍然緊緊握着肥磊。
就在這時,忘記突然想到了什麽,她輕輕推搡一下我的胳膊,從她裏懷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個口罩遞給了我。
“這個給你,是你昏倒時掉在裏面的。”
我驚訝萬分,這正是她之前從我這裏偷走的變音口罩,我沒有想到她竟然還真的會還給我。
“哦,謝謝啊。”我言不由衷地說。
車繼續開着,坐在我旁邊的是忘記和肥磊,冷雨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