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v
萊納德;凱卡維靜靜走到了他所愛慕的女子的身邊。
海兵們知趣地出發到了客船上去,水手們也自動給他和她讓出一片空間。那可是船上真正的日常管理者的海兵隊長,還有人人談之色變的“恐怖與破壞之煉金術士”,根本沒有人想去招惹他們。安妮和邦妮也知趣地退開,躲在不遠處的拐角後面,豎起耳朵,偷聽着她與他的交談。
“赫爾蒙特小姐……呃,我可以叫你蕾莎嗎?”
聽到半精靈的話,正要爬進戰鬥魔像内的煉金術士回過頭,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
“怎麽都可以,随便你叫。”
“這個……好吧,蕾莎,能不能請你先從那個東西裏面移駕出來?”
“叫它甘達。”蕾莎不耐煩地應付着,從魔像裏面跳了出來。“到底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留守本艦,好嗎,蕾莎?”
“啊?爲什麽?”女煉金術士有些奇怪。
“因爲……一是這次戰鬥難度不高,不需要這麽強大的戰鬥力;二是……”他猶豫着。要不要說出心裏話?
最後情感戰勝了理智。
“……隻要你在這條船上,就可以保護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句充滿感情的情話在旁聽者那裏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是表白的序曲嗎?這個開局還不錯。”亞麻色頭發的少女低聲評論道。
“拿出氣魄來,一鼓作氣攻克她!”安妮悄悄捏緊了拳頭,緊張地爲男方加油。
可惜的是,這出戲劇的女主角全都沒有感受性上的自覺。
“哦?要保護的是什麽東西呢?”蕾莎眉毛一挑,“是秘密使命嗎?不知道目标,沒有辦法保護啊。”
“目标?目标……呃……”可以說嗎?如果她或者她的那兩個随從确實是奸細的話……
半精靈靈機一動,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枚玺戒。“替我保護這個就可以了,它對我很重要。把它戴在你的手上吧。”
“爲什麽要保存它……?你不能自己保存嗎?”
“這是我們聖森海軍的傳統。倘若我不幸遇難,就用它在我的死亡通知書上簽章,我把我一切的遺産都留給你。倘若我凱旋,你就把它還給我;到那時候,我們再來舉杯慶祝。”萊納德迅速編出了一個“聖森海軍的傳統”。
聽到這些話,蕾莎的眼神微微顫動了一下:“你剛才不是說,這次戰鬥難度不高的嗎?”
“或許不是很難……”半精靈把左手放到右胸前,嚴肅地行了一個精靈緻敬禮。“但我希望能由你來祝福我凱旋而歸。”
“這個,就該叫做完美了吧。”
“啧啧,他之前還問我表白的問題……其實他自己不是都計劃好了嗎?”
兩名少女繼續在暗處,很不符合身份地對她們的主人評頭論足。
煉金術士沉默下來,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拈起那枚玺戒。
玺戒上镌刻着萊納德;凱卡維姓名的花體縮寫,還有一個以鷹作爲主圖案的家徽。那個家徽并沒有遵循紋章學,看不出血系,也看不出傳承――和大多數的半精靈一樣。
“那,我就收下了。”蕾莎輕輕一笑,把那枚玺戒戴到了右手食指上。“不過,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祝福你凱旋而歸。閉上眼睛。”
“呃……”是吻嗎?
半精靈抱着香豔的妄想,高興地閉上了眼睛。
接着就是清脆的耳光聲。
半精靈愕然地捂着左臉,看着面前滿臉嗔怒的蕾莎。
“如果你打算要活着回來,就不要編這些亂七八糟的傳統,就好像你真的要去送死一樣。有什麽話,凱旋回來再說吧。”蕾莎擺弄着手上的玺戒,冷冷地道。“還有,你要再有誠意一點,否則……”
見到她将那枚玺戒的突出面翻到了手心一側,萊納德吓得吐了吐舌頭,趕緊轉移了話題。
“好,好,我知道了,等這次戰鬥結束再說……另外,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說。”
“這個,我想借你的一個随從……”
蕾莎眉毛一挑,露出好奇的表情:“哦?安妮還是邦妮?爲什麽?”
