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莎;赫爾蒙特帶着詫異,從藍發的芭璐絲的手中接過了一封信。
信封的紙質一般,大概是一先令可以買一打的大路貨色,在上面用歪歪斜斜的斜體寫着收信人“蕾莎;赫爾蒙特女士”和落款“凱茲米;斯蒂豪斯”。
“他的人呢?”蕾莎問。
“他走了,因爲他不能再忍受這裏。”芭璐絲回答,“他替我們抵擋了二分之一的追兵,我想我們不能再苛求他。”
“海盜果然改不了本性啊。”蕾莎輕蔑地笑笑,用力撕開了信封。裏面的信紙質量相當不錯,是第一等的仿絲絨漂白短箋;上面的字體剛勁有力,大開大合,大約是某位文書的筆迹,可以看出撰寫者對這封信的重視。信的字體很大,短短幾句就寫滿了一頁短箋;用詞肯定經過文書的修飾,不過從字裏行間還是能看出海盜缺乏文采的原話。
“尊敬的蕾莎;赫爾蒙特女士親啓: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永遠離開這座城市了。或許我是在某次行動中背叛了你,又或許是我因爲某些交易而得到機會離開……總之,我已經回到了大海上,又或者已經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海盜的生涯就是這樣,無憂無慮,但也随時都可能死去--但隻有這樣才适合我,我已經不适合安穩的、平靜的生活了。另外,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其實我隻是暫時栖身于你們這裏,借助你們作爲我躲避追捕的避風港。至于什麽‘出于感動改邪歸正’,那都隻是假象而已。我在這裏向你們道歉。”
看到這裏,蕾莎皺了皺眉頭,翻過了第一頁。
“在當初的那種情況下,如果我不想出辦法投降,我一定會被你們當場格殺:您和萊納德單獨一人的能力就已遠超于我,更不用說兩人聯手。但若是投降給精靈艦隊,我也隻會面臨着被吊死這唯一的結局。剩下的選擇,就隻有向你們投降;雖然有些賭博的意思,但我還是賭赢了。
不過,這并不代表我所有的感情都是扮演出來的。可能有些難以置信,但我是真的、發自内心的對您的魔法能力和天分,以及凱卡維先生的胸襟與氣量所折服。我自己隻是一個常常背叛别人、也常常被别人背叛的海盜,但我卻能夠感受到别人的氣量。連我這樣的人也能包容,并毫無保留、發自内心的信任,萊納德;凱卡維先生的氣量确實就如那澎湃無盡的大海。那是一顆可以包容下整個大洋的心靈,如果不是我的幹擾,他本該是一條翺翔天際的海龍。”
煉金術士嘴角一撇,對這第二頁表示不屑後,翻到了最後一頁。
“至于您,赫爾蒙特女士,我也表示同樣的尊敬:您确實是我見過最強悍的女子。但是……我必須要提醒您,您是在毀滅萊納德;凱卡維這個值得尊敬的男人。當海龍被困在池塘内的時候,他就将逐漸幹死。或許您是出于感情因素才選擇一直伴随在他身邊,但這實際上是在破壞他的存在。我想看到的萊納德;凱卡維閣下,是縱橫在廣大海洋上的男兒,而非在池塘中釣魚的衛隊隊長。請不要因爲某些感情因素,就讓一位真正偉大的船長終老陸上……”
蕾莎的手一抖,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她已經無心去看剩下的内容,隻是默默地合起了那封信。
“原來……就連這個人,也是這麽看我的啊。我的做法錯了嗎?”
