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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準曆1665年6月12日,在翡翠灣安然航行的聖森籍反私掠艦“克萊昂皇帝”受到海盜突襲,人員損失慘重。”
“在戰鬥中,秘密搭乘該艦的索瑪公國第一順位繼承人,費迪南德勳爵意外身亡。之所以搭乘精靈戰艦,是因爲位于内陸的索瑪公國沒有海軍。由于效忠于神聖柯曼帝國的索瑪公國面臨斷嗣,費迪南德勳爵的身亡使得繼承權隻能順延到另外兩位旁系繼承人手中。這兩個繼承人是諾爾公爵之子邁森伯爵,以及神聖帝國皇帝古斯塔夫;休;柯曼。”
“勳爵身亡的消息震驚了整個人類世界。由于所有的柯曼護衛及公國護衛都死于戰鬥之中,聖森無法向神聖柯曼帝國解釋此次的事故,隻得将艦船指揮官撤職了事;這給兩國之間的不和埋下了陰影。神聖帝國内皇帝派和貴族派的争端随即浮上水面,這次争端糾纏了半年,雙方才勉強達成了新的繼承權協議,但這個協議之中充滿了妥協和沒有實際意義的條款。”
“費迪南德遇刺事件成爲了不久之後世界混亂局勢的導火索之一……”
以上這段記載引自1893年版《阿克拉尼亞現代史》第五卷,《精靈的衰落與啓蒙時代》。
曆史本該是這樣發展的,但卻發生了小小的偏差。
“萊納德;凱卡維,火炮帆船時代著名海軍将領。曆任聖森海軍外海艦隊艦長、内海艦隊艦長、内海第六艦隊司令官,後脫離聖森成爲在兩海上有名的大海盜。以半精靈之身份擔任柯曼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在陸心海封印灣以打破常規的兩列縱隊陣形擊潰‘迪紮的英雄’邱吉拉斯上将率領的内海艦隊主力。”
“後世的曆史學家,本該如此記載吧。但現在他已經死了。”
蝴蝶開始飛舞了。
蕾莎;赫爾蒙特剛邁上通向火炮下甲闆的最後一級台階,就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正飛快地向着上甲闆上奔去。
煉金術士抽出自己的金色權杖,擋在那褐發少女飛奔的路上:“邦妮!留步!”
“抱歉,我有急事!”
邦妮;塞菲爾匆忙回答,反而加快了步伐,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她的臉頰因爲激烈運動而泛起微紅,但神色還是那麽冷靜。
“邦妮!”蕾莎眉頭一皺:她不得不出手了。“長鞭形态!”
金色的鞭花自她手中的權杖中泛起,在狹窄的走廊中形成了一條華麗的金色鞭牆。蕾莎的“自動鏈鞭”有兩種形态,長鞭形态攻守兼備,鎖鏈形态守重于攻,共同的特點就是自動操作。
褐發少女微一停頓,訝道:“您這是做什麽?”
“其實你也是一個法師吧?”蕾莎沉聲道,語氣分外冷漠。“你其實是一枚伏下的棋子吧。”
聽到蕾莎的逼問,邦妮猛地停下腳步。
“看來不得不說實話了……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是的’。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不’。”
蕾莎眉毛一挑,語氣冷得就像寒冰。“真是好心計啊。一個裝得魯莽冒失,一個裝得文靜溫柔,年齡又小……你們确實把全船人都騙過去了,現在你們滿意了嗎?”
“抱歉,蕾莎女士,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現在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必須要到甲闆上去,請讓我通過吧!”
“絕不。在法律上來說,我還是你和你姐姐的主人。如果你要通過,就從我的屍體上面踩過去吧。”
褐發少女歎了口氣。
“十分抱歉,我隻好得罪了。wallice(冰牆術)!”
完全看不出,邦妮那柔嫩細小的手竟然可以如此熟練而準确的使用魔法技巧。
一道冰牆準确地将蕾莎那舞動的鞭影全部圈在其中--之後随即凝固!漫天飛舞的鞭花立刻全部消失,隻留下一條無助的金色鞭子,孤零零地懸在冰牆之中掙紮着。
“修習寒冷領域的嗎?用得還真巧妙呢!”
