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起床了!最近你太空閑了,應該早點起床!”
清脆的女聲回蕩在卧室之中。厚厚的黑色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外面已經豔陽高照。卧室裏面的陳設都很簡單,色調幾乎都是黑、藍、灰、棕這樣的深冷色彩,也沒有什麽擺設。如果不是縮在床上的主人露在被子外面的一頭金色長發和兩條大腿,誰也不會認爲這是一位女士的房間。
“真煩啊,麥麗……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嗎……”
房間的主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念叨着,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昨晚喝酒稍微有點多,她覺得有些宿醉。
“該起床了!最近你太空閑了,應該早點起床!”
“真吵……”
躺在床上的女子在枕頭底下摸啊摸,摸出一張幻術魔法卷軸,扔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如果有什麽事情,就用這東西先裝成我處理吧,我真是還想多睡一會兒……”
“該起床了!最近你太空閑了,應該早點起床……铛!!”
東西掉到地下的聲音。
房間的主人被這個聲音驚醒,猛地坐起身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透過朦胧迷糊的睡眼,她看到那個灰色的錄音鬧鍾掉在地下。在它的面闆上,綠色的熒光襯托着黑色的液晶數字“08:00 am”。它還在重複着那句“該起床了!”,用她妹妹的聲音。
房間裏面自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
“麥麗是什麽時候錄下來的啊?”
她揉了揉眼睛,抓了抓蓬亂的長發,死活想不起來。這個鬧鍾好幾天沒有響過了。
“難道她昨天晚上專門回來給我定鬧鍾了?這個禮拜,應該也隻見到她三次吧。明明說是住在一起,卻總是見不到人,最近她還真忙啊。”
女郎摸索着踢到拖鞋,站起身來。
“專程來這裏定了鬧鍾,還把音量開到最大,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啊?嗯……呀……”
她想着,挑起一側窗簾。大片的陽光猛地沖過縫隙,照在她臉上,相當溫暖還有些刺眼。她胸前項鏈上的藍寶石在陽光下也閃閃發亮。
對着陽光伸了一個徹底的懶腰,感覺清爽了許多。穿着棕色方格睡衣的身影映照在落地窗上,可能是剛剛起床的關系,看起來有些委靡不振。總覺得皮膚不像以前那麽好了,眼角也隐約出現了一些皺紋。
“是不是上個月寫論文熬夜太多了啊?”
自言自語着,心裏卻很清楚地知道并不是隻有這個原因。用幻像魔法确實能掩飾,但也僅僅是掩飾而已。
她拉開落地窗。冬季的星期日早上,德蘭的晨風有些冷,她随手給自己加了個抗寒魔法。空氣相當清爽,讓人有在陽台上喝一杯咖啡的沖動。
“那麽,就喝吧。”金發女郎轉過身,一路小跑進飯廳,插上咖啡機的電源,沖了一杯咖啡。
帶着小小的愉悅和滿足感,端着咖啡到陽台上坐下,從那裏俯瞰整座城市,在忙碌的研究生活中找一點點放松的感覺。魔法研究從來就不是一個浪漫和輕松的行當,它需要付出驚人的努力和奮鬥才行……
“總覺得今天還有什麽事情要做,可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
她自言自語着,開始享受假日的閑暇。咖啡的香氣滲入心扉,讓她感到渾身舒暢。
喝完咖啡,重新走進房間,她開始構思今天的行程。
“是去購物好呢,還是去看電影好呢?”
十九世紀末的德蘭是個美麗的城市,大陸戰争造成的傷害已經消失,人們在廢墟上建立起了新的風景。
“可惜,不管是幹什麽,也都隻能一個人去呢……”
想到這裏,她突然對出門失去了興緻,百無聊賴地重新躺回床上。目光不小心掃過了牆上的挂曆,上面寫着幾行字,字迹很熟悉,那是麥麗的字。
“2月14日星期日注意事項:姐姐!今天是論文答辯的日子,不要遲到!上午九點整!”
“糟,糟了!還好注意到得早!”
今天,是博士論文答辯的重要日子啊!
“地點……地點……奧術魔法學院吧?”
答辯的地點就在久負盛名的柯曼聯盟大學奧術魔法學院。
她手忙腳亂地脫下睡衣,套上一套勉強合乎場合的淺灰色正裝,又跑到衛生間補妝。還好,這一切都完成,也隻用了20分鍾,不需要用幻術魔法假造一個整潔又有精神的外表了。
“還真快呢。當初覺得,博士學位是多麽遙遠的東西啊。”
她一點也沒有感到緊張。過去種種,恍然如夢。她終于也站到了魔法的尖峰之上――雖然比那個傳奇的男子還有差距,但畢竟也是一個時代的尖峰。聯盟大學奧術博士一向以嚴格著稱,甚至有八段法師被拒絕授予學位的記錄。
當初,她隻能仰視那個人;如今,她也已經觸摸到了他的領域的邊緣。
但,爲什麽會感覺到迷茫呢?爲什麽會感到惶惑呢?
