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六年六月八日mday+68肯格勒;西方總軍臨時司令部
經過二十六個小時的清理,自由軍人們終于将肯格勒的傳送定位器從層層疊疊的碎石和魔法陷阱之中拯救了出來。
西方軍的中階法師們按照操作規程,聯絡上了倫尼的同僚,之後開始測試傳送穩定性。他們先丢了隻兔子進去,然後是浣熊,再然後是野豬,最後是一個帝國俘虜。這些傳送試驗都通過以後,自由軍總部的傳送法師親自傳送了過來,并向這裏的負責人宣告,一小時内就會有倫尼的特使冒着傳送魔法失效變成**琥珀的風險前來。
這一表态很說明這一特使的重要性和決心,剛剛成立的“西方總軍”的高級負責人們立刻忙碌起來。洛佩斯中将穿上了自己的将官大禮服,沒有大禮服的盧瑟上校則穿上了自己的政治戰服裝――那身挺括的議員制服。當然,人人都知道,西方總軍副司令官兼倫尼軍司令官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大禮服了,可能是少将,甚至也可能直接是中将。
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振奮人心的作戰了。戰争爆發還沒幾個月,在督政府事變中失去大量有生力量的自由軍便遭受了八十餘年來最大的失敗,以遠快于前三次自由戰争的速度丢失了四份之一的人口和近三分之一的國土,帝**前鋒直逼倫尼城下。曾被寄予厚望的中央軍和東方軍被在數量和素質上占有雙重優勢的敵軍屢屢擊退,一個又一個重要城市和選舉區淪入敵手。
但在剛剛過去的一周裏,整個局勢發生了徹徹底底的改變。在超過三百公裏的戰線上,帝國的一個作戰軍被一掃而空,兩個作戰軍被擊退,随之産生的缺口大得可以容納一個國家。在這次奇迹般的戰役中,斯蒂爾堡軍南支隊是最耀眼的明星。相比于中央和東方兩軍的節節敗退,這支軍隊在最近三個月中的作戰行動隻能用“傑出”來形容:強奪斯蒂爾堡、孤軍南下、逆轉戰局……
整個諸省聯合議會都對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和行動力感到驚愕,更别說這支部隊的主官是一個剛剛改作軍職的政治家――雖然他做政治家好像也沒有多久,但畢竟聽起來像個自己人。作爲回應,政治家和官僚們以最快地速度做出了一些名稱上無關緊要的改變,那種最能滿足官僚機構**的改變,比如把“西方軍”改成“西方總軍”,把“斯蒂爾堡軍南方支隊”改編爲“倫尼軍”。隻要殲滅或者擊潰帝國南方集群,光榮的前景就在眼前了。很多人已經開始偷偷讨論戰争勝利結束後下屆議長選舉的問題,不止一個黨派正在向這位戰争英雄暗送秋波。新教諸教會也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宗教活動,感謝諸神庇佑自由諸國的恩典和執主教殿下勇于任事的高尚情操。執主教盧瑟上校的辦公桌已經被來自四面八方的頌揚淹沒,幾乎每封信都以“尊貴的将軍閣下”或者“可敬的執主教大人”作爲擡頭,以“您忠實的支持者與朋友”或“您虔誠的信徒與教友”來落款。曆史看起來已經完全改變了,向着更好的方向。
由于以上種種原因,邦妮;塞菲爾和她的夥伴們現在非常愉快。她在胸前别上了自己的議員徽章和因爲解放斯蒂爾堡的得到的三級自由勳章,用了一條泛着紫色和紅色魔法光芒的花邊绶帶作裝飾,帶着自己愉快的夥伴們代表整個西方總軍在傳送器前等待着特使。
站在她身後的安妮掏出懷表看了看:“超了十分鍾了,有點慢呢。傳送幾個人要這麽久準備嗎?”
“畢竟是傳送要人啊。要不是有我這個執主教在這裏,他們大概也不會選這種危險的方式吧。”
邦妮回答着,視線沒有從傳送定位點的大門處移開。爲了防止幹擾,傳送定位器周圍五十米都是空空蕩蕩的,嚴禁任何人停留。所有通過傳送魔法旅行的特使隊伍通常都非常精簡,因爲人數太多就需要有一名高級牧師在現場複活被傳送錯誤塞進牆壁、地闆或天花闆的倒黴要人。十七世紀中葉傳送魔法的偏移率不像後世那樣是個可以忽略的數值,大多數人在使用傳送魔法和定位器旅行前都要冒着就此喪命的覺悟,專業傳送法師也是個高危險職業。還好,這次每個人都知道有一名執主教在現場,隻要不是太倒黴粉身碎骨都能被救回來。
“不知道到底會有幾個人呢……”
安妮還在抱怨着,那扇門突然被推開了。走出來的特使看起來很眼熟,邦妮一眼就認出了他,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中央軍首席參謀,參謀會議執行秘書長赫爾;特德伍德上校,再次見到你可真高興。”
那名特使确實是被轉調到中央軍的赫爾。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他擡起頭來仔細打量着面前的迎接者,卻死活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這個帶着華麗勳章的議員。“抱歉,請問先生您是……?”
