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他是……”我怯聲問,雖然心裏明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冷雨不想回答的問題,但好奇心還是驅使我問了出來。
冷雨也跟我預料的一樣,沒有回答,隻是将它手中那隻血淋淋的長耳老鼠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老鼠痛苦地吱吱叫了幾聲就徹底挂了。
冷雨表情凝重地問我:
“這種老鼠是不是很奇怪?”
我點了點頭說:“是啊,這個老鼠的耳朵怎麽長的這麽長?看着竟然有點像袋鼠。”
“老鼠本來的聽覺在動物界中就非常靈敏,你現在看到的這隻老鼠,是變異的楓葉鼠,它的聽覺更是驚人。所以他把這老鼠放入了忘記體内,然後威脅忘記來殺你,隻有忘記殺了你,他才會把這個老鼠用聲音從忘記體内引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哭笑不得地望着冷雨,心說姐姐你說歸說,能不能别把這惡心的血全蹭我衣服上。但面對滿臉森然的冷雨,我隻能任憑這個恐怖女人拿我的衣服當抹布,無奈問道:“可是這個人爲什麽要殺了我啊?我好像沒有得罪過這麽變态的人把!”
冷雨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了看表,然後指着手表對我說:
“時間。”
“時間?什麽時間?你是什麽意思?”
我呆望着冷雨不知所措,并沒有理解她的話。
冷雨漠然瞥了我一眼,扯下忘記身上的衣服,胡亂地給他包裹住身體,然後一腳踢開前面被電鋸鋸斷的鐵架回頭對我說:
“你要的答案就在下面,但你任務時間馬上結束。”
我被她這麽一提醒才恍然大悟,被忘記這個電鋸男耽誤這麽久,我的任務時間早就快要到了,如果再不抓緊時間的話,那麽黑竹和強森肯定就會跟組織說我和肥磊已經任務失敗,然後一定會進來執行他們的任務,可是如果我現在出去完成任務,那肯定就再也無法知道這座醫院的秘密,也永遠不知道爲什麽冷雨口中的那個“他”要殺我?這份困惑要是壓在我這個好奇心極重的人心裏恐怕不會比任務失敗給我帶來的困擾小多少。
這該怎麽辦?
此時此刻,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自己的好奇心爲什麽這麽強,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思考那些沒用的疑團。眼下肥磊和靜怡都下落不明,救出他們才是重中之重,而要救出他們,首先就必須先完成任務。
到底是滿足自己已經不可遏止的好奇心還是現在完成任務出去?
這個明顯能夠做出選擇的問題此時此刻竟然讓我如此爲難。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我進來時恨不得立刻扭頭逃出去的醫院,現在竟然還想完整地了解它的一切。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可是……如果我想跟你下去的話,那肥磊和靜怡還會保證安全麽?”我咬着牙問。
“不會。”冷雨想都沒想,十分果斷地回答。
“啊?那你還問我,我當然會選擇先完成任務啊,你快先把肥磊和靜怡放了把,我要完成任務後出去。”我聽後失望至極,但也隻能做出這個決定。
“不行,我沒叫你選擇,隻是提醒你而已。”冷雨滿不在乎地說着,踉跄站起來,推開了搖搖欲墜的房間門。
“什麽?隻是提醒?那你什麽意思?你意思你不放肥磊和靜怡了?”我也憤怒地站了起來,撿起了冷雨扔在地上的刀。
冷雨邪谑笑了笑,用一如既往地語氣對我說道:
“你拿那玩具準備做什麽?”
冷雨雖然在笑,但那陰枭倨傲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從撲克牌上活過來的Q一樣,看得我毛骨悚然,我雖然明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和她理論,但語氣竟然被這笑容壓低三分,我看了看地上被鮮血浸濕的忘記,忸怩着說道:
“沒……沒什麽,我隻是把刀撿起來而已,可你怎麽不講信用,你都說過會放了肥磊和靜怡的?現在怎麽出爾反爾!”
“你還真是喜歡按自己的思維理解别人的意思,我隻是說過你按我說的做,我才可以保證他們平安,更何況,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下個來殺你的恐怕就是你那個胖朋友!”