萊納德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安妮好了。我總是覺得她們有些奇怪……拆開她們,我們各自看好,以防萬一。千萬要提防她們……”
“少廢話!你太多慮了!”蕾莎有些生氣,厲聲反駁了他,“不過,看在你剛才編的那一套說辭聽起來蠻舒服的份上,把她借給你用吧。”說完,蕾莎走到拐角處,将安妮和邦妮從那裏拉了出來。
“好了,你們兩個該聽夠了吧?現在要付利息了。”她拍了拍安妮的肩膀,“萊納德點名要驗收你的訓練成果,出發吧。”
“不要啊!”金發少女還想掙紮抗拒一下,卻被半精靈拉起就走。
“記住啊!你要保證你自己,還有我的财産的安全!否則我絕不饒你!”
聽着背後傳來煉金術士的喊聲,萊納德苦笑着,和安妮一起踏上了敵船的甲闆。
在那裏,沒有敵人,也沒有人質。
除了圍繞在通向下層船艙的樓梯口前的海兵們、以及那燒成灰燼的船首像之外,甲闆上什麽都沒有。整條船上靜得可怕。
“怎麽回事?”萊納德抓住一個正在樓梯口張望的分隊長問道。“敵人挾持人質退入船艙,爲什麽不追擊?”
那人慌忙辯解:“報告長官,已經有人下去追擊了……但是下去的那批人,都沒有再上來。”
聽到這樣的辯解,半精靈有些不滿:“下面如果戰鬥正烈,沒有人上來回報也是正常的。沒必要制造緊張氣氛吧?”
分隊長一愣,一時說不出話,還好安妮替他解了圍。
“我想,他的意思是,下面完全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這件事情很不正常。”金發少女低聲在他耳邊提醒道。
萊納德立刻也醒悟過來。确實,沒有敵人不奇怪,但沒有任何聲音就實在很奇怪了。他急忙追問道:“下去的是誰?”
“第二分隊的十二個人。”
半精靈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二分隊長是個本領相當不錯的人。如果隻是留守的幾個雜兵,是不可能輕易收拾掉第二分隊的……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是個陷阱。
“你的三分隊還有多少人?”他問道。
那分隊長立即回答:“也是十二個。”
“結成三人戰鬥組,跟我下去,千萬不要分散開。下面應該有個相當厲害的家夥,落單就會落得第二分隊的下場。”萊納德下達了命令,“第一分隊把守這裏,随時和守衛本艦的第四分隊互相照應!一旦有任何變故發生,立刻确保本艦安全。”
“會不會太保守了?”一旁的第一分隊分隊長提出了異議。“如果你們也消失在下面,我們該如何處理?”
萊納德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我們一刻鍾内不回來,你們立刻全部撤回本艦,讓艦長立刻開船!”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當即一凜,立刻按照命令各就其位。
金發少女安妮的眼神中,也掠過一抹淡淡的欣賞:“能夠爲了整體利益不惜犧牲,不會因私而廢公事……他的氣量還真是不錯呢。名不虛傳啊……”
她低聲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和她平日的樣子完全不同。那絕不像一個普通的商人小姐,更不像一個淪爲奴隸的破産者。那是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安妮;塞菲爾小姐,那我們兩個就一組,你負責掩護我的背後……”半精靈的聲音驟然停止。那是因爲,他回過頭時,正好瞟到安妮的這副神情。
“啊,怎麽了?抱歉,我剛才走神了……有什麽事情嗎?”聽到半精靈的話,安妮擡起頭來,臉上又挂着和平時差不多的、有點迷糊卻十分燦爛的微笑。
看着她那燦爛的微笑,半精靈實在有些懷疑自己的視力。或許,他剛才看到的隻是錯覺而已。
但那真的是錯覺嗎……?