蕾莎立刻松開了自己的武器,從口袋裏面掏出了随身攜帶的熾火膠,準備用來燒毀冰牆。對付寒冷領域的顫栗法師,煉金術士們還是頗有心得。畢竟,寒冷域是個很常見的攻擊用領域。
她剛剛掏出熾火膠,拳匕已在眼前出現!邦妮準确地擊中了蕾莎手中的燒瓶,那燒瓶連着熾火膠一起掉在地下,打得粉碎。
“怎麽可能……她怎麽通過冰牆的?!”
蕾莎驚訝着,立刻往後又退了三步,才留意到邦妮;塞菲爾的身影在空氣中時隐時現。
“這是……這是什麽魔法?爲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看上去好像幽靈……”
在她努力辨識那個魔法的時候,邦妮已經飛身向前,從她的身邊越過。
“糟了!伊奧奈特,攔下她!”煉金術士對着剛剛從樓梯口爬上來的牧師高喊道。
“謹遵台命。變形,大劍!”首席主教收起戰槍,銀色巨劍重新出現在手中。“破邪斬!”
“手下留情,不要殺死她!”蕾莎想起之前那一斬的驚人威力,急忙大聲提醒首席主教。
但那已經晚了。
銀色光芒當即照亮了所有的陰暗角落。
那一斬的氣勢,就好像要斬出船外似的;那是真正的、純粹的力量!
“mage‘s sword。”褐發少女冷靜的聲音在銀光籠罩之下響起。
沒有多餘的廢話,隻是一個咒語。照亮整個房間的銀光,瞬間就熄滅了一半。
銀色的雙手大劍,被一把其貌不揚的劍牢牢擋住;它散發出來的銀色聖光,也同時被擋住。
阻擋住了銀光去路的,是一把幻影之劍!
“這怎麽可能……?!”首席主教面有不信之色。從成爲神職人員到現在,伊奧奈特;哈特曼就一帆風順,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擋住手持“盟約仲裁者”的他。
他的劍,會被一個不超過18歲的少女擋住?這絕無可能!
褐發少女嚴肅的表情略有松動:“你是諾普……不,伊奧奈特;哈特曼?!”
“你認識我?”伊奧奈特訝道。
邦妮微笑起來:“啊,當然。我認識你,你很有名……”
少女手中的劍一轉,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伊奧奈特的大劍帶開。
“不過,我現在有急事,真的得走了。dimension door!”
她右跨一步,進入了一道神秘浮現的門之中,随即消失無蹤,隻剩被留下的伊奧奈特和蕾莎兩人面面相觑。
“那是什麽魔法……?”伊奧開口問道。
“不知道。她的魔法相當詭異,我從未見過。”蕾莎皺了皺眉頭,從懷中又拿出一瓶熾火膠,熔掉了冰牆,搶救出了自己的武器。
“她傳送到了哪裏去?”
“她應該是想去甲闆上……”煉金術士猛地一擊掌,“我明白了!她要和她姐姐會合!我們追上去!”
十五世紀是開拓的世紀。十六世紀是宗教改革的世紀。十七世紀是文化交流的世紀。
西方的文化和東方的文化在一系列的事件中交錯。啓蒙的思潮和反啓蒙的思潮在時代的潮流中碰撞。
長久來的積累,在這個世紀的下半葉迸發光芒四射的火花。是要保存現有的輝煌文明?還是在動蕩和血腥之中,邁向新的精神統合一切的新時代?
人們在鬥争之中尋求将要前進的道路,那是暴風雨充斥的三十年。在那之後,他們建立了以理性爲基礎的龐大新文明――那是一個不可阻擋的文明。
在這個世界上,精神決定力量。
蝴蝶已經開始飛舞了。
半精靈的身體無力地向前倒在地上,殷紅的血液從他的胸膛流出,浸透了附近的甲闆。兇手就站在他屍體的後面,手中還拿着在滴血的刀。
“這麽快就死了,真是……”
安妮;塞菲爾将手中的刀重重地擲在地上,發出“铛”的一聲響。她狠狠地咬住嘴唇,臉色十分古怪。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爲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所震驚。
“你做了什麽!”看起來受到震驚最大的就是海盜船長。
“這個情景,我辯駁也沒有用了吧?”金發少女慢慢從左臂上解下臂盾,苦笑着回答。“你們一起上吧。”
橫行慣了的凱茲米,當即爲她的态度所徹底激怒:“你……!魔女,死吧!風切拔刀術!”