芭璐絲;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也不能回答。雖然邦妮;塞菲爾可以回答,她卻不想回答。她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用凱茲米留下的另外一封信去打擊某個半精靈的氣量和胸襟。
那天晚上,蕾莎回到房間裏面就睡着了,忘了給她的新作品補充魔力。
索萊頓壓低了軍帽,逆着陽光跑到了不遠處的屍體旁邊。迪考;萊姆達的頭顱已經和屍體分離,用不着再去确認是否還有鼻息。突如其來的那一道藍光,讓他毫無痛苦地結束了生命。
索萊頓望着少将的屍體,愣了半晌。如果說,他不厭惡這個用卑鄙手段去要挾克拉德的人,那是扯謊。如果說,他不憎恨這個差一點就殺死黛妮卡的人,那也是扯謊。
但,當真正站在這個人的屍體前時……少年卻覺得有些落寞。他搖了搖頭,向着那具屍體敬了一個不太标準的軍禮。
“一名自由軍的将軍,如果連葬禮上都沒有軍禮送行,也未免太落寞了吧。雖然我并不是你真正的部下……”
敬完禮,索萊頓轉過身,走向自己身後那群殘兵敗将。他驚訝地發現,所有士兵都用帶着敬畏的目光看着他這個冒充的少尉;其中甚至有很多人,跟随着他的動作,也在向萊姆達的屍體敬軍禮。這本該是個莊嚴肅穆的場景,但自索萊頓的眼中看來,卻顯得分外諷刺。
但,誰又有資格說,今晚這場流血無數的悲劇,不是一個諷刺的場景呢?
少年歎了口氣,轉向正在逼近的洛佩斯軍。大約是出于對這些殘兵的輕視,克拉德隻留下了第九連一個連來受降;但見到這些殘兵對他們最高長官的敬禮,那個他不認識的連長很謹慎且明智地停下了腳步。他停在火繩槍的八十米有效射距之外,大聲喊道:“你們是要投降,還是要在這裏用你們的生命進行一次無望的紀念突擊?你們誰是長官,趕緊決定吧!”
那輛“克拉德炮”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也從後面開上前來,擋在步兵們的前面。這充滿壓迫感的兵器的到來,在吃盡了苦頭的敗兵之中掀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索萊頓能感覺到,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到這時,少年才意識到,他已經是剩下所有人中軍銜最高的了。他摸了摸自己肩上的肩章,露出一個讓周圍衆人安心的微笑,慢慢走出陣列。
在他邁出陣列的那一刻,周圍的騷動突然全都安靜下來,靜得讓人心悸。
他突然有種感覺:就算自己現在下令“全軍沖鋒!”,也會有很多士兵毫不猶豫地向着那輛死亡戰車沖過去。或許,這就是掌握他人生殺大權的快感?
索萊頓苦笑了一下,将不切實際的幻想從腦海中驅逐出去。他将已經快失去感覺的左手伸進懷中,掏出那早已準備好的白布,舉了起來。白布在陽光下的柔風中微微舞動,沾到幾片晴雪,有些凄涼。
“我們投降。沒有必要再付出更多的犧牲了,畢竟我們都是自由軍的軍人。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要善待我們将軍的遺體。”
他聽到背後傳來幾聲微微的歎息,然後是士兵們将武器扔在地下的聲音。
聽到他的請求,對面的上尉眉毛抖動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雖然不能代表洛佩斯将軍,但我個人答應你的請求,迪考;萊姆達少将的屍體将會被完好地收斂。”
“謝謝。”少年低聲感謝道,走向了後面的俘虜群。
“對了,我可以請教一下你的名字嗎,少尉?”