“不記得了?那也難怪,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某集團的酒會上呢。那時候我隻是個銀行家,首席參謀先生大概不記得我了。”邦妮壓低了聲音,“芭璐絲;唯小姐常常和我說起你呢,她很看好你在自由軍中的前途。看來果真如此。”
赫爾的眉毛揚了揚,他不會忘記那次酒會和那個半吸血鬼女特工的。“閣下您是那個集團的政治代言人?”
“不,現在是軍事代言人了。”邦妮打了個響指後行了軍禮,“我就是布魯托;盧瑟上校。歡迎來到西方總軍,特使大人。”
赫爾訝然的目光一閃即逝。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道:“不不,我不是特使。特使閣下在我後面――”
門又一次開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或許會覺得我老派,可我就是沒法相信這些傳送魔法。但爲了這件事,我可以忍受這種風險。”
威嚴的大禮服和軍銜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他們立刻都打起了精神,腳後跟碰撞的聲音響成一片,隻有赫爾的聲音繼續響起。
“――這位就是聯合議會授權特使,自由軍參謀會議主席,孔提;福克斯元帥。”
頭發花白的老元帥看起來做過準備。他回了禮,直接喊出了盧瑟的名字。
“恭喜你,共和國的英雄,盧瑟少将。”
聽到“少将”的邦妮眨了眨眼睛,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快步走上前去。福克斯元帥拿出了一對肩章和一枚二級自由勳章,鄭重地塞到他的手裏。
“參謀會議已經同意了,這是你應得的。”
邦妮接過勳章,再次敬了個軍禮。“抱歉,讓元帥您冒着傳送的風險趕來,是我們的失職。”
“其實責任最大的應該是統轄中央軍的我自己,畢竟通向倫尼的道路全被敵人封鎖了。幸好,全靠各位的努力,這一狀況不會維持太久。”元帥揮了揮手,“不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一舉解決戰争的機會就是現在!帶我去找洛佩斯将軍,我要直接聽他的彙報。”
當然,克拉德;洛佩斯也早就在他的參謀部準備好迎接特使了。在他身後的地圖闆上挂着兩張巨大的軍用地圖,一張是南儒洛克,另一張是南法忒斯。參謀部的門一打開,兩邊都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克拉德是因爲看到頂頭上司親自到來感到驚訝,而孔提則是因爲看到了法忒斯的地圖感到驚訝。
“歡迎來到西方總軍,元帥閣下。”克拉德敬了軍禮,“您的身體看起來更健康了。”
孔提随意地回了禮,快步走到那兩張地圖前。“不必客套。看這兩張地圖,你已經做好分析和預案了吧,洛佩斯将軍。這次在肯格勒的作戰,有預料之外的因素要彙報吧?”
“是的,讓當事人來報告吧。”洛佩斯點了點頭,指了指耐門和安妮,“你們給元帥閣下彙報一下空中戰中遇到的情況吧。”
“耐門;索萊頓中尉,初級魔法認證,倫尼軍作戰參謀。”
“安妮;塞菲爾少尉,中級魔法認證,倫尼軍後勤參謀。”
福克斯轉過身在桌邊坐下,語氣中帶着欣賞之意:“這兩位就是勇鬥皇帝的英雄了吧。雖然皇帝并沒有被擊斃,但敢于去執行這個任務已經需要很高的勇氣了。”
耐門和安妮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安妮開了口:“問題是,和我們預計的不同,皇帝并沒有到肯格勒來……”
安妮将事情描述了一遍,但并沒有提到關于黛妮卡的任何内容。在她的描述中,到肯格勒來的隻是一個皇帝的替身,這個人救了被他們關押的第一公主後便遠走高飛了,對在肯格勒發生的戰鬥并未做出進一步的努力。聽完過程,福克斯元帥手指敲着桌子,沉默了片刻。
“你們的意思是說那個人根本不是皇帝?皇帝從開始到結束,就沒有踏上肯格勒的戰場一步?”