他完全沒有要憐香惜玉的打算。他刀勢的籠罩範圍從斜上到斜下,他誓要讓這用卑劣手段暗殺了萊納德的女人死狀慘烈不堪。
刀鋒摩擦刀鞘,發出刺耳的“刷”一聲,刀鞘爲刀上所附帶的真空屬性立即切碎!
在瞬間爆發力作用之下,一道刃光帶着令所有人退避三舍的殺氣,直飛向金發少女!
這一刀的速度,堪稱無與倫比!
本已經快到極限的刀法,配上拔刀術,速度已非常人肉眼所能捕捉!
陰險毒辣的女殺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那一刀切作兩截,血竟然都來不及流出!
海盜船長慢慢吐出一口長氣,收回自己的刀。金發少女的上半身斜斜滑下,血紅色的粘稠液體慢慢地從黑色皮甲的切縫處滲出來。
整個甲闆都靜住了,聽不到一絲聲音,似乎所有人都被他這一刀所震攝。
凱茲米的心中,也微微有一點得意。殺人不見血,不就是“速度”的最高境界了麽?
還沒等他得意完,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他背後傳來。
“可惜呢……我沒有要死在這裏的打算啊。這個幻象做得很完美吧?”
凱茲米一凜,這聲音,便分明是那本已斬爲兩截的少女的--聲音的來源,正是在他的背後!
海盜船長猛地轉過身,金發的安妮;塞菲爾站在甲闆中央,嘴角挂着充滿自信的微笑。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敵人……我們大家可不可以不要戰鬥?”
“你……”凱茲米一時間說不出話。在拔刀術的那一瞬間就完成了幻像,說明她早已算到了别人會對她所在的位置發動攻擊。而且,還用了不知道什麽方法,迂回到了衆目睽睽的甲闆中央……無論用什麽标準衡量,這也是一個強得可怕的對手。
以她的年齡,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殺!”在凱茲米發愣的當口,所有的海兵和海盜都舉起武器,一擁而上,殺向金發少女。
“沒辦法了。fly!”安妮;塞菲爾輕歎一聲,左手手指一彈。
金發少女的背後突然出現一雙不大的白色光翼,身體淩空飛起,停留在人群上空不高的地方。午後的陽光,輕輕撒在那雙透明的光翼上,讓它顯得分外神聖。
“天使!”有人下意識叫起來。
“不要愣住,向那魔女開槍!她隻是個魔女!”
凱茲米一聲令下,幾個反應快的海盜紛紛掏出手槍點火。
金發少女微一皺眉,一條透明的、略泛白光的披風便在她穿着的皮甲外面撒下。所有的鉛彈都打在那披風之上,反彈開去。
“circleholding person(定身之環)。”
浮在空中的少女櫻唇微啓,一個淡淡的陰影之環随即籠罩了整個“戴諾”号的甲闆。安妮;塞菲爾雙手輕輕往下一拍,包括凱茲米;斯蒂豪斯在内的所有人瞬間都動彈不得。海盜船長全力掙紮,想要擺脫這個定身魔法,卻完全沒起到任何效果:施術者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
“抱歉,對各位,我确實沒有任何敵意。否則,我也就不會用這種不會造成傷害的魔法了。至于這裏的殘局,很快就會有人來收拾。”
金發少女帶着微風悄然降落,半透明的披風在信風中飛揚。她靜靜收起背後的羽翼。
凱茲米拼盡全力,才得以開口:“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安妮輕笑道:“我是曆史學家……啊,兼任救世主。”
一切的計劃,在遇到敵人的時候都會失效。
一切的陰謀,在實際執行的時候都會出現變故。
通過陰謀和計劃,是不可能掌控世界的。
不管他們原先計劃的是如何周詳,如何複雜,如何成功,如何有把握。
因爲蝴蝶已經開始飛舞了。
神秘的淺綠色門浮現在“戴諾”甲闆的中央,另外一個穿着緊身黑皮甲的少女從中走了出來。
“遲到了呢,邦妮。”安妮有些不滿地道。
“抱歉,遇到了些小麻煩。”邦妮文靜地笑笑,輕描淡寫地将新世界教區首席主教的神劍描述爲“小麻煩”。“不過,遇到了個你肯定會感興趣的人。”
“這個等等再談,現在換手。這裏靠我的魔法應付不來了,用你的神術吧。”
“啪”地一聲,金發少女伸出的右手,和褐發少女的右手在空中輕輕互擊。
“又要把爛攤子丢給我?你去做什麽?”邦妮問她姐姐。
“也有點小麻煩,一不小心被人算計了。”說完,安妮輕盈地跳過通向“克萊昂皇帝”的踏闆。
“好啊,路上小心啊,姐姐!”褐發少女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聽着這兩個陰險毒辣的“少女”溫馨的對話,周圍的人眼睛裏面幾乎要噴出火來。其中,最憤怒的就是凱茲米。
“還……還差一點!這種小魔法,比起、比起當年學藝的時候,算、算什麽……!”