少年微忖了一下:“……耐門少尉。”
“你是一位擁有真正榮譽感的軍人。倘若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向上面請求将你從輕量刑。”那位連長很認真地說。
想到可能會被追究冒充軍人的罪名,少年打了個寒噤,急忙混進了更大的俘虜群中。不知爲什麽,那名連長并沒有要求他繳出腰間的槍--當然,就算繳出了,也可以日後再找克拉德伯父要回來,索萊頓想。
接着,第二次暮色降臨了。
那耀眼陽光的褪去,就如它的到來一般突兀,沒有任何征兆。
一開始,先是天空閃動了兩下――整個天空閃動了兩下。正午的璀璨陽光,同一瞬的黑夜相彙,混合出昏黃色調的光澤。
“好累啊……才維持了這麽點時間,就這麽累了。”瑞絲;塞菲爾躺在床上,感到一陣陣的疲乏不停襲來。
人們紛紛擡起頭來,看着那再次到來的暮色。就在午夜的鍾聲敲響之前,那曾經普照一切的陽光開始衰弱,衰弱。
瑞絲舉起自己的右手,細細端詳着那隻曾經完成過無數偉大魔法的右手。看着那陌生的掌紋,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夢境。
曾被陽光的熱能溶化作雨的雪片,再次開始紛飛。在這午夜的暮色之中,兩軍的士兵們冒着風雪,做好了攻擊準備。
“我這十年的努力……就隻是推遲了那宿命黃昏的到來嗎?我到底做出了些什麽?”瑞絲放下了手,輕拂前額的發絲,讓那茂密的金色發絲蓋住自己的眼睛。透過這金色的朦胧窗簾,她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夢境。
“戰術是中央強攻,8日午夜12時整開始。中央十六個連,沿五條大道做批次突破,左右兩翼采防禦陣形收縮。克拉德可以倚賴的,就隻有他的火炮而已;根據偵察部隊彙報,敵軍火炮是做v字分布在北三區的西南邊界和東南邊界,以發揮最大效能。而我軍就将計就計,以中央強行突破,讓他的側翼火炮失去效力。”拉德茨;戈瓦爾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劃出了中央突破的攻擊路線,“切勿和對方的自行炮纏鬥,遇到時則打亂編制進入混戰,依托民房前進!記住,我軍在兵力上擁有絕對優勢!”
光芒漸暗,黑夜複臨。巨大的次元透鏡,逐漸變薄、變得無影無蹤。魔法,在午夜十二點解除。瑞絲歎了口氣,轉過身,将臉埋在枕頭裏面,進入了夢鄉。
“來了。”克拉德;洛佩斯迎着黑夜站起身來,望着北方,傾聽着對方的行動,“果然是中央突破啊……那麽就讓我來終結你的夢想吧,戈瓦爾學長。”
他望了望身邊的部隊:九百人外加一門克拉德炮。側翼的部隊确實擁有更多的火炮――但那些是爲了從反向包圍整個第十師而準備的。每門炮後面的步兵編制,都隻有标準的五分之一而已。
“當你沖到谷底的時候,就是口袋合攏的時候。會是你先打穿口袋底,還是我先合攏包圍圈?”
紅色的箭頭和藍色的防線在地圖上開始交彙,第一道防衛線已經被突破了。倫尼開始燃燒,灼燒掉熱血、生命、自由、夢想、愛國主義以及其他很多很多東西。
當再也沒有東西可以當作燃料的時候,火熄滅了。
第一縷晨光照在議會大樓的塔尖上,那時鍾聲正好敲響七下。雪早已停了,隻留下一層薄薄的路冰,被人們一踩就化作烏有。在恢複了和平的街面上,已經可以聽到報童們清脆的賣報聲和巡警巡邏的馬蹄聲。
位于倫尼北三區南側邊緣的赫爾蒙特宅沒有沉醉于這清晨的嘈雜中,大宅中的住客們已經早早就開始了忙碌。
千瘡百孔的圍牆必須要修補,那面奇怪地延伸到空中的“牆”也肯定要推倒重建。積蓄的貨物要重新運送到各分店去,同時也要調查昨夜受到的損失――畢竟,夜間的戰鬥一直持續到暮色消退之後才結束。當然,除去這些非正常事務之外,正常事務也仍然要進行。早餐必須要做,推着餐盆的侍女們也開始在幾個餐廳内外進進出出。
有節奏的熟悉女性步伐聲從走廊遠處傳來。侍女們一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急忙退到一邊,按照規矩向這個宅邸實際上的總負責人行禮。
“邦妮小姐,早安。”
“邦妮小姐,早安。”
那女子漸漸走近,聽到這些問候,不禁啞然失笑。她撥弄了一下自己那金色的發梢,微笑着回答道:“怎麽?偶爾起早一次就不認得我了?”