魔法的開拓時代早已結束,理性時代的榮光也已退卻。最後一批天才在大陸戰争中閃耀、燃燒殆盡,隻給後面那“沉默的一代”留下了守成的資格而已。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理想和夢想生存的空間了;世界如常地運轉着,魔法教育已經普及,民權運動、女權運動、種族平等運動、環境保護運動都在穩步推進。魔法仲裁協會的會員從來沒有像現在那麽多過,論文和成果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那麽多過,但開拓性的成果卻是自它建立以來最少的。
或許以後還會有天才和英雄的時代,但她肯定不會被包括在内。曆史是由人民推動的沒錯,但誰也不想當那個“人民”。
她苦笑了一下。或許這就是人類的本性吧?
“滴答”,一條短信在她的手機上顯現出來。十年前,人們遠距離通信的手段還隻有電報、電話和魔法而已;估計再過十年,類似“傳訊術”這樣的魔法也要從魔法書中消失了吧。
“抱歉,今日可能會晚點到^_^妹妹”
仲裁協會的工作,還是那麽忙啊。算了,不來就不來吧……
“真淡漠啊。記得好像還欠她一次人情……”
她拎起手袋,奔出門去,乘電梯下樓。她所居住的共和國大廈還是矗立在這裏,卻已經顯得有些陳舊了,一道道斑駁和牆蛻散布在大廈的縫隙中,就像她逝去的記憶。
奔到地鐵站,那建築在過去黑暗地下世界基礎上的快速交通工具如常運營着。學習不會失誤的傳送魔法需要至少十年的辛苦努力,而人工建造的傳送陣又時不時地會出些毛病,最可靠的還是軌道交通。
跑到站裏,卻不巧地隻能看到列車快速離去。她看到疲乏無奈的面孔映照在地鐵列車冰冷的玻璃窗上,就好像她那缺乏熱情的人生。
她奔出站去,打了輛出租車。雖說以她的魔法修爲完全可以不用這麽做,但她今天不想用魔法。
出租車走走停停。
雖然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堵車也還是這麽厲害。生活在自由都市德蘭的人們,從來都是那麽急躁,總是在趕啊趕啊,也不知道要趕到何方。
“什麽時候才能有經費修建傳送魔法陣啊?要是有了全方位的傳送魔法陣和魔法陣站,就可以像精靈那樣自由穿梭了,馬路也就空下來了。”出租司機不滿地敲擊着方向盤,抱怨着交通。“聽說洪裏那斯提就從來不堵車。”
“那是因爲,精靈們不用汽車啊。”女郎笑笑,她一聽就知道這個出租司機從來沒去過聖森的首都。“而且,傳送魔法陣也未必好。我們現在還造不出可以任意選擇目标地點的傳送魔法陣,隻能制造兩兩相通的魔法陣,多了很容易迷路的。”
“那也總是傳送魔法陣快啊!還不占地方呢。”
“不占地方也未必,傳送魔法陣多了就要占很大一塊。精靈的城市還是建造在巨木上的,天生就有數不清的層,用起來還好。我們的城市要怎麽辦?就算真修成無數層,人類的腦子也未必能記住那張地圖啊。”嘴裏說着沒什麽意義的話,她的眼睛盯着窗外。那些接受過高級魔法教育的人,都在低空中快速的掠過,飛行魔法加上加速魔法的效果比堵成一團的汽車要好得多。全球魔網建成以後,可以這麽做的人就更多了--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夠攜帶大件行李,否則會飛得很累。
“也是啊,要是傳送魔法陣那麽好,誰還坐出租車啊?”出租司機“嘿嘿”笑了兩聲,繼續耐心地等着車流移動。然而,這次等的也未免太長了一些。他不滿地按了幾下喇叭,伸出頭去看。“前面,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你沒有觀測魔法,不會自己看嗎?”旁邊的司機不滿地答道。“有個瘋家夥,還是個會重力操控的高段法師,攔住了四線輕軌,說要給他的愛人一個驚喜!”
