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黃色的大狼蛛跟剛才那隻被我握在手上的蝶斑狼蛛身形差不多大,而且螯爪和軀幹上也長滿了密匝匝的絨毛,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們腹部的花紋跟那隻蝶斑狼蛛有些不同,它們的花紋是黑色的線條,而不是那種彩色的紋路。[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這些恐怖的黃色蜘蛛從房間的角落裏不斷湧現,就像是鼻炎病人流淌着的黃色鼻涕,它們在幽黯的屋子中瘋狂地蠕動,看得我渾身發麻。
本來想要找到這個蝶斑狼蛛就十分困難,現在又突然出現了這麽多可怕的黃色大狼蛛,已經兩眼發花的我想要從這些長得都差不多的黃色大狼蛛之中把那個蝶斑狼蛛挑出來,簡直如同海底撈針。
什麽狗屁任務,我才不要被别人所控制呢。
我大腦的此時的判斷很清楚,就算我真的将那隻蝶斑狼蛛抓到,很可能自己體内的毒素也已經完全擴散開來,與其那時候再痛苦的死去,還不如現在就打醫院急救電話并報警來得穩妥。想到這,我立刻爬回床上開始摸索手機。
床底下的蜘蛛悄無聲息地爬動着,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卻能夠清晰地看見一層霧狀的白色物體正在整個房間彌漫,一個個黃色的圓球在這迷霧之中穿梭爬動,看樣子這群黃色蜘蛛已經開始在房間裏織起了密不透風的蛛網,似乎想讓我成爲蛛網之下的美味食物。
我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那些美國恐怖片的惡心場景,想到自己的身體很可能會被這些惡心的蜘蛛用蛛網纏繞蛀空,甚至在自己的身體和内髒之中産下它們的蛛卵,我的雙手都開始顫抖,瘋狂地撕扯着床上的被褥,卻怎麽都找不到剛才扔在床上的手機。
而自己周圍的蜘蛛們卻越爬越近,蛛網也越來越密,霧狀的蛛絲也由透明逐漸變成灰色,電腦屏幕的光也變得更加不清晰,這種蛛絲似乎并不具備透光性,屏幕的反光打在上面讓它的顔色變得更加暗淡,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個屋子将變得一片漆黑,我将連房門的位置都無法找到。
額頭已經無法容納住上面的汗珠,鹹澀的汗液順着眉毛流淌到鼻尖,讓我的視野更加迷蒙。我拉扯着身體周圍的蛛網,絕望地尋覓着手機,但雙手所經過的地方,除了黏糊糊的蛛絲和毛茸茸的蜘蛛,根本沒有其他任何物體。
“可惡,算了,先出去再說。”
反正電話哪都能打,先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再作打算,我踉跄地從床上跳下,房間内沒有被我掙扯的蛛絲已經結的極其繁密,我還沒走出去幾步,這些蛛絲就已經不知不覺地纏繞住了我的身體,我整個人仿佛掉進了漿糊缸之中,舉步維艱。
這些霧狀蛛絲上還附着着那些正在吐絲織網的黃色狼蛛,肉呼呼的觸感讓我極其不舒服,其中一個還正好撞在了我的臉上,那毛茸茸的螯爪毫不留情地插進了我的鼻孔裏,嗆得我狠狠打了一個噴嚏。我隻好閉着嘴向門口掙紮前進,生怕一不留神,将這可怕的東西整個生吞進去。
雖然隻有幾步之遙,但這些蜘蛛實在是太密集了,我還是不幸地踩中了幾個蜘蛛,肉呼呼毛茸茸的感覺讓我感到渾身發麻,腳上也沾滿了粘稠濕潤的汁液,讓我不由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先把拖鞋找到。
好不容易快要逃到了門口,我的身體上已經沾滿了蛛網和蠕動着的黃色蜘蛛,但還沒等我拉門的把手,熟悉的手機鈴聲竟然響了起來。
靠,用不用這麽玩我。
剛才找你的時候找不到,現在不想搭理你,你竟然自己跑了出來。
我望着床上那閃爍的手機屏幕,恨不得一下子将它碾成齑粉。
萬般無奈,隻好原路跑回床邊,從床邊把裹在被裏的手機掏了出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号碼,我按下了接聽:
“喂,你是誰?”