幾名女仆聽到這個聲音,吃了一驚,急忙改口道:“抱、抱歉,安妮小姐!我們沒想到您會這麽早起……”
“以後叫我瑞絲,不要再叫我安妮了。這個才是我的真正名字。”
“瑞絲……?”幾名女仆下意識用有些迷惘的語調重複着這個名字,不知道安妮小姐爲何要突然改名。
瑞絲沖她們笑笑,繼續向餐廳走去:無論在哪裏,她都能查知到她妹妹的所在。她的步伐穩定而有力,和往日輕快的步伐完全不同。
“安妮小姐……好像有些不同了呢。”
“現在是瑞絲小姐啦,小心下次被她罵。你們有沒有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啊?”
“好像變得比以前沉穩了……或者說,現實了?”
瑞絲裝作沒有聽到背後的低聲議論,輕輕推開了那扇刻有古典風格浮雕的餐廳大門。恢複了褐色短發真面目的邦妮;塞菲爾正坐在一張黑木椅子上,享用由煎蛋、牛奶和面包組成的普通早餐。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姐姐?”見瑞絲走進來,邦妮放下餐具問。
“才支持了那個魔法兩個小時,就疲勞到要睡到現在了……這恐怕不能稱作很好。”瑞絲打了個哈欠,拉出旁邊的另外一張椅子坐下。偶爾早起确實會覺得很困。
明明隻用了一個九段的魔法……邦妮歎了口氣,她已經感覺到了她姐姐精神的動搖。
“我要向你道歉,姐姐。那個計劃太不完善了,才生出了這麽多變數。”
“不必道歉了。要不是你的努力,我也不會從夢境中醒過來。下這個決斷,對總是想要控制一切的你來說,也很不容易吧。你就那麽笃定我和你合力可以将曆史的運轉扳回原軌,麥麗?”瑞絲輕笑着若無其事地低聲說――但她的眼神卻分外清醒而銳利。
邦妮苦笑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似乎在鬥争到底要不要說出來;但她終于還是開口了。
“還是瞞不過你啊。沒錯,這個計劃就是爲了改動曆史,并讓姐姐你認識到現實。靠我們兩個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阻止曆史變化的,姐姐。”
瑞絲端起牛奶,淺酌了一口後繼續道:“細細想來,那個提前除掉不死生物勢力的計劃實在太激進了,不像你的手筆。如果一個計劃竟然會有如此明顯的弱點,那麽它就一定有其他的用意。我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自己。你希望讓我意識到曆史已經不可扭轉,希望讓我放棄那虛無缥缈的愛情計劃。”
褐發少女歎了口氣:“姐姐你在關鍵時刻的觀察力和分析力,還是那麽出色啊。說實話,這個計劃是有些險;但照我的計算,你我應該可以成爲壓下不死生物的平衡力量,這樣曆史應該就不會偏離太多了。”
“彼此彼此。你制定的計劃,也還是那樣嚴密,真正的目标完全達成了。”瑞絲笑出了聲,努力想要制造些輕松的氣氛,但那笑聲還是顯得有些空洞。“昨晚最後的戰況怎麽樣?在驅除了不死生物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麽?”
“自己看報紙吧。”邦妮回答道。
瑞絲從身旁的銀盤中拿起幾份主要的報紙,略略浏覽了一遍。
“《自由日報》社論:自由是不可戰勝的,獨裁政變的企圖必将失敗!”“《麥特比西時報》特刊:驚心動魄的政變之夜,神秘出現的午夜陽光,國家英雄克拉德;洛佩斯将軍獨家專訪。”“《倫尼郵報》号外:新一屆國會開始組成,不死生物必将被驅逐出神聖的國會,牧師将對新一屆議員進行反不死偵測。”“《新教理性箴言報》頭條:關于神恩的救贖,是我們的堅定信仰喚來了神的恩典;自由法師協會表示,将對昨夜的陽光來源進行追溯分析……”
“果然還是洛佩斯赢了啊,每張報紙看起來都差不多……”
瑞絲翻閱着報紙,随口問道:“說起來,蕾莎到哪裏去了?她往日不是都起得很早的嗎?”