“好了,出發吧。”萊納德帶着一絲不安轉過身,向樓梯下面走去;安妮緊跟在他的後面。
雖然是大白天,“戴諾”号的船艙内也顯得有些昏暗。
作爲一條三桅商船改制的客船,它的船艙比“克萊昂皇帝”号大不少。一、二兩層原本那些存貨物的艙室,現在用白色木闆分開成一個一個的獨立艙室,供有身份地位的客人居住;三、四兩層的艙室,則是比較大一些,挂滿吊床的普通旅客居住艙。兩條縱貫船首尾的走廊,連通了所有的艙室。
“稍微有些棘手呢。”萊納德;凱卡維計算着手頭的人力,還有要搜索的區域,皺起了眉頭。“三人爲一個小組,互相照應,先搜索一層!有不妥立刻呼叫!”
海兵們迅速散進船艙,傾聽着裏面的聲音,小心翼翼一個艙室一個艙室搜索過來,萊納德、安妮還有分隊長組成了先鋒組,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一扇又一扇的門被踢開,但後面都是什麽都沒有。沒有乘客,也沒有敵人。
“看起來他們可能把人質集中起來,然後……”分隊長看了一眼金發少女,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的推測。
“但這不合理。如果他們要殺戮的話,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就是把所有人質都推下海。爲什麽要退進船艙?”萊納德反駁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拖延時間。他們認爲他們的船還會回來,所以才帶着人質躲起來……”
說着,他又猛地踢開一扇艙門,之後立刻閃到一旁,躲避裏面可能會有的攻擊。
安妮往裏面瞟了一眼,猛地退後一步,捂住眼睛短促地驚呼了一聲。聽到她的驚呼,半精靈執劍在手,一轉身殺入艙内。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兩名海兵的屍體。兩人死狀甚慘,傷處都在要害上,而且都是背後,看起來就像被暗算了。
“二分隊的人……”萊納德辨認出了死者身份,蹲下檢查他們屍體。“兩處刀傷都是緻命傷。”
他和分隊長對望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慮。在船艙這種狹小的空間裏面,怎麽可能兩個人同時被人掌控到背後?
安妮縮在一旁,膽怯地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戰鬥組,不應該是三個人的嗎?還有一個呢?”
跟上來的海兵們也聽到了她的話,所有人都是一凜,紛紛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身旁的人。沒有人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萊納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排除存在内奸的可能性……但是,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先搜索第一層,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懷疑你附近的人,這或許隻是個巧合!”
說完義正詞嚴的命令,他走出艙門,繼續搜索--但背部卻靠在了木闆牆壁上。見到他的動作,金發少女隻得苦笑。
有個詞叫做上行下效。很快,所有人就都也把他們的背靠到了牆上。
就在此時,“戴諾”那堅實的船體巨震了一下。
“怎、怎麽回事?!”萊納德一驚。
“似乎是從下層船艙傳來的震動……”
“趕緊下去看看!”
“敵人都上來了嗎?進來的都解決掉了嗎?”
卡爾本;黑袍站在三層船艙的尾部,平靜地問身旁的一個海盜。海盜捂着左臂的傷口,點了點頭。
“好吧……就是現在!”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鐵質的的小方盒子放在地下,退開幾步,低聲念出了啓動的命令。
“貫通吧,随意盒(boxshapeshif長度八十尺,寬三十尺,高十尺,兩正面爲空!”
就在他發出命令的同時,那個鐵盒子瞬間變成了巨大的鋼鐵通道,猛地撞破了堅固的船尾闆,砸進了克萊昂皇帝号的船頭。
周圍的海盜,全都被這一魔法物品的威力驚得目瞪口呆。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有人顫抖着問道。
黑袍男子摘下兜帽,露出他那有些尖的耳朵和白淨的臉龐:“當然是卡爾本;黑袍啊。不過,就如你們所看到的那樣,我爲另外的、勢力更大的主子服務。要不要跟随我?”