海盜船長盡力調動着自己精神的極限,想象着最爲痛苦的**和精神折磨。
要沖破!一定要沖破!一定要沖破這限制!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左手微微動了一下。他有點不敢相信,又嘗試了一下――他的右手也微微動了一下。
刀仍然在他的手中。他有機會。他瞟了一眼旁邊萊納德的屍體,堅定了意志。
“穩住。要穩住。隻要抓住機會,就可以給閣下報仇了……”凱茲米在心中默念着。
突然,邦妮回過頭來,沖他微笑着。
“好強的意志力。能靠意志力解除我姐姐的定身術,你也很了不起呢。”
凱茲米一驚:她怎麽發現的?
但他已沒有時間多想!
“風切!”
那是風切斬在這一天之中第三次出手――也是最後一次出手。這柄刀上附帶的魔力,僅夠他使用三次真空風切斬。
不成功,便成仁!
“resilient sphere(彈性結界)。”
随着邦妮臉上那淡淡的微笑,冷靜的咒語聲響起。一個藍色的、富有彈性的巨大能量球,将海盜船長完全包圍在其中。最後一次風切斬,重重地打在那能量球的外壁上,沒能造成一點回應。
“諸神啊……”曾經快意恩仇,無所畏懼的大海盜,無力地雙膝跪地,手中的武士刀慢慢滑下。“爲什麽,你們要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僅僅爲了制造悲劇娛樂世人嗎?”
“神之所以制造悲劇,是因爲庸俗的世人都喜愛悲劇。再也沒有比看别人的悲劇、爲别人流淚更令人舒服的事情了。”
聽到他的話,邦妮不屑地甩下一句評論,走到了萊納德的屍體旁。她蹲下身去,探了探半精靈的鼻息。
“真的死透了啊……還好屍體是完整的,否則我也沒辦法。”
她托住下巴,歪着腦袋想了想。這個動作看上去蠻可愛――但是對不遠處的觀察者們來說,絕非如此。
“奧術!好強的魔法師!”伊奧奈特;哈特曼眉頭緊皺。“她們……她們是馬基雅維裏的手下?這下問題大了……”
蕾莎聞言一驚:“您的意思是說……就算是身爲新大陸最強牧師的您,也不能有把握打敗她們?”
伊奧奈特沉重地點點頭:“雖然我想否認……但事實如此,我沒把握打敗她。她用來擋住神器的那個魔法,我完全不能辨識。什麽樣的魔法,才能構造出一柄和神器水準相當的幻劍?”
“和馬基雅維裏一樣,創造新魔法的天才?”
“或許比那個男人還強……就算是馬基雅維裏的魔法,也有其理論脈絡可尋。但那魔女的魔法卻完全沒有。”
蕾莎憤憤地一跺腳:“她、她們竟然欺騙了我這麽久!”
“噓!”伊奧奈特忙阻止了她怒氣的爆發,“她又有行動了!”
褐發少女站在萊納德身旁想了片刻後,又擺出了使用魔法的手勢。這次的起手勢,伊奧奈特相當熟悉。
“内在神術……但這個魔法是……怎麽可能?!”
“如果需要絕對純粹的魔法能量,應該怎麽辦?”
