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馬驚異的眼神注視下,馬雲璐如同一團火熱的紅雲迎面撲來。而在她這團火的背後,一個俊朗的幾乎有點讓人嫉妒的年輕男子正騎在踏雪駒上緊緊跟着,踏雪駒是馬雲璐十六歲那年的生日馬送給她的禮物,如果不是有親密的關系,馬雲璐是決不會将愛駒讓與他人的。
就在這一打量間,對面的男子同樣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兩個人的心頭各自一緊,憑直覺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出來的一股霸氣。
“小妹,你從哪裏冒出來的?”馬喜形于色道。
馬雲璐習慣性的俏鼻一皺,笑道:“哼,沒有我,你們兩個就都被閻豬頭困死在城中了,還不快謝謝本小姐的救命之恩!”
“憑你?莫說笑了,這怎麽可能?”馬岱不信道。
馬雲璐得意的揚了揚皮鞭,道:“哼,你不信就算了,若不是雲哥哥出力,你——”
馬岱聽得妹子雲哥哥叫得親熱,遂厚顔湊上去問道:“請問大小姐,後面的這位公子是——”
馬雲璐臉上頓時飛起紅霞一片,支吾道:“他是,是趙雲将軍——”後面的話也許隻有蚊子才能聽得清楚了。
馬聽到趙雲兩個字時,心中咯噔一下,這個名字是如此的熟悉。
“趙雲——,莫非是常山趙子龍!”馬臉色一變,脫口問道。
“西涼馬孟起!”對面,趙雲也同樣向馬投來敬重的目光。
兩人對視相會,在沉默了一陣後終于是哈哈大笑在,馬大笑道:“我家妹子的眼光果然了得,若不是趙将軍出手相助,即身死敵陣矣!”
馬這一番表面上恭維有加,實則卻是透着不服,心思機敏的趙雲自然猜得到馬此時酸溜溜的心态,他挂上銀槍,道:“馬将軍勇冠三軍,豈能爲屑小所害。雲受大将軍所托,不遠千裏來到涼州,一是爲助馬家一臂之力,二也是有要事與征西将軍相商。”
“将軍既然來助我馬家一臂之力,那真是太好了!我即就帶你去見大阿爸!”馬岱高興道。
說笑間,杜畿領着餘下的疾風營死士趕到,算是三路會師,總共加起來卻也不過六、七百名士卒。
馬眉頭一皺。問道:“趙将軍可還有人馬伏在左近,不如一同請進城内歇息!”在他想來,趙雲無論再是勇猛,也不可能靠着三百士兵來計殺閻行,他怎麽也想不到。事實上趙雲隻用了十餘人而已。
趙雲微微一笑,銀槍收起挂與鞍鈎之上,回答道:“這三百兄弟随我一路西來。風餐露宿,同甘共苦,有我住的就有他們住的,至于歇息,我想現在還不是時候。這一次雖然殺了閻行,重挫了韓遂的銳氣,但以韓遂和閻行的翁媚關系,他是決不會善罷幹休的,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先好好籌劃一下如何應付敵人的反撲才是!”
馬聽罷頻頻點頭,贊道:“趙将軍果然是人中龍鳳,膽量勇氣智謀非同一般,隻是你我縱是合兵一處,也不到千人,敵若卷土重來,我們還是免不了要一場惡戰!”
杜畿這時道:“閻行授死之後,韓遂軍中再無可以一用的大将,我們這邊隻要能有一支攻堅拔寨的精兵,以少勝多也不是難事!”
“這位是——”馬眼睛一亮。轉身看去卻見是趙雲軍中一個文文弱弱的中年文士。
“京兆府杜陵人氏,杜畿是也!”
馬聽得杜畿回答的如此慷慨有力,不覺有些驚異,在西涼漢、羌、胡混居的地方,隻有武力才是可以威懾他人的力量,對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大家都瞧不起的,文人就是搖頭晃腦的念誦文章,隻會誤國誤民,遇上真打起仗來,第一個偷生怕死的就是文人。
這是一種根植于邊陲移民心中好幾代人的牢固觀念,他們的先祖因爲朝廷的一紙诏令而遠離家鄉,在這些背井離鄉的百姓心中,憎恨的直接對象就是那些在皇帝面前出馊主意的謀士。
馬岱接道:“大哥,杜參軍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向大阿爸報告喜悅,再請求大阿爸派出援兵來,二路敵人中隻要我們擊破了一路,韓遂就不得不退兵了。”
馬卻是不住的搖頭,他的眼中掠過一絲不羁的鋒芒,沉聲道:“不用了。既然阿爸先前沒有同意派兵,現在也不會派,就讓他帶着那些所謂的精兵去死守冀城吧,瑾之,這是我的信符,你趕到上邽,讓龐德率部兼程趕來參戰!”
“令明會來嗎?”馬岱猶豫道。
馬騰早有命令讓龐德鎮守上邽,現在馬再令其援師北原,對于龐德來說,若是聽了馬的調令,就是違抗軍令,是按律當斬的重罪。
馬自信道:“令明若是不來,他是不是龐令明了!”
在校尉龐德的手下,有近二千足可以一擋十的精兵,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可比馬騰留在冀城的部隊要強過甚多,若有龐德這一支精銳相助,擊破韓遂軍的把握将大大增加。
就在趙雲、杜畿爲了在西涼站穩腳跟而費力冥想之際,他們的一舉一動已被曹操派到荊州、漢中、西涼一帶的間諜獲悉。
許都,丞相府。
一個瘦弱的長着一對細長眼睛的中年人靜靜的端坐在錦凳上,心安理得的品着手中的一樽美酒,不時的,他還眯起眼睛,流露出陶醉的神态,即便是曹操久久的瞪視也不能讓他表露出絲毫的驚慌。
“文和,高寵小兒插足西涼,不知你對此有何高論?”曹操終于開口問道。
文和是賈诩的字,賈诩出生于涼州武威郡姑藏,建安四年冬他谏議宛城張繡北投曹操,由此成爲曹操手下的一名謀士,同樣,因在宛城傑出的機謀表現,受到曹操的賞識,其地位僅排在荀攸、郭嘉之後,列三大謀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