“搞什麽啊……!這幫高級法師,簡直是……有這種能力和天賦,幹嗎不爲社會做點貢獻!”出租司機不滿地罵着,轉向後坐的乘客。“小姐啊,如果你着急的話,不如去找個傳送法師,可能還要快一點。誰知道鎮壓部隊什麽時候到……”
她露出微笑,用有點狡猾的口氣道:“那我把押金留下,很快回來。”說完,她拉開車門,一躍飛上天空,向着堵車的方向飛去,速度比其他所有飛行的人都快出許多,就像低空劃過的一道流星。
她回來時,正好趕上車流開始移動。“解決,開車吧。”
“爲什麽像你這麽強的法師,還要坐出租車呢?”司機有些疑惑地問。
“因爲我今天想坐車。”她笑笑。自從自己那輛老跑車壞掉以後,就很久沒有坐過汽車了。
每次坐車,都會讓她回想起過去的日子。
故事的開頭是怎樣的?
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的日子,她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隻有那個特殊的日子特别的清晰。
從廣播裏面傳出一首動聽的歌曲――這是現在很受歡迎的幻想大河劇“多炮塔戰記”的主題曲“尾迹”,那是在一個沒有魔法的世界上的架空故事,号稱“最嚴謹的幻想世界設定”,原設定者甚至做了整套的無魔法世界科技樹。故事的内容,大約是一支戰略航空艦隊發揚其能力,鬥智鬥勇戰勝虛構敵人的故事,現在在青少年之中很受歡迎。
至少我還可以擁有,一個與你的回憶
你教我如何去飛翔,我還尚未遺忘
請繼續飛翔吧,在碧空中留下尾迹
你從不自己認輸,所以别人稱你爲“神話”
那段回憶已經有些遙遠,但卻并不陌生。那時,她還不是魔法師,隻是受過一點魔法普及教育的普通人而已。
時常,在夢中,回憶起初遇的那一幕:她記得那天自己駕駛着紅色的敞篷跑車,順着從埃蒙到索塔蘭的高速公路行進。
在那一幕的鏡頭前,始終罩着一層浪漫與血腥的淺绯色濾光鏡。
有一首淡淡的布魯斯環繞在車旁的音場中彌久不散,回憶的上下裝飾着黑色的鑲邊和黃色的斑駁線。
如果說那是命運,那一定是偶然發生的命運。
如果說那是巧合,那一定是上天安排的巧合。
黑色的風拂過天空,黑色的死神掠過大地。
初夏的草變得枯黃,樹木的枝杈上不再有碧葉。
紅色和黑色的血液鋪滿了平原,怒吼着的怪物和士兵成片倒下。
遠處的天空中傳來爆炸的轟鳴聲,失去了控制的飛機墜向大地。
她記得自己無意識地驅車向前,等待着死神的來臨。
那時,那道光芒從遠處天空中俯沖而下,她擡起頭來看。
那個人停在她的身前,正在向她微笑。
“女士,需要幫忙嗎?如果你願意的話。”
“請便……”
“那麽我就借用一下你的身體了。”
你的船從不撒謊,它一直常伴我左右
它的光芒仍在照耀,但如今我孤獨飛翔
或許我隻是穿越了一個夢境,但在我看來那真實無比
“魔法,應該是這樣子用的。”
所有槍的槍膛在同一時刻炸開了,那些黑色的槍管同時掉在了地上。
她,或者說他揚起手來。
巨大的風之盾填在了自動步槍的槍口處,攜卷着敵人的戰鬥力在爆膛中消失。
“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強大,那麽我就是不可撼動的。”
綠色的酸霧随着通風管道飄揚過來,帶着死亡的氣息。
她,或者說他揚起手來。
手中的折扇發出巨大的暴風,綠色的酸霧被從身邊吹散。
曾經統治帝國戰勝過一切敵人的男子。
曾經孤身一人和全世界爲敵的男子。
那個人就是她,她就是那個人。他就在她的身邊,他就在她的意識之中。
“隻要我還在你身邊,你就絕對是安全的。”
銀白色的手槍優雅地顫動,射出一顆顆緻命的彈丸。
那個人始終伴随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過;但那時她還對自己的心意一無所知。
孤獨的日子總是很漫長,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
她從未見過他的面容,也沒有碰到過他的身軀。
她以爲自己絕不會對他産生感情,她以爲她想要擺脫那個人的糾纏。
後來她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愛情從不依賴于面容或者甜言蜜語,而依賴于心靈的交流。
由于她和他總在進行心靈的交流,她以爲那是很無關緊要的事情。後來她才明白,那就像呼吸和空氣。
擁有它的時候,她并不珍惜;當不再擁有它的時候,她卻分外渴望。
然而錯過的就不會重現。
改變船的航向,轉動手中的舵輪
沖入暴風雨之中,突破它的狂瀾
用光輝驅散所有黑暗
有個男人叫做諾古;列特諾夫,他是一個瘋子,想要重建中世紀那種神權國家。
有一些女人叫做“blood rose”,她們總想在暗中維持世界的平等與和平。
本來她以爲這種黑暗世界的事件,永遠和她這個凡人扯不上關系。