“她在院子裏面和萊納德約會,因爲昨晚看了一封信的關系……”邦妮笑笑,“一封措辭有些銳利的員工辭職信。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我們那充滿獨立精神的女主人大概很快就會讓某人也回到海上。”
“這樣啊……也就是說,一切總算又回到曆史正軌了,對吧?”瑞絲放下了報紙,“如果連萊納德;凱卡維也回到海上的話,沒準我還有希望呢。”
聽到她的話,邦妮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說不出是哭還是笑。
“正軌?我想你可能有些誤解,姐姐……我建議你翻翻這些報紙其他的版面,找那些角落裏面的小字标題。爲了保證高于一切的穩定,他們沒把這個消息放在頭版頭條。”
“不就是帝國進攻了嗎?這個消息,我們早就可以從後世的曆史書中知道了。”瑞絲翻開報紙的中頁,在各種各樣的社會新聞和文章廣告中尋找着邦妮所提到的東西,“哦,有了。本報斯蒂爾堡訊:帝國北方部隊異常蠢動,似有向南攻擊的可能!我邊境部隊已嚴陣以待,必将重創來犯之敵……”
“不是這個,再找。”
“聖森元首昨夜通過聖森教會的傳訊系統表示,無論政變局勢如何,聖森政府仍然堅定支持共和國的唯一合法政府,反對一切分裂聯省共和國各加盟省及加盟共和國的企圖……”
“也不是這個,繼續。”
“在接受本報記者的采訪時,洛佩斯将軍的副官特德伍德少校表示,将要繼續對盤踞在邁特比西河下遊重鎮佛提堡、以及北方軍區的叛亂軍殘部進行追剿,一定要抓獲叛軍首領,讓他接受正義的審判……”
“對了,就是這個。你有沒有覺得這篇官樣文章讀起來有些奇怪?表決心的那一部分。”
“一定要抓獲叛軍首領……你是說?!”
瑞絲手一抖,手中剩下的半杯牛奶灑滿了桌子。
“我承認,這個事件超出了我的計算。我們可能太小看曆史的暴風雨了……”
就在此時,桌上的一個紅色的鈴铛刺耳地響了起來。
“現在不要叫仆人來擦,你先讓我靜一靜好嗎?”瑞絲用雙手捂住耳朵,有些不滿地說。
“可是,那個不是我按的,是訪客鈴啊。”
“有一位克拉德;洛佩斯先生來訪,請問是否接待?”門衛的聲音從傳音管中傳來。
兩姐妹對望了一眼,同時苦着臉抓了抓頭發。
天哪。
1665年12月7日,任職一年的自由軍參謀會議主席拉德茨;戈瓦爾元帥聯合起倫尼衛戍區部隊和第10師‘倫尼’的部隊,發動了一次典型的自共體型政變。然而,這次政變卻因爲克拉德;洛佩斯元帥的活躍而在一日之内就被鎮壓,甚至連策劃這次政變的究竟是哪些政治家都沒能搞清楚,但據猜測可能與3年後被揭破的不死生物政治黨派有關。同日晚間,拉德茨;戈瓦爾元帥自殺……
……然後曆史發生了“微小”的變化。
1665年12月7日,任職一年的自由軍參謀會議主席拉德茨;戈瓦爾元帥聯合起倫尼衛戍區部隊和第10師‘倫尼’的部隊,發動了一次典型的自共體型政變。因爲克拉德;洛佩斯元帥的活躍,戈瓦爾軍未能控制首都,不得不率主力自港區突圍,挾持内水艦隊的艦隻順江而下,并在佛提堡重整了隊伍。由于拉德茨;戈瓦爾在北方軍中的影響力,北方軍區各部隊紛紛表示支持這位鷹派元老,不承認臨時議會和政府的權威……
于是,南方内戰爆發,聯省共和國曆史上最大的危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