對方等了幾秒才回答:
“不要忘了群規。”
這個聲音平淡而且生硬,讓聽者不容置辯。
“群你大爺群,我現在就要報警,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我對着手機大吼。
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完全不理會我,繼續自顧自說道:
“你現在還剩一小時四十分鍾,現在倒計時開始。”
“你……”
沒等我說完,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聽筒中隻有絕望的嘟嘟聲在回想。
我剛要準備撥打電話報警,卻發現手機竟然也失靈了,手機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特别大的電子倒計時,是數字6000,數字不斷減少,顯然這是告訴我距離蜘蛛的毒液發作僅剩下6000秒。
我也不再猶豫,揣起手機,趕緊跑出了房間。
我租的是一個小單間,和房東共住一個兩室一廳的不到八十平米的房子,隔壁另外那間房住的就是我的房東。一個六十多歲的王姓老頭,王老爺子是個老北京人,說的一口京片子,貌似是哪的退休工人,兒女很忙,極難有時間來看望老人,但王老爺子愛好廣泛,花鳥魚蟲,書法象棋沒有他不愛的,尤其養鳥,是這個老爺子生平最大的嗜好。
這老爺子每天早上都要去遛鳥,特别是夏天,幾乎天天都要提着鳥籠子蒙好籠子套來回的亂甩,否則鳥不叫,然後在公園或胡同裏找個寬敞的地方幾個人一呆,山南海北地與人一通胡吹亂侃。
在他的培育下,王老爺子養的三隻百靈鳥個個都是極品,叫起來特别的好聽。在他們這群玩鳥人的行家眼裏,百靈鳥的叫聲有一個固定的套路,玩鳥人稱它爲“百靈套子”,共十三個音兒,叫時順序不能亂,中間不能有雜音兒。其中老爺子那個叫做“翠兒”的淨口百靈,能叫出百靈套子的完整十三個音兒。
因爲王老爺子的作息時間也很規律,這個時分,一定已經睡着了。我自然也不能驚動到他,不然他要是看到我這屋子爬滿了這麽多惡心的東西,還不得把我碾成了肉末喂他養的百靈鳥不可。再說萬一把這老頭被一下子吓過去了,這責任都夠我一輩子受的了。
于是,我決定還是不驚擾老爺子了,還是自己跑到樓下的商店借個電話報警。
此時我的頭疼更加明顯,腦袋裏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在血管裏面流淌,摧心剖肝般的疼痛不斷侵蝕着我的神經。我也顧不得什麽臉面了,随手從客廳的沙發上套上了一件老頭的長褲,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就跑向了門口,我腳上趿拉着老爺子的老北京布鞋,瘋狂地扭動防盜鎖的鎖扣和把手,好半天才打開房門。
跌跌撞撞沖到了樓下,外面一片漆黑,月亮也被層層陰雲擋了起來。樓下的商店也早就關門了,小區裏隻有已經枯黃的老樹在夜風中沙沙扭動着枝桠,昏黃的路燈從小區前面的胡同盡頭艱難地把光線投射進來,眼前迷蒙的光圈仍然驅之不散,這些光圈在胡同的牆壁上渦旋,讓本來就昏暗的牆壁更加仿佛要有什麽異次元的怪物要突破牆體的束縛從裏面爬出來。
我掏出手機照明,手機上的數字顯示着5287,我這麽争分奪秒地飛奔還是用了十多分鍾。
我來不及多想,跑出了胡同來到了大街,出乎意料的是,今晚竟然連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都這麽早關了店門,附近也沒有任何出租車,隻有來來往往疾馳而過的私家車,我沖着來往的車輛瘋狂擺手,但這麽晚了,肯定不會有人理會我這個穿的好像是流浪漢而且全身上下挂滿了霧狀蛛網的怪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身體也更加疼痛,雖然任務的時限是兩小時,但我很清楚,用不了多久,我的身體就會完全被疼痛和惡心的感覺所占據,根本不可能再有力氣掙紮。
我于是停止揮手,扶着牆有氣無力地喘息,腦海裏拼命思索着對策,但似乎除了回去尋找那隻蝶斑狼蛛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可現在要讓我回到那個估計已經被蛛網占據房間裏從那無數黃色的蜘蛛之中找到那個蝶斑狼蛛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蝶斑狼蛛,毒液,任務提示,這些詞彙在我的大腦裏走馬燈一樣旋轉。
“蝶斑狼蛛,蝶斑狼蛛,任務提示……”
我嘴裏不停叨咕着這些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醍醐灌頂一般。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難怪這個任務會這麽安排給我,原來這任務可以如此簡單就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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