海盜們面面相觑。
黑袍繼續陰笑着說:“如果你們能夠幫我完成這次的任務,報酬絕對令人滿意。”
“那……那麽,我們要做什麽呢?”
“很簡單。找到一個年輕的牧師,然後,幹掉他。”他指了指那個黑洞洞的通道,“想要出人頭地的,現在就跟我來吧。”
“剛才的震動是怎麽回事?!”
蕾莎和邦妮跟在一群水手當中,跑到船頭往下張望。
她們看到,有一條八十尺長、三十尺寬、十尺高的巨大通道,橫梗在船頭的下方。它讓兩條船連成了一體。
“那是……”邦妮;塞菲爾驚歎着。
蕾莎冷冷一笑:“那是可以随意改變大小和形狀的随意盒,相當有名的高級魔法物品。它的價值,可能比這條船的造價還要高。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這麽了不起的魔法物品……看起來,我們有得忙了。”
兩位女性轉身走到金色魔像的身旁,給正從背後跳闆上趕回的海兵們讓出了道路。
“甘達!如果有非這條船上的人接近,殺無赦!”
聽到煉金術士的命令,金色魔像緩緩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它……能夠辨認這條船上的每一個人麽?”邦妮驚訝地問道。
“當然。”蕾莎充滿自信地回答,“你以爲它在這船上這麽久,是白過的麽?隻要它在這裏,這甲闆就堅如磐石!”
褐發少女吐了吐舌頭:“他好聰明。”
“好了,我們出發了!去船艙裏面搜捕入侵者!”蕾莎邁開修長的一雙美腿,帶着金色的殘影,大步流星走向樓梯下。
“是的,尊敬的女士!”邦妮;塞菲爾緊跟在她的後面。她悄悄從腰間摸出了拳劍,握在指縫之間。
劇烈的震動僅有一下。
但自那之後,腳下的船闆就震顫不停。萊納德;凱卡維帶着隊伍,沿着樓梯往船艙下層奔去。
第二層豪華艙看起來和第一層差不多,好像也能潛藏許多敵人。但半精靈隻在這裏停留了一下,因爲他那靈敏的鼻子嗅到了從第三層飄上來的淡淡血腥氣。
萊納德一擺手,讓隊伍停在那裏,自己和分隊長一起悄悄潛進了第三層。從大通艙的内側,傳來了幾個海盜的交談聲。
“爲什麽軍師要讓我們在這裏留守?本隊真的可以回來嗎?”
“那麽大本領的軍師說可以,應當就是可以的吧。那麽多精靈海軍,還不是輕易就解決掉了?”
“說起來,那是什麽東西?魔法麽?還是他本來就埋伏有内奸?”
半精靈沒有出聲,小心翼翼地挪到門邊,往裏面望去。
大通艙裏面有四個正在閑聊的海盜,還有一群躲在角落裏面瑟瑟發抖的男女。地面上,則躺着許多穿着聖森制服的戰士,都倒在血泊中。
見到他們臉上最後凝固的表情,半精靈心中不禁一寒。那表情是極度的、難以形容的驚愕。大多數人的傷口,似乎也都在背後。
他在心中急速盤算着:敵人看起來還有個神秘的軍師……那個軍師可以讓人在極度震驚中死去。那八成是個魔法師。他現在不在這裏,但可能會帶隊回來。也就是說……
“先突擊這裏救出人質,再設下埋伏!”
他揮揮手,示意背後的分隊長上去帶所有人下來準備突襲。分隊長會意,悄悄走上樓梯。
“轟!轟!”就在此刻,船體又是一陣劇震,船艙左側的船闆上猛然破了一個大洞,一枚黑色的炮彈打爛船殼,直射入内!
“救命啊!”乘客中的女子們尖聲叫起來。
就在炮彈着船,煙塵漫起的同時,半精靈下定了決心。他不再等候後援,閃身入内,右手細劍猛然出鞘!