克拉德點了點頭:“是的,就是這一點無法解釋。在這種戰況下,我們都認可肯格勒是整個占據的關鍵,但對手似乎不這麽認爲。他們甚至帶來了‘強權’和銀龍,這證明他們的計劃從開始就是‘讓我們認爲皇帝來到了肯格勒’。如果不是我們的人奮力作戰,我們可能連這一點都無法發現。”
“如果我們奪取不下肯格勒,斯蒂爾堡軍和西方軍就無法連成一片,戰況和現在會完全不同。”耐門指着地圖說,“靠倫尼附近帝**的物資積蓄,他們絕無可能打回去;而靠北線帝**的兵力數量,他們絕無可能打過來。這一地的重要性我們都知道,但爲什麽皇帝不知道?”
“那真正的問題其實隻有一個。皇帝他在哪裏,爲了什麽?肯定有一件比肯格勒的勝負更重要的事情。”福克斯元帥額頭上充滿智慧的皺紋擠成一團,微微地顫動着,就像正在計算和思考一樣。“東方戰線?準備反擊?孤注一擲進攻倫尼?是的,核心問題隻有兩個,兵力和後勤。”
洛佩斯站起身來,也走到地圖前。“東方戰線可能性比較大,南法忒斯可以提供充足的補給。如果他拿下整個南法忒斯和費戈塔公**會合,事情還大有可爲。但不管是哪裏,肯定是個他用不到權杖或者龍的地方。要先通知貝齊上将嗎?”
“通知吧,他現在壓力很大呢。别忘了一并通知英特雷的大紅艦隊司令部。”肯格勒之狐的笑容中帶着擔憂,“帝**當初南下時,情況比我們現在還要有利,可他們能想到今天嗎?越大的壓力,可能會激起越大的反應。總崩潰總比我們想象的更難,而談判總比我們想象的更簡單。”
一六六六年六月九日mday+69正統大公教會第一聖城塔蘭托
十二個衛城拱衛着正十二邊形的城牆,十二座大教堂環繞着十二座尖塔。
十二角星的道路繞開十二座雕像指向十二翼的大門,一百四十四根十二邊支柱支撐着十二層的中央神殿。
在中央神殿的頂端有一張十二邊形的談判桌,二十四隻神像的眼睛時刻注視着它,談判的雙方各有六名出席者,在這張談判桌兩翼相對而坐。
塔蘭托是正統教會的第一聖城,偉大的聖徒們曾和諸神的選民們在這裏通過前四次公教會議談定了神聖盟約的最終定本。與其說那是個神聖的盟約,不如說那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談判――那場談判确立了人類各宗教和平共處的原則,阻止了迫在眉睫的宗教戰争的爆發,爲唯一神聖帝國的治世奠定了基礎。爲了紀念這神聖的盟約,在接下來的一千多年中,人類的國王、公侯和将軍們總是要在這裏簽訂重要的條約,甚至就連幾次自由戰争的停戰協議最終都是在塔蘭托簽訂的。
不過,這座十二邊形的大廳還是第一次迎來人類和精靈間的談判。從法理上說,精靈帝國同它的人類奴隸們間的戰鬥從未結束過。但現在,談判的雙方正是目前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類,和最有權勢的精靈。
“歡迎光臨神聖帝國,可敬的第一公民閣下。對于您的光臨,諸公國、正統大公教會和魔法仲裁協會都表示了熱切的歡迎。對我個人來說,這是個很不可思議的工作。”
外交大臣柯威;休;鷹翼伯爵代表帝國對對方表示了歡迎。嚴格來說,這還是鷹翼伯爵第一次執行與他的頭銜對應的工作。柯曼帝國和南方叛逆間的交涉并不算外交活動,隻能算國家内務;和各殖民地、各公國的交涉也一樣。在神聖帝國眼裏,勉強能算得上平等對象的隻有舊精靈帝國――也就是現在的聖森同盟。
“彼此彼此。我還真沒想到,我會有坐在昔日的第一聖城塔蘭托斯提同帝國皇帝陛下談判的一天。我還不到五十歲的時候就在東方戰線與你們的遊騎兵纏鬥,青年時代參加了三次薩尼提費格那圍攻戰,雙子島大撤退對我來說就像昨天一樣。當然,這些事情對你們來說可能都是曆史了,對我來說則不是。”
第一公民特斯洛;拉瑞米恩(teslourlare雙手交叉在身前,用略帶高傲的嗓音回應道。另外兩大家族――曼德裏爾和菲麗亞迪爾的代表人坐在他的左右手,再外圍才是參議會的三名委員會主席。聖森有理由驕傲,雖然他們已經沒落了,但維持千年的沒落帝國自有其驕傲之處。在未來的曆史中,聖森看起來也将一直存在下去。