“絕對純粹的魔法能量……其實你可以試試看幻風啊?那是絕對純粹的魔法能量啊。”
“幻風?那個難度是不是太高了一點?”
“是啊,誰也不知道那個能量可以用來做什麽……”
“也許可以用來改變世界吧?”
“所以,蝴蝶已經開始飛舞了呢。”
邦妮靜靜地蹲下,雙手搭在萊納德屍體的肩上。
“我們因信仰而得神的賜福。神的賜福僅因我們的信仰。”
她的身體泛起聖潔的白光,仿佛有一種神聖的力量自其中漫溢出來。
“神是不可知的,神的意志卻是可知的。神之存在,是爲了應我們虔誠的信仰,是爲了賜予我們永恒的救贖。”
白光仿佛在應答少女的祈禱一樣,逐漸順着她的雙臂和她的雙手向屍體之上傳播。
“她在做什麽?”蕾莎有點按捺不住了,問身邊的牧師,“是什麽邪惡的魔法嗎?”
“不……不是……但,這不可能……”伊奧奈特;哈特曼看起來受到了相當大的震撼,“她是個改革教派的牧師。”
“啊?你剛才不是說她是個法師麽?”
“她肯定還是個新教牧師。這不算稀奇,同時會奧術和神術的人雖然稀少,但總也還是有的……但……”
“但?”
“但她在用複活術。”伊奧奈特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那是由于極度的震驚,“雖然儀式、手法、表現都完全不同,但我可以确定,那是複活術。正統教會花了一千兩百年時間,才得以完成的偉大魔法,複活術。”
“她這麽厲害?你會不會複活術?”蕾莎有些好奇。
“我不會,但這個問題不重要。”似乎被戳到了痛處,伊奧奈特苦笑了一下,“重要的是……新教根本就沒有複活術,他們連完全治療術都沒有。”
聰明如蕾莎,立刻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也就是說……她用處了根本不存在的魔法?你确定,新教就沒有秘密完成複活術?”
伊奧奈特嚴肅地點了點頭:“決不可能。我們幾乎監視住了新教每一個高級牧師。”
就在此刻,邦妮;塞菲爾的複活魔法完成了。
“以我虔誠的信仰和衆神之名,讓迷失的靈魂回到他的身體之上吧。”
白光自她的身上消逝,全部集結到了萊納德屍體的身上。
“resurrect!”
白光越來越濃,越來越濃,猛地閃耀起來!
随着那白光的閃耀,萊納德;凱卡維的眼皮顫動了一下。
“真的……是複活術!除非她是個神……不,不可能,神不可能降臨這個世界……”首席主教的嘴已經張得合不攏了。
蕾莎接上了他的話:“或者,她就根本不該存在在這裏。”
安妮停下腳步,她也感到了複活魔法傳來的波動。
“善後事宜完成啦?果然還是妹妹最可靠。”
她轉回頭,拍了拍前面的空氣。很奇怪地,雖說她的手是拍在什麽也沒有的地方,卻傳來了“啪”、“啪”的回響。
“莉莉;瑪姬小姐,你不用躲了,我都看見了。”
從甲闆的陰影處,逐漸浮現一個身影――那婀娜的身影有着一頭美麗的淺綠色長發。
“你……你……這怎麽可能?”算命師莉莉;瑪姬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本以爲,自己的演技已經相當好了――沒想到,強中更有強中手。
安妮無所謂地一笑:“啊,我承認,我忘記給自己加上反命令術的魔法,是我失策。”
“……原來我一個人都無法控制,是你搞得鬼?”瑪姬強烈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顫抖。
“嗯,就算是吧。”安妮;塞菲爾回答,“可惜我馬虎了,忘了給自己加防禦魔法,讓你得手了一次,瑪姬小姐……嗯,或者該說,尼古拉;馬基雅維裏小姐?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馬基雅維裏會是兩個人――居然還是個女人。”
綠發女子退後了一步:“你都知道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隻是個曆史學家啊……”安妮攤了攤手,“一個後世曆史學家啊。”
“‘後世曆史學家’?”“莉莉;瑪姬”迷惑不解。
“嗯,這麽說容易誤會,應該說是‘來自後世的曆史學家’吧。”安妮;塞菲爾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十分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