她在他的幫助之下進入了魔法物品交易公司,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在那一天之後,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她感覺自己成爲了暴風眼,一切的風暴都在她的身邊纏繞着。當然,也有了新的朋友和新的敵人。
那個男人仿佛天生就有吸引麻煩事的本領似的……糟糕的是,她自己仿佛也被他傳染了。
她曾經和他一起跑到自由國家的首都,在賭場、街頭還有紀念館之類的建築裏面大打出手。
她曾經和他一起潛入雙足飛龍自然保護區,在那裏見到了手持兩挺機槍的命運之賢者。
她還曾經和他一起去拯救了世界,破壞了諾古;列特諾夫會長挑起新的世界大戰的陰謀。
其實她本來沒打算去拯救世界的--實際上,她最後也沒有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的是那個人--他總是習慣于拯救世界。
不過,現在她也習慣于拯救世界了。
我正在墜落,翻滾着向地面而去
看起來有些麻煩,現實從不像夢境那麽圓滿
瑞絲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玻璃展示櫥中的日子。
由于耐門因爲某件事情不在,她被敵人綁架;偏偏那人是個有收集癖好的變态。
因此,她的皮膚被變成堅石,作爲一棟雕像被擺放在那裏。她的血液和内髒成了石墨,軟石構成的心髒還在極緩慢地跳動。
她的意識還很清楚,雖然完全看不見也聽不見任何東西。
那時,她覺悟到,自己離開了他,就什麽也做不到。
作爲石像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之中,她都在等待着她。她知道,最後來救她的,一定是他。
雖說,在重新成爲血肉之軀後,第一眼睜開見到的是一個陌生男人--但她也還是立刻從那人的眼神辨認出,那就是他。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
即便是窗外那正在飛翔的空中戰艦、那正在戰鬥的龍騎士團、那正在燃燒的整個城市,也都不能夠轉移她的注意力。
“大概還好吧,反正你的催眠術也讓我這兩天什麽感覺都沒有。”
她硬挺着裝出笑容,嘴裏這麽說着,想要證明自己沒有事情,可以和他一起去面對危險。
但他還是選擇讓她待在安全的地方。
“……你還真的走掉啊?混蛋!”
“我許諾--我一定會回來,再次保護你。趕緊走吧,回去等我。”
他就這麽說着,毅然前往最終決戰的戰場。那是1889年7月10日的晚上。
最後,他回來了--但也僅僅是回來而已。
是自由飛翔的時候了,天空中的尾迹在飛揚
或許我是穿越了一個夢境,但對我來說那不可思議地真實
我就這樣自由飛翔,即便深入那暴風雨深處也不會失敗
我顫抖着擺脫束縛奔向自由
“或許很突然,但是我不得不離開了。”
“在和諾古的戰鬥中,我損失了太多的力量……甚至比上一次,大陸戰争中我損失的還多。”
“great cross已經結束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現在必須回到自己的空間,在那裏恢複力量。”
“或許令你很吃驚,不過在這一段時間,我實在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在此表示歉意。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過回平時的生活了。”
“不過,爲了表示我的心意,我特意給你留了一份禮物。”
“我相信,這份禮物,會給你提供足夠的幫助的,在我走之前,我把自己所有的經驗和魔法力量都封進了裏面,應當足夠你用了。”
“這件禮物或許不合你的心意,但是我能爲你做的也就是這麽多了。”
“像我許諾的一樣,我會永遠用我的力量守護着你。”
“那麽,希望你從此生活幸福,一切如意,奎拉希雅小姐……不,瑞絲。夢過去了,就忘記吧。”
“btw:spell slayer在你梳妝台的抽屜裏面。”
她打開盒子,拿起藍寶石墜飾,淚流滿面。
從那一刻起,她已經不是懵懂的女孩,成爲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那一年瑞絲;奎拉希雅21歲。
在那以後,她發現自己也有魔法方面的天分,而且很不少。
瑞絲;奎拉希雅,年齡是秘密,正在向魔法師的最高榮譽――十段前進中。世界上最強大的奧術魔法師之一,專精亡靈領域、信仰領域。
她握住胸前的藍寶石墜飾,它已經在那裏度過了數萬個小時。已經,很久了。
今天是2月14日。她博士學位的答辯日。這一天也叫情人節。
sert song:skywr,from last exi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