坐在主側的英格麗大主教皺了皺眉頭,搶在第一公民說出更難聽的曆史之前打斷了他。
“對我們來說,那些也不是曆史,但正統教會和諸神相信再大的仇恨也有可以化解的一天,再殘酷的曆史也有可以讓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一千三百年的血已經夠多了,我們沒有必要讓這血繼續流下去。”
教廷現在正焦頭爛額,之前必勝的預言看起來就要落空了,整個正統教會都被迫展開了危機處理工作。預言魔法的結果确實非常鼓舞人心,但最後的結果卻是誰也沒預料到的。爲了挽回局勢,紅衣主教會和内閣一拍即合,在戰局瀕臨崩潰之時緊急組織了這次會談。
“但我們需要先恢複昔日的榮耀。坦白說,我來這裏也是冒着參議院内部的反對的。我相信尊貴的人類皇帝陛下遭遇的障礙隻是暫時性的,我們的實力很有限,恐怕不能投入到無謂的地方去。如果帝國需要的話,我們願意爲了保護帝國西南部領土上精靈和半精靈僑民們的安全獻上綿薄之力,也願意爲他們的自治權付出應有的努力。當然,我們也希望能夠讨論索瑪公國境内精靈和半精靈自治權的問題。”
第一公民的價格開得很明确。他知道帝國是爲了什麽,他也知道他不想出售什麽。精靈的軍隊不會投入苦戰,隻能發揮牽制作用。而且,這些土地在戰後要向洪裏那斯提效忠。
聽到這一條件,艾考薩根;馮;察林堡首相終于坐不住了:“第一公民閣下,我想索瑪公國與聖森之間的自治權是他們的内政,皇帝陛下是無權幹涉的。”
特斯洛毫不退讓:“多年來,索瑪公國的龍騎士團同我們有很多誤會。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的榮耀……”
“夠了。收起你們的榮耀。”
古斯塔夫的權杖,在十二邊形的桌子邊緣重重地一頓。
“第一公民閣下,告訴我你想要什麽吧。可敬的索瑪公爵給了我全權授權,你想要的、而且我能接受的東西,我覺得我都可以給你。我不能接受的東西,你再談也不會有結果。戰況很緊急,我們可以退讓很多,但是一定要快。”
他的話語中帶着極度的威壓感,一瞬間讓其他十一個人都停止了呼吸。
曼德裏爾家族的代言人顫抖着,都快站起身來了:“從來沒有人這麽外交談判過。他的表現根本不像一個大帝國的皇帝……”
特斯洛伸手按住了他。“算了,這樣也好。外交委員會,把我們的草案交給皇帝陛下。”
協議達成的過程其實比互相試探的過程更快。夕陽西下時,談判的雙方已經達成了一緻,并将這一緻性翻譯成了聽上去冠冕堂皇的文字。
“神聖柯曼帝國同聖森人民及參議院之間維持一千三百年的戰争狀态即日起結束。此停戰協議适用于向神聖柯曼帝國效忠的所有公國和殖民地,和向聖森參議院派遣領地代表的所有自治領地。一切的敵對行動都應立刻停止。”
――已經不是我們雙方繼續戰鬥下去的時候了。
“以神聖帝國皇帝陛下和聖森第一公民的名義,爲了創立文明世界未來的堅實基礎,德蘭政府和洪裏那斯提政府願意在尊重對方的曆史、文化和傳統的前提下加深他們人民間的團結。”
――這是個同盟條約,基于眼前的重要利益和共同的敵人。
“皇帝放棄對索瑪河畔達貢尼亞領地和先驅市(弗洛那斯提)的管轄權要求,聖森參議院放棄對薩尼提費格納和北雙子島的自治權要求。”
――雙方各自承認對方占領的區域,帝國割讓二百年來的部分侵略所得。
“皇帝放棄對新柯曼十三州、新洲間海列島、穆雷曼七處貿易港的宗主權,給予他們自由選出自己的代表并派遣至洪裏那斯提的權力。聖森參議院允許帝國船隻平等地使用所有精靈海外領地港口。”
――用帝國所有的殖民地主權,換取海外的通行權和聖森各自由港的支持。
“帝國艦隊可以自由行使在無盡洋上,聖森艦隊可以自由行駛在陸心海上,雙方均不得幹涉對方的航行。如有第三方勢力幹涉某方的航行,另一方艦隻當無條件提供援助。”
――雙方艦隊要聯手才有機會打過諸共和國龐大的海上力量。