“誰在炮擊?!我們的船麽?打準一點好不好……”第一個海盜的抱怨剛說到一半,細劍劍尖就從他的喉頭上一劃而過,将他氣管斷爲兩截。
“媽的,又來了?!”另一個海盜憤怒地咒罵。他剛咒罵完,半精靈掃回的劍尖就從他臉上挑過,挑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海盜捂住臉,慘叫一聲;緊接着,劍尖彈穿了他的喉嚨。
“敵襲!”第三個人見狀反應過來,急忙拔出彎刀在手,用臂盾護住喉嚨。
萊納德一皺眉,細劍劍尖一抖,刺中對方的右手腕。短彎刀“铛”的一聲落地,海盜的喉嚨也應聲而斷。
“怪……怪物……”第四個人轉身就跑,從人群中抓起一個漂亮的美女作爲人質。“别、别過來!丢掉你的武器!”
半精靈一躊躇,停下腳步。那是個滿漂亮的淺綠色頭發的女子,很驚慌地看着喉邊的匕首。
“救、救命啊!不要殺我!”
她尖叫着,那個海盜的手也一直在抖動,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了微微的血痕。
這時,安妮和四分隊的戰士們才跟進來,見到這個景象,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出去、出去!”海盜十分驚慌,挾持着那女子就往後退。
萊納德上前一步,冷冷地道:“挾持人質是沒有用的,不如投降,我們還可以饒你一命……”
突然,不知道爲什麽,那海盜放開人質,眼睛變得血紅,大吼着就向他撲來!
“找死!”
“刺喉者”的細劍準确地命中敵人的要害。海盜的臉上挂滿驚愕,軟軟地倒在地下死去。半精靈一凜--這個表情他剛剛就看過。
那是地上那些海兵死者的表情。他猛地從那個軟倒在地的女子身旁跨過,沖到了隔壁靠近船頭方向的艙室。
在那裏,他看到了那條巨大的鋼鐵通道,隐約看到在通道對面有幾個人影。他驚疑不定地看着這奇怪的方形通道,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黑袍的男子卡爾本也正站在通道的對面,冷冷斜睨着這邊的動靜。兩個半精靈隔着連接兩船的通道對望着,誰也沒有動。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炮響傳來。萊納德透過舷窗看出去,一艘眼熟的、還冒着黑煙的雙桅帆船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面。
“難道……?!”
那鋼鐵通道砸入船中所造成的巨大震動,理所當然也傳到了下甲闆的艦長那裏。
“怎麽回事?立刻确認,哪裏遭到了攻擊?”
“船頭部分似乎被什麽東西插入……無法脫離!”
“什麽?!這怎麽可能……”費隆艦長聽到流水般的報告,眉頭皺成了緊緊的一團。
這是個陰謀。這毫無疑問是個陰謀。
秘密情報已經洩露,他中計了。對方已經知道了克萊昂皇帝号的秘密任務……那麽,他也就無須再保密。
男爵橫下一條心,發布了如下的命令:“所有海兵和皇家衛士注意!敵人已滲透入本艦,立刻保護牧師諾普,也就是費迪南德勳爵!其餘的人,保衛下甲闆,傳令!”
命令剛傳達出去,又一個水手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閣下,不好了!不好了!”
“怎麽?還能有更壞的消息嗎?”艦長的聲音已經帶着疲乏。
“海、海盜船回來了!”
費隆拿起望遠鏡。他看到,那艘傷痕累累的敵艦出現在海平面上……
第二個錦囊已經撕開,準天使号歸還了。
“你以爲我已經沒有火炮了嗎,精靈?那你就錯了……”凱茲米的嘴角挂着慘笑。“以世界第八強的海盜的地位發誓……”
“自己制造僞爆,來讓我們的觀測計算錯誤啊……真是下了血本呢。”精靈貴族将望遠鏡靜靜放到一邊,在他平靜如水的外表下潛藏着山呼海嘯般的暴怒。“以鐵壁提督之名……”
雖然兩人沒有見過面,也不可能聽到彼此的聲音,但在這一刻,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
“……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一定要擊沉你!”
西南信風,刮得更緊了。