不知道是我拿的武器對冷雨毫無威脅,還是我的态度不夠強硬,冷雨倚在門框邊,面無表情地回望着我,似乎對自己說的話感覺有些多了都有些厭煩。
冷雨這句話如炸雷一樣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下個殺你的就是你的胖朋友?
這句話平淡的話語在我的耳畔回蕩不停,我都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大腦就像過電一樣反複着這幾個字,下個殺我的會是肥磊,也就是說,肥磊現在也面臨着要被人嵌上這個可怕的老鼠盒子的危險?
我看了看地上腸子都流淌出來的忘記,不由感到遍體生寒,這穿膛破肚的忘記就是肥磊的寫照?不,絕不可以!
我兩眼發直,顫抖着問冷雨:
“你的意思是……肥磊他……他也被這個變态給抓住了?”
冷雨對我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耐性,漠然地回答:
“沒錯,跟我走,沒有否則。”
冷雨斬釘截鐵地回答讓我毛骨悚然,我絕不能讓肥磊也變成這樣,絕對不能。我想都沒想,趕緊追了過去。肥磊因爲我而卷入到這個恐怖的任務之中,現在他面臨着這樣的危險,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忘記那生不如死的慘狀,我絕對不能讓它發生在我至親的兄弟身上。
冷雨見我跟了過來再次加快了速度,她的腳步十分急促,雖然她的腿上有傷,走起路來其中一條腿有點像是拖在地上,但她卻面不改色,跟沒事人一樣哒哒哒往前走。我跟在她後面,同樣心急如焚,但竟然有點跟不上她,衣服裏的錄像帶也随着走動上下亂竄,讓我很不自在。
我一方面擔憂肥磊的安危,另一方面也害怕自己此次任務失敗後遭到懲罰,頓時更加心煩意燥,都有點想打人毀物了。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也隻能跟随冷雨向下走去,雖然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冷雨就如同是我的遙控器一般,我根本沒有任何拒絕她的辦法。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冷雨口中那個讓她憎恨得咬牙切齒的那個人一定也就在那裏,而那個人,應該就是将忘記嵌上了這個恐怖的玻璃盒子的人,也是這個醫院隐藏的秘密中最關鍵的人物。
“我們會不會遇到黑竹他們啊?”我問。
“你的任務時限還有7分鍾,他們會準時等到結束。”冷雨一邊說一邊埋頭向前走。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可是你怎麽知道肥磊他也被那個人抓起來了,你不是見過肥磊麽?難道肥磊沒有被你關起來?而是在别的地方了?”
“不,是我讓你的胖朋友去找那個人的。”冷雨不耐煩地回答。
啥?你讓肥磊去找那個變态的?我聽到之後登時大怒,但見冷雨的心情似乎也很糟糕,就強壓着怒火,心說冷雨你個王八蛋,你竟然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讓我幫助你做這做那,然後另一方面卻讓肥磊去送死,等到這個時候還可以再次将我一軍。
可是我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推測有些不對,既然她已經可以用靜怡威脅我,爲什麽還要再多綁架一個肥磊呢?這完全沒有必要啊,因爲她即使不這麽做,爲了救靜怡,我也會按照她的指示幫她一起偷走那盤錄像帶,她又爲什麽非得多拿個肥磊當籌碼呢?
我想着想着,忽然醍醐灌頂一般明白過來,難道……
難道冷雨是采取了雙線控制?一方面用肥磊和靜怡的安危威脅我,讓我協助她偷走錄像帶,雖然我不明白爲什麽她一個人就能夠完成的事,非得帶上我這麽一個拖後腿的人,但起碼這是目前顯而易見的事實。而另一方面,很可能是用我的安危來威脅肥磊,讓肥磊去做某件更加危險的事,而且這件事還和那個在忘記身體上嵌老鼠盒子的變态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如果事情要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難道你是用我的安危威脅肥磊?”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因爲心裏太忐忑,差點一個踉跄跌倒在樓梯口。
冷雨也被我這話一驚,陰慘的臉緩緩扭了回來,竟有些驚訝地說:
“聰明,不過我太高估你的朋友,他竟然沒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