“神聖柯曼帝國和聖森人民将共同緻力于削弱柯曼南部叛亂分子武裝力量的軍事行動,聖森将爲帝**提供适當的補給、運輸和軍力支持。任何效忠于南方叛亂勢力的海外領地或精靈、半精靈領土如願意放棄其立場,可承認帝國皇帝陛下的宗主權或向洪裏那斯提派遣代表以獲得自治權。”
――不在大陸上的部分,誰打下來算誰的。
“聖森向神聖帝國提供八百萬白金德納裏(合一億兩千萬金馬克)的戰争借款,以空晶和白金币提供,實收不低于名義數額的百分之八十六,年息百分之十一,聖森海軍的行動軍費從中扣除。帝國将以薩尼提費格納和北雙子島的自治權和未來二十年的财政收入作爲這筆戰争借款的抵押。”
――聖森提供一筆購買帝國土地的借款,帝國以更多的土地作爲抵押。
“從即日起,以人類神聖帝國皇帝古斯塔夫;休;柯曼一世和聖森第一公民特斯拉;拉瑞米恩先生的名義,塔蘭托和平條約就此生效。”
第一公民和皇帝同時站起身來,在自己面前的這份條約上簽下名字,蓋上自己的紋章玺印。
“那麽,成交。希望我們這跨越一千三百年的仇恨能就此彌合。願合作愉快。”
皇帝站起身來,伸出了手。對面的精靈貴族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願我們的握手能跨越接下來的一千三百年。”第一公民特斯洛;拉瑞米恩滿臉誠摯地許諾,“我沒想到我們的榮耀最終竟是以此種方式歸還的。”
“我沒有那麽高的奢望,隻要這握手能維持到你生命的盡頭就可以了。如果這也達不到,能維持到我生命的盡頭也行。”古斯塔夫;休;柯曼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挖苦,“我不想說那些虛僞的台詞――祝你生意興隆,第一公民。”
特斯洛笑出了聲,接過了自己那一份副本用精靈語寫成的副本。“是祝我們生意興隆吧,皇帝陛下。”
古斯塔夫壓抑住自己心底的感覺,應付道:“是啊。”
他親自目送着第一公民一行離開房間,自己則站到了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前。有些陳舊的神聖帝國全圖懸挂在兩面玻璃窗中間,就像剛剛發生的曆史一樣令人感慨。
“你說我做得對嗎,希德?我是不是出賣了信任我的索瑪公爵和忠于我的臣民?這些尖耳朵的家夥,真的能指望上嗎?”
“但我們已經别無選擇。”安全大臣低下了頭,“您的擔當令微臣敬佩無比。我相信,對方絕對沒有一個人能猜到您和索瑪公爵能做到如此犧牲。他們現在指望不上,但我們皇家安全部可以讓他們不得不投入到戰争中去。我們追随您,必将取得勝利!”
古斯塔夫歎了口氣:“但那是個太慘重的勝利了。即便是南方的叛軍,那也是柯曼人啊。我就這麽讓他們聖森的領土大了百分之五十啊。把他們綁上來,安全大臣。”
“遵命,陛下。”希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轉換了話題,“陛下,我們剛剛收到帝國近衛軍傳來的消息,第三軍同近衛軍彙合了。損失比預想中的要小。另外,内廷上陛下您似乎有些家務事要處理。我們的報告語焉不詳,但好象和第一公主殿下有關。”
聽到奧莉亞的名字,古斯塔夫似乎恢複了點精神。“她的任務應該完成得不錯吧?不愧是我的妹妹。”
希德有些窘迫,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最後他決定蒙混過去。“是的,她正在佛提堡等待着陛下。”
“佛提堡啊。現在那裏有四個軍了。”皇帝擡起頭來望着地圖,若有所思。
“我們最大的弱點看起來确實是肯格勒,但那隻是表象。肯格勒之所以會變成弱點,是因爲我們北線缺乏兵力,而南線缺乏補給。”皇帝緩緩舉起指尖,遙對着位于倫尼東方的要塞,“要解決這個問題,重新打通地面補給線算是一種解決方法,但應該不止有這一種解決方法。”
那裏是全世界排名在前十名内的深水良港,大紅艦隊理論上的第三号集結地,曾被督政府軍用作基地的要塞,佛提堡外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